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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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地-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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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供给我真正有价值的材料,只是拿一些蹩脚的东西糊弄我。我真的已经把她琢磨透了,便告诉她,她已经陷入了违背职业习惯的陷阱。首要的应该是写文章,我告诉她,要是她还不肯回心转意的话,我就解雇她,可她仍执迷不悟,我只好解雇她了。这么做确实很遗憾。她那屁股大腿倒是很漂亮,说出话也很入耳,不过她不是我想要的那种记者。”特拉斯克为了强调,稍微停顿又接着说。“不过你正是我所要的那种记者,你是一个专门人才,你已经得到了这份差事,而且我还要给你加一大笔工资。唉,去他妈的吧,只凭你卖力写出了这条新闻,这差事也得归你,好了吧?”

他听到利兹在电话那头哭了起来。

“谢——谢谢,头儿。”她哽咽着。

“好了,奇迹女人,回来吧。明天上午九点钟我就想看到你坐在办公桌边。要按时回来,再接再厉,将工作做得更好。这地方可不允许有自负的人哟。”

在莫斯科……

从巴黎起飞的旅客航班,已经在莫斯科伏努科沃机场的跑道上平稳地降落了,牵引车将飞机拽到了出口终端,此时飞机上的喇叭广播飞机已经抵达了莫斯科。脸刮得干干净净的谢尔盖·季霍诺夫,解开安全带,拎着旅行包,第一个沿过道走出了飞机。

站在舷梯上,他又一次简单地回顾了从卢尔德飞离的情景。那真是一次侥幸地逃脱。离开吉塞尔·杜普雷的尸体后,他一直担心,唯恐被人发现他。接着,在卢尔德饭店结帐之时,他又担心得不到最近一班飞往巴黎的机票。季霍诺夫知道,幸运之神会伴随着他。人们都蜂拥蚁聚般地前往卢尔德,却没有几个人要离开,没有费多大劲就弄到了机票。他很早便来到了机场,一直很害怕在他开航之间,警察就找到了他塞缪尔·塔利。

不过在那里,他丝毫没遇到麻烦,很快就飞翔在空中了。一小时十五分钟后,飞机便降落在了奥利机场。在去洗手间之前,他首要的事情便是给S国驻巴黎大使馆打电话,说明了自己的身份,要求派一辆车去接他。做完这些后,他便立即走进了机场的洗手间,躲在抽水马桶的隔间里,撕掉了令人讨厌的假胡须,扔到马桶里,然后又使劲洗着焦虑不堪的脸面,直到塔利消失得无影无踪,又恢复成容光焕发的谢尔盖·季霍诺夫。

在大使馆里,他躲了两天,编造出了一份仅供开会和参加活动参考的记录。第二天,他获悉了两件事。在看《法兰西晚报》时,他读到一条发自卢尔德的简短报道。在圣母玛利亚显灵的一周内发生了一桩小小的暴力事件,本地旅游机构的一名导游,人人皆知的吉塞尔·杜普雷,在她一个朋友的公寓里被发现窒息而死。很显然是一起谋杀案,但却没有发现嫌疑犯。噢,没有嫌疑犯,怎么会呢?塞缪尔·塔利已不复存在了。三小时后,季霍诺夫又得知了第二条新闻。斯克雷亚宾总理因急性昏迷而死亡,政治局正在讨论接班人问题。接着克格勃头子柯索夫将军从莫斯科打来电话,建议他赶紧结束在巴黎的活动,要求他最迟不超过第二天返回到莫斯科。

此时,季霍诺夫已经抵达莫斯科的伏努科沃机场,这是接待要人的机场。

现在,他正带着巨大的病痛走下飞机,因为他并没有控制住他的肌肉营养不良和他的绝症,不过他是作为S国首脑返回的,至少在今后两、三年内保证能掌握国家权力,成为举世瞩目的领导人物。

沿舷梯向下走时,他看到他的部下,很快就成为他的部下而按他的意志行事,为他的到达象征性地铺上了红地毯,正拥挤在舷梯脚下,等待着欢迎他的到来。

他发现自已被良好的祝愿包围着,接受了那个满嘴蒜臭味的畜生、柯索夫将军的亲吻,还有他的老朋友,驻联合国大使刘克赛·伊萨柯夫的亲吻,并同几个克格勃官员握手,相互致以敬意。

一走出繁忙的出口,一般乘客蜂拥向前,为能满怀敬意地看上他一眼。季霍诺夫很快钻进黑色高级轿车的豪华后座,几分钟后,在白色警车的前后护送下,驶向莫斯科市区,驶向季霍诺夫权力宝座的那座宫殿,克里姆林宫。

在半个小时的路途上,柯索夫不断地从后排座的小酒吧里为他们三人倒伏特加酒,讲一些有关芭蕾舞女演员的粗俗笑话。对这位克格勃头子的笑话,季霍诺夫克制着自己的笑声,心里只想知道总理的人选和他的前途。一次,他设法提出了这个问题。柯索夫,仿佛此时毫无兴趣关心政治或此类事情,只是简单地说:“政治局整个下午都在开会,晚上就能作出决定。决定也是预料中的必然结局。”

第30节

从此以后,季霍诺夫感到轻松多了,又喝下了一杯伏特加,同时耐着性子听柯索夫将军那没完没了、令人生厌的另一个故事。季霍诺夫心里暗暗嘀咕,若是他当上总理之后,是否还忍受柯索夫的存在。或许他要撤换柯索夫,他将会关注这件事的。

突然,他感到轿车已经减慢了速度,正慢慢地停下来。季霍诺夫以为他们遇上了红灯,可此时却惊讶地发现轿车在一幢白砖楼房前的街沿处停了下来,这幢建筑物在莫斯科的郊外,没有任何标志。

柯索夫推开车门。“请跟我下来,扎萨柯夫大使,还有你,谢尔盖。下车看一看,内务部长有点事要我在去克里姆林宫之前在这儿办一下。”

非常地顺从,季霍诺夫跟着柯索夫通过镶着玻璃的大门,走进了大楼。进门时,季霍诺夫注意到一堵刷得雪白的顶部装有铁丝网的高大砖墙,它绕到楼房的侧面一直延伸到后部。在很远的尽头,他看到了一位手持自动武器的卫兵。

走进接待室——这是他这多年来见到的最简陋的一间,仅有一条木板凳,没有桌子,另一扇门通向楼房的内部——季霍诺夫发现有三个人在这里接待了他们。柯索夫的介绍匆忙而又含糊。季霍诺夫仅仅弄清楚了他们三人的职务——一位主任,一位是中校,一位是少校。

季霍诺夫拉着柯索夫将军的衣袖,心里非常地好奇,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什么地方?”他问道。

“你的家。”柯索夫将军回答说。

柯索夫提着手提箱,停在了木凳边,坐了下来,然后打开了手提箱。季霍诺夫茫茫然,如坠雾中,不知所措,也跟在了他的后面。

“你刚才说什么?”季霍诺夫问道。

柯索夫没有理睬他,从手提箱中拿出了一个大信封,然后又从大信封中掏出了一个小信封,还有几页纸。柯索夫打开了小信封,从中取出一张类似照片的东西。

原来是一张快照,他把它递给了季霍诺夫。“这是你假日的纪念品。”

季霍诺夫接过照片的刹那间,就已经预感到灾难的降临。他的眼睛直盯盯瞅着那张照片。这就是那位狡猾的法国姑娘吉塞尔在卢尔德山洞附近,为他拍的快照。此时他感到他的两只眼睛在燃烧,在喷火,干巴巴的嘴张得老大。他抬起头来,柯索夫的身影已变得模模糊糊,而且这间空荡荡的小屋旋转了起来,转了一圈又一圈。为了不使自己晕倒在地,赶紧抓住了木凳的后背。

“可是,怎么会——?”他费了好大劲才气喘吁吁地说。

“季霍诺夫同志,你应当听我解释清楚。”这位克格勃头子说,“你那位法国年轻的受害者很聪明,起码要比你聪明。她知道敲诈的危险,而且很清楚你处在危险之中时会做出什么事。尽管她手中掌握着保护自己的武器,但她在准备它时却有点过于急切,过于天真。不过她在另一个方面却一点也不天真。如果你证明你不值得信赖,那么就要实施她的报复。你去会见她的那天早晨,就在你到达之前,她已经寄出了给你在卢尔德天主教圣地拍的一张照片——这张照片和一封关于塞缪尔·塔利的一封信——寄给了一位曾雇佣过她的一位重要的法国人。她把这一切装在了一个封口的大信封中,随同附带着一封信,寄给了法国驻联合国大使查理斯·萨拉特,当时他在巴黎。她建议他在读到巴黎新闻界有关她受到伤害的报道时,他应当在那时,也只有到那时,去S国大使馆把信封交给S国驻法大使。我们都很清楚,巨大的不幸降临在了杜普雷小姐身上。有关她被害的简短报道很快登载在大多数巴黎报纸上。很自然,萨拉特大使也读到了,并且按照她的指示,他将信封交给了我们的大使馆。它很快就被信使送回到了莫斯科。”

“可是——”

柯索夫将军没有听他解释,毫不宽容。“你那位法国小姐送来的信一经研究,内务部就在部里召集了一次听证会,你被缺席听证,或者说缺席审判,如果你被审判的话。经投票表决,作出了一个决定,我得告诉你这个决定是一致通过的。鉴于你做出了难以置信的越轨行为,陪审团一致认为你的神志已经不清,精神已经错乱,已经不再有能力为我们的国家服务了。”

“我病了,我处于绝望中——”

“我们了解你的病情,就是那种肌肉营养不良症,听证会前,我们做过充分的调查。任何有健全头脑的我国公民,特别是身居高位的人,都将会让我们的医学专家和内科医生来治疗的,他们的医术就连我们的敌人也要妒忌。只有一个大脑有缺陷的、精神错乱的人,甚至说是疯了的人,才会想那样干,而现在已经很清楚了,你真的是这么干了——跑到了罪恶的渊薮卢尔德,这个挤满了白痴和吸毒成性的反叛者的基督教圣地——在山上的一个山洞前卑躬屈膝,等待着那个幻想中的圣母再次显灵,又去拜见了那个传说被治愈、创造奇迹的女骗子。因此,你被判决在此监禁。”

“这是什么地方,你不是想知道吗?这是第十五号特殊精神病医院,在莫斯科的郊外。判处你在此地度过余生。这三位先生——诊所主任,中校精神主治医生,少校门警队长——将负责对你的治疗,并且照料你的余生。”柯索夫“啪”地一声关上了手提箱。“好了,考虑到你多年为国家和党的贡献,你将会得到几项便利。你要住的病房有六平方米大,通常要住两个人,允许你独自享用。至于娱乐活动嘛,允许你看书——这得感谢我们驻联合国大使细微周到的考虑——纽约刚刚出版了一本新书,《伯纳德特和玛利亚》,你会发现它就在你的床头上。你还会发现一串念珠,它将伴随你打发多余的时光。好好过你的日子吧,季霍诺夫同志,再见。”

在威尼斯……

太阳刚要降下地平线,米凯尔·赫尔塔多和纳塔尔·里纳尔迪便到达了威尼斯。他们从马可·波罗机场,乘艇划过平静的蔚蓝色环礁湖,溯流而上通过短短的运河,便来到了丹尼尔饭店的水路入口。

米凯尔·赫尔塔多以前从未到过威尼斯,立即被这金碧辉煌,风光旖旎的美景弄得头晕目眩,叹为观止。纳塔尔却为能有机会重见这座辉煌壮丽的城市,这五彩缤纷的狂欢节而欢欣鼓舞,兴奋异常,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登记完后,他们立刻跑到二楼的房间,从那里俯瞰蓝色的环礁湖和圣格阿基岛,在暮色苍茫中闪烁着细碎的银光。

屋里只有一部电话,赫尔塔多要纳塔尔先用。她给父母在罗马的商店打去了一个长途电话,希望在她父母离店前找到他们。可是很不巧,只有埃尔莎姨妈一个人在关门打烊,老里纳尔迪夫妇早已离开去吃晚饭了。此时,纳塔尔使劲调整着自己声音,控制着自己的难以抑制的激动,全部一五一十地倾诉给了她亲爱的埃尔莎姨妈——“在山洞看见了圣母玛利亚显灵的奇迹,真是亲眼目睹了她的风采——真的,埃尔莎姨妈,绝对是真的,我又能看见了,视力又恢复了。米兰的一位眼科医生在两小时前证实这是一次无法解释的视力恢复。”高音调的意大利语,从电话两端涌来涌去,就像失去控制的洪水一样。最后,埃尔莎姨妈决定提前关门,立即赶到纳塔尔父母吃饭的餐厅,把这个令人极度兴奋的消息告诉他们。纳塔尔告诫她姨妈,至于她如何治愈顽疾之事,除了她们三个亲人外,不能让其他任何人知道。埃尔莎姨妈向她保证一定做到。纳塔尔还许诺说在今天晚上晚些时候再给她父母往家里打电话,同时还许诺两天后她将回罗马——并且带着一位令全家人大吃一惊的客人。

此刻是赫尔塔多在打电话,在与圣巴斯蒂安的奥古斯汀·洛佩斯讲话。

“你没有一意孤行,我很高兴,年轻人,”洛佩斯说,“我很高兴,你听从了我的劝告,没有毁掉那个山洞。”

“听到你的劝告后,我就决定不那样干了。”

“这是一件好事呀,米凯尔,你也会这样认为的。现在城里到处都在传说,还有电视台和电台也这么说,圣母玛利亚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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