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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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另一半-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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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里斯恰巧在35号公路的阿森特农场停下,这是离“家乡公墓”南面一里的地方。他甚至都没想豪默。加马奇,虽然阿森特农场和豪默家相距不到三里,另外,如果昨晚豪默从南巴黎安正常途径回家的话,他会经过阿森特农场。诺里斯认为,昨晚阿森特农场不会有人看到豪默,因为如果他们见到的话,豪默十分钟后就会平安到家。

诺里斯在阿森特农场停下,是因为他们有三个镇上最好的路农产品摊。他是那种喜欢烹饪的单身汉之一,他对新鲜的甜豌豆有一种强烈的喜好。他想知道阿森特农场什么时候有卖的,顺便问问,阿森特太太是否看到豪默。加马奇的货车。

“你知道,”阿森特太太说,“这真有意思,你会问这个问题,因为我的确看到的,昨天晚上很完的时候,不对我现在想起来了,应该是今天早晨凌晨,《约翰。卡尔森》还在放,但快到结尾了。我去取了一碗冰淇淋,看了一会儿大卫。英特曼表演,就上床睡觉了。这些天我睡的不太好,而且马路那边的那个男人让我很不安。”

“什么样的男人,阿森特太太?”诺里斯问,突然感兴趣起来。

“我不知道——就是某个人。我不喜欢他的样子。我甚至看不清他,可我就是不喜欢他的样子,怎么会这样呢?我知道,这听上去不太好,但那个疯人院离这儿并不太远。另外,当你凌晨一点看到一个男人独自在马路上时,谁都会觉得不安,即使他穿着套装。”

“他穿着什么样的套装——”诺里斯开始问,但这没用。阿森特太太是个喋喋不休的乡下老妇人,她自顾自的说下去,完全不理诺里斯。里杰威克。他决定让她说完,同时尽可能收集有用资料,于是从口袋里掏出他的笔记本。

“在某方面,”她继续说,“这套装使我更加不安。在那种时候,一个男人穿着套装显得很怪,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话。可能你不明白,可能你认为我只是个愚蠢的老女人,可能我的确是个愚蠢的老女人,但是,在豪默过来一、两分钟,我有一种感觉,那个男人也许要到我房子这儿来。我起身检查一下,确信门已锁好。你知道,他往这边儿看,我看见他这么做。我说他往这边儿看,是因为他能够看到这么晚了窗户还亮着灯,可能还能看到我,因为窗帘很薄。我看不清他的脸——昨晚没有月亮,也没有灯——但我能看到他转过头。然后他真的开始穿过马路——至少我认为那是他正在做的,或想做的,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话——我认为他会走过来敲我的门,说他的汽车坏了,他能否用一下电话,我不知道如果他真那么做的话,我会说什么,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开门。我猜我是个愚蠢的老女人,因为我想到那部电影《阿尔费雷德。希区克柯的礼物》,那里面有个疯子,他能够施展魔力让小鸟从树上掉下来,只是他先要用一把斧子把某个人砍碎,然后他把碎片放在他汽车的行李箱中,只是由于他的一个尾灯坏了或类似的事,他们才抓住他——但另一方面——”

“阿森特太太,我是否能问一下——”

“——我不喜欢路那边的那个可怕的人,”阿森特太太继续说,“你知道。所以我有点儿不安。但是我对自己说——”

这时,诺里斯完全忘掉了甜豌豆。他告诉阿森特太太,她看到的人可能与他们正在调查的案件有关,这终于使她停了下来。他要她从头开始,把她看到的一切告诉他,如果可能,就别扯《阿尔费雷德。希区克柯的礼物》之类的东西。

他通过对讲机告诉阿兰。庞波警长的这个故事是这样的:她一个人在看“午夜影院”,她丈夫和孩子们已经上床睡了。她的椅子靠着窗户,外面是35号公路,窗帘没拉上。大约十二点三十或十二点四十,她抬起头,看到一个人远远的站在公路的另一边也就是说,“家乡公墓”那一边。

那人从那个方向走来,还是从别的方向走来?

阿森特太太说不准。她有一种印象他可能是从“家乡公墓”方向过来的,这意味着他在离开小镇,但她无法确认地说出是什么给了她那种印象,因为她第一次看窗外时,只看到空旷的公路,在她起身去拿冰淇淋前,她又望了一眼,他已经在那里了。只是站在那里,望着亮灯的窗户——也许望着她。她认为他要穿过公路或者已经开始穿过公路(庞波想:也许他只是站在那里;其余的都不过是一个女人神经质的瞎扯了),这时,山坡上出现了灯光。当穿外套的男人看到驶近的灯光时,他竖起拇指,做出请求搭车的姿势。

“这是豪默的货车,而且豪默开车,”阿森特太太告诉诺里斯,“开始,我以为他会一直开过去,任何一个正常的人在半夜看到搭车者都会这样的,但接着车尾灯亮了,那个人跑到汽车的乘客座的一侧,上了车。”

阿森特太太四十六岁,但看上去比实际年令大二十岁,她摇摇她的满头白发。

“豪默那么晚让人搭车,他一定是疯了,”他告诉诺里斯,“要么疯了,要么是头脑简单,我认识豪默快三十五年了,他可不是个头脑简单的人。”

她停下来思索了一会。

“哦不是非常简单。”

诺里斯试着让阿森特太太详细谈谈那个人穿着的套装,但没成功。因为路灯只修到“家乡公墓”那里,真是太遗憾了,但像罗克堡这样的小镇只有这么多钱可用。

她确信那是件套装,不是运动衣或夹克,而且它不是黑的,这就留下太多可选择的颜色。阿森特太太认为搭车者的套装不是纯白的,但她可以发誓它也不是黑的。

“我其实并不要求你发誓,阿森特太太。”诺里斯说。

“当一个人和一个警察谈正经事时,”阿森特太太回答说,两手抱胸,“总是这样的。”

所以,她所知道的基本情况是这样:大约凌晨十二点四十五分,她看到了豪默。加马奇接受了一位搭车者。但有一点很不妙,即:豪默在离他自己家门不到三公里的地方接受了一位搭车者但却没有到达家里。

阿森特太太关于套装的感觉也是对的。半夜看到一个搭车者,这本身就很奇怪了——十二点四十五分,一般的流浪者都已在附近的废谷仓或农夫的棚子中躺下了——再加上他还穿着套装打着领带(“某种黑色”,阿森特太太说,“只是别要我发誓是什么黑色,因为我不能,而且我不愿”),这就更使人不舒服了。

“下一步你要我做什么?”诺里斯汇报完后,在对讲机中问道。

“原地别动,”庞波说,“和阿森特太太聊聊《阿尔费雷德。希区克柯的礼物》,直到我到那里。我本人过去很喜欢那些片子。”

但是,他开了不到半里,他俩的碰头地点就从阿森特农场转到它西边大约一里处的地方。一个叫费兰克。加维的男孩早晨钓完鱼回家,看到35号公路南边高高的草丛中两条大腿露了出来,他跑回家告诉他母亲,她往警长办公室达了电话。调度员舍拉。布里阿姆把这消息转给阿兰。庞波和诺里斯。里杰威克。舍拉在对讲机中遵守规则没有提到名字——许多好奇者总是在偷听警察对讲机——但阿兰从舍拉沮丧的声音中可以猜出她知道那些大腿是谁的。

整个早晨发生的唯一一件好事,是诺里斯在庞波到那儿之前已经呕吐完了,而且他还比较明白,吐在3公路的北边,原离尸体和它周围可能有的证据。

“现在干什么?”诺里斯打断了他的沉思问。

庞波警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停止轰赶豪默遗骸上的苍蝇,这是一场注定要失败的战斗。“现在我赶去告诉加马奇太太,让她今天上午尽早来看一下。你留在这儿守尸体,尽量轰开苍蝇。”

“哎,警长,为什么?苍蝇太多了。而且他——”

“死了,对,我知道这一事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看起来该这么做,我们没法把他该死的胳膊安上,但我们至少可以别让苍蝇在他剩下的鼻子上拉屎。”

“好吧,”诺里斯恭恭敬敬地说,“好吧,警长。”

“诺里斯,你能不能叫我‘阿兰’?试一试好吗?”

“好,警长。”

庞波哼了一声,转身最后看了整个壕沟一眼,等他回来时,这里可能已被圈起来,测绘杆上系着黄色的“犯罪现场,请勿入内”的字样。验尸官会在这里。司法部死罪处的摄影师和技术人员很快就会赶到。下午一点,州警察局的流动实验室也会到这儿,跟着大批专家,还有一个人专门提取车轮印模。

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呢?哦,很简单:一个半醉的老头停下车帮一个陌生人的忙(“上来吧,孩子”,阿兰可以听到他这么说,“我只有几里路,但我可以捎你一段”),而陌生人却以打死老人并偷走他的车作为报答。

他猜整个过程是这样的:穿套装的人请求豪默把车停到路边——最可能的借口就是他要小便——车一旦停下,他就打昏老人,而且——

啊,接下来是最让人恶心的行为,太他妈让人恶心了。

阿兰最后一次低头看壕沟,诺里斯蹲在那里曾是一个人的血淋淋的肉块旁边,耐心的用带夹子的写字板轰赶苍蝇,阿兰又一次感到翻胃。

他只不过是个老人,你这狗杂种——一个半醉的老人,而且只有一只真手臂,他唯一的乐趣就是晚上玩保龄球。那么,为什么你不打昏他把他扔出车外就算了呢?晚上很暖和,而且即使再冷点儿,他也会没事的。他身体很好,不会着凉的。卡车的车牌号已通电全国。那么,为什么这样呢?喂,我希望有机会问问你。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肯定跟豪默没有关系,再也没有关系了,什么都跟豪默没有关系了。因为打昏他后,搭车人把他拉出驾驶室,拖进壕沟,可能是抓着他的胳肢窝拖的。阿兰可以看到加里奇的鞋留下的痕迹。在这过程中,搭车人发现豪默的残疾。到了沟底,他猛地从老人身上扭下机械手臂,用它把他活活打死。

第05章 血车



“抓住它,抓住它。”康涅狄格州警察华伦。汉密尔顿低声说,虽然巡逻车只有他一个人。这是六月二日晚上,豪默。加马奇尸体被发现三十五小时,汉密尔顿警官从没听说过那个缅因州的小镇。

他在麦当劳餐厅外的停车场。他巡逻时,喜欢到餐厅或加油站的停车场。如果晚上关着灯悄悄开到停车场的最后一排,你有时会有很不错的发现,不仅是不错,甚至是令人惊讶的发现。当他发现自己碰上这样一个机会时,他经常会自言自语。这种独白经常以抓住它,抓住它开始。然后是让我们查查着玩意或问问妈妈是否相信。

“在这儿我们发现什么了?”这一次他一边低语,一边倒车。经过一辆卡马罗,经过一辆丰田,在强光灯下它像一堆正在风化的马粪。还有找到啦!一辆老式GMC轻便货车,在灯光中看上去是桔红色的研究室主任、《解放日报》副总编辑。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这意味着它是白色或浅灰色的。

他打开他的车灯,照在车牌上。汉密尔顿警官认为,现在的车牌越做越好。每个州都在车牌上印上图案,这就使它们在夜间便于辨认,因为变幻的灯光会使实际颜色发生极大的变化。最糟的灯光就是那些该死的桔红色强灯光。设计这些灯是为了阻止强奸和盗窃,他不知道这些目地是否达到,但他确信,它们给像他这样勤奋工作的警察造成麻烦,使他的工作更加困难。

小小的图案有助于他的工作。自由女神不管在日光下还是在桔红色强灯光都是自由女神,不管什么颜色,自由女神意味着纽约。

他现在照着的该死的小龙虾图案意味着缅因州。你不用再找“旅游胜地”字样,也不用猜测粉红色或棕红色或深兰色实际上是白色,你只要找那该死的小龙虾就行了。汉密尔顿知道,它实际就是龙虾,但该死的小龙虾就是该死的小龙虾革命的重要意义,说明了“自由是对必然的认识和世界的改,不管它是什么名字。他决不会吃那引进该死的小龙虾,就像他决不会吃猪屎一样。但是,他很高兴它们印在牌子上。

今天晚上,他在寻找有小龙虾的车牌,看到它们格外高兴。

“问问妈妈她是否相信这事。”他低声说,把巡逻车开进停车场。他拿起带夹子的写字板,翻到通缉单那一页,大拇指顺着目录向下移动。

在这儿,96529Q,缅因州,该死的小龙虾的家乡。

刚才汉密尔顿经过车旁时,发现驾驶室里没有人。有一个枪架,但是空的。也许有人在车厢里,甚至这个人手里可能还有枪。更有可能的是,驾驶员早走了,或在里面吃汉堡。但这没什么区别

“老警察,大胆警察,但不是老朽鲁莽警察。”汉密尔顿警官低声说。他关上灯,慢慢沿着那排汽车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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