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战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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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战争(下)-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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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机进入包围圈里,这些侦察人员或者在敌人的阵地上住几天后安全返回,或者干脆不返回而是潜伏下来。
  大批官兵投诚,已经成为陈官庄包围圈里国民党军将领的一个巨大的心病。第二兵团司令官邱清泉接到报告说,早上的时候前沿阵地发现一头大肥猪,拉回来一看,大肥猪的肚子里放的全是“投诚证”。无法制止混乱的邱清泉说他终于找到了原因:他住的院子里有一棵大树。四墙如框,框里面是这棵树,也就是木,那么就是“困”了。于是,他命令立即把这棵树砍了。邱清泉的迷信在国民党军中很有名,当年他率部驻扎在河南商丘的时候,曾找各种理由反复要求调离,原因是“商丘”与“伤邱”同音。
  第十三兵团司令官李弥和第九军军长黄淑来到前沿。李弥对官兵们说:“我和你们军长都来了,你们真的挨不下去,就把我和你们军长杀着吃了好了。”然后,他们把军官们集合起来训话,李弥语调低沉:“各位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们,你们忍饥受寒已经十多天了,这叫忍人之所不能忍,为人之所不能为。只有大智大勇的人才能做到。现在补给虽少,但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只要把这厄运挨过,你们的事业将来一定成功。天生人,必养人,总有一天命运会好转的。大家求老天爷不下雨,不下雪,多晴几天,空投就多些,吃饱了肚子就好办,有人如果实在受不了,要投*,我绝不阻拦。但希望不要把武器带走,将来还要见面的。”
  一九四八年的最后一个晚上,蒋介石请李宗仁和孙科等四十余名政府要员到总统府,征询人们对他下野的看法。让他没想到的是,在场的大多数人都认为他应该辞去总统职务。
  那是一个令蒋介石心情灰暗的除夕夜,他的面前摆放着《元旦告全国军民*》,明天一早将要在南京见报。这是一篇尽力为蒋介石摆脱尴尬,并扭捏地表示愿意与共产党方面进行和谈的文章。该文不知出自哪位幕僚之手,行文拖沓,颠三倒四,色厉内荏。
  首先,表明蒋介石面对当前的军事失利“不胜其惭惶悚栗”: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十四章 淮海战役:勇敢地向前进(17)
……溯自抗战结束之后,政府唯一的方针在和平建设,而政府首要任务,在收复沦陷了十四年的东北,以期保持我国家领土主权的完整。但是三年以来,和平建国的方针遭逢了阻挠,东北接收的工作竟告失败;且在去年一年之中,自济南失守以后,锦州、长春、沈阳相继沦陷……政府卫国救民的志职未能达成,而国家民族的危机更加严重。这是中正个人领导无方,措施失当,有负国民付托之重,实不胜其惭惶悚栗,首先应当引咎自责的。
  然后,将内战的责任完全推到共产党一方:
  ……抗日战事,甫告结束,我们政府立即揭举和平建国的方针,更进而以政治商谈军事调处的办法解决*问题。不过经过了一年有半的时间,*对于一切协议和方案都横加梗阻,使其不能依预期步骤见诸实施……我政府迫不得已乃忍痛动员,从事戡乱,这是最近的历史事实,在世人心目中记忆犹新。共产党主义在中国的发展已历二十五年,而中正在此二十五年之中,无时不期待*以国家民族为前提,循政党政治的常轨,共谋和平相处之道,以树立*的弘规。三年以来,政治商谈之目的固在于和平,即动员戡乱之目的亦在于和平,但是近日时局为和为战,人民为祸为福,其关键不在政府,亦非我同胞对政府片面的希望所能达成。须知这个问题的决定在于*,国家能否转危为安,人民能否转祸为福,乃在于*一转念之间。
  接着,表示只要共产党方面愿意实现和平,蒋介石不在乎“个人的进退出处”;而如果共产党方面坚持打下去,南京政府有“决胜的把握”:
  ……只要*一有和平的诚意,能作确切的表示,政府必开诚相见,愿与商讨停止战事恢复和平等具体办法;只要和议无害于国家的独立完整,而有助于人民休养生息;只要神圣的宪法不由我而违反,*宪政不因此而破坏,*的国体能够确保,*的法统不致中断;军队有确实的保障,人们能够维持其自由的生活方式与目前最低生活水准,则我个人更无复他求。中正毕生革命,早置生死于度外,只望和平果能实现,则个人的进退出处绝不萦怀,而一惟国民的公意是从。如果*始终坚持武装叛乱到底,并无和平诚意,则政府亦惟有尽其卫国救民的职责,自不能不与*周旋到底。尤其是京沪战区为政治中枢所在,更不能不全力保卫实行决战。我深信政府不仅在此有决胜的把握,而且整个国家转危为安,和全体人民转祸为福的枢机亦在于此……我们这一代遭逢了中国五千年历史空前未有的变局,也就是担负着五千年历史空前未有的使命,我们只有忍受一时的痛苦与牺牲,为国家民族的生存,历史文化的延续,生活方式的自由和后世子孙的滋长而奋斗……
  与此同时,毛泽东亲自撰写的一九四九年新年献词发表了,题目是《将革命进行到底》。其文文锋犀利,观点鲜明,文风豪迈,风趣幽默
  毛泽东开篇就说:“中国人民将要在伟大的解放战争中获得最后胜利,这一点,现在甚至在我们的敌人方面也不怀疑了。”接着,他列举了一系列详细的统计数字,表明内战爆发以来共产党领导的军队所取得的一系列胜利,并针对国民党政府的“和平呼吁”明确表示“敌人是不会自行消灭的”,是“不会自行退出历史舞台”的:

第十四章 淮海战役:勇敢地向前进(18)
……现在摆在中国人民、各*党派、各人民团体面前的问题,是将革命进行到底呢,还是使革命半途而废呢?如果要使革命进行到底,那就是用革命的方法坚决彻底干净全部地消灭一切反动势力,不动摇地坚持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封建主义,打倒官僚资本主义,在全国范围内推翻国民党的反动统治,在全国范围内建立无产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主体的人民*专政的共和国,使中华民族来一个大翻身,由半殖民地变为真正的独立国,使中国人民来一个大解放,将自己头上的封建的压迫和官僚资本[即中国的垄断资本]的压迫一起掀掉,并由此造成统一的*的和平局面,造成由农业国变为工业国的先决条件,造成由人剥削人的社会向社会主义社会发展的可能性。如果要使革命半途而废,那就是违背人民的意志,接受外国侵略者和中国反动派的意志,使国民党赢得喘息的机会,使已经受伤的野兽养好创伤,然后在一个早上猛扑过来,将革命扼死,使全国回到黑暗世界。
  毛泽东再次列举了一连串应对战争负责的国民党军政大员的名单,对国民党军的战争罪行进行了无情的揭露:
  ……以蒋介石等人为首的中国反动派,自一九二七四月十二日反革命政变至现在的二十多年的漫长岁月中,难道还没有证明他们是一伙满身鲜血的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吗?难道还没证明他们是一伙职业的帝国主义走狗和卖国贼吗?请大家想一想,从一九三六年十二月西安事变以来,从一九四五年十月重庆谈判和一九四六年一月政治协商会议以来,中国人民对于这伙盗匪曾经做得何等仁至义尽,希望与他们建立国内的和平。但是一切善良的愿望改变了他们的阶级本性的一分一厘一毫一丝了没有呢?这些盗匪的历史,没有哪一个是可以和美国帝国主义分得开的。他们依靠美国帝国主义把四万万七千五百万同胞投入了空前残酷的大内战,他们用美国帝国主义所供给的轰炸机、战斗机、大炮、坦克、火箭筒、自动步枪、汽油弹、毒气弹等等杀人武器屠杀了成百万男女老少,而美国帝国主义则依靠他们掠夺中国的领土权、领海权、领空权、内河航行权、商业特权、内政外交特权,直至打死人压死人*妇女而不受任何处罚的特权。难道被迫进行了如此长期血战的中国人民,还应该对这些穷凶极恶的敌人表示亲爱温柔,而不加以彻底的消灭和驱逐吗?
  在新年献词的最后,毛泽东描绘了一九四九年的中国:
  一九四九年中国人民解放军将向长江以南进军,将要获得比一九四八年更加伟大的胜利。一九四九年我们在经济战线上将要获得比一九四八年更加伟大的成就,我们的农业生产和工业生产将要比过去提高一步,铁路公路交通将要全部恢复,人民解放军主力兵团将要摆脱现在还存在的某些游击性,进入更高程度的正规化。一九四九年将要召集没有反动分子参加的以完成人民革命任务为目标的政治协商会议,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并组成共和国的中央政府。这个政府将是一个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之下的有各*党派各人民团体的适当的代表人物参加的*联合政府……几千年以来的封建压迫,一百年以来的帝国主义压迫,将在我们的奋斗中彻底地推翻掉。一九四九年是极其重要的一年,我们应当加紧努力。

第十四章 淮海战役:勇敢地向前进(19)
中国共产党人的口号是:将革命进行到底!
  一九四九年初,在黄淮大平原凛冽的寒风中,几十万解放军官兵等待着出击的战斗命令。
  邱清泉:让他崩溃好了
  一九四九年一月三日,淮海战役总前委常委刘伯承、陈毅、*,中原野战军副政治委员邓子恢、副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张际春,致信在淮海战役中光荣负伤的所有伤员:
  伟大的淮海战役,自十一月七日开始以后,在第一第二两阶段当中我们已经歼灭了蒋匪军正规军三个兵团部,十四个军部,三十六个整师,连零碎团营被歼灭的,加上山东保安旅共折合四十一个师还多。现淮河以北广大地区,除杜聿明所率之邱清泉、李弥两兵团残部,正被我包围聚歼在永城东北的狭小地区很快将要全部歼灭外,已无匪军踪迹,淮海广大地区获解放……
  你们都是淮海战役中负伤的,而极大多数又都是在淮海战役第二阶段围歼黄维兵团中负伤的,蒋匪的第十二兵团——黄维兵团是蒋匪最精锐兵团之一,现黄维兵团已经全部被我歼灭,这对于争取淮海战役的全部的胜利,有极重大的意义。你们不论是进攻中负了伤或阻击中负了伤都是光荣的,你们奋不顾身的英勇杀敌,以至光荣负伤,是值得全军敬佩和广大人民敬佩的……
  我们当前的任务是消灭当前蒋匪军,争取淮海战役的全部胜利,并准备继续向前进军,消灭淮河以南的敌军,打到南京去,消灭江南地区的敌人,争取在一年左右根本推翻国民党统治,把革命进行到底,解放全中国。望你们安心休养,遵守院规,早日痊愈,重回部队,更光荣伟大的胜利在等待着你们……
  同伴们都已返回南京,年轻的美国记者西默?托平还是决定独自深入淮海战场。他从国民党军蚌埠卫戍司令部的一个军官那里搞到一张通行证——那个军官“根本无暇关心一个疯狂的美国人的行踪”。蚌埠城里的一位神父找来两个铁路工人做他的临时挑夫,铁路工人急于返回陷入战场中的老家看个究竟。新年过后的第二天,西默?托平身穿一件美军绒面夹克,戴着一顶黄色的绒线帽子,向淮海战场的腹地出发了。他们很快就进入了“无人管辖地区”——从蚌埠向北,过了淮河大桥和一个名叫曹老集的村镇,便无人能说清前面广阔的地区由谁来维持社会秩序了,那里是淮海战役巨大战场的边缘。国民党军逃兵和土匪们混杂在一起,在“无人管辖地区”肆意抢劫村民和行人,常常会因为一件并不值钱的东西杀人越货。西默?托平好容易走出这一带,随即落入民兵手里。他无论如何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农民们都站在共产党一方,而且农民们表现得如此理直气壮,他们拦住他的时候手里拿的是美式汤姆森冲锋枪,一见到他就喊:“这是坏人!”——“留着庄稼茬的褐色田野由于疾风被吹成了一个个小雪堆而变得斑驳有致,一簇簇草顶或瓦顶的土坯房构成了一个个小村落”。西默?托平被带到村子里的民兵指挥部,身边的铁路工人一个劲儿地解释“他是一个美国记者”,他把早就准备好的一封用中文写的信拿出来,信中说明了他的身份和他要去解放军那里采访的目的。民兵们根本不相信。他只好又拿出两年前他访问延安时与叶剑英等*领导人一起吃饭的照片,气氛这才似乎缓和了一些,可扣押他的民兵们还是一脸茫然,因为他们都不识字或是识字不多。民兵们为了显示自己是有战斗力的,自豪地说,不久前他们配合解放军把国民党军第六、第八兵团赶跑了,迫使他们退回了蚌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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