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苏翎的反应很激烈。“你说过，我们可以离开，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只要我们是相爱的，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们。”
电梯已经降到一楼，门开了，我没有走进去。我看向电梯的指针，看着电梯门在我面前开了又闭合。“我答应了某个人会幸福。”
苏翎停顿了一秒，轻轻问我：“和我在一起不幸福吗？”
“会快乐，但不会幸福。”我坦然看着他：“你明白为什么。”
一瞬间，他的眼里是无尽的悲伤。“不能努力试试看吗？”
我摇摇头，叹气：“你知道蓝蔷薇的故事吗？”
“……”苏翎看着我，没有说话。
“是个童话故事。”我淡淡笑着。“可怕的恶魔爱上了一位美丽的种花少女。恶魔向少女示爱，少女说，想让我爱上你，除非给我一朵蓝色蔷薇。
恶魔于是全世界地寻找蓝蔷薇。可是，多年后恶魔空手而归，看到的却是少女的坟墓。
恶魔流下悲恸的眼泪。眼泪洒在少女的墓上，开出一大片一大片的蓝蔷薇。”
“你想说明什么？”苏翎冰冷看着我。
“蓝蔷薇代表着，无望的爱，绝望的爱，深邃到灵魂的爱。”我坦然直视苏翎：“和我们的爱情是不是很相似？正如同世界上没有蓝蔷薇的存在，我们继续纠缠下去，不会得到真正的幸福。”
苏翎沉默看着我，眼眸深邃看不到尽头。
我深呼吸：“放手吧。我已经学着去放手，现在轮到你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苏翎依旧沉默看着我。
许久，他才缓缓地说：“蓝蔷薇……是有的。”
“嗯？”我疑惑看着他。
苏翎笑了，恢复了曾有的温暖笑容，而声音也是柔和悦耳的低沉沙哑，如微风拂过：“虽然不能直接种植，但用药水染的也好，蓝蔷薇是存在的。”
我平静看着他：“那是虚假的。”
“是的，是虚假的。”苏翎点头表示同意：“即使虚假，我也想要拥有这样的幸福。小音，对不起。”
他说对不起，我没有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忽然他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捂住我的口鼻。晕眩将我迷离，我的身体软倒下去。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我听见苏翎特有的那沙哑甜美的声音在耳边轻吟：“不管代价是什么，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第十三章（上）
我在沉睡。
而周围是无尽是吵闹。
“音……”
“小音……”
“快点醒来……”
似乎有人在呼唤着什么。
我睁开眼，看到一张帅得过分的年轻脸庞。五官柔和，细碎的短发柔软如墨，眼瞳如夜色一般漆黑深沉望不到底。
天使，这是我的第一个念头。
但很快又笑自己。说什么天使，我又不是什么十七八岁爱做梦的小女孩。
但……如果我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孩，我又是多少岁呢？为什么一点也想不起来？
面前美丽如同天使般的男人微笑着对我说：“小音，你已经错过了日出，再懒床的话，连这美丽的夕阳也看不到了哦。”
柔和悦耳的声音，带着微微的低沉沙哑，奇异的组合仿佛天籁。
音……是我的名字吗？
我缓缓坐起来，视线转移到他背后。夕阳的余辉撒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乳白色的窗帘浸染在一片金色的灿烂中，随风飞扬。落地窗外，精致的建筑物高低起伏，一只鸟儿迅速划过天空。
头有点痛，我按住太阳穴，低声发问。“你是……谁？”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伸出手来，扶我靠向一个比较舒服的位置，再帮我盖好被子，我一眨不眨看着他的动作，他也坦然而温柔地凝视我。
然后，那低沉微带沙哑的声音才轻轻响起：“医生说你会有短暂性的失忆，不要担心，很快会好的。”
失忆？好熟悉的名词。似乎想起了什么，脑袋中有什么场景一闪而过，但我什么也没有抓住。实在想不起来，我决定放弃去想。“那么，这里是哪里？你是谁？”
他微微笑，笑容如同窗外的阳光一般柔和明媚给人安心：“这里是我们的家，我是你丈夫，林杰。”
“林杰……”熟悉的名字让我心微微刺痛了一下。想要记起什么，却抓不住痕迹。
我果然是失忆了啊。
不过，虽然我什么都不记得，却很奇异地一点也不觉得恐慌，是因为身边有这个人在的关系吗？他是我的丈夫？为什么我的潜意识里觉得从来不觉得结过婚的样子呢？头好痛……
肚子也饿了。视线转一圈，看到男子手边的茶几上，放了一小碗粥。
“你要这个是吗？”他把粥拿起来，舀了一勺送到我嘴边，我张口吞下。温的，一点都不觉得烫。
他笑着，漆黑的瞳孔散发着宝石般的光彩：“你刚醒，只能吃些流质的东西。好好调养几天，过段时间我带你去吃大餐。”
我不安的视线没有离开过他。“你……
他不慌不忙地再次说明。“我的名字叫做林杰。”
记不住自己丈夫的名字，是不是很该打？好在，他看起来脾气很好，一点也没有生气。如果他真是我丈夫，那我眼光还真好。
我轻轻问道：“林杰，我是怎么失忆的？”
林杰温柔地笑：“你从楼上跌下来，撞到了头，脑振荡，幸好不算严重。”
脑震荡……
“对了，有一件事情，”林杰微笑道：“虽然你失忆了，但还是必须要拜托你。”
“嗯？什么事情？”我不解看着他。
“叫我一句老公。”
“………………”
他微笑不变，我无表情沉默，我们彼处对望，很长时间都只能无言。
这、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老公，想到这个名词，我的脸一红。
“拜托你，快叫一声吧。”林杰像个小孩子似的催促着：“别的什么我都可以忍受，但是你不这么叫我，感觉就好像失去了你一样。拜托你，就叫一声。”
他虽然在笑，在他透明的美丽瞳孔中，却有着明显的不安。我的心微微一颤。
“叫吧，叫老公。”林杰在催促着。
“老……”我迟疑着发声。
林杰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看着我的目光期待非常。
“老……老……”我紧张得憋住了呼吸。不行，实在叫不出来！
老公这个称呼实在太肉麻了，我肯定不是这种性格！丈夫这个词又太冰冰冷书面化，也不合适。称呼他什么好呢？干脆叫名字算了。可是，看到林杰如此期待的样子，我没有办法驳回他的要求。
“快，还有一个字。”林杰催促着我。
“相公。”终于，我想出了这个好称呼。
林杰呆了一呆，看着我，不能回神了。
我脸红红看着他：“这种称呼你不喜欢吗？算了，我还是叫你名字吧。”
“不。”林杰回过神来，对我微微笑。“娘子。”
不好，他的笑容太耀眼，我的脸又和铁板一样烫红了。
“娘子，”林杰抱住了我：“如此一来，就算是立刻死去，我也心甘情愿了。”
他的拥抱好温暖，我昏昏沉沉地又想睡觉了。可是肚子还在咕咕叫着……不行，先吃东西再睡觉！
吃完粥，我的精神也好了起来，林杰带我四处走。
他滔滔不绝地讲述，试图唤醒我的记忆。
这是我们的卧室，我们的床，我们的茶杯，我们的玩偶，我们的客厅，我们的电视机，我们的拖鞋，我们的地板，我们的厨房……
“这是什么？”我把弄着茶几插着的几朵花，花瓣是纯蓝的颜色，真奇怪，我从来没见过有这种颜色的花。
林杰走过来；淡淡微笑：“这是蓝蔷薇。”
我好奇：“蔷薇也有蓝色的吗？”
林杰轻笑：“是用墨水染成的。但是，尽管虚假，它却已经真实地存在在这里了是吗？不管用什么手段，蓝蔷薇是真实存在的。”
为什么要这么郑重解释，我并没有说它是虚假的啊。“很漂亮，我很喜欢。”
“是吗？”林杰微笑着敛下双眸。“谢谢。”
我仔细环顾周围一圈，据说这是我的家的地方。这是一间华丽的复式阁楼，客厅宽敞，有巨大的落地窗。一只肥猫趴在阳台上，懒懒横视我一眼，继续晒太阳。卧室是暖色系，电脑桌就摆在距离床不过一米的地方。窗台堆满了小说和漫画，还有一些零食。而墙上却挂着别致古老的印度艺术画，以及一些瑰丽的人文照片。
这样的房子，我觉得很喜欢，可是，也很陌生。
林杰看我呆站在房子中间，也不说话，笑着提议： “不如去楼下逛逛吧？”
我没有什么异议，一切任凭林杰带领。
坐电梯去楼下。不认识的女人迎面走过来，随口朝我打招呼：“林太太，和林先生出去逛街啊？”
我胡乱点点头，听到对方称呼我林太太，我很茫然。
街道很繁华，饮食店和衣物店随处可见。到处是名牌商店，充满了繁华都市气息的城市，找不到一丝熟悉的感觉。
在这里，唯一让我熟悉的，唯一让我安心的，只有我身边这个人，林杰……虽然他是陌生人，可是和他在一起就觉得什么也不害怕。
在外面走了一会，我觉得很无聊。这样繁华的城市，我感觉不到自己曾生活在其中的痕迹。林杰注意到我的不耐烦，微笑着提议：“走累了吧？回家好吗？”
在街上散步一无所获，于是我们又回了家。
我坐在家里发呆，电视机开了半天，也不知道播出的些什么。
林杰端来剥好的水果，顺手给我围上一件披风。“虽然是在屋内，可也要注意保暖才行，春天是病症多发阶段。”
我仰头看他。“现在是春天？我还以为是冬天。”
林杰食指点了一下我的头，“你才睡了三天，就把整个冬天都睡掉了！”
我睡了三天？只有三天吗？我怎么感觉我睡了很久。
我摸着额心熟悉的温度。“相公，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还是说不出结婚这两个字，虽然感觉很熟悉，可是真的很难以置信我睡一觉起来就不是单身了。
“你是说我们结婚多久了么？”林杰喂给我一粒枇杷，淡淡回答：“我们结婚已经三年了。”
三天，三年，我对这些数字一点感觉也没有。头又痛了起来，我只好停止去思考。
虽然不想思考，可到了晚上，却不得不思考了。需要思考的是一个大问题——晚上就寝，我睡在哪？
“当然是和我一起睡。”林杰说得理所当然：“相公和娘子当然是一起睡的，你说是吧？”
好像这么说也没错。
我没理由驳回，一愣神，就被林杰抓到一张床上去了。
好吧，一张床就一张床，看林杰的意思，一起睡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和林杰挤在一起，肩膀靠着肩膀，手心彼此交握，纯情得就像学生。可能是由于失忆的关系，我很渴睡。白天才刚睡醒，这会没多久我就困了。
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里一直有一个人在看着我，眼神悲伤。我努力先要看清楚他的面容，周围却是迷雾重重。
然后我就醒了。猛然睁开眼睛，林杰美丽的睡颜就在我面前无限放大，而他的双手交握将我牢牢抱住，深深浅浅的呼吸就吹拂在我耳际，暧昧无比。
我呆楞一秒；猛然大叫一声，一拳将林杰推开，拖着被子爬下了床。
接下来鸡飞狗跳的情形暂且不描述。等到混乱平息，林杰抱着枕头坐在沙发上和我赌气。
我去拍他。“小心着凉，去客房睡。”
林杰很大的哼了一声。
“我知道睡客房让你不满。要不然我去睡客房，你睡主卧室。”
他干脆抱着枕头扭过身去背对我。
我推他一下。“喂，回话。”
他不理我。
“好吧是我不对，我不该打你一巴掌又踢你下床。不过那也是因为你忽然抱住我的关系啊。”
我摸摸脸颊，更过分的是，我爬下床的时候似乎不经意擦到了他的唇，软软的，温温的触感，好像一直停留在那里，不曾消失。
想到这里，我的脸越发烫红了。
林杰哼了一声，气呼呼说：“你是我娘子，为什么我不能亲你抱你，为什么我们要分房睡？”
我皱眉，干脆不承认算了。“你说是就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当然随便你怎么说。”
林杰本来态度很冷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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