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之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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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之球-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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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沿着走廊走了一阵子,然后那名军官又开口了:“你认识舰长吗,先生?”

“不认识,怎么啦?”

“只是好奇。他一直渴望能见到你。每隔一个小时,他就打电话给通讯技师,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到达。”

“不,”诺曼说道,“我从来没和他见过面。”

“他是个很好的人。”

“我相信是的。”

那名军官回头看了一眼。“你知道吗,他们常用一句俗话来形容舰长。”他说道。

“哦?什么俗话?”

“他们说,他是刀子嘴豆腐心。”

他们又穿过一道门,这道门上标着“项目指挥”几个大字,下面还有一块滑落一边的名牌,写着“美国海军哈罗德·C.巴恩斯舰长”。那名军官站到一边,于是诺曼走进一间四周嵌有镶板的头等舱房。此时,一个只穿着衬衫的壮硕男子从一大堆文件后站起身来。

巴恩斯舰长属于那种身材修长的军人,相比之下,诺曼觉得自己过于肥胖,不够标准。巴恩斯年约四十五六岁,腰杆笔直,一派军人本色。他蓄着短发,腹部平坦,外表显得机灵而敏捷,握起手来十分有劲,有着政治家的风度。

“欢迎登上约翰·霍斯号,詹森博士。还好吧?”

“有些累了。”诺曼回答道。

“啊,的确,我想也是。你从圣地亚哥来的?”

“是的。”

“也就是说,差不多旅行了15个小时。想休息一下吗?”

“我倒想先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诺曼回答。

“这我完全可以理解。”巴恩斯点点头。“他们跟你说了些什么?”

“谁?”

“在圣地亚哥送你去搭飞机的那些人,带你来这儿的人和关岛的人。你在途中遇到的任何人。”

“他们什么也没说。”

“你有没有见到任何记者?或是和任何媒体接触过?”

“没有,从未有过这类接触。”

巴恩斯笑了。“好。听到你的回答我很高兴。”他挥挥手,示意诺曼坐下。诺曼十分感激地坐下。“要不要来点咖啡?”巴恩斯说着,便转向他桌后的咖啡壶,就在这时候,灯光熄灭了。整个屋子黑漆漆的,只有旁边的舷窗射进一束光线。

“见鬼!”巴恩斯骂道,“不能再发生了。爱默生!爱默生!”

一名海军少尉从边门走了进来。“长官!正在处理中,舰长。”

“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海湾二号遥控载具出了毛病,长官。”

“我以为我们已经为海湾二号增置了附加线路。”

“是没错,不过显然是超过负荷了,长官。”

“我要你们现在立即修复,爱默生!”

“我们希望迅速排除这个故障,长官。”

门关上之后,巴恩斯回到自己的椅子上。诺曼在黑暗中听到他的声音。“这确实不是他们的过错,”他说道,“建造这些舰艇时,从未考虑到它们需要承受我们目前所使用的那么多电力负荷——哈,电来啦。”屋里又重放光明。“你刚才说你要咖啡是吗,詹森博士?”

“黑咖啡就可以了。”诺曼说道。

巴恩斯替他斟了一大杯咖啡。“总之你没和任何人谈过这件事,我也总算可以松口气了。在我的工作中,詹森博士,安全问题是最令人头疼的事,尤其是我们现在碰到的这一类事情。倘若有任何关于这个现场的消息走漏出去,我们就会惹上各种麻烦。而且现在又有那么多人牵涉其中……见鬼,太平洋舰队司令甚至不愿配备驱逐舰给我,直到我提起苏联潜艇的侦察活动时,他才肯让步。结果,我得到了四艘驱逐舰。后来又变成八艘。”

“苏联潜艇的侦察活动?”诺曼问道。

“我在檀香山就是那样对他们说的。”巴恩斯咧嘴笑着。“这是策略的一部分,这样才能要到实施这项行动计划所需的配备嘛。你得知道怎么去申请领取现代海军的设备。不过,当然喽,苏联人是不会在这一带出现的。”

“他们不会出现?”不知怎地,诺曼觉得自己并未悟出这场谈话中隐含的假设,因此正试着跟上对方的思路。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哦,他们知道我们在这儿。至少在两天之前,他们就可以借助卫星,确定了我们的位置,但是我们不断地发出可译电码,以告知我们正在南太平洋从事搜索和救援演习的实况。搜索救援演习对他们来说无足轻重,即使他们一定会推测是有一架飞机坠毁,而我们是在认真地打捞。他们甚至会猜测我们正在设法打捞核弹头,就像我们1968年在西班牙附近海域所做的。但是他们不会来打扰我们——因为从政治方面来考虑,他们不愿扯进我们的核武器问题中。他们知道我们最近在新西兰遇到了麻烦。”

“这就是此地所发生的一切吗?”诺曼问道。“核弹头?”

“不,”巴恩斯回答,“谢天谢地。任何有关核武器的问题,白宫的大人物总认为,将之公诸于世乃是义不容辞的事。不过,我们一直瞒着白宫官员这件事。事实上,我们还避开了参谋长联席会议。所有情况均由国防部长直接向总统汇报。”他用手指关节敲打著书桌。“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你是最后一个抵达的。既然你现在已经到了,我们将封锁与此事有关的所有消息,并断绝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诺曼还是无法把所有的细节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概念。“既然这次坠机事件与核武器无关,”他问道,“何必这么讳莫如深?”

“唔,”巴恩斯答道,“我们还没有掌握全部的事实。”

“坠机事件发生在大洋中吗?”

“是的。而且那架飞机差不多就在我们所在位置的正下方。”

“那么,不可能有任何幸存者啰。”

“幸存者?”巴恩斯露出惊讶的神色。“不,我认为不可能有。”

“那么,你们还要我来这儿干吗?”

巴恩斯看上去一片茫然。

“哦,”诺曼解释道,“我奉召到达坠机现场,通常是因为那儿还有幸存者。这也就是他们在工作组里安排心理学家的原因,目的是为了安抚幸存旅客严重的精神创伤,有时也需处理幸存旅客之亲属的心理调试问题——他们的感觉,他们的恐惧,以及萦绕在他们心头的梦魔。坠机事故的幸存者,往往有种罪恶感和焦虑感,他们常常会想,为什么是自己,而不是别人幸免于难。一名妇女原本和她的丈夫以及孩子坐在一起,突然间,他们全都一命呜呼,只剩她一人留在人问。都是诸如此类的问题。”诺曼将身子往后靠到椅背上。“可是目前的情况——一架飞机沉到1000英尺深的海底——那些问题就不会出现了。那还要我到这儿来做什么?”

巴恩斯全神贯注地凝视着他。他显得十分不自在,将桌上的案卷挪来挪去。

“事实上,这儿并不是飞机坠落的现场,詹森博士。”

“那会是什么?”

“这是一艘太空船坠毁的现场。”

他们之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诺曼点点头。“原来如此。”

“这没有令你大吃一惊吧?”巴恩斯问道。

“没有。”诺曼回答说,“事实上,这解释了很多事情。如果真的是一艘军用太空船坠毁于大洋中,那就可以说明我为什么没有在收音机里听到这则消息,为什么这个事故处于保密状态,为什么我被带来这儿的方式会……太空船是什么时候坠毁的?”

巴恩斯迟疑了一下,然后才回答。“根据我们可以作出的最精确估计,”他说道,“这艘太空船是在300年前坠毁的。”

第三节

不明生命形式

又是一阵沉默。诺曼听着空调机发出的嗡嗡声。他隐隐约约地听到隔壁屋子传来无线电通信的声音。他望着手中的咖啡杯,注意到杯口上有个缺口。他竭力领会着舰长告诉他的一切,可是他的思路十分缓慢,老是在原地打转。

300年前,他思忖道。一艘300年前的太空船。可是太空计划并没有300年的历史。这仅仅是30年的事。那么,这艘太空船怎么可能有300年的历史呢?这是不可能的。巴恩斯准是搞错了。不过,巴恩斯怎么会搞错呢?要是海军没有弄清楚海底有什么东西,他们绝不会派遣这些舰艇和人员的。一艘300年前的太空船。

“——毫无疑问,”巴恩斯说道,“我们可以根据珊瑚的成长速度,十分精确地估算出时问。太平洋的珊瑚每年增长2。5公分,而这个物体上——且不论它是什么——覆盖着5公尺厚的珊瑚。那可是十分巨大的珊瑚。当然喽,珊瑚不会生长在1000英尺深的海底,这就是说,目前的这块地壳是在过去某个时候塌陷到深海海底的。地质学家告诉我们,这种塌陷发生在大约100年前。因此我们假设,这艘太空船的总年龄大约是300年。不过,我们也可能计算错误。事实上,这艘太空船的历史也许更久,它可能已在那儿1000年了。”

巴恩斯又开始把桌上的文件移来移去,并一叠叠整开地堆放好,还把四边弄得十分平整。

“不怕你见笑。詹森博士,这件事可把我吓坏了。那就是你来这儿的原因。”

诺曼摇摇头。“我还是不明白。”

“我们把你接到这儿来,”巴恩斯说道,“是因为你和不明生命形式这个科研计划有关联。”

“不明生命形式?”诺曼重复道。他几乎要加上一句:“可是不明生命形式是个玩笑。”他看到巴恩斯的表情那么一本正经,便暗自庆幸,总算克制住了自己,没说不合时宜的话。

然而不明生命形式是个笑话嘛。关于这个名称的一切说法,打从一开始就是闹着玩儿的。

1979年,在卡特政府不景气的日子里,诺曼·詹森曾在加利福尼亚大学圣地亚哥分校担任心理学助教;他对一个研究计划特别感兴趣,那就是团体的活力和焦虑;他偶尔也参加联邦航空管理局飞机坠毁现场调查组的工作。在那些日子里,他最大的问题就是要给爱伦和孩子们找房子,因此得不断发表著作;还有就是想知道,加利福尼亚大学圣地亚哥分校是否会继续聘用他。诺曼的科研被认为十分出色,然而,心理学在当时的名声不佳,往往倾向于不切实际的纯理论研究,而对焦虑的研究兴趣又日趋淡薄,因为许多科研人员开始把焦虑看作纯粹是生物化学方面的紊乱,只能用药物进行治疗;有一名科学家甚至得出这样的结论,说:“焦虑再也不是心理学方面的问题,没有什么可继续研究的了。”同样地,团体动力也被看作是个老式的研究课题。在20世纪70年代初期,提倡完形心理学①的交流小组和集体自由讨论方法时,这个领域曾处于全盛时期,但是如今已成了昨日黄花,完全过时了。

①Gestaltpsychology,此一学派系由德国学者魏德迈、柯夫卡与库勒等人于1912年左右所创立。他们认为任何经验或行为本身都是不分的,每一经验或活动都有它的整体型态。

诺曼本人却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在他看来,在美国社会中,人们愈来愈以群体方式进行工作,而不是个人自行其是;天马行空、独往独来的个人主义已被无休止的联席会议以及集体决议所替代。在这种新型社会中,他觉得集体行为似乎更加重要,而不是变得无足轻重。而且他认为,焦虑并不是一种借助几颗药就可以治愈的生理疾病。在他看来,如果一个社会中最常用的药物是安定剂,那么按照定义,这个社会就存在大量没有解决的问题。

一直到20世纪80年代,人们对日本人的管理技术产生了新的看法,诺曼的研究领域才又重新引起学术界的注意。也差不多在同一个时期,人们对安定剂的依赖开始被认为是公众关注的头等问题,于是,人们对用药物来治疗焦虑这整个课题又重新加以考虑。然而在此之前,詹森还有好几年的时间感到自己仿佛处于一潭死水之中(他有几乎三年时间拿不到科研经费)。延聘、找房子,成了实实在在的难题。

也正是在1979年末,他的处境最困难的时候,华盛顿的国家安全委员会中,有一名态度严肃的律师开始和他打交道。这位律师跷着二郎腿坐在那儿,还不时神经质地往上拉他的短袜子。他告诉诺曼,他是来找诺曼帮忙的。

诺曼回答说,他一定尽力帮助他。

那位律师还是不停地往上拉袜子,一面说,他想和诺曼谈谈我们国家目前面临的一个十分严重的国家安全问题。

诺曼问他是什么问题。

“简而言之,这个国家对外星人的入侵毫无准备。真是一点准备也没有。”

因为那位律师年纪很轻,说话时老是低头盯着自己的袜子,所以诺曼最初以为,他是由于被派来执行一项傻乎乎的使命而感到尴尬。但是当那位年轻人抬起头来时,诺曼吃惊地看到,他完全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我们真的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遇到这种事情,”律师说道,“一场外星人的入侵。”

诺曼不得不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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