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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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唯一-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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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两人走出店堂,流光溢彩的街面,娉婷深吸入一口清冷空气,置换出肺中积压已久的幽怨之气。“你说得对,其实,方鹏飞不是薄情之人,那时……我也有问题。”
  一直没去面对,自以为是清高着的不屑。现在才发现,其实,不过是没勇气直面自己而已。
  萱兰拍拍她的肩,两人相视,抿嘴笑,冬夜寒凉,尽融于厚重的友情中。
  跳上辆公汽,慢慢悠悠摇摆得娉婷瞌睡都出来才到。垂头眯眼地飘进小区,两道雪亮的车灯光扑面射来,娉婷以手挡光,呲牙相向。看清是陈君忆的车,嘴脸立马变来似被春光照耀。
  “你来怎么不说一声?”她欢笑着迎上去,讨好地替他拉开车门。
  “我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陈君忆铁青着脸,冷冷地说。怕着她为入报社工作的事生气,开完会后陈君忆连饭都顾不上吃,直扑而来。结果,望楼上房间漆黑,打电话又关机,等到现在,饥寒之下他将解释之心直接升化为了愤怒。
  娉婷猛拍后脑勺:“对不起,手机没电了。我不知道你要来,约着萱兰去吃火锅,你闻闻,身上还一股子火锅味。你吃饭没有?等了这么久,就算吃过也饿了吧?sorry,sorry,快上楼去,我给你煮面吃。回头记着把钥匙拿一挂去,再有下次你自己先进去。喛,都怪我!也是,怎么会这么巧手机没电了。”她隐瞒下气极关机的真相,挽着陈君忆自车里出来,极尽哄逗拍溜之能事,力争将他的怒火掐灭在摇篮里。
  见陈君忆脸色渐渐放和缓,伸过去牵他手的手虽然没得以回握,但也没被甩回来,娉婷偷偷吐了吐舌头,过关!
  其实陈君忆心里面也在惊惧着这巨变。明明下班时听她的口气就是枚一点就着的炮仗,自己压下年尾的一摊子工作来作解释,冰冷天里苦等两个小时等得他也是满身火药,怎么算都有场避无可避的架要吵。万没想到,不仅她自己的火象是架在火锅座下已然烧尽,还软软暖暖地浸濡着他的心漫出无数柔情,浇熄性气。
  踌躇间,觉着两只温暖的小手仿似捧宝贝般,把自己冰冷的手包着举到她嘴边,又是呵气又是咬吻。侧头看过去,昏黄的楼灯下,女孩满眸爱怜:“还冷不冷?对不起,以后我走哪里都记着先给你吱一声。”
  还吵什么?陈君忆叹气,伸臂揽过她,想解释为她进《金融时报》工作打招呼一事:“娉婷,我……”
  女孩停下开门的动作,转身踮起脚,用一个吻堵回他的话。“阿忆,对不起,你工作那么辛苦,我还扯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给你找麻烦。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爱我、心疼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我以后再也不和你使性子了,你原谅我。”
  陈君忆石化,要这女孩子道歉已属高难度要求,更何况是象现在这样左一句对不起、右一句原谅我地说个不停。他不自禁打了个寒噤:“娉婷,你今晚确实只是和萱兰去吃了顿火锅吗?”
  “是啊。”
  “没有见其他人?”
  “哪有。”娉婷让他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没有做其他事?”
  娉婷冷眼睨他。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求我?”陈君忆追着她进到厨房继续纠缠问。
  娉婷烧水、放调料,准备给他下面,没理睬他。
  “你就直说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
  娉婷冷笑,阴恻恻地唤:“陈君忆!”
  陈君忆这才觉得自在了些。他扭扭脖子出厨房,心里犹豫半天要不要将自己的感受告诉她。等了二十来分钟,娉婷端了碗铺了个荷包蛋的面碗走近,合着筷子笑岑岑双手递给他。他当即决定:还是不说为妙。或者,等吃完面、她把碗也洗了之后,再说也不迟。

  对话

  陈妈妈打完麻将回到家的时候,娉婷正在院子里逗Sky玩。养过狗的人似乎先天性地招狗喜欢,Sky温顺地仰在花圃里,任由娉婷一遍遍抚摸它毛绒绒的肚子,不时舒服地哼哼两声。残阳在即将西沉的最后时刻为那人那狗镀上了层金黄的生动,缀满庭院。
  “你不知道君忆去上海出差了吗?”陈妈妈很奇怪娉婷此际的出现。彼此心里都清楚,无人在场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碰头,否则,没拿出武器对殴一场已是双方忍耐之极限了。
  “知道,我是特意来找您的。”娉婷点头,将Sky拍转起身,狗狗能仰躺着将自己的肚皮暴露出来,表明它已对此人放弃了自己的所有防御。Sky这么做的时候令她很感动,心底柔柔地有保护它、对它更好一些的打算;人呢,可不可以无条件地交出自己?
  陈妈妈夸张地提高音调“哦”了一声,心下欢喜。
  高手过招最重要的要素就是耐性,这也是她迟迟没有与娉婷正面接触的原因:你俩不就想用个“拖”字诀吗?不要紧,等这波激情过了,再软硬兼施地拉着君忆去见一些名门淑媛,就算君忆依旧情比金坚,多多少少,也是些影响二人感情的负面因素呀。滴水穿石,远胜过自己直接去干涉所带来的效果。
  可是,道理是这么分析,能不能达到目的,陈妈妈心里真没多少把握。儿子在这事上的执着,显而易见,女孩呢,秀外慧中,行为做事,也是有礼有节,旁观她待儿子,既有小女生的娇媚,又有母性的细腻,难怪向来稳健理性的大儿子会迷了心性,死活也要认定她。
  话说女孩在略占上风的情形下主动来找她,无论是求和还是挑衅,都很失策哟。陈妈妈的嘴角翘起了浅浅的一弯笑意,毕竟是年轻人,终于也按捺不住啦。
  “方嫂,给李小姐冲杯咖啡,端到我书房来。”即便是只对着佣人,陈妈妈也不肯给娉婷哪怕仅仅只是口头上的随和。
  关上书房门,单单就她二人时,陈妈妈这才端出早就想表露出来的轻漫。她仰入沙发椅,也不看娉婷,冲客椅噜噜嘴:“坐。”
  娉婷没直接落坐,她看见本应放椅子上的背垫估计是被Sky咬玩了的缘故,落在地板上,也没多想,弯身拾起来,递给陈妈妈。后者一愣,还是接了过来,垫在后腰上。
  书房因大而有些阴凉。娉婷双手抱肩落坐,这姿势不代表任何态度,只是单纯地觉得冷。将此处与自己那一室一厅的小屋相比,她希望谈话能快些结束,家虽是小了点,胜在有属于自己的安宁。想到此,她又颇为庆幸心中已下的决定。
  “陈太太,我来,没有任何恶意或想冒犯之心,说得比较坦诚的地方,还希望您心平气和地听完,好吗?”不先做好铺垫工作,万一老太太有个心脏病、高血压什么的给激了出来,那不得统统玩完。
  陈妈妈求之不得,矜持地点点头。
  “打一开始,我没打算过和阿忆有任何交集,但是,事实是我俩相爱了。矫情的话,我不想多说,您也不会信。Sherry受您之托来威逼利诱,原也在意料之中……”
  陈妈妈张张口想说什么,娉婷止住她:“这里就我们两个人。”
  陈妈妈闭唇。
  窗外的天色在渐渐转暗,娉婷的声音,也慢慢变沉:“不是没想过放弃,不同阶层之间的爱情,会有多艰难,我也曾经体味过。您怎么理解是您的事,对我来说,三个字:舍不得!阿忆……就象他从不掩饰一开始对我的轻蔑那样,他也毫不遮掩之后的深情。陈太太,儿子是您生的,从风诡云谲的商场一路算计下来,您舍不舍得,泯灭他心中如初的挚纯?”
  陈妈妈的眉毛轻轻跳了一下。
  “我也虚荣,也贪心,也就俗世中的一血肉之躯,他那样深重地向我描绘爱情和幸福,怎么可能不心动?”
  “Sherry应该转告过你,他并不是个体。”陈太太淡语。
  娉婷强扯出一抹笑容:“所以,我就犯犟了呀。同是一家人,为什么有人情深意重地爱我,有人却趾高气扬地看不起我;有人想和我共度一生,有人却想我消失在她们眼前。这个过程中,为什么没有人尊重我的意见?既然如此,与其耻辱离开,不如骄傲地说爱。石桥收集整理
  Sherry说想嫁进陈家必须先签婚前财产公证书,我偏不。不是贪慕陈氏的家产,而是我想拉着阿忆一起强调爱情的纯粹。他若是真爱我,就一定不能防范我。
  您和Sherry不是一直向阿忆灌输我的贪婪、心机、诡计吗?我就偏偏要在他面前力显高洁,我把他花在我身上的每一分钱都清清楚楚地记下来,我还主动离开茂发,让他相信,他深爱的女子,同样在隐忍、艰难地带着尊严说爱。另一方面,我让他看到您或是Sherry从未停止过破坏他的爱情。与你们这种毫不尊重人的、极端强势的爱相比,我楚楚可怜偏又善良体贴。
  您不是坚决不同意我俩的婚事吗?无所谓,我年轻、美丽,又如此‘完美’,阿忆绝不会离弃我,大不了就是不结婚,大家一块熬吧,您和陈先生‘长子嫡孙’的希望自然也永不得实现。
  这样的盘算,谈不上好或是积极,但说句很现实的话,我没得亏吃。而且,这个过程中,承受压力的人不是我,左右为难的人,也不是我。”
  陈妈妈的鬓际渗出了细汗,想说热吧,后背却又凉嗖嗖似被冷风直吹,这才体味到为什么一开始娉婷会先打支预防针。
  这女孩……好深的心计!陈妈妈心里长长地呻吟一声。她当然没得亏吃,着急的人,除了想抱长孙的陈家老辈子之外,还能有谁?各种压力施加下去,痛苦着的,除了陈君忆,还能有谁?按她这种看似“无为而治”的套路走下去,就算她赢不了,也不可能写出个输字。
  “你……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反驳的话,陈妈妈既不敢说,也说不出来。这法子不可谓不狠,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想出应对的招,甚至,连想不想得到应招都没数。
  娉婷轻轻笑,面前的咖啡已经凉了,她还是端到唇边抿下一口,苦苦的醇香在齿际留下其他饮料难以代替的滋味。为什么要告诉她?把自己的底牌掀开,是不是就等于Sky将自己的致命位置暴露出来?如果是,那陈君忆无数次伏在耳畔坚定地说爱她、说要照顾她,说要和她一生一世,又算不算自掀底牌?从来不见他在暴露自己的心事时,有过丝毫的犹豫和勉强。
  “陈太太,您有没有感觉,我们俩象是在分扯着阿忆的两只手,都想把他拉到自己这一边,可也许,最后的结果,是将他撕成两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因为,我舍不得,舍不得拒绝他,也舍不得伤害他。我想为他,为我自己,主动去争取一次。
  陈太太,我不会为任何外因放弃阿忆。您把陈氏的万贯家财放我前面不会,您当着天下人的面憎恶我羞辱我驱赶我也不会。”
  这是娉婷第一次坚定清楚地表明自己的态度,话既说出,顿觉神清气爽,尤如一个多年的毒瘤得除。
  “我要和他在一起,不为其他,只为他是阿忆。我想通了,和爱情相比,尊严和浮名、财产一样,统统都应忽略不计。所以,我可以签婚前财产公证书,甚至,预签离婚协议,你们觉得能保护陈氏、保护他的任何文书,我都可以签。”
  与娉婷脸上的明确相比,陈妈妈神情莫测。她也不说话,静静听娉婷讲完后,走到墙边摁亮房灯,明晃晃的灯光一扫黄昏的幽暗,在屋子里铺满亮堂。她没有回坐原位,踱着有些沉重的脚步在房间里走了两圈后,缓缓开口:“你说我俩在撕扯君忆,又说你舍不得伤害他,可你不觉得离开他才是对他最好的爱护吗?”
  怎么这人就说不明白!娉婷强按下不耐,继续循循善诱:“陈太太,您有看过一部电影吗?有个孩子,生母贫穷潦倒,为了给孩子一个锦绣前程,她忍痛把孩子还给富豪生父。十八年骨肉分离,不仅自己相思蚀骨,儿子也是小小年龄就饱受无母的痛苦。您认为那位生母在爱护她的孩子吗?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就不认同,真正的爱是尊重对方、照顾对方,让对方无论在任何环境之下都拥有温暖而幸福的回忆。
  对阿忆,我也是这样来理解。如果他不爱我,他不会夹在您和我之间为难;如果离开能让他幸福,我愿意,哪怕独自承受离别的痛苦。可您看得到,阿忆会因为这样而快乐吗?千万别说‘现在他也许意识不到,将来总有一天他会相信父母的正确’。”看见陈妈妈想插嘴,娉婷赶紧抢先堵住她的话。
  “真正爱子女的父母,应该让孩子走自己喜欢的路,并同他一起分享路途中的酸甜苦辣。”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陈君忆的来电恰逢其时地响起。
  “阿忆!”她明确给陈妈妈听。
  “吃饭了吗?”他在那头温温存存地问。
  “还没,快了,你吃了吗?”娉婷敷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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