《清史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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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稿- 第6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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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攻同安,敌弃城遁,斩其将林钦等。寻偕副都统吉勒塔布、提督杨捷等进攻海澄,败国轩於江东桥,又败之於潮沟。

十八年,国轩与淑、佑等踞郭塘、欧溪头,欲断江东桥以犯长泰。启圣偕赉塔、捷及巡抚吴兴祚等邀击,大败之,先后招降所置吏四百馀、兵一万四千有奇。国轩等复率万馀人谋夺榴山寨,启圣偕赉塔及副都统石调声击败之,至太平桥、潮沟,斩千馀级。十九年,会赉塔等攻海澄。时提督万正色先克海坛,启圣及总兵赵得寿、黄大来等分兵七路并进,破十九寨;别遣将渡海,拔金门、厦门,降锦将硃天贵等,锦退保澎湖,尽复所陷郡县:进兵部尚书、太子太保。

二十年,左都御史徐元文劾“启圣疏请借司库银十二万,经营取息,侵占民利;题报军前捐银十五万,皆剋军饷朘民膏而得。闽民极困,启圣不能存抚,拆毁民居,筑园亭水阁,日役千人,舞女歌兒充牣房闼;又强取长泰戴氏女为妾。海坛进师,力为阻挠,及克厦门,又言当直取台湾。始欲养寇,继欲穷兵。吴兴祚、万正色平海奏功,启圣惭妒,妄谓正色与锦将硃天贵有约,让海坛而去。险诈欺诬,乞敕部严议”。上令启圣覆奏,启圣言:“臣於康熙十七年十月进兵至凤凰山,因一时投诚者多,犒赏不继,与抚臣吴兴祚议外省贸易,颇有微利,前督臣李率泰、经略洪承畴尝借帑为之,遂冒昧上疏,未蒙俞允。臣自入仕,京师未有产业,而军前捐银十五万有奇者,香山罢官后,贸易七年,得积微赀,并臣浙江祖产变价,及亲朋借贷,经年累月而后有此。臣於十七年七月至省,见总督官廨为耿精忠屯兵毁伤倾圮,因捐赀修整,日役不过数十,栅外员役私舍,令其自行撤除。至臣妾皆有子女,年已老大,并无歌兒舞女,强取戴氏女,尤无其事。十八年十一月,臣密陈进剿机宜,请水陆五道进兵,并未阻挠。至得厦门即攻台湾,先於十八年九月预陈,亦非届时发议。抚臣、提臣拜疏出师,平贼首功已定,臣何所容其惭妒。硃天贵应抚投诚,天贵言之而臣始知之。臣任三闽三职,虽无妒功之心,实有溺职之咎。乞敕部严议,别简贤能。”疏入,报闻。二十一年,叙克海澄、金门、厦门功,授世职拜他喇布勒哈番兼拖沙喇哈番。

方郑锦屡入寇,徙滨海居民入内地,俾绝接济、避侵掠,下令越界者罪至死,民多荡析。及禁旅班师,驱系良民子女北行,启圣白王严禁。复捐赀赎归难民二万馀人,并请开海界、复民业,听降卒垦荒,民困渐苏。及锦死,子克塽仍其爵,称延平王,凡事皆决之国轩等。启圣令知府卞永誉、张仲举专理海疆,多以金帛间其党与。克塽乃遣使赍书,原称臣入贡,不薙发登岸,如琉球、高丽例。启圣以闻,上不许,趣水师提督施琅进征。

二十二年六月,琅进攻台湾,取澎湖。启圣驻厦门督馈运,以大舟载金、纟曾、货、米至军,大赉降卒,遣之归,台民果携贰。复设间使克塽与国轩互相猜,众莫为用。琅遂定台湾,克塽、国轩等皆降。语具琅传。启圣还福州,未几,疽发背,卒。明年,部议以启圣修缮船舶、军械,浮冒帑金四万七千有奇,应追缴,上念其劳,免之。

子仪,膂力绝人,雄伟与父埒。初以捐纳知县从征,累战有功。康亲王檄署游击。议叙,内擢郎中。上以仪有才略,且自陈原以武职自效,改都督佥事,以总兵用。历狼山、杭州、沅州、鹤庆诸镇总兵,镶红旗汉军副都统。卒,赐祭葬。

锺宝,少业屠,流为盗。启圣令香山,招之降。后启圣征福建,宝偕同降者二十人隶麾下,每战辄当前,所向有功。累进秩都督佥事。启圣卒,遂归。后数年,部议注官,授潼关参将,迁靖边协副将。卒。宝抚兵民有恩,称为锺佛子。

韩大任,降后入觐,圣祖以其为三桂将,留为内务府包衣参领。二十九年,从佟国纲征噶尔丹,次乌阑布通,伏发,国纲殁於阵。大任惊曰:“吾闻临阵失帅,兵家大罪。吾以叛逆之党,蒙恩不死。今岂可坐必死之律,复对狱吏乎?”因驰入贼阵,手刃数十人,死之。

吴兴祚,字伯成,汉军正红旗人,原籍浙江山阴。父执忠,客礼亲王代善幕,授头等护卫。兴祚自贡生授江西萍乡知县。金声桓叛,郡县多被寇,萍乡以有备独完。坐事罢。旋以守御功复官,授山西大宁知县,迁山东沂州知州。白莲教啸聚为患,兴祚开谕散遣之。复坐事降补江南无锡知县。县吏亏库帑,更数政未得偿,官罢不能去。兴祚至,为请豁除,其当偿者出私财代输。清丈通县田,编号绘图,因田徵赋。飞诡隐匿,皆不得行。县徭役未均,最烦苦者为图六。兴祚以入官田徵租雇役,民害乃除。岁饥,为粥食饿者。八旗兵驻防苏州,兴祚请於领兵固山,单骑弹压。兵或取民鸡,立笞之,皆奉约束。塘溢,兵不得渡,立竹於塘旁,悬灯以为识,骑行如坦途。

康熙十三年,迁行人,仍留知县事,用漕运总督帅颜保荐,超擢福建按察使。有硃统锠者,号明裔,耿精忠私署敉远将军,及精忠降,自称宜春王,据贵溪为乱,与福建错壤。兴祚轻骑至光泽,抚其将陈龙等,遣降将阳自归为内应,令龙导师入,其将冯珩等缚统锠,率兵三千以降。

十七年,擢巡抚。时郑锦踞台湾,遣其骁将刘国轩等陷漳、泉属县,复围泉州。兴祚率标兵自兴化赴援,至仙游,锦将黄球等率二千人结土寇万馀屯白鸽岭。兴祚分兵三道,自当中路,与战,自辰至酉,相持不即退。兴祚遣兵自间道夺白鸽岭关口,斩级六百,堕岸溺水死者甚众,寇乃溃走,追败之於岭头湾,复永春、德化二县。国轩自泉州走入海,以巨舰数百出没赤屿、黄崎诸处。兴祚遣总兵林贤等统水师出海,分三路夹攻,焚敌舰六十馀,俘斩六千有奇。疏报捷,并言:“海逆逼犯漳、泉,大军由陆路进发,跋涉疲难。臣前捐募水兵,一战破贼,但兵力稍薄,未易轻取厦门。若得水师二万,再添造战船,可直捣巢穴,扫荡鲸波。”诏允行。

十八年,国轩率兵二千至郭塘、欧溪头,欲断江东桥以犯长泰,兴祚与都统吉勒塔布、总督姚启圣会师击走之。兴祚遣驿传道王国泰等招降锦将蔡冲琱、林忠等三百八十五人,兵万二千五百,拔难民千二百,得舟六十七。叙前后功,进秩正一品。

十九年,疏言:“郑锦盘踞厦门,沿海生灵受其荼毒。臣去冬新造战船,水师提督万正色分配将士,自闽安出大洋操练。俟旧存船艘修葺完整,江南砲手齐集,即相机进取厦门。”二月,正色师进海坛,兴祚自泉州会宁海将军拉哈达、总兵王英等赴同安,攻克汭洲、浔尾诸隘。渡海,拉哈达出中路,英右,兴祚左,奋战,敌大溃,遂克厦门。时正色已取海坛,降锦将硃天贵等,复遣兵取金门,馀众悉窜台湾。捷闻,诏嘉奖,下部优叙。兴祚因请留澳民防守,蠲荒田租粮,减关课。正色亦请於海澄、厦门分兵驻守。上命侍郎温岱赴福建会议。温岱至,启圣与言正色复海坛,与天贵先有约乃进兵,无杀贼攻克事。温岱还京师,兵部据其言,议兴祚冒功,上命仍议叙,予世职拜他喇布勒哈番兼拖沙喇哈番。

二十年,擢两广总督。兴祚上官,疏言尚之信在广东横徵苛敛,民受其害数十年。因举盐埠、渡税、税总店、渔课诸害,悉奏罢之。自迁界令下,广东沿海居民多失业,兴祚疏请展界,恣民捕采耕种。上遣尚书杜臻、内阁学士石柱会兴祚巡历规画,兵民皆得所。又言潮州海汛辽阔,商民往来贸易,恐宵小潜踪,应令澄海协达濠营水汛官兵船只改归南澳水师镇统辖,与碣石镇互相联络,巡防外海岛屿,诏并允行。二十四年,疏请於广东、广西二省设炉鼓铸,给事中钱晋锡、御史王君诏疏劾兴祚鼓铸浮冒,下吏议,当镌秩,命以副都统用。

三十一年,授归化城右翼汉军副都统,复坐事镌秩。三十五年,上征噶尔丹,命自呼坦和硕至宁夏安十三塘,兴祚原效力坐沙克舒尔塘,未几,复原秩。三十六年,卒。

兴祚为政持大体,除烦苛,卒后远近戴之。历官之地,并籥祀名宦。

施琅,字琢公,福建晋江人。初为明总兵郑芝龙部下左冲锋。顺治三年,师定福建,琅从芝龙降。从征广东,戡定顺德、东莞、三水、新宁诸县。芝龙归京师,其子成功窜踞海岛,招琅,不从。成功执琅,并絷其家属。琅以计得脱,父大宣、弟显及子侄皆为成功所杀。十三年,从定远大将军世子济度击败成功於福州,授同安副将。十六年,成功据台湾,就擢琅同安总兵。

康熙元年,迁水师提督。时成功已死,其子锦率众欲犯海澄,琅遣守备汪明等率舟师御之海门,斩其将林维,获战船、军械。未几,靖南王耿继茂、总督李率泰等攻克厦门,敌惊溃,琅募荷兰国水兵,以夹板船要击,斩级千馀,乘胜取浯屿、金门二岛。叙功,加右都督。三年,加靖海将军。

七年,琅密陈锦负嵎海上,宜急攻之。召诣京师,上询方略,琅言:“贼兵不满数万,战船不过数百,锦智勇俱无。若先取澎湖以扼其吭,贼势立绌;倘复负固,则重师泊台湾港口,而别以奇兵分袭南路打狗港及北路文港海翁堀。贼分则力薄,合则势蹙,台湾计日可平。”事下部议,寝其奏。因裁水师提督,授琅内大臣,隶镶黄旗汉军。

二十年,锦死,子克塽幼,诸将刘国轩、冯锡范用事。内阁学士李光地奏台湾可取状,因荐琅习海上事,上复授琅福建水师提督,加太子少保,谕相机进取。琅至军,疏言:“贼船久泊澎湖,悉力固守。冬春之际,飓风时发,我舟骤难过洋。臣今练习水师,又遣间谍通臣旧时部曲,使为内应。俟风便,可获全胜。”二十一年,给事中孙蕙疏言宜缓征台湾。七月,彗星见,户部尚书梁清标复以为言,诏暂缓进剿。琅疏言:“臣已简水师精兵二万、战船三百,足破灭海贼。请趣督抚治粮饷,但遇风利,即可进行,并请调陆路官兵协剿。”诏从之。

二十二年六月,琅自桐山攻克花屿、猫屿、草屿,乘南风进泊八罩。国轩踞澎湖,缘岸筑短墙,置腰铳,环二十馀里为壁垒。琅遣游击蓝理以鸟船进攻,敌舟乘潮四合。琅乘楼船突入贼阵,流矢伤目,血溢於帕,督战不少卻,总兵吴英继之,斩级三千,克虎井、桶盘二屿。旋以百船分列东西,遣总兵陈蟒、魏明、董义、康玉率兵东指鸡笼峪、四角山,西指牛心湾,分贼势。琅自督五十六船分八队,以八十船继后,扬帆直进。敌悉众拒战,总兵林贤、硃天贵先入阵,天贵战死。将士奋勇衷击,自辰至申,焚敌舰百馀,溺死无算,遂取澎湖,国轩遁归台湾。克塽大惊,遣使诣军前乞降,琅疏陈,上许之。八月,琅统兵入鹿耳门,至台湾。克塽率属薙发,迎於水次,缴延平王金印。台湾平,自海道报捷。疏至,正中秋,上赋诗旌琅功,复授靖海将军,封靖海侯,世袭罔替,赐御用袍及诸服物。琅疏辞侯封,乞得如内大臣例赐花翎,部议谓非例,上命毋辞,并如其请赐花翎。

遣侍郎苏拜至福建,与督抚及琅议善后事。有言宜迁其人、弃其地者,琅疏言:“明季设澎水标於金门,出汛至澎湖而止。台湾原属化外,土番杂处,未入版图。然其时中国之民潜往生聚,已不下万人。郑芝龙为海寇,据为巢穴。及崇祯元年,芝龙就抚,借与红毛为互市之所。红毛联结土番,招纳内地民,渐作边患。至顺治十八年,郑成功盘踞其地,纠集亡命,荼毒海疆。传及其孙克塽,积数十年。一旦纳土归命,善后之计,尤宜周详。若弃其地、迁其人,以有限之船,渡无限之民,非阅数年,难以报竣。倘渡载不尽,窜匿山谷,所谓藉寇兵而赍盗粮也。且此地原为红毛所有,乘隙复踞,必窃窥内地,鼓惑人心。重以夹板船之精坚,海外无敌,沿海诸省,断难安然无虞。至时复勤师远征,恐未易见效。如仅守澎湖,则孤悬汪洋之中,土地单薄,远隔金门、厦门,岂不受制於彼,而能一朝居哉?臣思海氛既靖,汰内地溢设之官兵,分防两处:台湾设总兵一、水师副将一、陆营参将二、兵八千;澎湖设水师副将一、兵二千。初无添兵增饷之费,已足固守。其总兵、副将、参、游等官,定以二三年转升内地。其地正赋杂粮,暂行蠲豁。驻兵现给全饷,三年后开徵济用,即不尽资内地转输。盖筹天下形势,必期万全,台湾虽在外岛,关四省要害,断不可弃。并绘图以进。”疏入,下议政王大臣等议,仍未决。上召询廷臣,大学士李霨奏应如琅请。寻苏拜等疏亦用琅议,并设县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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