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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这个男人的眼睛——
冰冷。
几乎是那南北极两端的寒冰才有的温度。
而这样让人觉得颤栗的眼睛，始终落在茉儿的脸上。
终于，吻斯澈停在茉儿面前，淡淡的烟草味道弥漫，尤其是他指尖夹着的那一只黑色香烟，仍旧不停歇的散发出男人喜欢的味道。
“你还是来了。”他开口，第一句如此说道。
茉儿微微偏过头，浅浅笑着，笑容夹杂了春天刚刚绽放的娇花一般，夺目勾人。
“我欠你一个人情不是？”就算是为了还人情，她也不会将这棘手的问题留给吻斯澈一个人解决，而且：“我也想尽快了结这件事，然后带着霸天光明正大的生活。”
吻斯澈瞳孔微微闪过一抹光芒，点了点头。
“国王已经派人传过话来，让你第一时间就去宫殿找他。”说完，吻斯澈又平白无故的加了一句。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茉儿想了想，现在自己脑袋已经是一团浆糊，估计无法应对那古板的国王。于是，她点了点头。
吻斯澈早已经将茉儿一行人的房间准备好，不过茉儿没想到的是，他为她和霸天准备的房间，竟然是他的寝宫。不过她又回忆，五年前她住在这里时，好像就一直是住在吻斯澈这件房间里的。也许他是怕她会认床，所以才体贴的将这房间让给她吧。
洗过一个澡，茉儿换上了一身黑灰色的礼服，和高大的吻斯澈站在一起时，仿佛是一对情侣装，显得格外般配。
在国王使者的带领下，两个人绕过偌大的阿狸奇国王花园，终于来到国王的城堡
国王的城堡，茉儿来过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一次从这里经过，却没有曾经那种紧张的窒息感。
回想起那个时候的她，生怕自己会给国王留下不好的印象，怕吻擎轩会在中间难做，学了整整三十天的宫廷礼仪。其实，她生来就不是中规中矩的淑女，她大哥曾经也为了让她好好学习上层社会的礼仪而大动头脑，但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让她学规矩，还不如让她去非洲挖蛇比较快。
但是，人往往就是潜能动物。那时候大哥绞尽脑汁没有教会她的淑女行为。在爱上吻擎轩的时候，她根本不用别人警告或者劝说，自动自发的就去找人学习，将自己打造成可以与那美好的男人相称的女人。
但是
茉儿眨了眨眼睛，也将曾经的回忆一同眨出脑海。
忽然就在这时，原本在前方带路的侍者倏地停下了脚步，食指点了点嵌在左耳的小巧式通话耳机。
“不好意思，五殿下，五王妃，我们可能要等一等了，可以吗？”
吻斯澈蹙起了眉尖，显然有些不悦：“什么意思？”
被吻斯澈这样可怕的眼神吓到，那侍者低垂着的头，又低了几分，恭敬地声音愈发的轻：“回五殿下，是因为三殿下这时正从国王陛下的宫殿出来，想必马上就要经过这里，所以我们要”
“所以，我们就要让路回避？”吻斯澈眯起了眼睛，明显的对侍者的表现不满。因为，从吻斯澈骤然下降的语调就可以听出过于骇人的冰冷。
侍者的身体本能的一颤，抬起眼睛，求助似的眼神落在茉儿的身上。
听到那个男人要从这里经过，茉儿微微一怔。
当然，她也看到了侍者向她抛来的目光。
茉儿微微一笑，扬起漂亮，只点缀了些微裸色唇彩的脸，语气带着轻柔：“斯澈，就算是论排行和年纪，让路的也应该是我们，不要为难侍者大人了。”
侍者感激的看向茉儿。
吻斯澈倒是没有想到茉儿会这么说，他还以为至少，在经过这么多事之后，她多少应该是有些怨气的。就算是不做什么，至少可以在待会儿的擦肩而过，给那个向来镇定稳重的男人一些打击的。
可是他是真的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平静的让他让路？
茉儿转过头，问侍者：“请问，去国王宫殿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侍者想了想，点点头：“这里是主道路，但是旁边这条走廊也可以通过。只是，五殿下和王妃的身份”
茉儿无所谓的笑笑：“没关系的，国王既然这么着急见我们耽误了自然不太好。我们就走旁边的这条走廊吧。斯澈，你看怎么样？”
吻斯澈深沉的目光，带着些许探寻和研究，落在茉儿的笑容上。
片刻，却也轻轻的点点头，赞同。
其实这走廊也是一条正经的路，平时四王子吻翌晨就经常从这里经过。只不过是因为之前有一次有侍者建议五王子从这里经过，五王子忽然大发雷霆。从那之后，便没有人再敢让五王子走除了主道路以外的路了。
不过这一次，在侍者看来，向来心高气傲的五殿下竟然想也不想，反常的同意走走廊这条路，想必是因为太爱五王妃了。五王妃说什么，五殿下都不会拒绝吧。
想着，侍者又有了新的话题要回去和同伴们分享。
于是，茉儿和吻斯澈从旁边的走廊穿行。
而同一时间，主道路忽然升起一阵骚动。前后几乎几十人包围住中间一名高大的男子，正从这里经过。
仿佛是天生的光芒焦点所在，男人步履极其缓慢，也优雅至极。在这些警惕性甚高的护卫队中央，却愈发显得那么不协调。独树一帜，鹤立（又鸟）群。仿佛是子夜中那皎月的存在，让人无法忽视强大的气场，和比那气场更加美好的姿态。
但是，突然。
不如往常一般，男人却忽然微微顿住，脚步一旋，幽深如海的视线望向一旁的走廊。
然而，在他的视线所及之处，只有两抹同样色系的影子一闪便消失。
一个高大颀长，一个娇小玲珑。
看到男人的目光落在不远处，侍者也看了过去：“回三殿下，那是五殿下和五王妃。为了给你让路，五王妃提议走走廊。不过没想到，五殿下竟然也同意了。”
侍者自顾自的汇报，仿佛想掏心掏肺，将自己知道的一切事情都告诉给面前这个伟岸的男人。
但是，男人的瞳孔在一瞬间闪过一丝光芒之后，便如往常一般平静幽邃。刚刚的那抹光，仿佛是侍者眼花一样。
男人重新迈开了步子向前走去，一贯的从容和有条不紊。
刚刚汇报的侍者却霍地一怔，停在原地。
眼看队伍越走越远，另一名侍者跑到他的面前，推了推他：“喂，发什么呆呢，殿下都走远了。”
那侍者却仿佛没听见，神情恍惚不解：“你发没发现？”
“发现什么？”
“殿下每次从这里走的时候，第一步都会先迈左脚。”
“那又怎么样？你吃多了啊？”
“可是，刚刚殿下迈的第一步，却是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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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 霸天去哪了？ 4000＋（三更一）＇VIP＇
书房内，一派的安静沉默。
唯有那头顶上奢华的水晶灯，无声的散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不，应该说是面具上。
吻斯澈看起来最平静，但是茉儿却心细的察觉到了这个男人的紧绷。
几乎是每一次面对国王，吻斯澈都是这样绷紧了理智和情绪。茉儿不由得沉思，这也许多少和吻斯澈的母亲有些关系。国王重视血统和出身，吻斯澈显然非常不符合国王的要求。他对吻斯澈不闻不问，甚至毫不关心，吻斯澈对国王乃至整个皇室，都有着一种隐藏着的莫名的敌意。
这两人真的是父子吗？为什么看起来却是一对敌人。时时警惕，生怕下一秒会被对方打击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茉儿在心里暗暗叹息，果然正如曼秋所说，她的确不适合生活在皇室。因为在这里没有她渴望的亲情和自由，每个人的灵魂都是被禁锢的。
也许，她真应该感谢吻擎轩，在情况一发不可收拾之前，帮她做出了决定。
“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不记得当初答应过我什么了吗？”终于，国王首次开口打破沉默。
五年的时间，对国王有些残酷。此刻国王坐在书桌后的轮椅上，身体很不好，但开口时，语气中的威严还是让人会不由得产生敬畏。
听到沉默被打破，茉儿微微松了口气。她实在不适合那样安静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她微微偏过头，看向站在身旁的高大男人。他微抿着唇，眼神依旧没有丝毫的温度，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茉儿在心里轻叹一声，却不得不开口道：“对不起，这一次是我的疏忽。”
“疏忽？”国王脸上出现不耐烦的表情：“当初我同意你和斯澈分居，带着小皇子在皇集团生活，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让小皇子曝光。可是现在呢？你不但没有好好照顾小皇子，而且还让他的脸出现在各个国家的头版头条上！你这样错误已经不是疏忽了，而是对阿狸奇皇室的侮辱！”
茉儿蹙眉，如果单单说被媒体拍到这件事，她的确是警惕性不高。但至于其它，他根本就没有资格这样说。
茉儿抬起头，好不惧怕的目光隔着一段不仅不远的距离，望向国王苍老的眼睛。背脊不自觉的挺直，就像是动物在面临敌人或者危险时，身体不由自主的做出本能的保护动作。
“陛下，您在说这些话之前，是否真的有调查过霸天在这五年是如何生活的吗？我不敢说我是最称职的母亲，但是这五年，我甚至没有让霸天的身上出现过一个伤口。如果你指责我这次法国之行给阿狸奇带来的困扰，我很抱歉，是我的疏失。但是指责我没有好好照顾霸天陛下，你又对你的小皇子了解多少？你更在乎他曝光在众人面前，还是只担心阿狸奇的声誉？”
因为问心无愧，所以她可以更加的理直气壮。
吻斯澈转过头，深谙的目光落在她认真无畏的脸上，愈发的讳莫如深。
她是第一个，敢这么公开指责国王的女人。
就连国王本人，都怔住了。
过了片刻，国王才算是回过神来。茉儿这样对他说话，语气里没有他人面对他时的敬畏和恐惧，这是公开挑战他的权威？！
“你！你这个女人”国王气愤的眼仿佛要喷出火来，灼灼的转过头：“吻斯澈，你给我好好管教你的女人！怎么敢这么没规矩，她还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吻斯澈也将视线从茉儿的身上移开，缓缓看向怒极的父亲。出乎意料的，他微微勾唇：“陛下，茉儿说的没错。她对小皇子的付出，根本就有目共睹。我们不能为了着一件小错误，就将她之前所有的付出全部抵消。”
“你？！”国王睁大灰眸，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五儿子。
吻斯澈微微欠身，拉起茉儿的小手：“陛下，这件事我会给阿狸奇一个合理的解决。我们打扰的时间太长了，你需要休息，我们先退下了。”
说完，转身，拉着有些吃惊的茉儿离开了国王的宫殿。
走出国王的城堡后，吻斯澈仍旧没有放开茉儿的小手。
甚至，越握越紧。
茉儿蹙眉，微微挣扎想要抽出来。但是吻斯澈好似并没有察觉到，一路上和她手牵手。
茉儿已经看到有不少路过的仆人将好奇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了，不过也难怪，一直单身的五殿下在五年后突然平白出现一个王妃，而且王妃还带着一个小皇子，换做是她，也会想八卦一下的。更何况，在礼教如此严谨的阿狸奇，吻斯澈公开和她亲密的手牵手，茉儿都可以想象到明天城堡里又会流行怎样的传言。
“吻斯澈，你到底怎么了？”终于，在走到一处喷泉旁，茉儿甩开了吻斯澈的手。
吻斯澈停下了脚步，紧绷着的面容因为茉儿的话微微一怔。但下一秒，却奇异的勾起凉薄的唇瓣，轻笑。
茉儿奇怪的看着他，愈发的不懂这个心思深沉的男人。
“知道吗？这是第一次，我反抗他。”忽然，轻飘飘的传来男人低沉含着自嘲的声音。
茉儿怔住，美瞳却渐渐露出一丝同情。
“我从小，就一直幻想着有一天能公然反抗他，哪怕是不顺着他一次，我都会觉得是最高兴的事。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机会，因为我和他之间，几乎连完整的一次对话都没有”吻斯澈收回了笑容，只是抬眸，目光有些疑惑：“像你们这种普通人，像你和你的父亲，相处时是什么样的？”
茉儿看着他，心里某个角落仿佛被触碰了。
真想开口告诉他，反抗不过是吸引人注意的一种手段。就像是小学生总是喜欢逗弄喜欢的女生，是一个道理。他那么恨自己父亲的同时，应该也是希望得到父亲的认可和关心的吧。
茉儿不知道心里涌上来的酸涩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