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比雨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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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比雨丝长-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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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近了,近了,那让自己做了新娘做了妈妈的宅院近了。鲁秀玲的眼眶湿润了。清亮的泪珠悄悄滑出眼角,慢慢滚向两腮。她安慰自己说:“不哭,不哭。”可泪水却豪雨似的落了下来。

  为了让自己稳住情绪,鲁秀玲站住,掏出纸巾使劲地擦着眼睛。然那咸涩的泪水却一如决堤的黄河,汹涌澎湃,无可遏止。

  她蹲下来,一任情感的潮水恣肆喷涌。

  哭了许久,她站起身,用纸巾擦擦红肿的眼睛,然后拎起孩子的衣服,步履踉跄地向许家走去。

  跨进大门,看家狗赛虎先是汪地向她吠了一声,随后便轻呜一声,摇起了尾巴。

  鲁秀玲心中一热,泪霎时又涌了上来。

  听到狗叫,李冬梅从堂屋走了出来。

  鲁秀玲一见,泪哗一声倾盆而下,紧走几步,扑通跪到她的面前,嘶哑着声音喊:“妈!”

  突如其来,李冬梅如坠梦中,手足无措地说:“闺女,你这是干啥?你起来,快起来。”

  鲁秀玲一把拉住李冬梅的衣襟,又叫了一声:“妈!”

  这时巧巧和逗逗闻声从里屋跑出来,全惊奇而探询地看着妈妈。

  李冬梅拉起鲁秀玲,说:“闺女,起来,起来。你娘仨亲亲吧。”

  鲁秀玲站起身,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冲巧巧和逗逗凄然一笑,说:“来,看妈妈给你们买的衣服合不合身?”

  巧巧看妈妈一眼,走开了,站到脚门边,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她。

  逗逗却昂起小脸,天真地问:“妈妈,你咋不要我和姐姐了?”

  鲁秀玲一听,泪刷一声又流了下来。她一把抱住逗逗,忘情地亲着他的小脸,亲了又亲。

  院子里李冬梅左冲右突地追着一红羽黄脚的大公鸡。鸡不甘受缚,一边逃,一边嘎嘎乱叫着。但到底鸡不如人,经过一番智与力的角逐,最终束手就擒。李冬梅紧紧握着它的翅膀,说:“秀玲,你难得回来一趟,今天杀只鸡吃吧。”

  逗逗听到,立刻拱动着挣脱妈妈,跑上去抢夺大公鸡,面红耳赤地喊:“奶奶,不要杀大公鸡,不要杀大公鸡。它还得喊我上学呢。”

  奶奶说:“逗逗,公鸡不下蛋,杀了给妈妈吃吧。妈妈都一年多没回来了。”

  逗逗说:“不行,不许杀大公鸡。”

  鲁秀玲见逗逗很喜欢大公鸡,于是走出来说:“妈,别杀了,给逗逗留着吧。”

  李冬梅十分不舍地丢下大公鸡,说:“巧巧,你到冯国勤家买些熟菜去。”

  巧巧快速从屋里走出,接过奶奶递来的钱,匆匆去了。

  逗逗作势欲冲,也想随姐姐去买菜,手腕却被奶奶拉住了。李冬梅说:“逗逗,去跟妈妈亲亲去。”

  这时鲁秀玲也喊:“来,逗逗,来看妈妈给你买的衣服喜不喜欢?”

  逗逗很失望,撅着嘴很不情愿地走进堂屋。

  鲁秀玲先拿出短裤,说:“逗逗,把裤子脱了,试试妈妈买的合不合身?”

  逗逗依言把裤子脱了,很配合地让妈妈换上西短,然后探询地看着妈妈。

  鲁秀玲帮逗逗提提裤腰,打量几眼,说:“不错,正合俺逗逗的身。来,把衬衫也穿了。”于是又拿出短袖衫,帮忙给逗逗穿了。

  逗逗换了新衣,人立刻精神了许多,喜得鲁秀玲笑容满面,说:“走,给奶奶看看去。”

  奶奶见孙子穿戴一新,整个的换了一个人似的,脸立刻笑成了弥勒佛,甜蜜而真诚地夸奖道:“俺逗逗成小帅哥了。”

  于是大家笑起来。

  俄尔饭熟,大家围桌吃饭,李冬梅拿起一只咸鸭蛋递给逗逗,说:“逗逗,剥一只鸭蛋给妈妈吃。”

  鲁秀玲说:“妈,我自己剥,我又不是客。”

  李冬梅说:“你让你儿给你剥一只,你儿子可能干了。”

  逗逗听奶奶夸奖自己,憋了劲儿要表现一番,当下双手不停,飞快地剥了一只,然后咚一声丢到妈妈的碗里。

  鲁秀玲的眼眶湿润了,鼻子酸酸的光想哭,但她使劲地吸了一下鼻子,最终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李冬梅说:“秀玲,俺逗逗真是个可人疼的乖孩子。自打上了学,他可挂劲了——回来家还拿着书看。另外他也懂事多了,不看书的时候,他不是帮我喂鸡喂鸭,就是割草喂羊,可勤快了。”

  这时逗逗又剥了一只咸蛋,咚一声丢到了奶奶的碗里。

  李冬梅喜得嘴合不拢了,连声夸道:“俺逗逗就是个好孩子,特孝顺。”

  逗逗受到夸奖,胆色大壮,没头没脑地说:“妈妈,人家说你是破鞋,我看不是,你是人,你不是鞋。”

  此言一出,空气瞬间凝住。

  大家一下都不说话了,闹得逗逗莫名其妙,他偷偷地打量着奶奶和妈妈,不知她们咋了。

  饭后,李冬梅去菜地割回韭菜,边摘枯叶,边继续跟鲁秀玲唠家常。她说:“秀玲,你知道俺逗逗多聪明?期中考试,他语文考了95分,数学考了100分,还得了奖呢。唉,你要是不走多好呀,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热热闹闹的,多好。不过都过去了……闺女,我跟你说实话吧。你走后,我们也哭过,也骂过,也恨过你。可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我们想通了,你到哪都是巧巧和逗逗的妈,你就是走到天边,你还是巧巧和逗逗的妈。你有空就多回来看看,多回来看看他们。我就当你是我嫁出去的一个闺女。咱娘俩不种仇,咱娘俩永远都是娘俩。你到人家就跟人家好好地过吧,我们会把巧巧和逗逗拉扯大的,我们绝不让他们受一点委屈。你放心……”

  鲁秀玲说:“妈,巧巧和逗逗是我的孩子,我一定跟力宏一起把他们养大。”

  李冬梅说:“你到人家就是人家的人了。你不要心挂两场的,那样你们又要生气了。你把日子过好吧。我们能把俩孩子带大。”

  鲁秀玲说:“妈,我今天回来就不走了,我们以后还是一家人。”

  李冬梅一下子愣住。

  鲁秀玲说:“妈,我知道我对不起力宏,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李冬梅鼻翼抽动,流下泪来,说:“你要早回来多好,你回来晚了呀。”

  鲁秀玲说:“妈,你别哭。我咋回来晚了?”

  李冬梅一把拉住鲁秀玲的手,哭着说:“闺女,你们上辈子到底做错了啥?老天爷咋就这样捉弄你们?我们原想你找了姓吴的,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可你咋又回来了呢?”

  鲁秀玲说:“我看错他了。他是个畜生,是个吃屎的畜生。”

  李冬梅说:“孩子,你这个孩子咋弄哟。”

  鲁秀玲说:“妈,我知道我错了。你们原谅我吧。妈,你劝劝力宏,让他跟我复婚吧。”

  李冬梅沉默了,呆愣了好大一会,然后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说:“闺女,我本想瞒瞒你,不想让你这么早伤心。可瞒终究不是个事。我跟你说实话吧:力宏年前又结了婚了。”

  鲁秀玲一听,头轰一声就炸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廿四章:情随风远
鲁秀玲不知自己是怎样离开许家的,她就知自己的头很胀,自己的心很乱,两眼也好象昏暗了许多。踉踉跄跄,磕磕绊绊,一如醉汉似的走到七营地,她虚弱得再也走不动了。抬头看看天,那里白云低垂,低头看看田野,那里的麦苗在迎风摇摆。然偌大的世界,哪里是她鲁秀玲的家?哪里是她鲁秀玲的归宿呢?

  她在沟坎上颓然坐下来,目光呆滞,心如死灰,整个人就像傻了一般,没了思维,没了知觉。她就那么坐着,一动不动,整个的简直就是一尊泥塑的雕像。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一只褐色的小蚂蚁,梭梭地爬上她的手背,左转右走找不到出路,于是恼羞成怒地蛰了一下。全身麻木的鲁秀玲,突地打个激灵,旋即清醒过来。

  她拢了拢自己的头发,眨两下眼睛,最后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掏出手机,拨通了许力宏的电话。

  当许力宏的声音由电话里传出的时候,她浑身一颤,泪霎时就汪满了两眶。吸几下鼻子,她强行压回溢出的泪水,尽量用平静的口吻说:“力宏,是你吗?”

  许力宏说:“鲁秀玲,你咋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鲁秀玲说:“我知道你恨我。可我还想给你打最后一个电话。”

  许力宏说:“好,你说吧。”

  鲁秀玲说:“俺俩吵架那天,你为啥不找我?”

  许力宏说:“我咋没找你?我找了你一夜,都快把我急疯了。”

  “你为啥不到吴天良家找我?”

  “我咋没去找?吴天良还说帮我找呢。”

  鲁秀玲说:“好,我明白了。”

  许力宏说:“你明白啥了?”

  鲁秀玲说:“你别管。这是我的事。”

  许力宏说:“事到如今,你还这样强梁?不过,我告诉你,他吴天良绝不是个好人。”

  鲁秀玲说:“不是好人,你还跟他交朋友?”

  许力宏说:“人心隔肚皮,我那时没有看出来。”

  鲁秀玲说:“俺俩都被他祸害了。”

  许力宏说:“他又没有祸害你。你不是头硬着跟我离婚吗?现在你如愿了,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鲁秀玲说:“唉,我跟你说啥呢。”

  许力宏说:“你叹哪门子气?你嫁个如意郎君,高兴还来不及呢,叹啥气?”

  鲁秀玲说:“我不跟你说了。不过我告诉你,我刚才回家了。”

  许力宏立刻紧张起来,不安地问:“你没有跟俺妈吵吧?”

  鲁秀玲凄然一笑,说:“你把我想恁孬?”

  许力宏说:“我也不想把你想恁孬。实话告诉你吧,就是到现在,我还是恨不起你来。你毕竟二十岁跟了我。是你让我成了一个男人,是你让我成了爸爸。那中间的情意,那中间的我也说不上来的东西,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你知道抓住你跟吴天良那天,我为什么没有打你吗?我下不了手,我不忍心打你呀。因为我们曾经是那么的互相爱过。虽然我当时十分生气,可你终归是个独立的人,你不是我的奴隶,也不是我的私有财产,我没有权处理你。后来我跪着求你回家,一是不想让巧巧和逗逗没有妈,二也实在舍不得你。可你做得那么绝,丝毫不给我留一点脸面和尊严。唉,离就离了,你以后好好跟吴天良过日子吧。”

  鲁秀玲失声痛哭,啪嗒关了手机。

  虽然许力宏又连续打来电话,但她再也没有接听。

  晚上她住进了家和旅馆。

  度过一个不眠之夜,她决定找吴天良论论道理。走上拦河大坝,迎着清凉的溜河风,她咬牙切齿地拨通了吴天良的电话。

  随着一阵铃音响过,吴天良的声音由手机内传出:“喂,哪位?”

  鲁秀玲咬着牙说:“你说哪位?”

  吴天良说:“你说你是谁,你不说我就挂了。”

  鲁秀玲把声音提高八度,声嘶力竭,一字一顿地喊:“鲁——秀——玲!”

  吴天良扑哧笑一声,说:“是你?恁大声干啥?是不是想我了?”

  鲁秀玲说:“是想你了?你在哪?”语声温柔得让人两腿打颤。

  吴天良说:“我在老家。有机会的话,我跟你聚聚,我一定让你欲仙欲死,哀哀直叫。”

  鲁秀玲忽然把声音提高了八度,骂一声:“叫你妈里个X!你说说,你把我祸害这么很,你怎么赔偿我?”

  吴天良嬉皮笑脸地说:“哟,哟,嘴真臭。怎么赔偿你?下回干的时候,我多使点劲,给你捣深点,一切不就赔偿了?”

  鲁秀玲说:“去你妈里个X!谁跟你嬉皮笑脸?你说你怎么赔偿我?”

  吴天良说:“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鲁秀玲说:“谁跟你说假的?不是真的,还是假的?”

  吴天良说:“你既然这样说,那我跟你盘盘。你说哪次不是你送货上门,我啥时候到过你家?”

  鲁秀玲气急败坏地骂道:“你妈里个X,是你下了套子,我上了你当。”

  吴天良说:“呸呸,别说话不怕风大扇了舌头,别朝自己脸上涂脂抹粉了,你自己爱操X,你怪谁?你哪次不是哀哀直叫?哪次不是浪得比婊子还浪?”

  鲁秀玲说:“你妈里个X,你不要作败我。”

  吴天良说:“我咋作败你了?我说的还错吗?你女儿来上海看病,你竟然不去陪她上医院,反而趁丈夫带孩子去医院的时候,跑到我家里跟我操X,你说你不是浪还是啥?”

  鲁秀玲破口大骂:“吴天良,你妈里个X!我操你八代祖宗。”

  吴天良说:“你使劲操吧。你啥时候*了,你就过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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