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别把我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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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别把我当人-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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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唐元豹身上可以看到作者的低级趣味和哗众取宠,我们姑且不说他是别有用心。一点不好笑嘛,拿肉麻当有趣。不客气地说,是对我们当代中国青年的污蔑侮辱。我要问作者,唐元豹这个人究竟有多大程度是真实的?那么多优秀的在各行各业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青年不去描写,却把注意力放在这样一个令人生厌的人物身上,这和我们这个时代相称么?作者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何在?要把我们的青年引向何方?”

“我来插一句。”白度说,”我来回答这位女同志的提问。首先,我们创作、培育唐元豹是为了一个直接的简单的目的,那就是为国争光,在世界自由搏击擂台赛上争取冠军,升起五星红旗。其次,我们是按照元豹个人条件制定训练方式和方案,没有考虑对全国青年的广泛适用性,更不存在让全国青年统统效法的初衷。实际上,唐元豹就是唐元豹,谁也学不了他。我们也无意拿他去和什么人开玩笑哗众取宠,更谈不上利用唐元豹丑化污蔑广大青年,当然,培养唐元豹也没有先例可循。我们在摸索中不免泥沙俱下鱼龙混杂,走了一些弯路,有的地方没掌握住,分寸失当,这是我们需要吸取地教训,至于你说唐元豹这个人究竟真实不真实,这个我也难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格面具,我们可以互相不喜,但要学会互相容忍,譬如说我对你也不喜欢,我就不说你的存在,是对妇女的丑化和侮辱。”

“我们议论得很激烈呵。”女主持人说,“大家的观点针锋相对,我看下面是不是这样,先暂时不去评价唐元豹,把议题集中在:如果唐元豹代表着我国一代新青年的风貌,我们怎样使更多的唐元豹涌现?”

“我觉得唐元豹还是应该肯定的。我不太了解他私下的表现,也不知道他骨子里真正在想什么,但就那天汇报表演中他表现出的大无畏有精神和敢于面对一切困难的勇气,我认为还是很令人钦佩。”“代表不代表新一代表年姑且不说,但唐元豹本人不应受到指责,说老实话,在他面前我自愧不如,就是用金子把我埋起来,我也没有他那份勇气,生死荣辱一切置之度外。

“我仍然认为你们抬高了他,被他制造的假象所迷惑。他并不是因为有了崇高的信念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认为唐元豹堪称中国头号男子汉,尽管这个概念不科学,不管他出于什么动机,但就其行为讲令人肃然起敬。刚才哪位同志讲过他自愧弗如,我也自愧弗如,你们在座的哪位能做得到?我看我们都属于爱自个爱得不得了的人。如果中国真是有了这么一批唐元豹,少一些你我之辈,我看中国的事要好办得多!至于怎么使更多的唐元豹涌现出来,我还没有想好。读书是不是能使人读聪明了?我看未必,我们在座的哪不是书蛀虫?我倒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是不是要在遗传工程上作文章,这最可靠也最有效,现代科学技术已经提供了大规模复制一个人的可能……”

“这事一定要慎重,搞不好就会出现第二代都是傻子的后果。”“我只有一个请求。”唐元豹哭丧着脸对警察说,“把我和强奸犯盗窃犯们关在一起,我不愿意当政治犯。”

“008来电。”赵航宇和孙、刘等人正在进餐,一个个正襟危坐,紫闭着嘴嚼着食物,面无表情地听女秘书在一旁念电文。

“因国内广泛报道大胖子已知道我们计划对同十亿人为敌感到绝望已于昨夜凌晨口含煤气管自杀身亡呜呼哀哉国耻已雪不胜雀跃盼下步指示是否要拍些葬礼照片以飨国人008。”“他死了?”刘顺明嘴里含着东西说,“他怎么死了?干吗不敢来较量?”赵航宇闷闷不乐地吃着,一言不发。

“自知不敌,懂吗?”孙国仁说,“这下好了,哥几个脸算是保住了。”“你懂什么?”赵航宇愣神望着天花板,“脸是有了,饭碗却给砸了。”“怎么讲?”“对手没了,还要我们这个‘全总’干什么?”

孙、刘恍然大悟。“电报007。”赵航宇一字一顿地说,“秘不发丧,务使大胖子之死不在国内泄露,切断中法之间的一切电话电报和邮路。”“这能解决什么问题?”

女秘书走后,孙国仁急忙问:

“吓死一外国人,这是咱中国人多大的光荣,国内各报刊还不抢着千方百计发头条。”

“争取时间。”赵航宇噌地站起来,“争取一天是一天,你们立即发动人,翻阅所有中外文报刊,看看我国选手在什么比赛中又失利了。”“那多了,找不过来。”刘顺明说,“今年就没听说哪个项目赢过,除了小球。”“我要最惨的,输得连裤衩都赔上的。”

“好的。”“回来。”赵航宇叫住正转向身要走的孙、刘。“唐元豹在哪儿?立即派人把他看管起来,不要让他四处走动。”

“噢,他昨天夜已经被公安局看管起来了,因为忙,忘了向您汇报了。“看来还是政府知道的消息早哇。好,有政府配合咱们就更什么都不怕了。”“我们实在找不出男子项目了。”刘顺明抖着一大迭报纸对赵航宇说,“他们连预赛资格都被取消了。”

赵航宇皱着眉头苦苦思索,忽然,一抬头。对刘顺明问:

“那么,女子项目呢?”

第17章

“我坚决不同意把唐元豹骗了!”白度在窗前猛地一个转身,对一本正经坐在会议桌四周的赵、孙、刘等人说。她嘴唇哆嗦着,竭力克制着自己:

“我坚决不同意把唐元豹同志骗了。诸位,我白某横行天下数十年,自认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但这事,对不起,我觉得恶心,我觉得太过分了。”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挽狂澜?”赵航宇说,“我们当然也是十分不愿出此下策。”“没有,我现在心里很乱想不出什么高招。”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开创的事业就这么垮了。”

“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我们不能存妇人之仁,这不是针对哪一个人。如果需要,我想我们在座的每一个都会毫不犹豫贡献出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我们已经把脸贡献了。”

“替元豹想想,他还年轻,还没有用过,就永远失去了,这会在他心灵上造成巨大的创伤。永远滴着血的创伤——他有权利使自己的身体各得其所。”

为了使这张张完整,他在其它方面就必得残缺,这恐怕是早晚都要进行的痛苦选择。”

“你说过,他是目前我国的脸中唯一的全活儿人了。”

“他仍然是,我们并非要他残废,除非你认为妇女本身就是有残疾的。”“这没有什么丢人的,他并不因此就成了怪物。千千万万的妇女原本就没有,她们谁也没抱怨,尽管时而流露出某些遗憾但仍满怀信心象正常人一样生活。”

“甚至更加轻快,跟正常人比别有洞天。”

“有所失必有所得。”“无产者失去的只是锁链,获得的却是整个世界。”

“道理我是懂,但感情仍然转不过弯儿,你真有把握骗了元豹后他不会变态伤能保持力量和勇气?”

“试一试嘛,不试怎么知道?反正情况不会再坏到哪儿去了,如果我们得到的不是一个亚马逊女战士而是一个泰国人妖,我们也只偃旗息鼓,解散‘全总’,日后再图东山再起。”

“元豹这杆大旗不能倒,你不但要转弯子,还要亲自去做元豹的工作,让他愉快地接受组织的决定。否则我们只好把你开除出‘全总’主任团。”

“这是组织的决定吗?”“是的。‘全总’主任团一致通过,并指定我们三个找你谈话。”“既然是组织决定,我那我服从,但保留我个人人的意见。”“允许保留,但组织决定必须不折不扣地贯彻执行。”

“我还有个最后的请求,如果一旦变性失败,我恳求你们不要再试图给元豹重新装上。”

“你把我们想地也太卑鄙了。说实在的,这个决定作出时我们也都老大不忍,很多同志都哭了,觉得对不起元豹。”

“我们这些人呐,也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如果不是身在这个岗位上,感情要服从需要,要考虑到全局的利益,哪会这么人面兽心?”“小白呀,”赵航宇手搭在白度肩上带着她一起在屋里来回走,“要充分估计任务的艰巨。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办起来难,也是,把谁骗了谁没有情绪除了太监。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多讲些妇女也是人的道理,这点上,你是女同志,有优势,要利用。办法是人想的皇帝我们都改造过,他唐元豹总不会比皇帝还刺头儿吧?”

牢房的铁门“哗”地一声拉开了,一个警察站在天窗透下来的阳光中冲昏暗的牢房里喊:

“唐元豹出来,带上你的铺盖卷。”

监狱会客室里,警官正严肃地和白度谈话:

“我接受你的解释。但我要警告你们,你们既是个民间组织,一切活动,言论就不要超出民间的范围,不要和政府的工作搅到一起,更不许在群众中造成你们俨然是个临时政府的错觉。”“一定。”“气焰不要那么嚣张,言谈不要那么放肆,要办什么事就老老实实地办。组织比赛就谈组织比赛,培养选手就谈培养选手,多挖掘人本身的内涵和困境,不要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离题太远,对社会弊病,光停留在调侃,嘲笑上有什么用?”

“对对,我们一定注意,自己就管自己的事。”

“我也不是叫你们只管自己的事不管别人的事。别人的事可以管,但态度一定要端正,一定要善意的,有社会责任感是好的,但发展到刻薄、尖酸乃至恶毒地诽谤和影射就不好了。”“我一定叫他们注意。”

“什么叫他们注意?我叫你注意,我现在就盯着你。”

“我注意。”“光保证不够,我要看你的行动,我了解你们这些人,你们总是阳奉阴违。”“这回不了,一定同决同德,到时候我们组织外国人比赛给您送两张票,请你一定去临场指导。”

“我就不一定去了。我对这些和外国人斗气儿的事不感兴趣。国内的事情就够我忙的。”

警官站起来,和白度握手告别,送她出门:“这次就宽恕你你们,下次,唐元豹再出这种事,我就连你一起追究,谁让你是他的作者。”“我一定注意不给他胡说八道的机会。”

“要严加教育,控制使用。”

元豹孤零零站在监狱大门内发着愣。

白度夹着包起出监狱大楼,向这边走来。元豹见到白度露出笑容。“还笑呢。”白度说他,“我为你挨不多少训?下回可得注意了,别光顾一时痛快,自己倒霉不算,我也跟着背黑锅……走吧。”白度领着元豹刚出了监狱大门,一群记者和闲人便围了上来。马路上阳光灿烂,人来车往,十分热闹。元豹眼睛都被阳光照花了,在睁着无神的眼睛,沉着脸,在白度的护卫下分开人群挤着走。“你对你的所作所为是否感到悔恨?”

“如果再有机会,你是否仍会象从前一样行事?”

“你是否认为你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当局曲解了你的本意?”记者们七嘴八舌地提问,元豹一言不发,白度连声回答。

“无可奉告。”阳光和照,陈设舒适的室内,元豹静静地坐在铺着白桌布的餐桌旁吃饭。室内十分安静,只有餐具和盘碗相碰发出的轻微回响。菜肴十分丰盛,颜色绚丽。

元豹面无表情地吃着,吃着吃着,他哭了,两行眼泪流下了他的面颊。

白度坐在他对面,手托腮看着他,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元豹很快擦去泪水,又继续吃,也不抬头看白度一眼。

元豹又吃了一会儿,放下餐具,抬眼对白度冷冷地说:

“我吃完了。”白度动了一下,点点头:“吃完了。”

“下面该干什么了?”元豹扯下围在胸前的餐巾,扔在地上,站起来,到一边桌上拿起一支烟,用力划了几根火柴才把烟点着,仰起下颏问。“不干什么,没事。”白度垂下眼用手玩着餐桌上的一副叉子,把叉子旋得团团转,说:“你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

“不会吧,怎么会没事?”元豹吐出一口烟,看着窗外说,“我想干什么?我能干什么?我什么也不想干——你们要于什么吧?”“我们也什么都不想干。”白度说,“你自由了,誓约取消了,从今后你爱上哪儿就上哪,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一切全凭你的意愿。”元豹长时间地望着白度,手里的烟在一点点燃烧,烟灰一截一截地掉下去。“他走回餐桌,在位子上坐下,把烟在烟缸里掐灭,平静地说:“我无处可去。”“你怎么敢对唐元豹这么说,谁给你的权利?”赵航宇拍着桌子对站在他面前的白度咆哮,“你这是赤裸裸的前版!”

“我认为她已经丧失了一个‘全总’工作人员的立场。”刘顺明坐在分边说。“开除,立即开除你的会籍!”赵航宇声嘶力竭地对会议桌旁的全体主任团成员喊,“有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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