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帮奋斗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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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帮奋斗记-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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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步一步走的甚稳,不良于行好些年,如今双足能够挪动,虽然比不得健康人,到底是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他心情这样好,将暴跳如雷的秦苒完全不曾放在眼里,小孩子家家,闹阵子脾气就过了,上了花轿,还不是乖乖过日子。

“敬着他?!我定然会好生敬着他的!”秦苒咬牙,一字一字全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带着股杀气。

秦博还未听出闺女这满心的不情愿,暗道还是震哥儿了解自家闺女。

聂震曾说过,女孩子家家最容易害羞,哪怕如秦苒这般的性子,嘴里说着不肯的,心里多半就是肯的……要是让她亲自挑婿,说不得一年拖一年,最后拖成个老姑娘。

他这个闺女,别的都好,精明能干不输于男儿,唯独一样,性子太强。经过聂震一番分析,这样烈性的女子,哪怕心里如蜜,嘴里也不会有什么好话。

果然,一听到他将她许配了人家,立时就暴跳如雷,这孩子别是高兴坏了,激动的吧?

秦苒觉得失望,不止失望,还愤怒,头脑发晕,恨不得揪着聂震大打一架,最好两败俱伤!

这奸滑的家伙到底给自家老父忽悠了些什么,对她向来纵容的老父忽然之间就改变了主意,强势要将她嫁出去。

她如今总算明白了,所谓的民主都是纸老虎,一戳就破,全是假象。

骨子里,她爹其实就是个封建家长,以前放言让她择婿,那也只是在一定的程度里给她的安慰,比如在十五岁以内。及笈之后,是坚决不会将她留成老姑娘的。

秦苒愤愤,趁着秦博午睡的间隙跑去聂家找聂震算帐,顺便看看能不能逼着聂震将自己的庚贴退回来。

她去的不是时候,聂宅正乱成一团。

木莲听说木盛亲自撮合了聂震与秦苒,也是暴跳如雷。先是对着木盛又哭又闹,直闹到木盛百般无计,揍她下不了手,不揍被她闹腾的头疼,索性甩手走了,爱咋整咋整。

反正聂震在家,他惹的情债自己解决。

秦苒去找聂震,正撞上木莲揪着他的袖子哀哀哭求:“震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怎么能娶那个贫家女?……我哪点比不上她……”台词非常的琼瑶,似秦苒这等受金庸武侠熏陶,若无老父牵绊说不定得浪迹江湖的姑娘忍不住哆嗦了好几下。

尼玛这台词杀伤力太强了!

任何时候,都不缺痴情儿女啊!

聂震见到秦苒,就算心知肚明她踏进这院里为着什么,还是喜出望外,朝秦苒欢快的招手:“媳妇儿快来,有人缠着为夫,你快替为夫挡上一挡吧?!”神态颇似被恶少骚扰纠缠的良家女子,说不出的委屈可怜。

秦苒抱臂冷笑:“这是还未成亲便出墙了,姓聂的你还不将庚帖还我?还有何话可说?”来的早不如来的巧,真是天赐的退婚良机。

“媳妇儿你怎能这般冤枉为夫?”这话聂震不爱听,话音里要多委屈便有多委屈,可惜木莲爱听,有了秦苒这话,她连哭也不哭了,仰着下巴,眼神里全是蔑视。

她这些日子没少找聂霖调查秦苒,争取一击而中,早日将情敌击溃:“震哥哥,你快将她的庚帖还了给她,省得跟她啰嗦!不过是个跟别人私奔的□生下的野丫头,连自己亲爹是谁都弄不明白,哪里用得着你这样般对待?!”

秦苒脑子里轰的一声,似炸雷一般响开,脸上火辣辣的,就好似迎面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一双眼睛冰封砌雪,寒意渗人,眼眶却是红的,拳头捏的死紧,其上青筋迸起,目光缓缓从木莲那张讥诮的脸上移到聂震脸上……原来你也这般看吧?

就算她不曾生出攀附的心想要嫁给聂震……可是事关自尊,当她身上最后一层赖以维生的皮被木莲给毫不留情扒了下来,她还是害怕从聂震眼里看到轻贱的目光。

木莲见她这神情,只当自己猜中了,顿时笑的更欢。“贱人,让你来缠震哥哥——”话音未完,便被聂震狠狠一把推开,“木莲,你嘴里在胡吣些什么——”话音未落,秦苒已经暴起,拳头向着木莲挥了过去……

秦苒从来不是个喜欢耍嘴皮子的人,比起嘴皮子上面占便宜,她更擅长用武力来解决所有问题。木莲的话前所未有的激怒了她。

木莲没有像她想象中的被击倒在地,相反,她闪躲的很快,拳风扫过她的面门,生生被她避了过去,原来,这一位也是练家子。

本来,两个都是练家子的女子打架,理应打的形容优美,至少要让旁观者聂震很穷易能挡开,但是……现实是残酷的,打架打到风度全失,纠缠成一团,抓头发撕耳朵相互撕掐,抱在地上打滚这种打法,生生教两位妙龄女子在聂宅演绎了一番市井泼妇的打法。

怪只怪木莲练功的目地不是打架主赢,她的长项是逃跑。

木盛向来认为,养闺女指望着她打遍漕帮无敌手,纯粹痴人说梦,假如真要学,便学学如何应对危机,比如被人攻击之时,如何逃跑。

秦苒这位攻击派数次攻击未成,心火愈怒,一旦抓住了木莲腰间丝绦,便整个的缠了上去,拦腰将木莲抱的结实……

等到闻声而来的聂小肥与站在那里欣赏了一会自家新定下来的媳妇儿大发雌威的聂震将两个人分开,木莲脸也青了,嘴角也肿了,头发也散了,满脸的鼻涕眼泪……尼玛跟这丫头拼命太可怕了……

秦苒余怒未消,双目通红,还坐在地下直喘粗气,聂震将她揽在怀里,一遍遍拍着她的后背:“媳妇儿别气!媳妇儿别气!木莲嘴上向来没个把门的,你别听她瞎说……”

尼玛谁是你媳妇儿?

秦苒恨不得跳起来将聂震的脑袋敲开,看看这货脑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可惜她方才打架施尽全力,此刻还气的直哆嗦。此刻全身乏力,不但连手指尖都无力,就算是骂人也失了力气。

聂震将她纤瘦的身子紧紧拥在怀里,深情大喊:“媳妇儿我从不知道你这么中意我,就为了木莲揪着我不放,醋海生波,竟然将这丫头打的差点毁容了……媳妇儿你醋性太大了!!不过为夫喜欢!”

“闭嘴!”秦苒气的无力闭眼,这货到底长不长脑子?

她哪里是为着木莲揪着他的衣角不放而打的她?明明是……明明是……

那个女人,她的母亲,她自然记得。她的记忆太过鲜明,很小的时候,她对自己也算得温柔,哪怕她跟人私奔的那日,天色灰濛,下着森森小雨……她都记得……只是无力阻止!

聂震还在她耳边聒噪,一咏三叹,将她极尽埋汰:“……媳妇儿你放心,我以前不知道你恋我如狂,连别的女人揪一揪我的袖子也能生这么大的气……以后我必不让别的女人近身,三步之外就会避开……”

木莲眼泪汪汪看着聂震那高大的身躯将那贱丫头搂进怀里,说着一些不着调的话,明明脸上身上生疼,可是比起身上的伤,似乎心更疼……

秦苒索性闭上了眼,虽然身后这家伙非常的混蛋,可是怀抱却出乎意料的温暖,就连他不着调的聒噪,也比旧事重提的好。

就这样吧,她闭上眼,狠狠的,狠狠的,将即将涌上来的泪意往下咽,却不知眼角已沁出一滴泪。

聂震不动声色的将她的脸挪到自己怀中,让她的脸紧紧贴在自己怀里,这样,无论她流下多少眼泪,都会无声无息的滴在他的胸口。

感觉到她紧绷着的力气渐渐消失,身体在他怀里渐渐的柔软了下来,他终于长吁了一口气。

52

几乎是一夜之间,似乎整个清江浦认识秦苒的人都知道她已名花有主,见到了必定要问一句:嫁期几时?

秦苒疑惑的质问聂震:可是他散播的谣言?

在强大的舆论面前,大家都有认知的情况之下,无形之中增加了她退婚的难度。

她还是觉得嫁给聂震不合适。

聂震坚决不肯承认:“怎么可能?!”我明明让人散播的是事实,哪有谣言?

“许是岳父高兴,逢人便说吧?又或者……靳以鹏说出去,也是有可能的。”嫁祸这种事情,他做的毫无心理负担。然后伸臂要求:“媳妇儿我们来练练技术吧?”

“滚!”秦苒红着脸一脸踹开了他。

这无耻禽兽!

那天打完了木莲,被他抱回房去,压在怀里强迫练习了半天技术,她爹不过才交换了个庚帖,他便完全兽化了,直恨不得立时洞房才好。

这几日她别的没干,尽防备着被他偷袭了,哪有空再去寻仇觅恨些陈年旧事?

木莲挨了打,不知道是不是被聂震的态度气着了,还是被秦苒的气势骇住了,反正乖乖跟着木盛回淮安府了。

木盛此次身负聂震重托,他终于舍得给他老爹写封信了,信的内容大致如此:儿子要娶妇了,爹您有钱带点钱来,没钱带点好东西来我换钱,反正不能空着手来,顺便带着我娘来吃喜酒,我就不在淮安府大摆宴席了……哦你说媳妇儿人选啊?是跟我过又不是跟您过,她是谁啥样人家您就甭管了……只管安心等着抱孙子就好……”

聂四通看到这信,鼻子都差点气歪了。

他这嫡子怎么能越来越不着调。娶妇大事,岂能等闲视之?他也是草根出身,对门户之见倒不算深,只是儿媳妇何许人家,为人品性如何,这些事怎能轻忽?

捎信的木盛被聂四通抓着好一通盘问。

从秦苒的身高样貌再到人品年纪门户……最后听说这儿媳妇小小年纪养着一个病父多年,属于勤俭持家型,聂四通总算放下一半心来。

他生怕儿子只会败家,再娶来一个更败家的儿媳妇,自己这半生奋斗,万一全毁在他们身上,如之奈何?

木莲加油添醋,重提跟人私奔的秦高氏,又将秦苒勇悍这点重点描述。复抱着聂四通的胳膊撒娇:“聂伯伯,求你让震哥哥取消婚事吧?那样又蛮又悍的女子,娶回来万一跟震哥哥动起手来……”

这下聂四通连提着的另一半心都放下了。

儿子叛逆许久,这翁媳两个俱存着一样的心思,都想聂震吃瘪。秦苒希望聂四通能够将聂震暴揍一顿,聂四通听着儿媳妇奇悍,抚须暗乐,只要这勤俭持家的儿媳妇用暴力将儿子管住了,岂不省了他许多力气?

这桩婚事,听起来似乎不错。

因此,当身在清江浦的聂震收到聂四通先行命人押送来的三船聘礼,大吃一惊。按理说,他不回淮安府成亲,必会令老父震怒。但是瞧着这聘礼的模样,聂四通似乎并不像震怒的样子。

这其中木家父女起到的作用,完全被他给忽略了。

秦苒这些日子搞了无数小动作来抗议,等到聘礼摆了一院子,男方请期,秦博将成亲的日子订在了四月初十,请的是清江浦有名的风水先生择的吉日,她自己还恍惚如梦。

尼玛这该死的古代!

终身大事完全不找她商量啊有木有!

自从秦博做回封建大家长,虽然还是不曾禁止她在外溜达,但是明显一切的婚仪进度全是按着他的想法来实施。其实她不知道,就连这在外溜达的权利,也是聂震替她争取的。

秦博的本意是想请个绣娘在家教她绣绣花,收收心好待嫁。聂震却道:他正是喜欢苒娘这样的性子,要是将她拘在家里,万一被拘出病来,如何是好?

于是秦苒重获自由。

聂震又怕秦博如今还不能走长路,特意寻了俩身体强健的练家子来服侍秦博,好让他替女儿办嫁妆。又怕秦博手头不宽裕,特意送了两万两银票给秦博花用,不在聘礼之列。

翁婿俩个私下钱钱交易,完全是避着秦苒的。

虽然听起来是秦苒出嫁,但令她郁闷的是,就算是嫁衣,也是聂震寻了绣娘来绣,这也就罢了,他还要打趣对方,作哀伤状:“别人家娶个媳妇儿心灵手巧,我娶个媳妇儿笨手笨脚,连个嫁衣都不会绣……”

秦苒气的伸脚就踹,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那你不会去娶个心灵手巧的啊?娶我这个笨拙的干嘛?”踹出去的脚不出意外的落空了。

“我还不是瞧在你恋我如狂的份上,才勉强娶个笨媳妇儿回家的?”聂震委屈状,又伸臂来抱:“媳妇儿我们来练练技术!”

我勒个去!

尼玛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秦苒被他气的快吐血了,早知道法式深吻的后遗症这么严重,她就不该使出这招。不知道是不是她嘲笑聂震技术太差的缘故,伤了他的自尊,自婚事定下来以后,两个人碰上了,秦苒次次不落被他揪着“练练技术”。偏偏其人功夫高出她一截,两个人就算动起手来,也多是秦苒落败被擒,好几次“被练”的更惨,差点擦枪走火。

这货无耻的亲完了她长叹:“要是再不能成亲,为夫定然会出毛病不可!”

都这么熟了,他完全不屑在她面前装假。

到得最后,秦苒几乎是要避着他出门了。

不过就算这样,两个人在街上偶遇的机率也极大,连秦苒都要疑惑:清江浦这地界儿,几时变得这样窄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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