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魂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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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魂影-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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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朋和那村民抱住井盖的一边,另一个人抱住另一边,慢慢地移动着,井盖在井沿上发出让人牙酸的沉重声音,温建国所说的阿保父子一定也花了不少力气才把井盖打开。张朋喃喃地道:〃藏得真好。〃   

里面就是那黄金佛像?黑暗中,我觉得自己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黑暗中,突然又有个人低声道:〃阿叔,这么做不好吧。〃   

这声音极是突兀,随着声音,另一个穿着布袄的男人又走了出来。这是个苍老的声音,月光映着他的脸,看得出脸上桔皮样的皱纹挤作一堆。那三个人都吃了一惊,放开井盖站到一边。   

〃阿金,这不关你的事。〃   

那个村民低声说着。他一开口,我又大吃了一惊。这声音低沉,很有磁性,字正腔圆,我几乎不敢相信那是个村民说出来的话。如果跟我说这是中央台的某个播音员说的,我也会相信。   

〃怎么不关我的事,我是村长,阿叔,你辈份比我大,可也得听我的。〃   

那个叫阿金的村长口气很硬,他又走上前一步,道:〃阿叔,老辈人都说的,这口井不能开,一开要出事。前些日子阿保一家就因为开了井,都死在里头了,那天你不是也叫我们再也别到井边来,你为什么又把外人带进来,还偷偷摸摸来开井。〃   

张朋怔怔地看着村长,忽然道:〃柳文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十四疯狂   

这个村民就是柳文渊!我就象被针刺了一样,差点跳起来。的声音虽然低,但我听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错。我恍然大悟,心头涌起一股怒意。张朋一定是听我说了射工村后才抢在我前面来的,看他的意思,只怕已经和柳文渊说好了,一块儿来打开这口井。这人可真是个卑鄙小人!也怪不得,在船上告诉我到射工村的路后,我就再找不到他了。现在他已经和柳文渊拉上了关系,那金佛显然没我的份了。   

我几乎立刻要冲了出去,指着他的鼻子臭骂他一顿,可是还没等我动,柳文渊忽然低低道:〃不要急。〃他走上一步,对那个村长道:〃阿金,你爹以前也跟你说过我么?〃        

我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事实,那村长浑身抖了抖,像是害怕柳文渊一样退了一步,但仍是倔强地抬起头道:〃阿叔,我知道你辈份大,可老辈子的人传下来的,这井不能开,开了村子会毁掉的。听我爹说,民国三十年那年,不是一队日本兵来村里,结果一开井,一下子全成了黑水。〃   

月光下柳文渊的脸掩在一块阴影中,隔得远了,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到底怎么样,但是看那村长害怕的样子,我想柳文渊的脸一定很狰狞。想着着他的表情,我就感到一阵心悸。   

柳文渊看了看天,道:〃时间已经来不及了,阿金,你走开吧,这些事你不懂。〃   

〃不懂?柳文渊,别以为你辈份高就可以胡来,井里的东西是大家的,谁也不能卖出去。上次阿九就是胡来,今天你又想卖东西给外乡人!〃村长越说越起劲,忽然走上前,一屁股坐到井台上,道:〃柳文渊,这井里的东西是大家的祖宗扔进去的,也是属于大家的,你别想私自卖给外乡人!〃   

他大概有些急了,说得很响。但不知为什么,这个村子仿佛死去了一般,什么声音都没有。柳文渊走上一步,道:〃阿金,相信我,我真的不是要把东西卖给别人。〃   

村长指着张朋道:〃这个人不是来收古董的么?上次阿九就把家里的一对碗卖了给他。你要不卖东西,为什么三更半夜来开夜王井?〃   

〃柳文渊,来不及了。〃拿铁撬棒的人忽然在一边说了一句。他说得很平静,可是听到这个人的声音,我的心头却猛地一凛。在他的这句平静的话里,我听到了杀气。冰冷而坚硬的杀气,象是生铁的断口,带着些刺鼻的腥味,那么阴冷,冷得我不由自主地发抖。   

村长显然还没有发现这人话中的玄机,仍在喋喋不休地说着:〃阿叔,老辈子人传下来的,说是’井开黑水出,鼠虫不余一。’阿叔,我知道一到晚上所有人睡下后都醒不来,所以这两天一直没敢睡觉。大队里的人已经问过我村子里是不是在搞迷信,阿叔……〃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嘎然而止,张朋在一边猛地一跳,虾米一样弯下腰,嘴里发出了惨叫。   

在村长背后,有一截钢筋伸了出来。   

那是一截血淋淋的钢筋。由于是外侧向下,村长背后探出的那部份都已经被染成了深红色,血正从钢筋头上一滴滴地流下来。   

那个汉子以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速度冲到他跟前,手中的钢筋竟然将村长的身体都扎穿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看上去很是亲热,借着月光,这个人的脸上也似乎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我吓呆了,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事态居然会发展到这种程度。一言不合,马上动手杀人,这种事我一直以为只有《传奇大观》之类的地摊杂志里的破故事才会有,这个人难道是疯子么?还是这村子完全没有法律可言,说杀人就杀人?月光照在这人的脸上,这人嘴角的笑意也是淡淡的,说不出地让人心悸。   

这人慢慢拔出插在村长胸口的钢筋,这钢筋几乎全部穿过村长的身体,拔出来时发出了摩擦声。那是钢筋上的棱和骨胳摩擦时的声音吧,我都不敢相信一个人类居然能有如此大的力量。等他把钢筋拔了出来,村长的尸体失了支撑,登时象是个人偶一样摔倒在地。   

〃现在没有人捣乱了,柳文渊,快点吧。〃   

这人看了看天空。月亮已上中天,亮得有如白昼,风还很大,吹得井台边白白一片,村长的尸体倒在井台上,血已经将他包围了。   

张朋忽然叫道:〃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要杀人?这该怎么办?〃他手足无措地站着,刚才那人杀死村长的时候,有几滴血溅到了他身上。仿佛那是几滴滚烫的油一样,张朋正不停地擦拭着,一边喃喃道。这时那个汉子忽然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拧住他的脖子,喝道:〃快点,别磨蹭!〃   

张朋显然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那人的力量大得惊人,张朋也算人高马大了,可是在这人手下,就如同一只待宰的鸡一样。他侧过头,叫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看样子,他还要骂几句,可是那汉子将沾血的钢筋在他脸前晃了晃,他就再也不敢说了。那个汉子几乎是提着张朋走到井台边,道:〃柳文渊,马上做你的法术。〃   

一定是梦。我想,这一定是梦。这些人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不可理喻,只有一个噩梦才会如此混乱不堪。我蹲了下来,只觉得呼吸也变得困难。这一刻的空气如此粘稠,几乎连走动都成了奢望,我就如同粘蝇纸上的苍蝇一样,只能无望地挣扎着。   

可是,这并不是恐惧。我想,这一定是个噩梦,我马上就会醒来,在我那个小房间里醒来。   

那个人抓着张朋走到井台边,几乎要将他塞进井口。张朋仍然在挣扎着,可是他和那个人的力量根本不可同日而语。柳文渊看了一眼张朋,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怜悯,道:〃铁满,为什么要杀人?你真的不怕报应?〃   

那个力气很大的汉子叫铁满?我看见他抬起头来,一张脸上已带着狰狞,道:〃这是老大交待的,除了老大,天底下我谁都不怕。谁要再磨磨蹭蹭,我谁都杀!〃   

这个铁满是一张国字脸,却带着一脸的愚昧,显然是个混黑社会的。我只觉身上越来越冷,脚也在发软。事情的发展已经出乎我的意料,我不知道这个铁满到底是什么来路,他嘴里那个〃老大〃无疑是个黑社会老大了,这种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人物,以前只有在电影和小说里才能看到。他们到底在这里做什么?   

柳文渊冷冷道:〃松开点吧,你真要扼死他了。如果杀了他,夜王就失去控制,你会死,我会死,你的老大一样会死的。〃    

铁满看了看扼住的张朋,忽然松开了。一脱出那人的手,张朋伸手揉着喉咙,突然尖着嗓门叫道:〃柳文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要卖给我古董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铁满把钢筋举起他面前,道:〃闭嘴,是要你救老大的命!〃他看看井台的影子,喝道:〃快点,站到那里,把井盖打开!〃   

月亮已升到中天,井台的影子越来越短,现在只有短短一截,马上就会消失了。月光虽然远比上太阳光,直射的时候同样映不出影子来的。柳文渊看了一眼张朋,喃喃道:〃张先生,过来吧,古董的事不会骗你的。〃   

张朋还想说什么,铁满又把手里的钢筋晃了晃。这钢筋总有三四十斤重,这样平举起,需要极大的腕力才能做到,铁满如果加入举重队,只怕也会取得好成绩。他不敢多说,只是苦着脸对柳文渊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只是个收古董的。〃   

〃夜王选择了你,就是你了。〃柳文渊的话很轻,语气间却带着些怜悯。他站到井前,道:〃来,扳开吧。〃   

铁满也走到一边,三个人齐齐用力,那井盖虽然沉重,终于发出一阵呻吟,被他们搬开了。井盖打开时,铁满喘了两下粗气,向后一跳,闪开了几步,道:〃柳文渊,该你了。〃   

随着井盖打开,张朋眼里却闪出一丝贪婪的亮光,喃喃道:〃里面有多少东西?〃   

〃不知道,只怕总有个几百斤吧。〃   

几百斤!即使不算古董的价值,这也是一笔令人咋舌的财富了。张朋的呼吸一下沉重起来,道:〃那……有绳子没有?我下去捞!〃铁满方才杀了村长,他吓得魂不附体,这时却好似换了个人。   

〃现在下去会被夜王溶化的,你站好吧,我让夜王接受你。〃   

张朋入迷一般看着井里。现在这样看下去,肯定只能看到一个黑漆漆的井口,他却如同在欣赏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忽然发出了〃嘿嘿〃的笑声。这副样子,简直有如着魔。柳文渊看着天空,喃喃道:〃快来了。明月照深井,心魔且徘徊。〃   

这是诗么?我不知道柳文渊为什么突然念起诗来,铁满显然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站在一边,脸上却多了几分恐怖。张朋看了看柳文渊,道:〃到底该怎么做?〃   

〃站好!〃柳文渊忽然历声喝道,〃看着井来,什么事也不要想。〃   

要张朋现在不想事,只怕很难。月亮已到中天,我不知道这么个仪式到底有什么用。正想着,张朋忽然惊叫道:〃柳文渊,井水……井水在上涨!〃   

从我这角度,自然看不到井来,但张朋脸上却露出惊奇。柳文渊淡淡一笑,道:〃那是夜王受月光的召唤来了,张先生,如果你想要活命,就不要动。不要动!〃   

他的话突然变得尖厉起来,因为这时张朋要动了,方才柳文渊的的话让他太过吃惊。他道:〃什么?〃   

〃只要不动,就不会有事,你是夜王选中的人。〃   

柳文渊闭上眼,喃喃地念着什么。张朋茫然不知所措,只是呆呆地站着,眼睛却越睁越大,只是看着井口。我越来越好奇,夜王要出来了?难道,那些黑色的影子就是夜王,还是一种异兽?   

突然,站在一边的铁满嘴里发出几声干干的声音,仿佛看到了什么异像,张朋已是惊得呆了。井口,突然高出了一截,一团黑色的东西涌出了井口。   

那不是水。照理,这样子高出井口,会给人一种胶冻似的粘稠感觉,可是这并不是这样的,这种黑色如此单纯简单,就是无边无际的黑,如同夜色。这层黑色一涌出井口,一下子将柳文渊和张朋两人围在当中,张朋跟脖子被割了一刀的鸡一样发出〃啊啊〃的声音,柳文渊忽地睁开眼,喝道:〃不要动,放松身心,当你是在做梦!〃   

张朋脸上已是一副惊恐万状的神情。黑色淹没了他和柳文渊的脚,却并不象水一样流到别处,反而沿着他们的身上向上爬去。柳文渊神色安详,张朋的脸上却越来越痛苦。忽然,他叫道:〃柳文渊,他……他妈的,很难受啊!〃   

〃是这样的,夜王在进入你的身体。〃   

张朋〃啊〃了一声,道:〃什么?会不会死?〃   

〃只要是夜王选中的人,就不会,只会有好处。〃柳文渊嘴角露出高深叵测的笑容,〃你上一次来的时候,不是已经见过阿九了么?〃   

〃卖我玉碗那个?他也要这样子的?对了,他人在哪?〃   

柳文渊双眼忽地闪过一丝亮光,道:〃你不知道?〃   

〃他妈的,上次就在村外碰面的。他翘了么?〃   

柳文渊忽然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道:〃那你的夜王班指哪里来的?〃   

那个班指!我的心里猛地一震。柳文渊说的夜王班指,会不会就是温建国的那个?在车上我发现连同钥匙一同丢了,难道,并不是丢了,而被这个张朋偷走了?我越想越对。在沅陵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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