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侄女不好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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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侄女不好嫁-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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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嫣然认识盛怀泽已快十三年,他从来没有连名带姓喊过她的名字,不由怔怔一愣。

    盛怀泽心中一抽一抽的疼,缓缓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凝望着乔嫣然,目中有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冷酷,伸出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住乔嫣然的下巴,微微向上勾抬而起,盛怀泽半俯下腰,与乔嫣然的脸面对面的近在咫尺,二人的呼吸尽皆浓乱不稳,再一字一字道:“你只把朕当哥哥看待,朕容忍,你不喜欢朕,朕就加倍对你好,朕爱了你这么多年,将一颗心都掏给了你,对你时时迁就处处忍让,从来不曾责骂过你一句,朕待你至此,这就是你给朕的答案么!”

    手指一点一点收紧,怒意勃然,再道:“父皇能为母后做到的,朕同样可以为你做到!母后能够义无反顾的随父皇进皇宫,为什么你不能够像她一样!”

    用力甩开乔嫣然的下巴,满心的哀伤几乎深刻入骨,盛怀泽看她趴在床上,一头散乱的青丝遮住了她的脸,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却默然得不辨一字一语,不由双掌紧紧凝握成拳头,怒气更是浓恨:“乔嫣然,你的心难道是冰做的么!世人说帝王薄情,你才是真正的无情!你让朕这般伤心难过,要朕放了你,你想都别想!朕早说过,你只能永远陪着朕!”

    说罢,狠狠摔门离去。

    乔嫣然伏趴在床上,耳中蝉鸣嗡嗡的嘈杂着,胸口疼的几乎要炸裂开来,只疼到泪落如雨哗哗滚烫,眼前模糊朦胧一片,似有无数的细碎金星闪动,浓重的血腥气味,再压抑不住的蔓延到喉咙中,腥甜的味道迅速涌至口腔,有猩红粘稠的液体,一口一口倾吐而出,开出一朵朵殷丽的血花。

 第72章 ——第72章 ——

    盛怀泽私下看望乔嫣然;一贯都会摈退左右;只余二人安静独处;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连乔爹乔娘都不允在旁打扰,盛怀泽待乔嫣然一向温声细语;又何曾怒颜相向过;更别提大声摔门离去。

    闻讯赶来的人,只看到盛怀泽明紫色的身影;消失在了绿意翠亮的芭蕉阔叶深处,唯有刘全禄在后头追着小跑;一迭声的急喊“皇上,皇上”,众人没闹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惹得皇上如此雷霆大怒,忙推开方才被摔得震天响的门,哗啦啦涌入房内,只见到乔嫣然已然昏迷过去,脸色惨淡若白纸,只有涓涓黏黏的鲜血,不断从她口内涌出,似一条蜿蜒流淌的潺潺小溪,无休无止。

    酷暑之夏本炎热难耐,而此刻,所有人却如掉进寒冬冰窟,只有透骨浸髓的寒意,蔓延到四肢百骸。

    夜来,一场大雨。

    京城已燥热许久,这一场清凉夜雨,不知滋润了多少干涸的心田,虽然闪电雪亮,雷鸣震耳,许多人还是幸福的进入了梦乡,这个夏天简直热的要死,能够舒舒服服甜甜美美睡上一觉,实在太难得了。

    而在有的地方,那一室涌聚的眼泪,却比屋外的大雨还磅礴。

    陈文敬端肃着脸,将一根根细长的金针,捻插在乔嫣然胸口的各处穴位,好似一只金光闪闪的刺猬。

    医者父母心,陈文敬出身医药世家,一生潜心钻研医道,医术精湛的几可夺造化乱阴阳,更兼脾性耿正,皇宫上下尽皆敬重,自接任御医院首之职后,稳稳当当地坐了近二十年,不曾挪过位置。

    陈文敬与乔爹私交还算不错,乔嫣然自小由他医治,他早知这个小丫头命不长久,她能平安长大,已是极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他本以为她能长个五六岁,就已经很难得了,不想她意志力倒坚拔,一路虽然磕磕绊绊,却也长到了二八芳华。

    而如今,终是要油尽灯枯落花凋谢了。

    望着那一双双含泪期盼的眼睛,陈文敬心有不忍,却仍是残忍道:“乔兄,老朽真的尽力了”

    心伤若狂,难以置信。

    窗外雷鸣大作,闪电雪亮雪亮的,闭眼沉睡的乔嫣然,有清亮的泪珠,从眼角一滴一滴渗出,似是哀婉离去的无言告别。

    失声痛哭,天昏地暗。

    次日,大雨不止,哗哗如柱。

    太后宫中首领太监庄德福,冒着倾盆大雨,敲开了乔府紧闭的大门,却见到一府的沉寂苍凉。

    乔丞相今日既没上朝,也没上报告假,连带着乔大爷乔二爷也没上衙办差,皇上下朝之后,例行来太后宫中问安,却烦躁地摔了茶碗,太后与皇上母子情深,相处一向温馨和乐,皇上焦怒不安,太后自然关怀寻问,皇上暴怒之时,所有太监宫女包括他已尽数退下,皇上与太后说了何话,他不知晓,他只知道,太后娘娘让他将乔嫣然接去皇宫。

    却不想,乔嫣然已然病重垂危,半只脚已踏上了黄泉路。

    太后娘娘早年曾育有一位小公主,却薄命多舛,只活了不到半岁,便体弱夭折而亡,先皇心疼太后娘娘郁郁寡欢,便常命乔老夫人来宫觐见。

    那一次,乔老夫人与乔夫人携了乔嫣然一同前来,那一瞬间,他几乎看到了小公主长大之后的模样,都是那样小小的,白白的,柔柔的,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弯弯的,宛然太后娘娘的明丽一笑,连先皇看了都不由动容。

    皇上当时见了只抱着就不撒手,更是哭的一脸稀里糊涂,却偏偏硬嘴说被风迷了眼睛,他那么喜欢他的小妹妹,却要眼睁睁看着她断气,他自己则什么都做不了。

    圣眷优渥从此而来。

    上次见乔嫣然,她尚在乔老夫人的寿筵上,端庄舒雅的微微一笑,却不曾想,再度见到她,竟却是病弱膏肓,沉沉待死。

    大惊失色,庄德福踉跄离去。

    消息传回皇宫之时,盛怀泽正临窗望雨,乍听庄德福之言,自然无法相信,她不是已开始恢复健康了,她能教乔云哲背书,也能对他嫣然浅笑,为什么会再次命悬一线。

    大雨潇潇,盛怀泽不顾阻拦,离宫一探究竟。

    谁都可以死,就她不行。

    那一天,暴雨如注,哗哗滚落,他喂她吃完一碗银耳莲子粥,她身子犯困想睡觉,他便坐在床边陪着她,她说他坐床边,她睡不着,他便到外间的暖榻陪着她,陈文敬说她多思多梦,睡眠非常不好,他想让她安安静静睡一会儿。

    待她睡着,他又悄悄回来看她,却不想看到她在睡梦中,居然在流泪,他坐在床头浅廊上,凝视着她,直到她睡醒,那些她不曾知晓的泪渍,早已蒸发干净,不留一丝痕迹。

    那一年,阳光温暖,桃花灼灼,他与她同坐在秋千之上,看她日渐优美的侧脸,发现她好似又长大了一些,于是第一次对她说,嫣然,你一辈子都陪着表哥,好不好?

    他以为她会说好,却不想她说,我一直都当你是我哥哥

    这个没关系,他以前也当她是妹妹,于是他再说,朕不只是你的哥哥,也会是你以后的夫君。

    可她说她不愿意,她竟不愿意陪着他,怎么可以,他很生气,却强迫自己不要对她生气,她还小,他可以慢慢让她将他视之为夫君,于是给她承诺,你将是朕的皇后,表哥会永远待你好,望着那密密叠叠的紫凌花的翠叶,他期盼她快些长大。

    她终于长大了,却始终不曾对他说过一次她喜欢他,他对她说过不要骗他,她竟真的连骗都不愿意骗一骗他。

    那一日,她睡醒之后,看到旁边的他,像一只受惊的小鸟,他倾心了她这么久,宠着她,关心她,爱护她,她却也像旁的人一样害怕他。

    自从母后和舅父商定好三年后的事情,她素日依旧对他莞尔欢笑,而在他稍有亲近的时候,她却会疏远他,他又不傻,怎不知她在告诉他,她不愿意陪着他,可他那样喜欢她,怎能忍受她不陪着他,虽然生气,可他依旧愿意包容她。

    那一日,在她临睡前,她说:表哥,你别对我这么好。

    他说:又说傻话,朕会永远对你好的。

    却不曾想过,他对她的好,竟然会让她在睡梦中都在流泪。

    就如现在这般,她依旧闭着眼睛,仿佛真的只是睡着了一般,可她的眼角却一直有眼泪,无声无息地一滴一滴往外渗出,一直轻轻地噗哒噗哒着。

    他一直害怕她离他而去,因为陈文敬说她身体其实很不好,一场小小的风寒,也随时有可能要了她的命,他疼爱她早入了骨髓,他再也不要看到他喜欢的人,生生在眼前断了气息,他却无能为力,他时时不忘叮嘱她注意身体,可到了最后,却是他生生将她骂到吐血。

    陈文敬现在才告诉他,她受了箭伤之后,身体恢复中途又开始有恶化之向,境况已然不太好,她竟不让他对任何人说。

    他早知她不爱他,却还是想永远对她好,会头昏得对她发火,是因为他很后悔,后悔为什么没能保护好她的平安,如果她一直都平平安安的,又何至于处处为难。

    盛怀泽如墨泼洒似的黑发,有雨珠一滴一滴淌下,一如乔嫣然眼角不断渗出的泪珠,一滴一滴。

    她必须永远陪着他,她绝对不会死,盛怀泽的神色极度冷静,冷静到了一种堪称执着的疯狂地步,看向陈文敬,依旧还是那句话,道:“朕说了,她一定要活着!”

    声似冷铁般坚硬,道:“端药来!”

    陈文敬心内叹气,亲自去煎熬汤药,刘全禄则将乔家的人全都低声请了出去。

    大雨依旧潇潇,没人知道盛怀泽在里面做什么,只有一碗碗冒着热气的汤药,不间断的被端到房间,从中午到晚上,从晚上再到第二天清晨。

    第二天,雨过天晴。

    红日东升的那一刻,房间内传来盛怀泽略嘶哑的声音,道:“陈文敬!”

    一个时辰后,陈文敬摸着胡子,走出房间。

    真是见了鬼了,这样也能活过来,那明明已是必死之相了,望一望头顶已然明灿灿的阳光,道一句,管它见鬼不见鬼的,能活着就好,阎王老爷这么多次都将她放了回来,再多放她回来一次,他也不是那么稀奇了。

    若那小丫头真死了,这一家子的老老小小,可真要伤心死了,唉,皇上到底明不明白,她所有难消的心结,全是他赋予的啊,又是一段皇家的孽缘啊。

    作者有话要说:  京城篇差不多结束了,会开启新的副本地图,我知道,这故事被我写的略奇怪,嗯,也只能这么奇怪的继续写下去了,我真的在写长篇来着~~

    明天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有双更。

 第73章 ——第73章 ——

    时光悄然;已入初秋。

    乔嫣然从未想过,她会有远离京城的一日。

    陈文敬穿一身家常便服;坐在乔家的花厅,抚着胡须道:“乔兄;我昨日已修书一封;先着人送至杨柳城,和我大哥打个招呼,他医术比我更强上许多,却自小脾气古怪的很;从来不肯离开杨柳城,就是拿刀架到他脖子上,他也置之不理;没奈何,嫣丫头只得亲身前往。”

    从身旁一个年轻人手里,接过一本薄册,递与乔爹,又道:“这是我连夜写好的关于嫣丫头的身体情况,让庭然一同带过去,好让我大哥有个参考。”

    又指一指身侧的青衣年轻人,再道:“这是容临,我的子辈中,属他医术最好,我已交代清楚嫣丫头的各项事宜,让他沿途一路照料着就好,应当不会有差错。”

    乔爹示意陈文敬饮茶,含笑致谢道:“嫣儿能避过这场大劫,又全赖着你竭力费心。”

    陈文敬笑着叹气道:“说这客气话做甚,我也是看着嫣丫头长大,但凡有丁点儿可能,我都会尽力一试,也是那孩子命大,几乎数度起死回生,我行医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这么稀罕的事儿。”

    放下茶盏,略带苦味的抱怨道:“为着上次替她隐瞒病情,在皇上的御书房,他整整骂了老朽半个时辰,连口气都不带喘的,哎,以后可再不这样了”

    说着已站起身来,告辞道:“我这还得回去着人安排嫣丫头路上所需的药材,就先走一步,乔兄留步,别送啦,我现在走你府里的路,比自家的更熟络。”

    陈文敬离去后,乔爹着人安排陈容临住下,而后去看望小闺女。

    经过上次的生死劫难,乔嫣然虽然留了一条命,再度休养月余,身体却仍不见明显好转,这样一直病恹恹地拖下去,迟早还要再起大波澜,陈文敬耿直进言,天气渐凉,极不宜乔嫣然养病,他有一提议,便是将乔嫣然送至江南杨柳城,那里气候四季温润和宜,最适调养病体,且当地有他本家一兄长,医术更强他不知几许,或可一试,也许能保延乔嫣然性命,盛怀泽沉吟良久,最后,允。

    自乔嫣然基本算是起死回生后,盛怀泽只在皇宫召见陈文敬询问她的病情,却再不踏足乔府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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