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春风梦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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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春风梦逍遥-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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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梓诺的心脏在胸口“咚咚”跳动着,他不得不为之的恭敬将两人本就不近的距离生生又拉远了许多,韩梓诺却不在意,她只是看着他,四周逼人的宫墙瞬间坍塌成一片废墟,天地白茫一片,他撑着油纸伞行在她身侧,她好像又触到了他袖口淡淡的湿意,天地很安静,他不多语,她也是。如果就这么走到天荒地老,她也不会有半点不愿,她笑了,原来她的心还是鲜活的。

    安之乔在等她免礼,却半晌没有等来任何回应,鸳鸯从未见过小主这样,只得轻轻咳了一声,韩梓诺倒像突然惊醒,有些尴尬的说:“安大人多礼了。”

    安之乔抬头,韩梓诺冷漠的脸上多了几丝红润,眉梢眼角比以往何时都要温柔,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美得好似星辰。他也回以一笑,并不说话,因为这话,他也说不得。

    “以前总听说韩大小姐冷若冰霜,这一笑倒叫雪也融了。”

    夏公公见两人问安之后也不说话,就这么站了许久,有些不明所以的对韩梓诺道:“良媛,皇上还等着召见安大人呢,小的不耽误您回宫了。”

    韩梓诺闻言只沉默也不搭话,她想如何?她又能如何?她看向安之乔,安之乔上前两步,见她面上红肿,关心道:“良媛近来可安好?”

    韩梓诺只觉自己的心中好似开出了花儿来,她点点头,正想问他近况如何,安之乔的话却像巨浪一般将她的欣喜冲刷的一干二净,“她没事吧?”

    不必问也知道“她”是指谁,她咽下苦涩,干干的答道:“小妹一切都好,劳大人挂记了。”

    安之乔闻言松了口气,又说:“她性子刚烈倔强,又不爱听劝,还得劳烦良媛多费心了。”

    韩梓诺扯开嘴角勉强一笑,“安大人别让皇上等久了,赶紧随夏公公去吧。”

    安之乔见她如此也不好勉强,纳头行礼告去,却在垂眼的一瞬间看到了系在她腰上的青色结饰,两条流苏垂了下来,他愕然的怔住,她……?

    韩梓诺绕过他走开,突然想到那日在相府门口,鸳鸯也是这般搀着她,台阶很滑,她们走的很慢很慢,快进门时,她忍不住回了头,漫天的飞雪,覆盖了屋瓦檐角,天是霜色,地是霜色,他独独立在天地之间,月牙色的大氅上下翻飞。他专注的看着她们,他的眼神暖的醉人,如果那日她肯走向他,或者他肯走向她,他们会不会不一样?她苦笑,自始至终,都是她一厢情愿,落花虽有意,流水却无情。

    “良媛。”

    韩梓诺定住,缓缓回过身,青瓦白墙之下,他眉目疏朗长身而立,清风吹动衣袍,他眼中满是歉疚无奈,轻声道了一句:“珍重。”

    韩梓诺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长长的宫墙边,两人渐行渐远,韩梓诺步履维艰,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又忍不住回了头,那甬道空无一人,长的仿佛没有边际,她的眼中,她的心中,好像有什么一直向外奔涌,她分不清那是什么,面上却冰凉一片。

    鸳鸯带着哽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小主,别看了,那里什么都没有。”

    韩梓诺喃喃道:“是啊,什么都没有。”

    风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谁教桂叶香?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第十五章 谏言
    安之乔与李轩毓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却是第一次以这样的身份面对面,李轩毓坐在书桌后,桌上堆着厚厚的公文,安之乔则恭顺的立于殿下,等待他的发问。如果说人生有很多的转折,而每一次你选择的方向,迈出的步伐,都决定着你的将来,那么这次就是他仕途的转折点。

    “听长风说你有治水之法?”李轩毓终于放下手中事务稍息片刻,这所谓的休息,却也是在处理公务。

    安之乔垂首答道:“回禀圣上,黄河水患的根本在与泥沙淤积,所以治理黄河关键在于治理泥沙,只一味的修筑大坝拓宽河道固然可以解一时之需,但毕竟不是良久之策。”

    李轩毓虽未亲自去考察过,从历来的报告中也能判断他一语道破了水患根源,本是斜靠着的身子也正了正,目光锐利的看着他:“那么以你之见又该如何?”

    安之乔答:“束水冲沙。”

    李轩毓沉吟片刻,道:“束水。眼下两岸河堤已经决口,再一束水,岂不是更严重?”

    安之乔不急不忙的接着说:“以人治河,不如以河治河,黄河底部泥沙淤积才是水患之根,收紧河道以水利去冲击河底泥沙,河床降低,水位自然就会降低。届时在下游地区挖掘人工湖,分流洪水,旱时浇灌农田,雨季之时储水,缓解水患必定大有成效。”他的大学专业是水利工程,随后进入演艺圈,本以为此生没有用武之地,没想到上天竟另有安排。

    “原来如此。”李轩毓面上这才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这些日子南疆叛变,黄河水患,朝廷党争,简直烦不胜烦。他起身走到安之乔面前,执手引他就坐,边说:“满朝文武唯卿能为朕分忧,此次卿若能解决水患之祸,朕必定以高官厚禄许之。”

    安之乔虽是现代人,也明白他的动作及话语中所含的分量,纳头拜道:“臣惶恐,定不负圣意。”

    他说着,侧头看了眼李长风,长风以不易发觉的频率点点头,轻吁口气,安之乔这步棋,终于还是摆在皇上身边了。

    待韩夕颜再醒过来,天头已是大亮,床榻边空荡一片,她撑着身子坐起来,轻抚着方才梦中之人坐过的地方,眼眶不由得又红了起来,果真是她妄想了,那人远在千里之外,不得皇命哪里又能进的了皇城。这皇宫,终究还是冷冷清清的一座坟墓了。

    “没想到一向凶悍的韩四小姐也有这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一面,啧啧,果真是看的人心生怜意呵~”

    本以为是无人的屋子突然冒出一个声音,韩夕颜心猛地一慌,抬头看到那人面孔,慌忙擦掉眼泪对着声音的源头怒道:“李长风!你还懂不懂点规矩了?!姑娘家的闺房你一个大男人就这么一声不响的呆着,坏了我的清誉你怎么赔?!”

    李长风作无辜状:“宫女们去准备汤药了,怪只怪你这宫中下人太少,我想避嫌也避不了。不过大门可是敞开的,再说你这个干巴瘦小的样子,还真不是本王喜欢的类型。”

    从深冬到初夏,也快隔了小半年,两人斗嘴的劲头却像昨日酒醉才归,今日又聚一般。一睁眼就被人莫名其妙的损了几句,韩夕颜心情极度不爽,正欲回嘴又听他道:“没想到你进宫没几个月,还讲起规矩了,如此说来你直呼本王名讳又怎么算~?”

    韩夕颜撇撇嘴,装模作样的说:“那谦王是需要臣女行礼赔罪来满足你膨胀的虚荣心吗?”

    李长风却不恼,笑道:“好在好在,我还生怕你那尖牙被磨光了。不过你就这么招待你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韩夕颜挠挠头,记忆又一丝一点的回到她脑海之中,荣淑仪惊恐的脸,自己只想着狠狠的给她点苦头吃,却忽略了不会游水的事实,竟差点赔上一条小命。她下意识的抱紧双臂,忽然又想起方才的梦,这梦境太过真实,他的体温,他的声音,不会是……她有些疑惑的看向李长风,“你一直在这儿?”

    李长风无奈的叹口气:“小姐,你昏睡了一夜,我哪有可能一直呆在这儿。”看见夕颜脸上的伤忍不住说她:“你说你那是犯得哪门子倔,这是皇宫不是相府,你当还有那么多人宠着你让着你吗?她顶多就是为难为难你,忍一忍也就过去了,没见过你这样悍烈的,竟然抱着人家跳湖,末了吃亏的还是你自己。”他说着,看了看她因掌掴而留下几道血印的面颊,女子的容貌是何等重要,他当然明白以她的刚烈性子面对**的暴力必然会拼死反抗,而作为友人,担忧的心情却更甚。

    韩夕颜看向他,长风还是少年模样,英挺不凡,收了玩笑姿态,一脸怒意,她心中涌起一阵暖流,冰冷的宫廷之中听到他这样的关切,倒像又回到了雅安居,回到了枫林里,那些恣意打闹的时光早已一去不返,她不禁有些伤感,轻声道:“长风,我很想你。”

    这般轻放之言即便李长风听了也是张口结舌目瞪口呆,他与自己的王妃都未敢这样倾吐心声,韩夕颜见他赤红的脸色就知道自己是说错话了,却丝毫不后悔,只感叹这样的心情大概也只有安之乔能回应她了。她诚恳一笑:“谢谢你,若不是你这次我可能就真死了。”

    李长风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假咳两声道:“可不是,还帮你做了回假证。”见韩夕颜一脸疑惑才说:“荣淑仪在二哥面前哭闹说你推她入水,要他重罚你,差点连慧良媛都要一并牵扯进来。你大姐几句话驳的她哑口无言,硬说是她房里的宫人打骂推搡你才害的你无意中撞到她。”他说着一笑:“倒像是吃定了我一定会站在你们这边一般。”

    韩夕颜听了大骇,她一时冲动犯的事,哪里想到有什么后果,她紧张的问:“那皇上有什么反应?他信了吗?他要怎么罚我们?”

    李长风歪嘴一笑:“瞧你们脸上身上的伤,哪里能不信。我这知道真相的都差点相信了,大概连荣淑仪也在怀疑是不是自己脑子出了问题记错了。”

    韩夕颜才舒了一口气,不禁又有些后怕,若没有韩梓诺,她这次可真闯大祸了。只是当时的情形,她就像杀红了眼一般的盯着荣淑仪想要教训她,因为她知道,只要有了第一次的示弱,往后这般的欺凌便会接踵而来。生死都置之于度外了,怎么会考虑到意图谋害宫嫔是何等大罪。

    放松下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头晕的厉害,后背浸湿一片,摸摸额头,烧是退了,身体还虚弱。李长风也发现了她脸色不好,不再闲聊,从衣袖中拿出一样物什递给韩夕颜,“我是受皇叔所托来当信差。”韩夕颜接过细细一看,原是一块朱砂色泽的玉石,那颜色如鲜血一般光泽莹透,血形看似天上的浮云,只是天然的一块石头,未经雕琢,却自有一番难以言喻的美感,又听长风道:“此石名唤鸡血石,据说可作为护身符,保你得偿所愿,而且还有清心镇惊、安神解毒之功效。”

    韩夕颜紧紧捏着那石头,他是懂她的。她擦擦眼泪,顶着红通通的眼睛灿然笑道:“待我出去了,再请你喝酒去。”

    此时小环端着铜盆进来服侍,李长风顾忌着毕竟还是在后妃宫中,不宜久留,只放下一句:“我可是记着的。”,韩夕颜目送他的背影离开,目光又重回到那石头上。轻声念: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第十六章 女官
    韩家姐妹被教训之事不日便传遍**,各宫妃嫔气愤不已,连太后也为之震怒。荣淑仪一下子犯了两条宫中大忌,本该予以重罚,却在皇后的从中调和中从轻处理,只因韩家姐妹先出言顶撞,才遭下此重手,两边都有亏,于是荣淑仪罚奉半年,韩家姐妹关了禁闭,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倒是当日动过手的宫女,包括荣淑仪的贴身婢女珠儿,皆被悉数杖毙,算是安抚人心,也提点着**的各位妃嫔,再出差池绝不轻纵。但韩家这边却是祸不单行,近日朝中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韩庭忠被弹劾了。本来被弹劾不算什么,这次却没那么简单,御史杨和首先上书,弹劾韩庭忠十大罪状,紧接着各路官员纷纷紧跟,这些人官阶不高,却有着冒死进谏的决心,要说背后无人指使任谁也不信。韩庭忠承机提出致仕之请,皇上自然好言安抚,将杨和罢官削职,并下旨再有人敢上书,即刻罢官流放,对于除杨和之外的奏章,却是视若无睹,并不谈惩罚之事。一时间朝中人心惶惶,虽然很是安静了些日子,倒不如说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底下暗藏的狂风巨浪到底能将天?紫纸竦恼?纸脸赡陌隳q?词撬?菜挡蛔嫉摹?p》  长乐宫的两位主人得此消息皆是忧心不已,一向淡漠冷静的韩梓诺这几日也魂不守舍起来,鸳鸯捧着晚膳进了曲成阁,轻轻合上大门,唤道:“小主,今日晚膳有加菜,您快尝尝。”

    韩梓诺了然的拿起一个做了记号的馒头掰开,只见内藏一张纸条,她细细读着,眉头却是越蹙越紧,鸳鸯在一旁瞧着她的脸色也知事情不妙,问道:“小主,要不要告诉四小姐?”

    “不用,哥哥不愿她牵扯进来。”韩梓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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