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之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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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之球-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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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大球就是它在弹飞的时候捕捉到的吗?”贝思手指着监视器问道。

大家都看了看监视器。那个大球依然紧闭着。可是在它旁边的舱板上,却躺着有气无力的哈里·亚当斯。

一时之间他们以为他死了。过了一会儿,哈里抬起头,轻声呻吟起来。

受检对象

诺曼在笔记本上记述了如下一段文字:受检对象是一名30岁的黑人数学家。他在一个来历不明的大球体内部待了三小时。从大球里出来之后全身僵硬、反应迟钝;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现在是哪一年。抬回居留舱后,昏睡一个半小时后突然醒来,抱怨头疼。

“哦!上帝!”

哈里坐在自己的床铺上,两手捧着头呻吟不止。

“疼吗?”诺曼问道。

“疼死了,像要炸开。”

“还有什么感觉?”

“渴死了,上帝呀!”他舔了舔嘴唇。“真渴啊。”

诺曼在本子上记下:极渴。

罗斯·莱维端着一杯柠檬汁走了过来。诺曼把杯子递给哈里,哈里才刚接过去,就一口气喝光了,然后把空杯子递了过来。

“还要喝。”

“最好带个水壶过来。”诺曼说道。莱维走了出去。诺曼转过身,见哈里仍然捧住头呻吟。他对哈里说:“我有个问题要问问你。”

“什么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诺曼,我现在不需要你来做心理分析。”

“把名字告诉我。”

“哈里·亚当斯。求求你,你这是怎么啦?哦,我的头啊!”

“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连名字都记不得了。”诺曼告诉他。

“你们发现我的时候?”哈里问道。他似乎又变糊涂了。

诺曼点点头。“你还记得我们找到你的时候吗?”

“肯定是在……外面。”

“外面?”

哈里抬起头,突然大怒,两眼闪着怒火。“大球的外面,你他妈的白痴!你以为我在说什么?”

“别着急,哈里。”

“你的问题让我发火嘛!”

“好吧,好吧,别急,别急。”

诺曼在本子上记下:情绪不稳定、易怒、易烦躁。

“你非要弄出这么大的声音干什么?”

诺曼迷惑不解地抬起头。

“你的那支笔,”哈里说道,“它写起字来声音像尼亚加拉大瀑布。”

诺曼停住笔。肯定是偏头疼,或者类似偏头疼。哈里又用手捧住头,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使人觉得它好像是玻璃制的。

“为什么不给我吃阿斯匹灵,我的天哪?”

“我们暂时什么也不能给你吃,因为怕你受了伤。我们要知道是什么部位在疼痛。”

“我的脑袋疼,诺曼。在我的这个脑壳子里!好了,你为什么还不给我吃一点阿斯匹灵?”

“巴恩斯说先别吃。”

“巴恩斯还在这儿吗?”

“我们都还在这儿。”

哈里慢慢抬起头。“你们不是要回到上面去吗?”

“这我知道。”

“那你们怎么没走?”

“天气大恶劣,他们无法派潜艇下来。”

“哎呀,你们应当走哇。你们不应该在这儿,诺曼。”

莱维又拿来一些柠檬汁。哈里边喝边看着她。

“你也还在这儿?”

“是的,亚当斯博士。”

“总共有多少人还在这下面?”

“总共9个人,先生。”莱维说道。

“天哪!”他把杯子递过来,莱维又替他倒满。“你们都应当走。你们都应当离开呀!”

“哈里,我们不能走。”诺曼说道。

“你们必须走。”

诺曼在哈里的床铺对面坐下,观察哈里喝柠檬汁的动作。哈里表现出受到极度惊吓的患者的典型症状:易激动、易发怒、紧张、思想狂躁,对其他人的安全表现出莫名其妙的恐惧——这些都是像遇到严重的车祸或飞机坠毁这类事故的人,受到极度惊吓时才会有的症状。在发生具有强烈刺激的事件时,大脑会拼命地吸收,并想理出头绪来,即使周围的物质世界已经支离破碎,大脑也要把精神世界的东西重新加以组合。大脑进入了超积极思维,匆匆忙忙地想把一切都拼凑起来,使事情正常,重新恢复平衡。然而这段时间从基本上来说却是大脑思维最混乱的时候。

最好的办法只有等待。

哈里喝完柠檬汁后,又把杯子递了过来。

“还喝吗?”

“不喝了,行了。头疼好多了。”

也许是脱水吧,诺曼心想。可是他在大球里待了三个小时后为什么会脱水呢?

“哈里……”

“跟我说说看,我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诺曼?”

“没有。”

“在你看来,我还是从前那个样子?”

“是的。我想是的。”

“你敢肯定吗?”哈里问道。他从床铺上跳下来,走到墙上的一面镜子前,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

“你觉得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诺曼问道。

“我不知道。不同了。”

“怎么不同?”

“我不知道!”……他使劲捶打着镜子旁边有垫子的墙。镜子里的映像随之晃动起来。他转过身,走到铺位上坐下。叹了口气,说道:“是不同了嘛。”

“哈里……”

“什么事?”

“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

“当然。”

“发生了什么事?”

“我走了进去。”

诺曼耐心地等着,可是哈里没有往下讲。他只是愣愣地看着铺着地毯的地板。

“你还记得开门的事吗?”

哈里没有吭声。

“你是怎么把门打开的,哈里?”

哈里抬起头望着诺曼。“你们都应当离开,返回到上面去。你们不应当待在这儿。”

“你是怎么把门打开的,哈里?”

一阵长时间的沉默。“我把它打开的。”哈里挺直身子坐着,手放在身体两侧。他似乎想起来了,正在回忆当时的情景。

“然后呢?”

“我走了进去。”

“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里面漂亮得很……”

“什么东西漂亮得很?”

“泡沫。”哈里说道。说到这里他又不吭声了,两眼目光呆滞地望着空中。

“泡沫?”诺曼在一旁提醒他。

“大海。泡沫,漂亮……”

他说的是那些光点吗?诺曼在猜想。是那些由光点组成的纷乱图案?

“什么东西那么漂亮,哈里?”

“好了,别哄我了,”哈里说道,“答应我,不要哄我。”

“我不会哄你。”

“你觉得我还是原先的样子吗?”

“是的。”

“你认为我一点儿也没有变?”

“没有。至少我看不出来。你觉得自己变了吗?”

“我不知道,也许。我——也许吧。”

“是球里面的什么东西使你变了样?”

“你不懂那个大球。”

“那你解释给我听嘛。”诺曼说道。

“在里面什么也没发生。”

“你在里面待了三个小时……”

“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在里面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大球里面一直都是那个样子。”

“一直都是什么样子?泡沫?”

“泡沫不断地在变化,但那个球一直没有变。”

“我不明白你的话。”诺曼说道。

“我知道你不明白。”哈里说道。他摇了摇头,说:“我能做什么呢?”

“再讲一点。”

“没有了。”

“那么再讲一遍给我听。”

“不会有用处的。”哈里说道,“你认为你们很快就能离开吗?”

“巴恩斯说要待几天。”

“我认为你们应当快点离开。跟其他人说一说,劝劝他们,让他们离开这儿。”

“为什么,哈里?”

“我不能——我不知道。”

哈里揉了揉眼睛,躺下。“对不起,”他说道,“我累了。也许我们可以下次再谈。跟其他人谈谈,诺曼。让他们走吧。待在这儿……很危险。”

他躺在床上之后,闭上了眼睛。

变化

“他睡着了。”诺曼告诉大家,“他受到极度惊吓,思绪混乱,但看来应该没有受到伤害。”

“他跟你说了什么?”特德问道,“说了在里面发生的事?”

“他的思绪相当混乱,”诺曼说道,“不过正在恢复中。我们刚找到他的时候,他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现在他想起来了。他还记起了我的名字,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他想起了自己曾走进那个大球,我想他也想起了在球里所发生的事。但他就是不愿意说。”

“太棒了。”特德说道。

“他提到了大海,还有泡沫。不过我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看外面。”蒂娜指着舷窗外面说。

诺曼只觉得眼前一片光点——在漆黑的大洋中,有成千上万个光点——他的第一个直觉反应是无名的恐惧:大球里的那些光点出来找他们了。不过很快地他们就注意到每一个光点都有一定的形状,而且都在移动,在游动。

他们把脸贴在舷窗上向外看着。

“是鱿鱼,”贝思说道,“发光鱿鱼。”

“成千上万条哩。”

“不止,”她说道,“我估计至少有500万,全都集中在居留舱四周。”

“太美了。”

“这鱼群真是大得惊人。”特德说道。

“十分壮观,但也不是稀少罕见。”贝思说道,“和陆地相比,海洋是动物繁殖极佳的场所。海洋是生命起源的地方,也是最早出现动物之间激烈的生存竞争的地方。对生存竞争的反应之一,就是繁殖大量的后代。许多海洋动物都是如此。我们往往以为动物离开海洋到陆地上去是生命进化过程中积极的进步,其实最早一批到陆地上去的动物是被赶出海洋的。它们是想逃避激烈的竞争。你们可以设想一下,当第一批鱼类两栖动物爬上海滩,抬起头看着陆地,发现广阔无垠的陆地上竟然一点竞争的影子都没有。这样的地方一定是一片乐土——”

贝思突然停住,转身问巴恩斯:“快说,你们的标本采集网在哪儿?”

“我不想让你到外面去。”

“我得去,”贝思说道,“这些鱿鱼有六根触须。”

“那又怎么样?”

“现在人们还不知道有这种六根触须的鱿鱼呢。这是一种人们尚未有文字描述的鱿鱼品种。我必须采集标本。”

巴恩斯告诉她捕捞设备柜的位置,她就去了。诺曼看着这一大群鱿鱼,兴致又上来了。

这些鱿鱼每条有一英尺左右,看上去似乎是透明的。鱿鱼的大眼睛闪着淡蓝色的光,在鱼体上看得很清楚。

几分钟后,贝思出现在外面的海里。她站在鱼群中间,挥动着网子,捕捞标本。几条被惹火了的鱿鱼施放出墨汁般的液体。

“聪明的小东西。”特德说道,“你们知道吧,鱿鱼墨液的形成和发展是很有趣的——”

“——抓点鱿鱼当菜吃怎么样?”莱维说道。

“见鬼,不要不要。”巴恩斯说道,“如果这是一种以前还没有发现的品种,我们就不吃。我最不愿意看到大家吃了后食物中毒。”

“有道理,”特德说道,“反正我从来就不喜欢鱿鱼。它的推进机制十分有趣,可惜是胶质的。”

这时大家听见一阵嗡嗡声,一台监视器自动打开了。他们看见屏幕上出现了许许多多数字。(参照图表一)

“这是从哪儿来的?”特德问道,“从上面?”

巴恩斯摇摇头。“我们与上面的联系已经切断了。”

“那么它是以某种方式从水中传过来的?”

“不是,”蒂娜说道,“水中传送要慢得多。”

“这个居留舱里还有控制台吗?没有?那么DH…7里呢?”

“DH…7里现在已经没有人了。潜水员都走了。”

“那这是哪儿来的呢?”

巴恩斯说道:“我看它是随机出现的。”

蒂娜点头表示同意。“也许是从系统某个部位的暂时缓冲记忆体中释放出来的。是我们在切换到内部柴油机发电时……”

“有这种可能,”巴恩斯说道,“切换时产生的缓冲释放。”

“我认为你应当把它保存下来,”特德看着屏幕说道,“万一是一种讯息呢。”

“哪儿来的讯息?”

“从大球里来的。”

“见鬼,这不可能是什么讯息。”巴恩斯说道。

“你怎么知道?”

“因为没有讯息传递的通道。我们没有与任何东西连线,所以肯定没有跟大球相连的东西。那一定是我们自己的电脑系统中暂时存放着的讯息。”

“你们的电脑内存量多大?”

“不小。一万兆左右吧。”

“也许是氦气影响了芯片,”蒂娜说道,“也许是饱和状态的影响。”

“我仍然认为你应当把它保存起来。”特德说道。

诺曼一直在注视着屏幕。他不是数学家,不过他一生中看过大量统计数字。他从这些数字中寻找着一定的模式。人的大脑天生有一种功能,善于从可视材料中发现图案。诺曼还无法准确说出图案在哪里,但他觉得这里面有名堂。他说道:“我觉得它不是随机出现的。”

“那我们就把它存起来吧。”巴恩斯说道。

蒂娜走到控制台前。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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