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来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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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来的皇后-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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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景年踏出尚明苑的时候,已是夜幕降临,晚风习习,她今日处理了重大的事情,心情舒坦,脚步也比往常轻快了许多,每个晚上她都会去皇后宫里坐坐,而唐韵曦也知道她的习惯,每晚都会特意在内厅中等她,在她进来的时候对她浅浅而笑。然而当文景年面带笑容地踏进内厅的时候却未见到唐韵曦如平日一般微笑着迎候自己,只有皇后的贴身婢女正神色不安地低头杵在大厅里。

    “皇后呢?”文景年视线绕了一圈也没看到唐韵曦的身影,不由有些疑惑。

    “奴婢参见皇上——娘娘,娘娘已经在内室歇下了。”文竹正为自家主子担忧无比,乍然瞧见皇帝过来了吓了一跳,忙跪下福礼。

    “今日这么早就歇下了?”文景年不解地看着她。

    “启禀皇上,娘娘身子不太舒服,说要歇一下,让奴婢不要去打扰她。”文竹照着唐宗贤临走前吩咐的话告诉皇帝,唐韵曦今日回来的样子,和一年前从季府回来时的摸样太像了,面无血色,整个人憔悴地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了,文竹心中焦急万分,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面对皇帝的询问,不自觉的有些忐忑。

    文景年一听唐韵曦身子不舒服,立刻着急起来,秀眉皱在一起:“传御医了吗?”

    “娘娘说歇息一下就会好,没让奴婢去请御医。”

    今日午后的时候唐韵曦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舒服了,文景年来不及想这么多,就不安地抬步急急往内室走去,文竹见皇上直往内殿去,也不好拦着,只惴惴地跟在后头。

    文景年推开内室的门,发现房内居然漆黑一片,只隐隐约约看到唐韵曦似乎靠坐在床边,黑暗之中她的身姿显得极是瘦弱单薄,看得文景年心中一疼,她放轻脚步走过去,摸索着将一盏灯点亮,转头望向唐韵曦的时候,整个人瞬间就怔住了。

    只见唐韵曦斜靠在床沿,脸色苍白,嘴唇冷得发紫,紧紧闭着眼睛不像是睡着了,倒像是陷入了昏迷。文景年脸色一下就变了,她急急往前跨了两步,俯身忙忙地将唐韵曦搂入自己怀里,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难过地文景年好半天才说出话来:“你……马上去煮些姜汤,还有洗漱物来,吩咐小德子立刻去请孙御医过来。”

    “奴婢遵命!”文竹看样子也被吓地不轻,慌忙往外头跑去。

    文景年心疼无比地将唐韵曦拢在怀里,将她冰冷的小手包在自己的手心里取暖,然后轻轻地唤她的名字, ;“韵曦……”她唤了一声,没得到回应,停了片刻,又稍微提高了声音,再唤了声“韵曦……”文景年的声音隐隐夹杂着颤意,此刻她心里莫名地感到一种害怕,她无措地把自己的脸轻轻地贴到唐韵曦冰冷的额上,又试着唤了一声,终于看到怀中的唐韵曦缓缓睁开了惺忪的眼睛。

    在唐韵曦眼睛睁开的一瞬间,文景年看到那双眼睛里盛满了哀伤,浓浓地像化不开的雾,那种绝望至深的无助,让她的心口像被狠狠地揪了下,同时看到,一滴眼泪自唐韵曦的眼角悄无声息地滑落下来。

    “韵曦,别哭”文景年心疼地用手抚去她的眼泪,看到唐韵曦泪眼朦胧地望着她,文景年只觉心中一阵闷痛,她将唐韵曦的脸轻轻贴到自己的颈边,勉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轻抚着她的背,柔声轻语:“韵曦,朕在这里,别哭,有什么事就告诉朕好吗,看到你这样,朕会难过的……”

    “皇上……”半响,怀中终于有闷闷的声响传来,唐韵曦从她的怀里抬起头来,望着她秀眉紧锁的摸样,眼中的愁绪不觉更浓了些,她的手无意识地放在文景年的前襟上,低下头轻声地安慰她,“臣妾没事,皇上不要担心。”

    “皇上——”这时,文竹和几个宫女忙忙地端着姜汤,洗漱物具进来,文景年看着唐韵曦眼睛都哭地肿了,心里更是难过,低声吩咐前面的宫女道:“你们把金盘端到这里来。”

    宫女将金盘端到面前后,文景年俯身拿了递来的毛巾,亲自浸湿拧干,然后将毛巾摊开,小心地捧起唐韵曦的脸,细细地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渍,到眼眶附近的时候,还特意轻轻捂着敷了敷,她的目光满含疼惜,动作温柔地令跪在地上的宫人都不禁瞪大了眼睛,皇上居然亲自为皇后娘娘擦脸,还这般细致体贴,看得所有人眼里又是惊愕又是羡慕。

    唐韵曦被文景年的举动弄得怔住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苍白的脸上隐隐浮起一抹红晕,她微微侧头从文景年手中退开,文景年便也顺着她松开了手,却忍不住笑呵呵地逗她:“怎么了,咱们皇后娘娘这会儿知道害羞了,方才不知道是谁哭鼻子还不承认的?”

    唐韵曦此时被她取笑,纵使心中愁苦,美眸却也忍不住瞪她一眼,脸色比方才看起来好了许多。

    很快孙御医过来了,文景年让御医给唐韵曦仔细把了脉,直到确定没什么问题,这才缓和了表情,点点头让他退下了。

    文景年虽然打趣唐韵曦,却也知道她不似自己,从小就习惯被这么多宫人看着, ;便笑着令所有宫人都退出去,然后自己小心地端着姜汤,要亲自喂唐韵曦喝。

    “皇上,臣妾自己来就可以了。”唐韵曦的脸比方才更红了些,想要伸手去端姜汤,文景年却不许,执着地一定要喂她,还带了些软柔的恳求语气:“让朕喂你吧,好不好。”

    唐韵曦没有办法,只好红着脸,由着文景年慢慢喂她喝。文景年学着唐韵曦以前照顾她的样子,拌匀了姜汤,匀了一勺,吹了吹,然后小心地递到她嘴边,看着唐韵曦一口口喝下去,面色也渐渐好起来,她眼中不觉浮起温柔的笑意。

    唐韵曦脸上的红晕一直没有散去,她低头喝着汤,慢慢地感觉到一种暖流从口中抵达到胃,再一点点蔓延到全身,似乎连着揪紧的心也舒展了些。四周静悄悄的,唐韵曦喝了一会儿,不由地抬起头来,看见文景年正低头吹凉一勺汤,那样认认真真,小心翼翼的摸样,仿佛她此刻对待的是最重要的事情般,脸上还漾着淡淡的笑,然而唐韵曦却有些失神了。

    差不多将姜汤喂完的时候,文景年抬起了头,看到唐韵曦正神色复杂地望着她,欲言又止。不知为何,看到她这样的神情,文景年心里莫名的有些慌乱,面上却还是挂着浅浅的笑意,她将碗放好,便伸手轻轻覆在唐韵曦的手上“ ;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唐韵曦望着上面的那只手,微微动了动,她抬起头凝望着文景年,看着她漂亮的眼睛,浅浅的笑意,眼前似乎渐渐模糊起来,她咬着唇瓣低下头,带着一丝犹豫,很轻很轻地道:“皇上,不要对我这么好……”她这句话说地很小声,轻到几乎连她自己都听不清,似乎是缺乏勇气,又或是连她自己都不忍心说出来吧。可是文景年却听到了,眼底闪过一抹痛意,静了一会儿,却又当什么都没听到般,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韵曦,躺下歇会儿好吗。”覆在唐韵曦手上的手却不着痕迹地移了开去。

    文景年扶着唐韵曦躺下,仔细帮她掖好被角,接着起身端坐到旁边的小凳子上,静静地望着她。“皇上……”像是知道唐韵曦要说什么般,文景年目光柔和却坚定地看着她,轻声安慰道: ;“不要想那么多,你累了,要好好休息,有什么事都明天再说好吗,朕守着你,等你睡着再走。”唐韵曦望着文景年,薄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口,最后轻轻嗯了声,她确实是累了,身体累,心更累,而且这一刻,她似乎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眼前的人。

    文景年看着唐韵曦慢慢闭上了眼睛,看着她的睫毛不自禁地颤抖,直到呼吸逐渐平和起来,终于疲惫地睡去。映着昏暗的灯光,文景年强撑的笑意慢慢隐去,神情显得黯淡,她知道唐韵曦今日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她眼中明明愁思难掩,但却不愿告诉自己,文景年兀自想了种种可能,想到最后神情已经变得冷峻,然而在抬头望向床上的人时,文景年脸上冰冻的神情却又柔和下来,望着在睡梦中仍旧皱着眉的唐韵曦,文景年叹了口气,怜惜地轻抚她的额际,静静地凝望着她出神。

    “韵曦,朕会好好照顾你。”文景年离开前,轻声地说:“朕会保护好你,任何伤害你的人,朕都不会放过。”
44舍得
    承阳殿

    文景年端坐在龙椅之上;直视着殿下的李义山,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一字一句地道:“丞相;我朝开国之初;太宗帝就曾言明;愿天下有识之士皆为朝廷所用;如今朕要整改科考制度,正是为了广开言路;不拘一格降人才,令天下鸿儒群策群力;振兴我朝;如此有利社稷造福苍生之事,你还有何不满之处?”

    李义山不为所动地站在大殿之上,不紧不慢地道:“皇上,国有国法,科举制度虽然是太祖提出,却是由高祖正式确立,此制自高祖时起奉行至今已有数百年的历史,还从未有哪朝君王做过更改,如若草草变更,只怕到时天下动乱,祸害无穷。”

    文景年目光冷然,面色渐沉:“这项意措乃是朕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亦已经过两位首辅大人的首肯,更由翰林院百余庶士举议通过,又岂会是儿戏,丞相未免担忧过度。”

    范仲和左无胥站在大殿之中,听了皇帝的话不由点头附和,转头捋着花白的胡子对李义山劝道:“李丞相,皇上此举确实公正有礼,对我朝选拔人才大有裨益。”

    范左二人虽权远不及李义山,然而在朝堂之上却甚是德高望重,此时二人出言力挺皇帝的意见,原本就已经有些动摇的中立大臣越发觉得有理,纷纷附和起来。

    李义山虽站在殿下,却是一副霸气昂扬之态,他眼底流露着傲慢,显然不把这些附庸的朝臣放在眼里,冷笑一声道:“皇上执政时日尚浅,切不要听信谗言,随意更改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到时适得其反,只怕追悔莫及。”李义山特意把执政尚浅几字咬重,目光毫不退让地直视着高高在上的皇帝。

    文景年右手紧紧按在龙案之上,面若寒冰地盯着李义山,蓦地,她的嘴角突然勾起一个弧度,低沉地道:“丞相如此诸般阻挠,是要生生扼杀天下寒门学子一展宏图的机会,让他们空怀壮志报国无门呢,还是——” ;说到此,文景年特意顿了下,目光锋利地扫向在李义山身后出列的大臣,眼底一片寒光冷厉地道:“还是你们,是存心想要阻挠朕振兴帝业?!”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众人的神情立刻全变了,一时间大殿之上静的可怕,自皇帝身上发出的一股森然迫人的威压,慑得所有站在大殿上的大臣心里都不禁打起鼓来,吓地个个屏声息气,那些出列反对的官员更是几乎冷汗涔涔,犹豫地不停去看李义山的脸色。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得上方传来‘砰’地一声闷响,乍然爆发出的声响震地所有人都不禁一颤,未待众臣抬起头来,皇帝已然拂袖而去,只有小德子忙忙地跟在后面,扯着嗓子急传了声:“退朝。”

    众臣面面相觑,脸上都是惊魂未定的神色,站在最前方的李义山虽仍岿然不动,脸色却也泛着铁青。他历经三朝,朝堂政事早就看得透了,小皇帝这次要整改科考的用意是什么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小皇帝知道自己刚刚即位根基不稳,想要趁着这次春闱的机会笼络一批寒门学士来扩充她的势力。李义山在心中冷笑,小皇帝处事终究还是太嫩了点,要扶植一个足够强大深厚的派系需要多少时间,财力,权力他最清楚不过,她想要靠这些人跟他斗,无异于跳梁小丑,出了这金銮殿,他要暗中捏死他们易如反掌。

    若不是顾忌着小皇帝手里还牢牢握着一部分军权,又有一帮满口仁义道德的文官像块又长又臭的裹脚布般时不时阻挠着,他李义山恐怕早就反了。这些个事情,他心里清楚,他估计小皇帝心里也清楚,他虽然暂时废不了小皇帝,可是小皇帝也奈何不了他,所以两人在朝堂上一直是相互牵制的局面。小事上他做做面子随着小皇帝去,大事上他绝对会不假颜色地反驳,小皇帝被他打击了几次也就默认了。只是他想不到一直以来都表现地逆来顺受,不敢吱声的小皇帝,今日竟公然跟自己叫起板来,无论李义山怎么想,都觉得小皇帝这一步走得实在令他无法看清。只是想到小皇帝方才如此甩脸,令得他几乎颜面尽失,一时间不由气得李义山胡子都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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