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壞情人- 第5部分

　　到現在我都搞不懀У氖牵�當瑪麗安跟我講到她初戀情人時，我心中怎麼竟然有點酸酸的。

　　那是我們的第三夜也是最後一夜。經過了第一場交手，我們都大汗淋灕地癱倒在床上，月色斑駁，跟那浴巾上學的碎花點交相輝映，象我們心中不可告人的秘密，象在體內流轉的欲望，象*。

　　「你知道我這一刻想起了甚麼嗎？」瑪麗安的聲音在幽昧中輕輕響起。

　　「不會是舊愛吧？」

　　「恭喜你，你說中了。」瑪麗安道，「從我看見托馬斯的第一眼，我就在夢想這樣的情景。我跟他，我們兩個人，在一間這樣的房子里，清風，冷月，蛙鳴，就只有我們兩個人，　水乳交融。可是我們連手也洠в形者^。我們是那麼年輕，　天真＿＿我怎麼會變成了這樣一個人呀！」

　　「這樣＿＿很墮落嗎？」我聲音酸溜溜的。

　　身邊是一片沉寂，　使得我不由得要伸出手去摸索一下，以確定這個人的存在。

　　她在，那溫軟滑潤的身體。　　

　　「瑪麗安，」我道，「想不想聽聽我的初戀故事。」

　　「說來聽聽。」

　　她那冷冷的口氣使我心里的不快發酵，摚Оl開來，我自嘲自噱地道：「初戀時我們不懀�愛情，是這樣的。。。。。。」

　　「唉呀別，別講了。」瑪麗安道，「我就不喜歡你們大陸人這股世故味道。」

　　「你們大陸人」！　甚麼話！來香港後，這是我最不愛聽的話。那種居高臨下的口氣，那種鄙薄不屑的腔眨�，讓我火不打一處來。　

　　我一聲不響站了起來，摸了條浴巾圍在身上，一頭鉆進浴室。在里面故意磨蹭著呆了很久。等到我走出來，　那張剛才還滿目風情的大床，面目全非，枕襑被蓋整整齊齊的，象一張故作端莊的面孔。瑪麗安呢？難道剛才的一切只是一場夢？

　　不，不是夢。床頭櫃上有一張紙條。

　　「對不起讓你生氣了。我不是故意的。」

　　字跡娟秀，端端正正的。洠в蟹Q呼和落款。

　　我微笑地站在那間出租屋的門口，將那個號碼從手機上刪掉，這樣我們是不是終於打平了，瑪麗安？

　　
　　第五周　　冰冰

　　叫冰冰的女子很多。撞到我槍口下的就不止一個。之所以將下面這個迹�入我的回憶，不是因為她出類拔萃，而是因為她有點特別。

　　她是有夫之婦。

　　她年紀大得可以當我媽。

　　那天，我在銅鑼灣大丸百貨前的巴士站一抬頭，便看見了那張面孔。

　　雖然不年輕了卻不失清秀。

　　一般來說，我不會對年紀比我大的女人動心。她們使我有種被動感。冰冰打動我的，可能是她當時全身上下流露出來的蒼桑味道，看在我的眼里，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別有一番滋味。　　　　　　　

　　簡言之，我們接上了頭。冰冰年紀雖大，頭腦卻比那些小姑娘簡單。第一次交往，她便兜出她的老底。她說她本是賢妻良母。丈夫在一間中資雜誌社作著個總編，名位好聽工資卻不高，她便在另一家中資報館作校對以貼補家用。就在那里，她碰見了她命中克星，那條老色狼，連這她也告訴我，口氣中竟帶了幾分炫耀。「那色狼，他直接就走到我面前對我說『你真美』，」冰冰道，臉上要笑不笑的。

　　「那你怎麼說？」

　　「我還能怎麼說？昏了頭囉。畢竟，就連我先生也洠н@樣讚過我。女人就是傻。」

　　我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叫了聲「前輩」。

　　不是嘛，比我那三段式更絕，人家是一步到位，言簡意賅。「他學心理學的，還出過兩本書呢！」這傻女人在我耳邊絮絮叨叨地道。這個秘密一定是放在她心里把她憋壞了，我甚至懷疑她這樣快就入了我的殼，為的只是有個機會一吐為快。

　　「信不信由你，」冰冰眼淚汪汪地看著我，讓我覺得我的身體和年齡都在膨脹。「他這人雖對樣衰，聲線好有磁性的！」

　　「那是肯定的，不然像你這樣的美女怎麼會　…。。。」

　　「其實我先生人蠻好，本分老實，身形也高大威猛，我一直都好內疚，但那衰人好似個魔法師，只要他一開口，我就象中了邪。」

　　「他說些甚麼？」我很好奇，「總不會一直說你好美好美吧？」

　　「你當我傻呀，」冰冰嗔怪地瞪我一眼，「我都好中意寫作呢，讀書時作文經常拿第一。剛才都告訴你了，那衰人他好有才的，他出過兩本書。都送了給我，說要教我寫作。我就把我平時胡亂寫的文章拿了給他看，洠�想到他幫我三修兩改，竟然在他那一版發表了。」

　　「哇塞！」我不由得喝采。　

　　冰冰疑惑地看著我；『怎麼？」

　　我忙收斂起笑意，扮正經；「好偉大！」

　　「你說我？」

　　「當然。這就叫作真人不可貌相。」

　　冰冰破泣為笑，猛地推我一把，我便趁勢撲倒在她身上，此時不上，更待何時！

　　誰知冰冰猛地一把推開我，正襟危坐道：「你是不是也在玩我？不要以為我肯跟你到這里來就是犯賤，我。。。。。。」　

　　「你真的好美！你真的讓魔鬼都動心！」我在她耳邊低語，同時將手臂環繞她的肩頭，將這個已經火熱的身體擁在懷里。

　　哈，我真是天才，我真的青出於耍麆凫端｛啦！　　　

　　當我沉陷於這片撲天蓋地將我包裹的溫柔鄉，當我享受著這女人*的愛戀，我不由得在心底里向那位喚醒了這*的色狼前輩致敬：這就叫作繼往開來哦！這就叫沿著革命先輩的足跡前進哦！　　　　

　　但老話說好：有利必有弊，有甘必有苦，不久，我就體驗到了色狼前輩的情非得已之處，　并不得不步他的前塵，狠心甩手而去。

　　須知冰冰這種大齡文藝女子，　一旦入了港就難以抽身。她們不象那些小女孩，有青春作本錢，　就算一時情傷，也很容易自癒。冰冰不久就讓我不勝其煩，她最愛在深更半夜打電話來，訴說她的寂寞与思念，殊不知此時正是我的黃金時段，旁邊不是有酒友就是有女友，大家不是侃得興起就是愛得興起，哪有心思跟她囉嗦。碰到那不省事的女孩，還引起些不必要的口舌。我只好關椋в胨�的溝通渠道，刪除了她的電話號。

　　這里，有必要說明一下我為何要同時用三個手機，　以及它們各自的功能。以9字打頭的那條線乃專為國內二老和親友所設，我稱之為親情線；以6字打頭的那條乃專為導師和同學所設，我稱之為學術線；以2　字打頭的則被我稱之為歡樂快線，存儲在里面的號碼，都是我的快樂之源，包括數名過去時女友，還有數量相對多些的現在時女友，以及為數不少的將來時女友。搭上冰冰的那天，由於成功來得出乎意料之外的快，得意忘形之中，我拿錯了手機，將她的電話號記在學術線里了。

　　這一來，當我關椋в氡�冰的聯絡通道時，也不得不關椋Я宋业膶W術線。雖然是暫時的，第二天我就去買了個新電話卡，設立了新的學術線。可要將那麼多的人一一以電啵�通知到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尤其是那些不是天天看電啵У膫砘铩Ｎ业膶�師尤胡魯便是其中之一。這老頭是個電腦盲，連電啵Ф疾粫�用。他又是個開會迷，一年倒有半年在周撸Я袊�。他輕易不找我，一找就是十萬火急，要我作他的救火隊，「快，快上网給我查查這條資料！」「快去圖書館借這本書幫我快遞過來！」甚而至於：「快幫我還這條卡數！明天銀行要罰款啦！」

　　也是我合該倒霉，就在我學術通道臨時關椋У哪且惶欤�尤胡魯從阿姆斯特丹向我緊急呼救，要我趕緊幫他應付一次公關事件。當然，他洠�能找到我。後來發生的事證明，那造成了災難性後果，對他也對我。原來他突然想起的事是跟院長早已約好的飯局，要我趕緊買上兩瓶好酒送去請假兼致意。院長為人隨和，但最恨別人放他的鴿子，加之他与尤胡魯本來就有點過節。

　　「你知不知道呀，」當我的論文答辯以三比二的比數被卡住，尤胡魯對住我狂嘆氣，「本來我都安排好了的事，都被你個白痴仔玩死。」

　　「對不起，」我道，「我論文寫得太趕。。。。。。」

　　「白痴仔耶，事到如今你還不懀�嗎？不關論文的事，都是你那次玩失蹤造成的。你不單只害死你自已，你還害死了我。知不知道我這次昇職為何洠�通過嗎？」

　　接著，他自問自答：「唉，智者千懀П赜幸皇П赜幸皇�哦，都怪我太信任你。」

　　這些且按下不表，回過頭來再說冰冰。

　　若我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就此消除這個耄Щ家菜愎Φ聢A滿。不料，大約一年之後，　有一天我去參加一場研討會，突覺背脊上被甚麼枺�西盯著似的怪不舒的服，回頭一看，嘩！嚇得我情不自禁將頭一縮，那名將一雙含悲帶怒之目光死死盯住我的女人，不是那瘋女人是誰！

　　我暈，我斃，倒斃的斃。

　　之所以到現在為止我還活蹦亂跳，只是因為我依然時不時把她敷衍一下而己。好在除了付出少許溫柔之外，不用其它成本﹣﹣冰冰每次都堅持要由她付開房費。她說她缺的不是錢。

　　第六周　　多蹋�那個兮

　　多蹋�那個兮是我在网上結織的情人之一。

　　結識多蹋�那個兮之前，我不常上网聊天。這太浪費時間。　那日，　也是合該有事，我一不小心，按到了一個聊天室之鍵，跟著發生的情況就如搞怪故事里啟動了一個魔眼一樣，立時便有數張鬼臉在那打開的网頁上朝我晃動。

　　「你終於來啦」

　　「你知道我在等你嗎」

　　「猜猜我是誰」

　　「嗨」

　　那發出言簡意賅一聲「嗨」的人物，就是多蹋�那個兮了。

　　我是怎麼會因這一聲「嗨」就上了多蹋�那個兮的俅�、從此打開网上交友這一源近流長之渠道呢？說來話長。

　　先從多蹋�那個兮這名字講起吧。

　　大家都知道多蹋�西本是一喜聞樂見的歐美名字，若只單改「西」為「兮」，還不會引起我十分之關注，因网上愛以「兮」字玩古意詩情者大有人在。我情人中就有兩名，　一名叫作淋兮兮，一名叫作悟空兮。使得我對這名字投去好奇一瞥的，是「那個」二字。多蹋�兮這有文藝之嫌的名字，加上了「那個」二字，　懀�添了幾分俏皮与機智不說，還將那種「扮嘢」的感覺沖淡到令人渾然不覺之程度。總之，當時我一見之下，就不由得對這名字的主人發生了好奇心。

　　「嗨」我回應。

　　多蹋�那個兮這小妖精，她好聰明！斯拉式聰明，不，卡門式聰明，不，？柲λ故铰斆鳎�不，集這三個人物之大成之聰明。

　　「讓我猜一猜你是誰？」她說。　

　　我還洠�來得及回應，她下句話又來了：

　　「我聞到了一股異味，CAIZI味，財子与才子与材資相加之味哦。」

　　假如她這只是羅累萊式迷魂之手法，我不能不承認，她搔到我的癢處了，她達到目的了。　她是怎麼僅從我的网名（我那日的网名叫如饑似渴之及時雨）和我的一聲回應就摸到了我的一二三，到現在還是個謎。我後來才知道的是，多蹋�那個兮年紀雖然輕輕，閱歷卻絕不簡單，她生長於一個父母身分地位十分懸殊的家庭。我曾被她領去她老爸家的大門外看過（假如那真是她老爸家的話），那真有點雷到我了。那是位於香港半山的一座豪宅。帶千呎花園和泳池，屋頂還停有一架直昇機；而她老媽只是一名寫字樓文員，年輕時作替身演員，靠一副美麗背影為生。也就是靠那美麗背影与那名闊少發生了*。多蹋�那個兮也帶我去九龍塘那間她得以誕生的鐘點酒店看過了。她還跟我在那酒店將她老爸老媽的當年激情實地體驗了一回。

　　不過，以上這故事你千萬別相信。多蹋�那個兮其人簡直就是网絡虛擬世界之縮影。不可信其真也不可當其假；　不可信其有也不可當其無，　但這也正是我被這妖精迷住的原因。靠作夢為生的她，在我們的時代正是生逢其時如魚得水。我當然不會愛上她，可直到今天我還在懷念她。這是為甚麼？且讓我們先從多個角度觀察觀察她。
　　作者题外话：本作品參加第七屆新浪原創文學大獎賽。

接上節
一　多蹋�那個兮的信仰

　　你是否覺得這命睿�本身就帶幾分荒誕色彩，多蹋�那個兮這號人物怎會有信仰？錯！有這種想法本身就遭意味著你遭傳統觀念洗了腦，　傳統觀念將「信仰」一詞澆上神拢�光輝，總把它跟一些假大空的詞匯聯在一起。其實這個字眼只不過表示一個人對某一事物的執著向往，可以跟任何詞匯聯在一起。既然我們可以說一個人信仰基督耶穌，為何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