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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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妇-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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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我车子。”路花边走边说。

  “何谓你的?”小三下了自行车。

  “自行车是我的。”

  “你是我的。”

  “真死皮赖脸。”路花看也不看他。

  “死皮赖脸,就死皮赖脸。”小三抽引抽引鼻子,学说路花说的话。

  路花又气又可笑。

  小三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搭在路花肩上,边走边唱:

  好媳妇呀,你别生气;

  咱俩和和气气过一辈。

  保证一辈子不打你,

  保证一辈子不骂你。

  路花拿他没办法,气得用胳膊肘在他身上捅了捅。小三看也不看,自顾自地唱着,心里暗暗地说:“捅吧!捅吧!狠狠地捅吧!你越捅,我心里越痛快。”

  路花捅了几下,她停住了,脸转向小三,问:“我捅你,你生气吗?”

  “男人肚里能撑船,谁跟你们女人比。”小三十分开怀。

  “又欺负我们女人。”

  “那你再捅。”

  路花又捅他一下。

  “满足了。”小三说。

  路花无语。

  小三顿住足,手围向她的腰,她的腰柔柔的,软软的,小三轻轻一推,路花顺势转了半圈,站在他的面前,后腰依在车架上,脸转向他,路花仰起头,脸上一片红润。她的眼睛对着他微笑,她的眉毛为他蹦跳。艳艳的嘴唇,浅浅的笑意,笑中含柔,柔中带甜。

  小三闪动着睫毛,嘴角卷起微微的浅笑,他们四目相对,好久好久的,他们就这样静静而立,彼此深深相望,终于,路花垂下了头。

  “你为什么老是这样看我。”

  “让我看个够。”小三又托起路花的下巴,注视着她,一股暖流浸入小三的胸怀,情不自禁地,他俯下头,在路花唇上轻轻一吻,抬起头来,他又静静地瞅着路花,目光里充满温柔和怜爱。

  路花羞红的脸颊,更显得可爱,楚楚动人。

  “路花,我们是在这里相遇的,你说,对吗?”

  路花闪动着眼睛,点了一下头。

  “还记得,我们相遇时的情景吗?”

  “记得,”路花转过身子,脸向前看:“这里处处都是花。”

  春天来了,花儿又要开了。

  12小叔难进二嫂门

  一路风顺,他们骑车来到陡坡底,这是一条又长又陡的大陡坡。

  这儿是公社林场,两边沟里都是大大小小的泡桐树,还有那通天高的大杨树,和普天盖地的桑树。

  一路上,虽有几道小坡,小三总是不让路花下车,到坡处,他自己跳下来,推到坡上再骑上。路花坐在车前,他们又说又笑的,偶尔有来去的行人,好奇地侧过头,看着他们。

  “我坐在前面,你就那么高兴?”路花下了车,就嘟哝道。

  “那当然,我头一低,就瞅见我的媳妇啦。”他有意挤挤眼睛。

  “你没听见,过路的人,都嘀嘀咕咕的。”

  “管他们咋嘀咕,反正,我车带的是我媳妇,又不是别人。”

  路花在他手背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咦,你就不心痛?”扎住自行车,小三对路花道:“坐下歇歇吧。”

  凡是从城里赶集或下班回来的人,每逢走到这里,都得坐下歇一歇,缓口气,再推车上这大陡坡。

  “来人了。”路花说。

  小三转过头,从坡上走下一位五十开外的男人,他两手空空,走起路来步伐稳健,一点也不象五十多岁的老汉。

  “他是隔壁大叔,是咱家的常客,也是村里的老支书。”

  “小三,把媳妇带回来啦?”大叔打老远就吆喝。

  “大叔,”小三站起身。

  大叔冲着路花直笑,给路花笑得脸都红了。

  “天黑了,还去地里?”小三问。

  “没事,我去转悠转悠。”大叔说完就走了。

  “回家吧。”小三抓住自行车。

  “你还没告诉我。到底……”路花站着不走。

  “哎哟,我的姑奶奶,马上就到家,一切就明白了。”

  “又是到家里,一步一步地哄骗我。”路花嘟嘟哝哝的。

  “看来,让你帮我办件事,真难喽。”小三有气无力的说。

  “说话不算数,我就……”

  “…。。不去了,”小三接住了口。

  “不去,就不去了。”路花转过身,刚要抬步走,小三拽住了她。

  “好好好,我告诉你。”小三无奈的。

  路花又转过来,小三无趣地抬起手,抓了抓头发,才说:“路花,你是不是觉得我*过逾,把你带回家,对我的举止有些怀疑,不放心?”路花瞪他一眼,他也不看,自顾自地说:“路花,对你,我虽然有些小小的举动和冒犯,可大局上,我不损伤你。”他顿了顿:“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多少年,我都等过去了,这数月光景我能等不及了?”

  “你胡说什么呀?”路花气得直跺脚。

  “那……你为什么……”小三疑惑的。

  “咱俩在一起,什么都好说,只是回到村里,那么多眼睛,闲言闲语的,万一传到我妈的耳内,我就得挨骂。”

  “噢,原来怕这个。”小三说:“不用怕,走到坡顶,回到家里,天就黑了,没人能看到你。”他手捏了捏路花的鼻子:“没想到,我的小媳妇还这么封建,怕这怕那的。”

  路花又瞪他一眼。

  真成了偷鸡摸狗,半夜进巷。路花被折服了,无奈地跟着走。

  小三双手抓住车把,路花一手抓住后架,他们慢悠悠地上着坡,这道坡又长又陡,还拐个小弯,走到坡顶,远远传来小娃娃们的喧闹声。

  回到村口,一群小娃娃,哑言无声,他们挤到墙角,用惊奇的目光瞅着他俩。路花冲着他们笑了笑,小娃娃,童年时期,多么美好。

  “新媳妇,新媳妇。”他俩走过去,小娃娃们在他们身后低低地嚷道。

  走到村中央,老槐树下,路花不由一阵心寒,自己放着大村子、条件优越的村庄不去。偏偏来到这样一个小小的穷山村,再举目四望,村里共有四五十户人家,连一座像样的瓦房都没有,家家户户几乎都是土窑洞。

  路花叹口气,向左拐去,站在婆家门前,心里更寒酸,大门稀烂两扇,围墙破烂不堪。

  步至院里,还清洁卫生,两孔窑洞又小又黑,窑面还是凹凸不平,一溜院子横插三间土瓦房,给一个长方形的庭院,一切两半,分前后两个小院。

  走进屋里,陈旧的衣柜和桌子,水缸、案板和瓦罐,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零乱的家什,就是这样一个家,在村里,还算是较富裕的家。

  公婆不在家,路花在屋里待了一会儿,就跟着小三走到二哥屋门前。

  二柱一家人在屋里吃晚饭。

  他俩站在屋门外,小三推路花,让她先进去,路花拽小三,让他先进去,他俩你推我拽谁也不愿先进去。

  “你进去,什么也别说。”小三附在路花耳边说。

  “你到底……搞什么鬼呀?”路花紧张的问。

  “你不用管。”他小声说。

  无奈,路花轻轻推开门,走进屋里,就喊道:“二嫂,二哥。”

  “哎哟!路花,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雪娥放下筷子,站起身。

  路花无语,站在炕边,无趣地笑了笑。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我们刚刚还在念叨你呢。”

  路花又笑笑。

  “来,一起吃饭吧。”二柱也站起身。

  “哟,你看,我这个人,只顾说话,都忘了让人吃饭。”雪娥又折回饭桌上。

  “你们吃,我吃过了。”路花说。

  “这家常钣,真没法叫你吃。”雪娥整理着饭桌说道。

  “再炒两个菜。”二柱吩咐雪娥。

  “不用炒,我真的不吃。”路花急忙阻挡。

  雪娥又走到炕边,对路花说:“你少吃一点。”

  “真不吃,”路花补充道:“在厂里吃过饭才动身。”

  “噢,不吃,那你就坐吧。”雪娥从盆架上,拿来一条毛巾,从炕沿这边抹到那边,站起身,她又说:“你坐下,要不,往炕里坐。”

  “不啦。”路花摇摇头,坐在炕沿上。

  路花这才注意到,雪娥长得极为特别,一双丹凤眼,两弯柳叶眉。说话利齿,吐语清真,微勾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丰满的肌肉轻快的腿,走起路来屁股一扭,手一甩。

  她身着警蓝的确良套装,脚穿黑平绒中跟布鞋,腰系白底兰花围裙。她的装饰与一般村妇不同。

  “路花,你来了。就多住几天。”雪娥也坐到炕沿上。

  “我没时间,还要上班。”路花向门口移动一下身子。

  “上啥班?请几天假,不就行了。”

  “厂里这段活忙。一般不准请假。”

  雪娥轻叹一声,接着说:“现在提倡自由恋爱,互相跑跑走走。”她盘起了腿“谁同我们那个时候,父母包办,找下女婿,一年半载都见不着面,就是见了面,也不敢说话。”

  路花浅笑一下,羞涩地抚弄着自己的手指。

  “现在可真好,你们正赶上,没结婚就在一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别说在外面,就是咱这小山村,一到黑夜,男娃女娃就到处乱窜。这个年月,就是把娃要(生)下来,也不要紧,要到谁炕上,就是谁的,槽内有马,谁敢认驹。”

  雪娥的一番话,使本来羞红脸的路花,更觉得浑身都发红发热,她低着头,真想给炕打个洞,自己钻进去。

  “路花……”雪娥又起齿,小三推开门,走了进来。

  雪娥似见了仇人,她哧溜滑下炕,身子一拧,屁股一扭手一甩,一直走到窑后床上。

  小三看了路花一眼,绕过她的身子,坐在雪娥刚才坐的地方。二柱从炕台上拿起一包烟,抽出两支,小三一支,他一支。

  一时间,屋里宁宁静静的,没有一个人说话,就连雪娥的两个孩子,也呆呆地坐在饭桌上,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瞅瞅那个。

  偶尔有声叹息,来自于窑后,雪娥坐在床上,长出一口气,短出一口气。路花坐在炕沿上,一动不动的,小三的到来,倒给了她一种解脱。

  只有他们兄弟俩,谁也不言不语,各抽各的烟,时儿吐口烟雾,时儿弹弹烟灰。

  路花不知他们这是为什么?更不知小三要自己来干什么,坐在那儿,她如坐针毡,总觉得这场面,这气氛,使人有种被压制的,抑郁的,喘不过气的感觉。

  “你打算那天走?”小三开口问。

  “过两三天吧。”二柱说。

  “这几天厂里忙,你走时,我就不送了。”小三灭了烟蒂。

  “你忙你的。”二柱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

  稍停一时,小三向路花身边移动一下身子,伸手在路花手上捏了一下,立刻,路花明白过来,站起身,她说:“二嫂,你们在,我们出去一下。”

  “再坐一会,”雪娥从窑后走了出来,二柱也从椅子中站起身来。

  “不坐了,”路花回头说:“二嫂,不用送。”

  “你慢走。”站在屋外,雪娥客套地说。

  他们向外走去。

  “臭小子,便宜你了。”雪娥望着他们的背影,心里骂:“没想到,这个臭小子,聪明透顶,竟把媳妇带回来,做保护伞,保护他心安理得进来,毫无损伤地出去。”

  他俩刚刚走出二门外,一只狗从墙角里窜了出来,路花尖叫一声,闯进小三怀里。

  “嘘——”小三打口令,并对路花说:“别怕,是家里的狗。”

  “家里有狗,你怎么不早说。”路花埋怨说。

  “它不咬人。”

  它真不咬人,很通人性,也许,它知道路花是郑家末来的主人,它的身子依在小三的腿上,用鼻子在路花的脚上嗅了嗅,便离去了。

  狗蹲在不远处,一动也不动了。

  狗离去了,路花平静了,她面对小三问道:“你同二嫂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小三摇头说。

  “没有,我不信。”路花忧伤着脸:“没有吵架,你们为什么别别扭扭的。”

  小三无语,他一手搭在路花肩上,仰脸长嘘一口气,他也不知道怎么对路花说。

  他们订了婚,雪娥翻了脸,小三也不搭理她。这次,二柱要去上班,实在放不下心。他走了,家里挑水的活,小三肯定不会干了。(水是从沟里一担一担往上挑),因此,在临走之前,二柱非要小三去他家里一次,也算一家和好了,他走也就放心了。

  小三认为,上他家,本身就是给他们下情,自己没有错,何必呢。老爹可不容,他还指望小三娶媳妇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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