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前行，三个人坐在车厢里，各个都一言不发，气氛甚是紧张。
谢子琪来回望着两人，解围道：“宋公子，兄长冒犯了您，我在此替他向您赔罪。”
宋天楚瞥了一眼。“我哪里受得起，再说他哪有错，他要是有错，他自己不会道歉啊！”
谢长恭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宋天楚的回答，瞬间睁开眼睛。“你再说一遍？”
宋天楚再次受到惊吓，朝谢子琪身边挪了挪，嘴上却丝毫不认输。“你看你看，停车，我不去天香楼了，我要回府。”
谢子琪一听便急了，拉长了声音。“哥！你要想想别人？”
谢长恭当然知道弟弟的意思，双手抱拳对着宋天楚，脸却转到另外一边。“宋公子，对不起，您大人有大量。”
宋天楚“哼”的一声，转头望向窗外，不再理睬车上其他两人。到达天香楼后，三人刚跨进大门便撞上了一个人。
熟人亦是仇人，冤家路窄，分外眼红。
谢长恭假装没有看到高士奇，直接越过他走到柜台，去核实他提前预定的雅间。
“士奇，你既然也在，陪我上去喝几杯如何？”宋天楚亲切地说道。
“荣幸之至，只是不知道今天方便不方便？”高士奇望着谢家兄弟两人，等待着答复。
“方便！”
“不方便！”
谢子琪和谢长恭几乎同时出口，谢子琪捅了谢长恭的后背一天，谢长恭这才沉着脸说道：“有请！两位跟我来。”谢长恭说完，斥退了小二，率先走上了二楼。
谢子琪将宋天楚请到正中的位子上，其他人则是依次做好，其他人相互之间皆是有说有笑，只有谢长恭一人沉默不语，只顾着喝闷酒。他讨厌这种应酬，本来明明可以当面说清楚的事情，非要绕来绕去。
好在谢子琪没有让他等太久，又是一轮互饮之后，他举杯冲着宋天楚说道：“宋公子，实不相瞒，小弟今天有事相求。”
宋天楚将手中的酒杯放下，顿时警觉起来。“有话请讲，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谢子琪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宋公子，我求你取消与锦心的婚约。”
“什么？毁婚约？”宋天楚立即跳了起来，然后又慢慢坐下，双手摆来摆去。“不行，绝对不行！我非她不娶，她是我心中最完美的妻。”
谢长恭实在被恶心到了，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行了，在我们面前你就别装了，谁不知道你娶她的真正目的？”
宋天楚哈哈大笑，端起酒杯小酌了一口。“是又怎么样，你又能奈我何？再说她的父亲已经答应了这门婚事，她现在就是我未过门的夫人。”宋天楚又悄悄向谢长恭身边靠了靠，把嘴附在谢长恭耳边，小声说道：“你喜欢她对不对？”
“休要胡说。”谢长恭急忙否认，想要继续辩驳，却发现已经没了说辞。
宋天楚再次端起酒杯，将杯中剩下的酒一口喝完。“我早就知道，从最开始看见你们两个时我就知道了。我一直想不通，她怎么会看上你这个废物？我不服！”宋天楚说完，双手用力一推，桌上酒菜瞬间掉在地上。
噼里啪啦！
所有人为之一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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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生死状
“怎么了？”谢子琪拉着谢长恭小声询问道。
谢长恭一时语塞，正在犹豫间，宋天楚突然大吼大叫起来。“让我毁婚，这绝对不可能，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谢子琪松开谢长恭，跑到宋天楚跟前哀求道：“宋公子，念在我们同为崇文馆学士的份上，你就答应我们吧？”
宋天楚缓缓摇头。“不可能！就算我不喜欢她又怎样，她到头来还不是要嫁给我？哈……哈哈……”
“我现在杀了你，我看你还怎么娶？”谢长恭挥着拳头上去就是一拳，只是被高士奇挡了下来。“你想多管闲事？”
高士奇笑笑：“你稍等片刻，我有话对他说。”两人在拐角处好生嘀咕了一会，才重新站在谢家兄弟面前。
“我和宋公子商量好了。你，谢长恭再和我打一场，如果你赢了，宋公子就答应悔婚，如果你输了，以后绝口不要再提这件事。不知道你敢不敢？”高士奇说完，望着宋天楚，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好，我答应你，告诉我时间和……”
“先别急，我还没有说完，这次比武和上两次不一样，这次在开打之前我们要签生死状，你想好了再答复我。”高士奇和宋天楚对视一眼，显然充满了自信。
“什么是生死状？”谢长恭低声询问道。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生或死，皆无关他人……”谢子琪说着，眼神一直再给谢长恭使眼色，让他不要答应。
谢长恭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古代的一种合同么，比武过程中无论谁死谁伤，都不准追究责任。“好，我答应你！”谢长恭不顾谢子琪的阻拦，直接答应了下来。
高士奇满意地笑了。“那好，明日傍晚来高府找我，记住只准许你一个人过来。”高士奇说完，和宋天楚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哥，你疯了！你怎么能答应签生死状呢？”谢子琪焦急地走来走去。
谢长恭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难道你希望锦心嫁给别人么？你放心，我有信心赢他。”他嘴上虽然这样说，私底下却很担心：这个高士奇总感觉没有那样简单，至少两次比武他根本就是在隐藏实力，难道他就是为了等待明天的生死状？如果真是这样子的话，那么这个人也太可怕了。
谢子琪终于不再来回走动，转而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这可怎么办？要不明天我们直接认输吧，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
谢长恭拍着弟弟的肩膀，安慰道：“我不会有事，你就在家等我的好消息吧！”
“不，我绝不会让你去冒险。”谢子琪突然起身，拉住了这长恭的胳膊。
“你这又是何苦呢？难道你不想管锦心了？”
谢子琪忽然抱住了谢长恭，抽泣道：“可你是我的哥哥啊，我唯一的哥哥！”
谢长恭扬起的双手在空中悬浮了一会，才慢慢落在谢子琪的背上。他的眼角开始湿润，感动之余仅有的信心也跌倒了谷底。
谢长恭想了许多：即使我在勇武上打败了高士奇，即使我凭着自己的本事进入了显武殿，我还只是谢子琪的哥哥而已。谢子琪不相信我能再次打败高士奇，想必锦心也不会相信，父亲也不会相信，宋天楚更不会相信……那我自己呢？
高士奇亲自护送宋天楚到达宋府。“宋公子，你放心，明日我定让谢长恭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宋天楚笑着点点头，眼神却飘忽不定。“士奇，对你的武功我非常有信心，只是上次在勇武台，你毕竟输了啊，你可不能大意呀！”
“不会，绝对不会。”高士奇青筋暴起，全身因气愤而抖动不止。“上次是我大意了，这次我一定要报上次被羞辱之仇，明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宋天楚抿嘴偷笑，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最好两人能两败俱伤最好，这也是他能够采纳高士奇建议的根本原因，否则他才不会拿自己的婚事来做赌注。
当谢长恭回到谢府，发现所有人对他的态度都有很大转变。平日里包括下人们在内对他虽说还算恭敬，但眼神中却是充满着冰冷。今天就大不一样了，无论从表面还是内心，谢长恭都切实感受到了他们的热情。
谢长恭悄悄地把小风拉到偏僻出。“小风，你说说今天大家都是怎么了？”
小风一直低着头，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公子，我不想你走，我舍不得你。”
“额，你们都知道啦。我不是让爹不告诉你们么？”
小风昂着头，红着眼睛，哀求道：“公子，不如您带我一起去泾阳吧，我还可以继续服侍您。”
谢长恭抚摸着小风的脑袋，叹了口气。他不是没有想过，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小风还小，他不能让小风陪他自己去冒险，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谢长恭半弯着腰，抓紧小风的肩膀，郑重地嘱咐道：“你马上去通知府上所有人，不要再把我去泾阳的消息告诉任何人，知道么？”
小风擦了擦眼泪，拔腿就跑。“等一等！”谢长恭叫住了小风。“尤其不能告诉锦心，还有如果锦心来谢府，不要告诉她我在府上。去吧！”
小风走后，谢长恭在府中随意逛了逛，当他一抬眼，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庭院的小亭子里。他坐在石凳上，陷入了思考。
原来日久真的可以生情，此时此刻他才真正地懂得，他本来以为他对谢府不会有一丁点的留恋，而结果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耳光。尤其是在其他人对他的态度改观的情况下。此时此刻他心情复杂，内心有着各种不舍，仿佛回到了高中毕业的时候。
谢长恭抚摸着石桌的每一寸地方，时光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只是她的那句话彻底打醒了他。
“我的夫君必须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武功盖世，王佐之才。”
无论黄昏，无论星辰，只要你好就好。
谢长恭想罢，起身朝谢子琪的院子走去。刚到院子的门口，正好撞见了谢子琪。“子琪，你听我听我说，千万别把我回府以及去泾阳的消息告诉锦心。”
“可是为什么呀！锦心知道你回来，一定特别高兴！”
“这你就别管了，我自有我的考虑。”
谢子琪摊着手，遗憾地说道：“可惜你已经来晚了一步，我已经派人去请锦心了，按照时辰她应该马上就会到府上。”
谢长恭挥着拳头指着自己的弟弟，一跺脚，拔腿就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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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这是什么地方
“哥，你站住！”谢子琪叫住了谢长恭。“我本来打算给锦心一个惊喜，所以特别嘱咐过下人，先不要把你回来的消息告诉她。”
“所以？”
“所以锦心现在并不知道你就在府上。”谢子琪现在越来越难看懂自己的哥哥，他有时甚至感到陌生。
谢长恭拍拍胸脯，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那好，你现在就去门口接锦心，千万不要告诉她我的事，总之让她早点回去就行。”
谢子琪本来不同意，但最终还是没能磨过他的哥哥。谢长恭目送谢子琪离开，这才松了口气，他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心却始终静不下来。
万般无奈之下，他把小风叫到了身边。“你去看打探一下，子琪和锦心在什么地方，不过千万别被他们发现。”
小风离去以后，谢长恭试着练起了武功，但始终提不起兴趣。还没过一会，他又溜达到书房，书本还没翻上几页，就被他扔到了一遍。最后他干脆守在院子的门口，并且不时地向外张望。
好在小风并没有让他等太久。“二公子和锦心小姐就在庭院湖边的亭子里……”
小风话还没有说完，就失去了谢长恭的踪影，他急忙跑出院子追了出去。
谢长恭捂着小风的嘴，躲在假山后边，谢子琪和张锦心的谈话，他能听得清清楚楚。
“子琪，长恭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前几天倒是回来过一次，下次回来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谢子琪支支吾吾搪塞道。
“这样啊！”张锦心的脸色迅速暗淡下来。“我知道你正在为我的婚事忙碌，可是父母之命我不能违背，至于结果如何，只能听天由命了。”
谢子琪听后，一声不吭地低下了头。而站在假山后面的谢长恭，此时的心情也不好受，他双手抓着山岩，不断地用力。
突然一声巨响！
谢长恭竟然生生地把岩石掰了下来，他大呼不妙，急忙在小风耳边嘱咐了两句，然后把小风推了出去。
“二公子，老爷正在到处找您，要您赶紧过去。”小风照着谢长恭的吩咐说道。
坐在亭子里的两人刚才听到响声，以为出了什么意外，直到小风出来后两人才消除了戒心。
“既然谢伯父找你有事，那你就过去吧。我今天出来的也有些久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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