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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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配-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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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再讲。”遂对地方说道:“下井捞尸是你的事了。”地方道:“这个自然。”遂把地方卸下,地方细细一看,说:“怪道上面看见雪白的些东西,原来是些白米,弄起去好换酒吃。”正在忙乱时候,这巡按也杂在众人里边,打听消息。只听众人又问井中捞着尸首没有,地方应道:“捞着了,不是个女子,原来是男人。”石敬坡道:“这是什么事情,你还只顾取笑。”地方说:“谁与你取笑?你若不信,捞上来你看就是了。”说犹未了,早已将尸扯到井口。石敬坡看了一看。遂跌脚道:“好个成精作怪的东西,你害得我石敬坡好苦得紧。”贾氏向前一看,放声大哭,说:“这尸首明明是我家男人,不知他怎么死于此处。”公差道:“你认得真么?”贾氏道:“我和他夫妻多半世,难道认不真切?”遂描述黄道黑哭起来说:“我那屈死的丈夫,每日东奔西波,为名为利,不肯归家,今日被人陷害,你那名在哪里?利在哪里?徒落得死而不明,真苦死人也!”哭了一会,照着石敬坡道:“这可是你把我男人害了!”石敬坡道:“昨晚真真是个女子,如今变成白发老翁,只怕是井主移换了。”贾氏问瘫子道:“是你把我丈夫害了么?”侯上官道:“你看我这样残疾,还顾不过自己来,怎去害人?”公差道:“说得有理,连我也弄胡涂了。”巡按插口道:“我倒明白。”石敬坡道:“你既明白,何不说个详细。”巡按道:“我却不说。”公差齐道:“人命关天,这案官司正没头绪,你既说你明白,就拴你去见老爷。”巡按道:“我是秀才,你们拴不得。”公差道:“命案重大,你既多言,便是案中之人,哪管你秀才不秀才。”上前竟自拴了。巡按暗暗说道:亏得是我,若是旁人,岂不惹出一场大祸来。我且带着此绳,同他到公堂,看他怎样发落。公差遂叫石敬坡和地方抬着尸首,同井主去见老爷。却说石敬坡,因井中尸首不是秋莲,又闷又悔,不敢回城见官,只推抬尸无力,故意迟延不走。公差一齐喊喊喝喝,往南阳城中而去。这且不表。

却说李翼那日别了敬坡,急急忙忙连夜往集侠山奔走,行了数日,早望见集侠山不远。极目观瞧,果然险绝,真是他们出没之所。渐渐行来,已到山口,早有人拦阻,说:“你是什么人,辄敢到此。”李翼赔笑施下礼去,说:“敢问大王可姓张么?”喽啰道:“正是。问我大王有什话说?”李翼道:“我是南阳府罗郡村,李相公门下院子李翼,有要紧事求见大王,烦为通报。”喽啰道:“既是罗郡人,想是非亲即友。你在此少等,待俺去禀大王,自有回复。”李翼说:“有劳了。”这喽啰急忙走到聚义厅上说:“启禀大王,有罗郡李相公家人求见。”张言行道:“李相公是我故人,快传那管家进见。”这喽啰答应一声,不多一时,把李翼领到堂前跪下。张言行认得李翼,慌忙走下厅来说:“你主人可好?有何事情来到此处,快快说来。”李翼跪下,满眼流泪说:“主人有难,特来求救。”张言行将李翼扯起说:“你主人是读书人,有什祸事,叫人不解。”李翼将已往从前,现今入监,问成死罪,说了一遍:“此来特与大王商议,设法解救,以全我主人性命,万勿推阻。”张言行闻言,大惊失色,说:“我与他虽是朋友,犹如同胞,我不救他,枉生世间。但怎样救他法?”想够多时,说:“有了。为今之计,唯安排下山劫他监狱,救出仁弟,一同回寨,共享欢乐,别无妙策。”遂叫:“请你二大王来。”喽啰答应,去不多时,二大王王海走来,叙过礼,下面坐定。张言行便将仁弟李花遭难在狱,李翼求救来由,陈说了一遍。王海道:“既是大哥的仁弟,即同我们己事一般,何敢推辞。不知哥哥如何救法?”张言行道:“快点寨兵,速速下山,直攻南阳府城,劫他牢狱,便是长策。”王海答应,收拾器械,准备粮草,明日起马而去。

不知张言行能救出李春发否,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四回 三拷下探陈叛势 两军前吐露真情

话说南阳探子,因巨寇张言行在集侠山带领群贼,在濮河安营,声言要攻打南阳府,贼势十分利害,特来报与本府太爷得知。衙役见探子禀见,急忙通报,知府升堂,问了详细,吩咐探子用心打听,再来报禀。探子应声去了。知府又唤中军过来:“与你五百精兵,速去擒贼立功。”中军领令去了。众役又禀道:“启老爷,小人押贾氏与石敬坡到侯家井中,打捞尸首,却不是姜秋莲,是一个白发男子。贾氏说是她的丈夫,小人只得把井主也带来了,一听太爷定夺。”耿太爷道:“唤井主人来。”侯上官跪下。问道:“你井内为何有尸首在内?”侯上官道:“小人其实不知道。”知府吩咐且自收监。又叫石敬坡上来,知府问道:“如今井内却怎么不是姜秋莲呢?”石敬坡回道:“小人亲眼见她投井的,不知怎样变化了。”知府也吩吩收监。叫贾氏上来,贾氏跪倒。知府问道:“井内的尸首,你说是你丈夫,你认得真么?”贾氏道:“认得真。”知府吩咐:“你且下去。”自己纳闷道:“这桩事一发不得明白了。”公差跪倒爷:“启老爷,有个秀才说,此事他倒明白,小人也把他带来了。”知府说:“与我带上来。”只见那秀才摇摇摆摆,气昂昂的绝不惊忙,走到大堂檐前,挺挺的站立。虽然带着绳锁,一点不放心上。知府问道:“你既是秀才,怎么连个礼也不行。”何巡按道:“俺是读书人,自幼不入公门,又不曾犯法,行什么礼。”知府问道:“你在庠在监?”何巡按道:“也不在庠,也不在监,特奉主命来游玩河南的。”知府问道:“你主是谁,要你往哪衙门去游?”何巡按道:“在下何得福特蒙圣恩差俺巡按此处,有何专衙?”知府闻听,大惊失色,忙离了公座,上前打躬,说:“不知大人到了,卑职有失迎接,望祈恕罪。”吓得那些公差,把绳锁摘下,只是磕头。何巡按道:“唤我的人役来伺候。”正自吩咐,只见探子来报,贼势凶勇,攻打甚急,求老爷定夺。知府吩咐再去打探,探子飞马去讫,何巡按问道:“莫非就是强盗张言行么?”知府答道:“正是。”何巡按道:“本院在途中,闻得贼势厉害,贵府若不亲临阵前,只怕众军性命难保,贵府便不能无罪了。”耿知府打下一躬,说:“大人吩咐的是,卑职即刻出马。”保巡按道:“理当如此。本院暂且回到察院,听候消息。”知府遂唤人役们,送大老爷回察院,小心伺候,打发巡按上轿而去,才说:“看我披挂来。”点过三军,一齐上马,摆开队伍,竟扑城外而来。

却说张言行那边,也有探望军情的,飞马来报说:“启上大王,南阳刺史亲统三军,前来对敌。”张言行闻听大喜,说:“李翼,你主人有救了。如今耿知府亲自出马,我这一去撞破重围,拿住刺史,何愁你东主不出来。”李翼道:“总仗张爷虎威。”张言行遂令王海保定李翼,自己率领喽卒,一马当先,冲上前去。不多一时,两垒相对。耿知府挺枪临阵说:“马上的可是张言行么?”张言行答道:“既知是张爷爷,何不下马投降。”耿知府大怒道:“好大胆鼠贼,朝廷有何负你,擅敢造反?”张言行道:“我此来专为你这害民贼,轻薄绅士,屈陷人命。”耿知府问道:“屈陷何人?”张言行道:“邓州李花,犯的何罪,将他监禁在狱。”耿知府道:“他有罪无罪,与你何涉,胆敢猖狂。我便擒你,和李花一处斩首。”张言行闻言如何容得。一怒杀来,混杀一阵。耿知府虽有军将,但从没对敌,如何能取胜。遂令鸣金收军,暂回城去。张言行见天色将晚,也随机归营。李翼上前说:“闻听张爷阵上言语不好,恐反害了我主人也。”张言行说:“怎么反害了他?”李翼说:“张爷对耿知府说,因我主人起兵,知府这一进城来,必把我主人先杀了。这岂不是火上添油么?张爷且请再思。”张言行闻听李翼之言,觉也说得有理,急得遍身流汗,半日不语。踌躇一回,说:“不该在阵前说出真言,果是算计不到,倘如李翼之言,岂不把李春发速速死也。这便怎么处?”寻思一回,说:“也罢,事既到此,我便与李仁弟死在一处,也完了我心事。王海兄弟,如今你可埋伏要路,听我消息。”王海应道:“遵哥将令。”张言行才道:“李翼不必啼哭,我假作败兵,混进城去,打探你主人消息,以便救他。”李翼道:“极蒙张爷高情,若到城中,也须相机行事,不可造次。”张言行道:“何劳嘱咐。”遂吩咐众喽啰道:“你们头目,即速挑选五六十名精壮的,随我前去。俱作百姓模样,或扮挑柴的,或装负米的,或作各色工匠,不拘哪行,任凭装点。须要前后进城,不露色相才好。入城之后,散乱照应,不可聚集。俱在府衙左右观望,以举火为号,便一齐杀出,不可有误。”众喽啰应声,各自预备,随身各带器械,外用衣服掩盖,杂在众人之中,挨进城去。却喜城门不甚防范,就在府衙左右等候。张言行也打扮败兵气象偷进城内,打听李春发消息。

不知可能救得李春发否,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五回 重金兰擅劫法场 明大义逃归囹圄

且说耿知府见张言行兵势甚勇,领军回城思量道:贼势甚觉难平,却怎么处。不如告禀巡院,细细酌量,再作道理。遂急急上轿往察院去,来到辕门,巡捕官通报,巡院传见,请耿知府内书房相会,以便商议军情。耿知府见了,打恭施礼,巡院谦让一回,分宾主坐下。何巡按问道:“贵府胜败如何?”耿知府禀道:“贼势甚是凶勇,不能取胜。大人,原来那李花与他同谋,望大人早早处决,以免后患。”何巡闻听惊讶道:“果然如此,事不宜迟,待我升堂,即速发落便了。”遂令传点坐在暖阁,众役排班,呼喝已毕,何巡按吩咐,叫刽子手伺候,快把李花提出,实时斩首。众役答应,疾快出衙,向府监提人。街面上俱一齐谈论道:“此番提李花出狱,多凶少吉,可怜他是读书人,遭此重罪。”这张言行久在衙前,打探动静,闻得此信,遂招集众喽啰在僻巷一个破庙宇中,四顾无人,才商议道:“不好了,我在衙前听得牢中提人,想是要斩李花。你们在左右观望,若见他有斩人光景,便随我上前一齐抢夺。杀出城门,不可有误。”众贼人道:“我们晓得,不必长谈,恐旁人听见,又生祸端。”说完仍散在衙门左右,往来偷瞧,专等消息不提。

却说众役到监中提出李花,即往察院来,上前通报,说:“李花提到。”李花跪在堂下,说:“爷爷冤枉呀!”何巡按道:“你冤枉什么,既与反贼同谋,那柳道杀人,是你无疑了。”李花道:“大老爷,那集侠山叛逆贼寇,我与他虽是同郡,从未交游,日下小人既误犯重罪,披枷带,还指望青天开眼,得遇大赦,未必无出头日子。至于柳道杀人,俺是读书人,无此辣手。哪有一点影响,况敢与叛贼同谋,作这灭九族的事情。望爷爷法台前怜念儒生,格外详审罢。”巡按道:“在我跟前,你不必巧言强口,枉自分解。既已杀人,又通山寇,罪不容诛。叫监斩官,即将李花绑起,插上标子,押赴杀场,速速开刀,勿得停留。”刽子手一齐动手,绑拴完备,巡按用珠笔点了名字,两人扶着,出了察院。正往前行,只见五六十个人,各执器械,随着一个烟毡大帽,手抡双刀的,将刽子手砍倒,解开李花缚绳,令个精壮小军,背将起来,领定众寇,杀到城门。幸喜防御人不多,那些门军见势头来的凶恶,不敢十分争斗。这张言行大喊一声,说:“你们各自回避,倒是造化,省做刀下之鬼。”一面说一面将护门军斲倒数人,把铁锁劈开,门拴扳起,开了城门,一拥出城,竟回大营而去。随后城内武官,点起军兵,齐来追赶。张言行领着众人,早已走出他们营盘齐楚,不敢再追。哪料王海埋伏之兵一直杀来,官军看得明白,不肯迎敌,暂且退回入城去了。王海也不追赶,竟自回营。

却说李花,一经捆绑,早已魂飞天外,昏昏迷迷,架到街心,又不知人从何来,忽然解缚绳背负而逃。只觉虚飘飘昏沉沉,也不晓得身首在一处,不在一处。荡荡悠悠满耳风生,一霎之间,携到一个所在,才觉有人与他披上衣服,心神稍觉安稳,只是有话说不出来。停了一会,耳中猛听有人唤他:“贤弟醒来。”又听得说:“相公醒来。”又苏醒了半时,猛睁开眼,见张言行身披甲冑,面前站立,又见李翼也在旁边,擦眼抹泪的哭,不知是何来历,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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