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亲狈友·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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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亲狈友·下部-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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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托人去劝劝杜老板吗?”
  魏南河将这些照片都研究过一遍,棺内侧刻满密密麻麻的铭文,外棺上的部分装饰纹样在现有资料上还属空白,确实十分罕见,他叹息一声,说:“这可是杜佑山的摇钱树,杀了他他也不会捐出来的,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夏威挠墙:“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都说了,掏墓最忌讳妇人之仁,找到宝贝就是天塌地陷也要把它弄出来,你们就是不听……”
  段和言简意赅地呵斥道:“你闭嘴。”
  夏威闭了嘴,好委屈。
  “我实在无能为力,过几天小七要回来了……”魏南河说到这个名字,冰封的脸孔暖了下来,“到此为止不要再讨论这事,我不希望影响小七正常上课。”
  入秋了,郊区的温度比市区略低一、两度,疗养院四季如春,周伯父的身体却一年不如一年了,两个小鬼轮流推着轮椅在院子里走,杜寅说:“爷爷,武叔叔上午带我们去买衣服,街上已经开始卖羽绒服了,他给我们一人买了一件,也给你买了一件。”
  周伯父半合着眼睛,应道:“嗯,嗯……”
  杜卯插嘴说:“冬天一点也不冷,才不需要穿羽绒服呢,穿起来像个包子!”
  杜寅笑笑,“爷爷,你别听他说,他冬天只穿条短裤到处乱跑,我们不和他比。武叔叔说你身体不好,一定要注意保暖。”
  周伯父露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嗯,嗯。”
  武甲站在屋子下远远看着老人的背影,先是几个护工来和他谈了老人的情况,接着院长也来了,将病情如实相告。周伯父身上的病有不少,近几年心脏衰竭得厉害,中风后一些并发症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猛如虎狼,要不是武甲有钱供得起药物和仪器,他早就撑不下去了,前几天例行体检又发现肾结石,除了保守治疗别无他法。
  冬天是老人最难过的季节,院长的意思是:恐怕他老人家熬不过这个冬天。
  武甲扭头望定院长,“杜老板给你们疗养院捐了这么多钱,你连个肾结石都治不了?怎么治能让他康复?开刀取出来不行吗?”
  院长摇摇头,“武先生,你说笑了,能治我们还不治吗?你也知道,周老先生身体极度虚弱,心脏衰竭严重,肺癌也还在控制中。说句不好听的话,别提开刀,麻醉打下去他就会死在手术台上。”
  武甲手心里都是汗,面上依然波澜不惊,“那你说怎么办?只能等死吗?”
  “我们只能用化疗和中药结合治疗,武先生,我提早和你说,也是请您有个思想准备。”院长说着,取下眼镜用白大褂擦了擦镜片,“周老先生痛苦了这么多年,解脱也不一定是坏事,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武甲抿紧嘴巴,眼眶酸痛,他忍下眼里的泪水,大步走向老人,“伯父,我们该进去了。”
  周烈的父亲,他一直是拿来当自己的父亲看待。他是个遗腹子,出生开始就住在最贫困的棚屋区,家里没有赚钱的顶梁柱,他从小就不爱说话,妈妈是个三班倒的机床厂员工,没有时间陪他。肚子饿了,桌面上有白面馒头和豆腐乳,头发长长了,也没有人带他去剪,他每天一个人呆在家里自己和自己玩,就这么长到六岁,妈妈有一天再也不回来了,下落不明。年迈的奶奶把他领走,住进了另一栋破房子里,不过在这栋破房子里的日子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楼下有个哥哥,第一次见面就撩开他的长头发,“你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啊?头发这么长!”
  他的眼睛没有头发的遮挡觉得很害怕,一个劲往奶奶身后钻。
  奶奶说:“他是周烈哥哥,住咱们家楼下。”
  周烈也是单亲家庭的小孩,不过周伯父是矿务局的,家境挺不错。周伯父见他是个孤儿,或多或少在经济上给他一点帮助,而周烈则有事没事就绕着他转,早餐省下一半给他吃,上学放学也非等着他一起走。
  奶奶夏天卖冰棍儿,冬天炸南瓜饼,省吃俭用供他念书,成天念咒语般絮絮叨叨地说:“乖孙子,快快长大,快快长出息。”
  时间这个东西,你想让它快,它便磨磨蹭蹭,让人望眼欲穿;你想让它停下来,它偏悄悄地逃得飞快,抓也抓不住。
  好不容易挨到长大,奶奶却病逝了,孙子没赚过一分钱让她享受。小时候失去妈妈哭没哭,他忘记了,但给奶奶送葬的一路这辈子都忘不了,他哭的伤心欲绝,唯一的亲人也没有了,天都要塌了。周烈一直陪在他身边,把他的脑袋捂进怀里,轻轻拍他的背。
  从此以后,他和他的情人相依为命,只要有彼此,什么困难都可以走过去。
  高兴的,开怀大笑;伤心的,痛哭失声;偶尔吃醋,闹闹脾气,坦白流露彼此的爱和关心,分享生活中的感慨,拥抱在一起传递给对方温暖。想要时间在这里凝固,想要那一天早上周烈在他脸上亲一下,抱着他继续睡懒觉,而不是换上一身黑西装出了门……
  没有了周烈,武甲不再掉眼泪,也没有人会心疼他的眼泪。
  他记得以前周伯父脾气尤其暴躁,常掀桌摔东西怒骂他们伤风败俗,一次把周烈的胳膊都打断了。
  可现在,老人别说打人了,连坐都坐不稳。
  他把老人推回病房里,扶上床,不得不编些可笑的谎言来骗人:“医生说你身体还是老样子,一定要保持心情愉快。”
  杜佑山的两个儿子下巴支在病床上,笑眯眯地看着老爷爷,杜卯摇头晃脑地说:“武叔叔,我渴了,想吃冰激凌。”
  杜寅埋怨道:“等会儿再吃嘛。”
  杜卯气鼓鼓的,“可是我还想尿尿。”
  杜寅撅嘴说:“你真多麻烦。”
  周伯父宠溺地摸摸杜卯的脑袋,看武甲一眼,往门外指:“嗬……嗬嗬……”
  武甲会意,叫来护工嘱咐道:“带两个小鬼去上厕所,顺便给他们买点零食。”
  小鬼们欢呼雀跃着跑了,病房里安静下来,武甲柔声说:“伯父,十二月初杜老板有场拍卖会,结束了我会有很长时间去找周烈。”
  周伯父颤巍巍地摆摆手,半靠在床头,虚弱地说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话。
  武甲泡杯蜂蜜水,往里插一根弯曲的吸管递过去,劝道:“伯父,我会找到他的,你要保重身体,等他回来看你。”
  周伯父推开杯子,哆哆嗦嗦着从枕头下拿出一张便签,嗬嗬嗬地说几句别人听不清的话。
  武甲把杯子放下,接过那张皱巴巴的便签,打开,看到那上面歪歪斜斜地写了两行字——
  那小子贩毒,不是我儿子,老天长眼,他早就该死了!你是好孩子,别再等他。我快不行了,这些年谢谢你。
  周伯父握住武甲的手腕,重重叹了声,忽然老泪纵横。
  武甲把便签握紧在手心里,不觉掉下一颗眼泪。

  军训归来

  乐正七在一个初秋的黄昏风尘仆仆地回来了,他穿着一身迷彩服,裤脚绑在军靴里,两手插着口袋,肩上斜背一个行李包,形象干脆利落。
  魏南河愣了半天才发现那个从的士上下来的半大小伙是他家小孩。
  乐正七将迷彩帽帽檐往上顶了顶,望向工瓷坊台阶上的魏南河,笑了:“我回来了。”
  魏南河三步两步走下台阶,摸了摸乐正七的脸,既惊又喜,一时说不出话来。小孩的皮肤晒成了古铜色,眉目虽然还带着点儿稚气,却掩盖不了浑身男子汉气概——真的不再是小孩了。
  乐正七在魏南河脸上亲了一口,笑容灿烂:“没让你去接我,自己打的回来啦,惊喜吧?”
  魏南河捏了捏乐正七的肩膀,又揽住他的腰,发现他练出了些肌肉,没有以前那么单薄了,不由感慨:军营里真是锻炼男孩子的好地方!
  两个人第一次接吻的时候,魏南河弯腰把乐正七抱起来,也不顾小孩在他怀里扑棱着四爪表示抗议,便强硬地夺走了人家的初吻。而现在,他只需低下头,稍稍侧过脸……
  乐正七勾住他的脖子,配合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有人看着呢,怪不好意思的。”
  魏南河一笑:终于知道害臊了?不知道以前是谁在光天化日之下爬到我身上来讨亲亲。
  一伙人躲在饭厅门内,窃窃怪笑着往外张望,魏叫兽设了个粉红色心形结界把自己和乐正七包围住,不相干的人一触即死。
  乐正七一点情调都没有,撒着欢儿一脚跨出结界,蹬蹬蹬跑上台阶,豪迈地喊:“小柏子,小杨子,还不快出来迎驾!”
  黑猫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眨眼功夫从天而降,一头扎进乐正七怀里:“喵呜……”
  先从饭厅里奔出来的是跟着段博士来蹭饭的小威子,他一个猛子把乐正七扑倒:“七仔,想死哥哥了!”
  柏为屿紧接着也手舞足蹈地压上来,一把揭掉乐正七的帽子,“宝贝七,这一身够酷啊!”
  那三个人在草地上滚成一团,杨小空在圈外劝解道:“喂,你们悠着点……”
  柏为屿上下其手,摸了乐正七的腰又摸脸蛋,“小妖精,好像长高了一点。”
  乐正七气喘吁吁地蹬开他,“废话!老子这两个月长了三公分!”
  夏威往乐正七身下掏去:“这里长了三公分吗?”
  杨小空连忙制止:“夏威,段老师在看!”
  夏威触电般收回爪子,“哈哈,哈哈……”
  柏为屿不依不饶地爬回来,按住乐正七的腰就扒裤子:“怎么变得这么黑?剥了裤子看看屁股是不是也晒黑了!”
  乐正七蹬腿挣扎:“放肆!你敢!你敢!朕要灭你九族……”
  夏威忙着按住他的手脚:“皇上,您就依了贫道吧阿弥陀佛!”
  柏为屿拉下乐正七的裤子拉链,连扯带脱:“皇上,您的美臀日月可鉴,请不要大意地供百姓瞻仰吧……”
  乐正七被压得喘不过气,揪住草皮嚎啕:“啊……杨师兄,救命啊——”
  杨小空惶恐地看了眼魏南河的脸色,怪叫:“柏师兄!魏师兄在看!”
  柏为屿全身一颤,赶紧住手,顿时觉得身后有个冷厉的眼神把自己砍了七八刀。
  乐正七抽抽噎噎地提上裤子,爬到杨小空身边,连拉拉链边怒视那两只禽兽:“不和你们玩儿了!”
  杨小空呼噜整齐他的头发,捡下几根草屑,“现在军训还有发军靴啊?真漂亮。”
  “才不是呢,”乐正七把腿抬得老高,炫耀自己脚上的军靴,“我打靶全连第一名,这是奖品。”
  柏为屿和夏威一拥而上,合伙拔走了他的短靴,一人穿一只在脚上,欢天喜地的手拉手一脚高一脚低地跑走了。乐正七捶地大哭:“老子神枪手,小心我毙了你们!把我的靴子还我,两个死变态——”
  杨小空扶额:“你们真是……太有默契了,不当情侣真可惜……”
  段和泪奔:死夏威,你去和柏为屿结婚好了!
  吃完饭又闹了一晚上,段杀来把柏为屿拎走了,闹剧这才告一段落,夏威一个人掀不起什么大风浪,魏南河又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他只好戚戚然跟着段和走出木楼,“为屿这么早就走了,真不好玩……”
  段和打开车门,甩掉他的手,恨声道:“我把你送到我哥那,你去和柏为屿过吧!”
  夏威摇头摇得像拨浪鼓,“阿纳达,你不要我了?”
  段和钻进车里,不理他。
  夏威咬着袖口抽泣,“和哥哥,我和为屿是妯娌情深啊,你不要误会……”
  段和抽抽嘴角:“闭嘴。”
  夏威爬上副驾驶座,捂着脸呜呜直哭:“柏为屿那小妖精讨厌死了,以后我不和他玩儿了,免得你吃醋……”
  段和听不下去了:“放屁!我哪有吃醋?”
  夏威叉开手指,从指缝间看着他:“那你怎么不高兴?”
  段和别扭着说:“我没有不高兴。”他还真的有一点吃醋,任谁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肆无忌惮地和别人亲亲热热搂搂抱抱,心里自然不会舒服——管那两个人是兄弟还是哥们,反正老子看到就是不高兴!
  夏威拿开手,变出一个大笑脸,把段和的脑袋板过来啾啾啾连着亲,“你怎么变得这么小心眼?宝贝,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要我念书我就念书,要我装小狗我就装小狗,还不够爱你吗?”
  段和侧身给他把衣领扯平整,轻声反驳:“我什么时候让你装小狗了?”
  “你把我圈养起来,和养小狗有什么区别?过两天我去面试,考上了就能稳定下来,你不用再为我操心了。”夏威握住他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我是没正经,但不是没心肝。这次保证不会再辜负你。”
  段和点点头,鼻子微酸。夏威这一番话让他觉得自己的付出都值得,也算得偿所愿了。他对自己没有什么信心,害怕有一天夏威这浪荡惯了的二流子又撇下他落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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