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再次被他食指压住唇瓣，一声轻唤，还未来得及分辨清楚自己身边的九五之尊的心意，眼前之景却使得罗刹皎彻底僵住，在黑暗的箱子底怔怔的凝望眼前的人。他那双沉淀了幽深的眸子依旧深邃无比，可木箱子底却浸满了铁锈的气味和刀剑的凌寒，她用手微微撑起了木箱的盖子透露着光亮看着近在眼前的一众禁卫军，赫连宸，还有赫连诀。
果然，他们带着面具的模样是那么的相像。
“祁阳郡公，这是皇上的龙袍！”左将军一手抓起了在地上的赫连政的袍子。
“这里还发现了生火的痕迹……”
“空气里还残留着烤肉的味道，是……烤鸡！”
一众人看着那些被赫连政和罗刹皎留下的种种痕迹，纷纷猜测道。
带着面具的男子微微执眸，冰冷的唇角似乎没有怒气，倒是在唇边微微勾勒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像是瞬间释然了什么。
仅是这样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举止罗刹皎就辨别出他不是赫连诀那个面瘫。
男子声音沙哑道：“皇上好雅兴，阿宸的储物间都被二哥当做了御膳房，还亲自生火烤鸡吃。看到这剩下的全鸡骨架，想必是美味非凡。”
此言出口，身边的一众人莫不豪迈一笑。
赫连宸的身边另一位带着面具的男子此时紧紧咬着下唇，在冷紫的唇上平静的勾起一抹笑容。“既然如此，皇上自然是没有性命安危，倒是这火是刚熄灭不久，皇上定是刚刚离开。我们再顺着院子其他地方去找找看罢。”
众人皆闻声后离开，许久罗刹皎才看着男子用手支起了木箱子顶部，双手摩挲着肩部的肌肤似是极为寒冷的样子。罗刹皎只是定定的望着他，从眸子里衍生出一种看着怪物的表情。那些他身边的所谓的禁卫军和保护他的人难道都是猪吗，就这样也能被糊弄走。
可是，“你为什么要救我？”罗刹皎的声音故作淡漠，却夹杂着一丝丝的紧张和慌乱。
刚才那些人顺着赫连政留下的蛛丝马迹推测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这才认定了赫连政没有被人绑走而是自己在院子里四处闲逛。可是就凭刚才罗刹皎对他所做的事他完全可以被一众人救走，再把自己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最后凌迟处死以解心头之恨，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反而是救了她。
“我只是不想被老四，老七和那些禁卫军们看到……堂堂一个皇帝竟然会被一个小女子欺侮成上半身都果露，却丝毫无法反抗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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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皇上您日理万机
“我只是不想被老四，老七和那些禁卫军们看到……堂堂一个皇帝竟然会被一个小女子欺侮成上半身都裸｜露，却丝毫无法反抗的模样。”
罗刹皎听清楚他口中暗含的深意，瞬时惊慌地双手抱住肩膀。她鬓间发丝微乱，在屋子里昏暗的微光下显得她的容貌更加的狼狈，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子，他紧紧地搂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身不肯放手。
黑暗之中突然传来一声冷语却隐隐含着些许温良的笑意，邪魅而妖娆，轻轻地俯在罗刹皎的耳边道：“殷素儿，原来你没有死……”
他满是欣喜的眼底微微的颤动，看着罗刹皎的目光中却潜藏着淡淡的哀伤。思忖之后，罗刹皎才柔然冷笑一声，那只是他本就带有的哀伤和悲凉，根本不是因为自己。自己只是为他施针的医女，浅薄的命一条，即便是整个天牢里的官员的十几条性命都仅仅是他嘴里的一个“杀”字，他又怎会因自己的死活而动容？
女子用力地推开身前的男子，僵硬的转身，胸口一阵绞痛。
他，终是认出了自己。七天七夜伺候在侧，晨起侍汤药，日暮倒塌边……换来的却是天牢处死。
她脸色一变，颤抖着双唇：“谁是殷素儿？皇上您认错人了！”
罗刹皎猛然间从腰间抽出齐月剑，在黑暗的冷室内直直地指向赫连政的方向。
“殷素儿早已经死了，难道你忘记了吗？她是被你关进了天牢里，只是给了三天的时间没有查明真相就喊冤赐死在牢里的，您日理万机，想必早就忘记了吧？”罗刹皎的声音在暗处虽好似平静地惊不起一丝涟漪，却暗藏着无尽的冰寒和杀意。
她恨他，是他让自己从殷家医女本该行医四海，治病救人变成有名不能说之人，更使殷家蒙受着刺杀皇帝的罪名和侮辱。不仅如此，她还要时常害怕担心着什么时候一个不小心被人发现就是死路一条，还会牵扯到赫连诀。
闻罗刹皎之言，他蓦地一怔道：“就当是朕认错了人罢。”
显然他看出了罗刹皎的决绝与坚定，但他的脸上却依旧带笑，只不过在罗刹皎看来却是那般的凄楚和寒凉。如粼粼碎金般的金色盔甲绚烂而骄傲地俯瞰着整座皇城，璀璨而刺眼。
她甚至丝毫都分不清那是因为错杀了殷素儿的懊悔还是其他。
这便是君王的眼，君王的心，难以窥测。
黯然垂首，男子再次抬眸却向着罗刹皎的方向缓缓沓来，忽然间他张开了双臂，眼中带着胜过罗刹皎眼中的坚决。他的轻盈轮廓间的阴柔之美，风华绝代，让人不可触碰，眉宇间流露的帝王的尊荣之美，绚烂夺目，让人望而生畏。
男子却有恃无恐的靠近着，一步一步，终是挺着胸膛直直的抵着那冰冷的剑刃，看着由门外悠悠射进来的第一缕柔光。
黎明破晓之前的俯仰之间，却好似良久的沉寂。这是罗刹皎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仔细打量他的轮廓，深褐色的眸子里透露着鲨鲸一样犀利而敏捷的气息，羸弱之中伪装隐藏在深海之处的能量，那是令人恐惧晕眩的残忍和温柔，危险的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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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 朕不会放你离开（2更）
黎明破晓之前的俯仰之间，却好似良久的沉寂。这是罗刹皎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仔细打量他的轮廓，深褐色的眸子里透露着鲨鲸一样犀利而敏捷的气息，羸弱之中伪装隐藏在深海之处的能量，那是令人恐惧晕眩的残忍和温柔，危险的临近。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再过来我会代替冤死的殷素儿杀了你！”罗刹皎执剑望着他带着丝丝柔情的目光，那是一湾让人看了就会不禁神伤的忧郁之眸。
男子以掌握剑，嘴角勾起的笑意却更浓，声音清朗：“你不会伤害我，若是你有心伤我，你早就那么做了不是么？你和她一样心地善良，从来不知道如何伤人，只知道救人，只知道不顾一切地去保护别人……”
罗刹皎站在他的面前，凝望着他深邃而温柔的目光不动，身前再无声息，只留下良久的沉寂。她颓然间仿佛明白了什么叫做帝王的孤独和哀伤，或许他也是为她惋惜的，他相信殷素儿并没有阴谋杀害赫连政，但三日天牢的下场却为何……
双手忽的紧紧攥住了腰间摇摇欲坠的金玉佩环，细长的指节幽白而冰寒，握住佩环的手掌心倏然冰凉。只是睨着眸子的一瞬间，趁着赫连政还在恍惚之中，罗刹皎将抵在赫连政胸前的齐月剑随手抽离。
“这的一剑是我代替死去的殷素儿刺的，从此之后两不相欠。”穿过那混沌而略带喑哑的剑音，清脆的女音落地，金玉佩环顺着他眉间的萧索，在混沌的剑身之上渐渐地划入男子的掌心。
喉头干哑，光裸的上身只是微微一个轻颤。握紧了掌中的佩环，他凝眸看着胸前她留下的浅浅的一道剑痕。蜿蜒的血蛇悄然流淌……
当赫连政再抬起深褐色的眸子，屋门已经打开，朝着那如雾霭一般迷蒙而浅淡的阳光看去，那一袭浅褐色衣袍的男子单薄的身影渐渐淡出他的视野里，脸颊飘飞的碎发在幽光之中渐渐杳远成了一缕缕萦绕在风中的断线。
已经是黎明。
罗刹皎出了那黑暗之处不久，那双从黑暗之处延伸出来的眼睛里透出温柔静静地凝望着，没有带进一丝的寒冷。
一脸绝望，心脏……不由地抽痛起来。
男子手心里握着的是金玉佩环，低眸之间恍若猛然间惊醒。
她不是别人，她是殷素儿！赫连政啊赫连政，你怎会如此轻易地就放她离开？
赫连政提起地上的龙袍便要迎门而出，却被一众禁卫军拦下，定睛一看竟是皇上！左将军微微俯首，上前一步道：“皇上，您没事吧？”
“听着，朕要你带着禁卫军即刻封锁鉴赏大会的会场，以及整个院子。一具死尸都不许放出去！朕……要找一个久别重逢的故人。”他的语气中夹带着一丝失望的气息，眸中的复杂和压抑转眼之间被冰寒冷酷取代。
左将军立即单膝跪地奉旨成命，倏尔抬眼间他看到赫连政唇角恍如一抹疾风吹散了氤氲许久的迷离。
见所有的禁卫军都奉命离开，他的眼底蓦然席卷一阵慕寒。
“这次，朕一定不会再放你离开，殷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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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 分不清敌友
古老的青白色瓦砾在冬日的阳光照耀下愈显出苍凉之感，几枝红梅若有似无地开在青松之下，几数绯红流岚轻妆研雅地点缀着古老的院落。既清寒欲滴，又娇艳无限……
细长而尖锐的指甲已狠狠掐入手心，女子脸上却全无吃痛的表情，她压抑着内心的痛苦胸前却起伏着怒气和愤懑，执剑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着，这是她第一次伤人，伤的却是自己用性命和姓名救治的病人。
赫连政，你剥夺了我殷素儿的名字，更剥夺了我殷素儿的医德。
待到再抬眼，一众禁卫军已经缓缓围聚了过来，罗刹皎只觉得自己陷入了重重地包围之中，耳边飘来一声促狭而过的细语：“快去禀告皇上，说已经发现了可疑之人。”
罗刹皎猛地咬紧了下唇，像是要顷刻之间都将血红的唇咬破了渗出血来。赫连政果然是不可相信的，当他回过神来他还是要杀了自己。正当她绝望，一手在袖中握紧了齐月剑之时，背后忽的腾起了一股凉气。
蓦然，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个清朗如雪的男音：“什么可疑的人？叫我来看看……”
“祁阳郡公！”
“祁阳郡公！”
一众人见了都纷纷注目行礼道。
罗刹皎猛然侧着脸低头握紧了手中的齐月剑，现在的他不知是敌是友……
转眼之间，他已行至罗刹皎的身侧。
一宽大的掌心握住了女子的手背，只觉得她的手，袭凉如冰川中最寒澈的积雪，抬眸惊疑那一瞬，恍若忽然抬高过盛又退去的潮水。
男子突然笑了出声，唇角的温柔在冷寂的晨雾中显得异常邪魅妖娆。任凭女子怎么动弹都无法抬掌出剑，被男子的腕力死死地箍住，柔然道：“不是什么都不怕么？”
她低眸面带愠色，却侧眼看见身边的一众人都面露讶异，甚至有些窸窣的讨论声。
左将军陡然发话，“祁阳郡公认得这位……公子？”
显然，现在罗刹皎的这幅黑炭面容加上散落拘冠的长发令人无法轻易地辨识是男是女。或许……赫连政并没有告诉禁卫军要搜查的人的样貌，只是说要找个可疑之人。
“这……倒是极像后厨那位刚来的烧炭生火的。”男子蓦然转身，唇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寒笑惑人心扉，一双如苍鹰般幽森的目光狠狠地望住罗刹皎。
好像在嘲笑她，又好像在警告她，这是唯一能够救她的办法，现在的他和她一条绳上的蚂蚱。
她若是死了，他也活不成。
所以……他仅是因为这样，才编出谎言救她的么？
如墨色一般乌黑的发散落在脸颊，寒风吹来发丝轻轻摇曳垂坠在额前遮挡住女子的目光，再看不到那瀑布一般弥漫的发的背后是怎样一双孤冷哀伤的眼。罗刹皎不再挣扎着手腕，而是微微抬头迎上一双冰冷而精湛的目光，胜过寒风凛冽如两道白刃，生生的剜过女子的脸颊，刺入骨髓。
他的唇微微抖动，细细的透过耳边的发丝轻咬一阵呢喃，温柔而骇人：“院子已经全面封锁，我不管你有没有被皇上发现身份，也不管你到底做了些什么。番强，离开，永不再回来！我指的是……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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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 招招致命（2更）
一阵凉风划过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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