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蓓夏暗暗吃了一惊,她知道手中的股份只比目门夏少5%,如果自己将这5%的股份赠予他,他将以压倒性的优势成为目氏的第一股东。
他的口气中满带胜利的喜悦:“我成为第一股东之后,便会立刻召开董事会,弹劾目门夏的总裁位置。你不是想让他一无所有么,这样一来,你的复仇计划便可以实现。”
艾蓓夏没想过自己还有机会扳倒目门夏,她手中居然有着如此大的筹码,复仇计划可以照旧推行。但讽刺的是,这个筹码当初是目门夏替她争取来的。
她本来是准备依着老爷子的意思,签下婚前协议,关键时刻是目门夏阻止的,他说自己与他结婚,便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他不要她受委屈。
只是现在想来,他那么精明的人,为什么要做如此自我牺牲的事,白白地给了她一张王牌,难道他不怕吗?
艾蓓夏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想不通这其中的因果逻辑,听见电话那头循循善诱的声音:“你意下如何,还要与我合作吗?放心吧,作为转让股份相应的补偿,我会给你一笔钱,让你下半辈子不用愁,再况且你不是还能分到目门夏身上的一半财产吗。”
要继续走下去吗,复仇的路?艾蓓夏的脑海里浮想起父亲的模样,又想到七年前的自己……她狠下心来,这将是最后的、至关重要的一步,她终于可以害得目门夏失去一切,让他体验当初自己众叛亲离的感受。她当然要与他离婚,得到自己应有的,从此她才能正式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她答应了的提议,但她还有些顾虑:“离婚协议我几天前寄给目门夏了,但他始终没有签字,不知道是不是不愿意与我离婚……”
愣了一下,解释道:“老爷子病情恶化进了医院,而且状况很不好,医生甚至下了病危通知单。我们这几日都在医院里陪着,因而他没时间处理这事是正常的。这样吧,你今天下午来医院一趟,你当面跟他好好谈一谈离婚的事,说服他与你离婚吧。”
艾蓓夏察觉得到复仇以来,她的心已经渐渐失去了控制,她越来越沉溺于他的深情,上次在车上说了那般决绝的话后,这几天她还是会想起他。甚至无关乎于复仇,只是单纯地想起了他的模样,他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她是真的在想念他。
所以她不愿意再见他,害怕自己还会继续沉沦,她应该恨着他的。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又必须找他好好谈一谈,让他放手,这样她的复仇还能得逞。
她沉默了许久,嗓子有些干涩,良久下了决心:“……好。”
****
按照给的地址,艾蓓夏找到了老爷子住的医院,站在医院门口,她犹豫片刻,在心里做了些斗争,终于鼓足勇气走进医院。
老爷子住在vip病房,问了几个护士很快就找到了,病房的门此刻微微开启,她从缝隙望过去,只看见躺在病床上的老爷子与在一旁守着的目夫人,不知目门夏与两兄弟去了哪里。她哪知道是老爷子故意支开了两个儿子,在对目夫人说起后悔的往事。
她正准备转身离开去找目门夏,耳朵却灵敏地听见老爷子的声音:“我没有想到自己当年做的那件事,会给门夏留下如此巨大的隐患,如果再重来一次,说不定我不会派人去杀她。”
一瞬间她的步子滞在原地,他在说……什么?!
“七年前门夏要与那个女孩结婚,我觉得她身份卑微,门夏性格又倔强得很,如果我强行反对这桩婚事,他也定然不会听从我的意见。我看得出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女孩,只认定了她,但我怎么能容忍这样来历不明的女子进门。我要将这段孽缘斩断在摇篮里,所以狠下心,找人在婚礼上暗杀了她,还以为这样一切就能结束了。怎么想到,她居然被单季礼所救,这么多年来一步步处心积虑地接近门夏,想要加害于他。我是真的悔啊……”
后面的话她再也进不进去了,七年前居然是老爷子派人杀的她?不是目门夏?!
她不愿相信,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但老爷子有必要说谎话吗,更况且他不知道她在门外,只当是对夫人一个人说。
她从头到尾都被单季礼骗了吗,她反应慢半拍地想到照片的事情。是啊,单季礼用目门夏从前与林微澜交往的照片欺骗过自己,说他与自己交往时,同时也在跟林微澜来往。他就是故意诱导,让艾蓓夏去恨他,让她认为他是一个薄情寡义的负心郎。
他说当初是目门夏派人杀的自己,现今看来只不过是谎言罢了,她真的太天真了,居然真的相信了单季礼的一派胡言。她居然还口口声声地说自己了解目门夏,单季礼说的那样的一个他,她居然从头到尾都相信了,并且到现在都一直误解着他。
等一下……那么【rsays】设计图也不是他问父亲要的,真的只是助理的个人作为?
她的脑子里乱成了一片,心里还不愿相信,她居然错了这么久。她要赶紧找到当初的助理,将这件事调查得清清楚楚,她还要去找单季礼,去找好好质问他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在医院里大步地跑起来,顾不得医务人员怪异的眼光,有些横冲直撞,她必须得快点了解事实的真相。突然猝不及防地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她无暇抬头去看来人,便要绕步离开。
手却突然被抓住,她停下步子,回头看向那个人。
是目门夏,几天不见,他好像消瘦了不少,他看见她眼神里有点喜出望外的惊喜,但很快压抑下情绪,沉声问她:“你怎么来这里了?”
听见他的这句话,她强忍的眼泪便潸潸地落了下来,这些年来她到底做了些什么。她是冤枉了这样一个一直以来深爱自己的人吗,不、不,一切都还没有明确,她现在还不能妄下定论。脸色惨白的她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就向医院外跑去。
她会找到当年的当事人把一切都问问清楚,她没有做错、她没有被骗,这一刻她真希望自己是真的没有做错啊。
第64章 大结局【Buffalo’66】
当天下午收到艾蓓夏的电话,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焦急,甚至有些语无伦次。她让他动用关系去找目门夏七年前的助理,他只打了几个电话,就轻松替她约到了人。
当艾蓓夏心急如焚地在咖啡厅等了整整一个小时,对方终于姗姗来迟时,她顾不上打招呼,直接就追问道:“当年【rsays】的设计图是你私自做决定,向aron设计师索要的吗?快告诉我当年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那个人觉得艾蓓夏看上去有些眼熟,又听见aron设计师的名字,就像踩到雷区似的,慌张地摆了摆手:“不关我的事,你别问我,我不知道。”说完便急着要离开。
她站起身来,此刻开口的声音带着些乞求的意味:“拜托你将事实告诉我吧,我是aron的女儿,我真的需要知道真相。”
那人在听见“aron女儿”的时候,眼睛瞪得巨大,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他记得他女儿不是已经死了嘛?!过去那些可怖的事回荡在他的脑海前,他奋力地摇了摇头,像是要甩掉思绪似的:“不是我干的,是老爷子授意让我这么做的,他说商场不论人情,让我苦苦相逼aron设计师。我没有想到他最后会……目少爷知道真相后,在震怒之下已经辞了我,而我这么多年也处在这件事的阴影下,受尽了苦头,求你不要再逼问我了……”
艾蓓夏看着那个人手足无措地跑出咖啡厅,却突然失去了全部的气力,无力去追他。
一切都很清楚了,她强加于目门夏的三宗罪,劈腿、派人暗杀她、间接害死父亲,全不是目门夏所为。天啊,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她不敢去想这一年来发生的这一切。
他深情款款,她却费尽心机;他主动释怀,她却咄咄相逼;他替她挡去所有风霜,不愿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伤,到最后都姑置勿问,她却反而以德报怨,狠狠地伤了他的心。
这一切都是单季礼这只老狐狸给自己下的圈套,对,单季礼,她要去找他问问清楚。她又发了疯似地跑了出去,直奔单氏集团而去。
****
单季礼接到一个内线电话,说是有个叫艾蓓夏的女子要来见他,他吃了一惊。这段时间他被目门夏打压得久久抬不起头,事到如今,她来找自己做什么?
他迟疑片刻,还是让秘书带她进来。一段时间不见,单季礼好似苍老了许多,他此刻落寞地坐在办公桌前,艾蓓夏近乎绝望的质问传到他的耳里:“七年前目门夏没有向我父亲逼问【rsays】的设计图、更没有派人杀我,这一切都是目家老爷子做的,是吗?”
她知道真相了啊,单季礼丝毫没有流露出半分窘迫之色,愣了几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你现在才知道吗?”
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艾蓓夏的眼睛瞪得巨大,觉得全身的血液都不再流通,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为什么骗你,你这话真是好笑。”他的眼里带着冷意,“当年目家老爷子要派人杀你,这个消息无意中被我听闻,我赶到布达佩斯,恰好在医院里救了你的命。我寻思着你是能扳倒目氏集团的有力棋子,故意向你歪曲了事实,为的就是让你憎恨目门夏,好以后帮我摧毁他。这一切一直以来走得很顺利,只是我没想到,我亲手培养的棋子最终反而毁了我自己……我真后悔,当初就不该救你这只白眼狼。”
她才发现原来从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在自娱自乐地玩复仇游戏。
她只是单季礼的一枚棋子,她真是太傻了,明明深谙他的诡计多端,但丝毫却没有对他当年说的事感到一丝怀疑。
他说的话漏洞百出,只需一个简单的调查,便能发现他是在说谎,但是她却深信不疑。
现在想来,那是因为那个时候绝望的自己急需一个理由,她想要知道为什么一瞬间,幸福美满生活就变成了地狱。她把自己假想成受害者,要为七年前的悲剧找寻一个发泄的出口,目门夏就这么成为了她的众矢之的。
她悲凉的声音传开:“我也希望你当时并没有救我。”最可悲的是,她从来没有真正地相信过目门夏,她让他背了黑锅,这一背就是整整七年。
在她的潜意识里,她对于当初偷了父亲的印章盖下合同的事情,后悔不已。因而当她知道目氏集团夺走了【rsays】的设计图,她从没想过是自己的过错,却迁怒于怂恿她犯下错误的目门夏,认为他该负全责。
等下,当初目门夏真的有怂恿过她吗?推翻过去的同时,她重新想起了以前的事。
她记得他对她提及过,很想签下【rsays】的设计图,所以为了满足恋人的愿望,她自己偷了印章……这又算得上是怂恿吗?
可是为什么记忆却扭曲了过去呢?她才发现,原来回忆是会说谎的,是大脑二次加工过的产物。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变得狠毒,现实却对她开了个狠毒的玩笑,她成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单氏集团的,兜兜转转一圈又重新回到医院,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无地可去。她就像一个幽灵,过去的七年都在谎言中度过,仇恨遮蔽了她的双眼,让她活得如同行尸走肉。
真相终于还是浮出了水面,将她淹没、吞噬。她被愚弄了七年,恨了一个本该去爱的人。
她坐在一楼的门诊等候室里,只是找了个位子,过去的一切如同影片在脑海里不断播放。也不知道坐了多长的时间,突然有个人影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后知后觉地抬眼看见是目门夏。
她花了很长的时间去回忆七年前的事、以及近来重逢后的事情,他是她最对不起的人、也是目前最不想见到的人,但此刻他就站在她的面前。
“你怎么了?”目门夏的声音落在她的耳里,“为什么会来医院,下午为什么就这样跑开?”
她没有回答,因为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她感觉到他坐在自己的旁边,沉默片刻,他对她说:“老爷子刚刚去世了。”哦,她在心里应了一声,老爷子才本该是她恨的人。
“有些事情我想你有必要知道。”他说话的语速很慢,“七年前的意外过后,我就一直在调查幕后黑手。可惜当时调查进了死胡同,那个杀手是无偿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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