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雕龙赋3:流星羽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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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雁雕龙赋3:流星羽蝶-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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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点他纪轻轻阅历尚浅,又如何得知?此时他心中兀自翻腾盘旋着那六个大字“父仇不共戴天!”不及细想,便摸黑将舱中积尸一具一具抬将出来,放在船外甲板之上,就着月光,一一辨认:众尸之中竟无一人是父亲蒙武,便连王家王绾、王翦两位舅舅,冯家冯劫、冯去疾、冯勿择三位叔叔与李家李斯叔叔皆不在尸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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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斗转星移(4)
蒙毅忧心登时去了一些,思道:“如果文信侯吕不韦要杀四家之人,必定命令‘崆峒五邪’在这大船之上便把人给杀了,然后再放一把大火,焚船烧尸,以灭其迹,好让大王从无察证。他文信侯吕不韦排斥异己,私刑大臣,图谋不轨,可是如今在船上尸首之中却找不到四家主人一家尸首,那么父亲与三家舅舅叔叔都会在哪呢?”蒙毅揽衣亦起,临风而立,思如潮涌,他仰首望着皓月当空,倍加清亮,北方北极星耀耀璀璨发光,北斗七星列成成巨杓之状。
  蒙毅按剑悄立船头,仰首看到星月璀璨,不仅想起“星教”天市阁主司空马来。司空马此人身为秦王的郎中令,武艺高强,人又精明老练,保护秦王安全再好不过。蒙毅起先也觉司空马是一位颇为人敬的忠臣义士,此刻才知原来司空马与文信侯吕不韦是至交,两人之间关系暧昧,扑朔迷离,令人不得而知,总之司空马能为文信侯吕不韦赴汤蹈火,奔波卖命,就凭这份盛情亦可想见两人关系之亲密。
  司空马是个武林中人,浪迹江湖,他能做到秦王近身郎中令这九卿这一的高官权位,多半极有可能是出自文信侯吕不韦的安排。传言文信侯吕不韦治秦专治独裁,独揽王权,只手遮天,提拔一个什么亲信党羽做个朝中九卿的千石大官,量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文信侯吕不韦这般用心良苦,若心孤诣,在秦王身旁安插司空马这类心腹亲信,而且朝中泰半官吏皆出相邦门下,这等煊赫权势,今又排除异己政敌,他想要做什么?难道他想要像长信侯嫪毐篡权谋反不成?难道他想要效韩魏赵三家先祖和田齐先祖太公田和一样取王代之,让秦国姓吕么?
  蒙毅此刻心潮万千,他觉得除此结论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别的借口可以说服自己相信现在的文信侯吕不韦仍像当初一样是名贤达长者,是大秦的忠臣贤相,是一位至公无私,精忠治国的仲父。
  他心意已决,惟今之计,自己只有亲往咸阳相府走上一遭,看看文信侯吕不韦如何说话,以获知父亲与王冯李三家主人的消息。
  蒙毅转身奔至船舱之后,看见大船尾舷之下兀自拴着一叶小舟,浮于渭水风浪之上。蒙毅微一提气纵了起来,伸足于船舷女墙之上轻轻一点,借力落入小舟之中。那叶小舟中心斗然吃力,稍稍一沉,即于渭水水面张力之下疾往上顶。蒙毅跟着使出一个“千斤坠”的功夫将那小舟稳住,不使左右摇动。此时他运气行气,发力收力,无不得心应手,圆活自如,功夫早已大胜从前。只是他尚心下不知而已。
  蒙毅跃入舟中,足尖一挑,挑起横在舟舷之上的竹竿长篙,接在手中,倒转一圈,哗溜一声,将那长篙插入水中,用力一挣,只听唤乃一声,小舟弋向滨岸而去。到了渭水右岸,蒙毅反手将篙立在水中,轻足一点,轻举而起,跃至岸上,侧首一望,正见司空马那匹银色骏马在岸边低头龁草,蒙毅迈步过去,拉过缰绳,翻身上马,抽出皮鞭,驾地一声。那马一阵长嘶,拨首北上,径直驰向秦都咸阳而去。
  是时夜已阑珊,明月高悬将隐,及至驰到都城咸阳相府门前之时,天色已经大亮,已是辰牌时分,官吏皆已应卯问事,咸阳巷市也是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好不热闹。蒙毅自小生长咸阳,识得相府路途,骑着那匹骏马飞奔径至相府大门门前,驻马立于门前。
  蒙毅此刻突然想起一事,往昔祖父蒙骜公在时,有日与蒙恬蒙毅乘车同归,车乘到了离相府大门十丈之外,蒙骜便令御夫止住车马,跳下车来,并且伸臂将他们兄弟俩人一一抱下车来,挽在手中,蒙恬,蒙毅心中不解,忙问祖父蒙骜为何弃车步行,舍便求烦。蒙骜抚须微笑,其蒙家御夫说道:“二位小公子有所知,咱家老令公平日里下朝归府,还是前往教场,途径相邦大人府前之时,总是在十丈开外,便即下车徒步而行,直到过了相府大门数十丈以外,方始复登车马而去,以示对相邦大人尊敬之意。”
  蒙恬、蒙毅兄弟俩无不愕然,蒙恬颇为不解,问道:“大父,文信侯是大秦相邦,不过掌治千百文官,以佐大王;而大父你是大秦将军,一邦元戎,掌治千百武官与秦之三军部曲,论其身份之贵,地位之尊,哪一点凶也不输于文信侯,为何这般畏敬如上?”蒙毅当时心中也不理解。两人一文一武,共同治秦,官阶没有高下,只要都持之以礼,互相协佐,便可以了,也不需要这般隆尊高礼啊?
  

第二十一回  斗转星移(5)
蒙骜莞尔一笑,一手挽着长孙蒙恬,一手挽着次孙蒙毅,边行边道:“孺子何知?文信侯是大贤,身为儒者,正心明德,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首在尚贤尊贤敬贤礼贤,至于身份地位,官阶高下,此于我如浮云。我是代天下黔首尊礼文信侯爷!微文信侯,秦何能昌也?微文信侯,天下黔首终罹战乱,莫可止夫!”
  蒙恬蒙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蒙毅当时虽不明白祖父蒙骜话中深意所在,但是隐约觉得文信侯吕不韦肯定是个大大的好人,要不然,祖父蒙骜为何会对他尊礼如斯。
  此时想来,蒙毅忽觉好笑,腹诽思道:“外物不可必!什么大贤?我看应该是大奸似贤罢!这招儿大父虽然生平阅人无数,可是走了眼了!失之于吕,天乎?命呼?”他如此想着,坐于高头大马之下,腰悬长剑,扬眉吐气,不由地神色颇傲。
  守门卫士早已发觉此人不对,骑于高马之上,立于相府之前,腰中带剑,趾高气扬,久久不去,绝非善类,倒似一个前来找茬儿的,眉间脸上浑无一丝尊敬之意,反而颇多鄙夷篾视之神色。
  十八名守门卫士之中一名络腮针胡,平素性情便极爆躁易怒,此刻见蒙毅安坐高马,至相府门前变不下马,而且神色颇有侮慢之意,当下持戟,戟指蒙毅断喝:“哪里来的乡野小子,狗胆包天,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他见蒙毅身着黑毛敝裘,裘外罩着一领百纳直缀,衣裳尽为葛帛麻衣,甚是朴素,只当是都外乡下来得村氓野夫。不识礼数,是以敢于高声恫吓,却哪里知道此刻蒙毅是大秦将军蒙武之子,大秦秦王亲点的贴身郎中。他为卒不久,察服辩人,恭上倨下的本领也自不弱,岂料今日却看走了眼。
  蒙毅哪里理会这些,他正当火气头儿上,便来文信侯吕不韦的相府上要人,受此一激,当即嘿嘿冷笑几声:“门前的狗儿倒是凶巴巴的,很会吠人!快快进去通报,我要见上一见吕不韦吕先生!”他料定父亲已为吕不韦所害,父仇在身;二来自认吕不韦欲谋叛乱造反之事,不忠大秦,恨之已深,是以出口称呼之上竟也去了文信侯爷礼称,径呼其名,叫他吕不韦先生。
  十八名守门卫士听了,都是愕然很很吃了一惊,现下秦国之内,敢于大庭广众之下直斥吕不韦名讳之人可谓无有,这人好大口气,冲口点名便要见文信侯爷,若非大有来头之人,定是一个不怕死的闹事找茬之人。
  诸位卫士仔细打量蒙毅一番,无一人认得,再看他的衣着服饰,朴至素至,腰间还曳着一柄破破烂烂上了年代的青铜古剑,不像是个有来头的,多增是个闹事找茬的。活得不耐烦了,竟来相府门前撒野,于是纷纷嚷道:“臭小子,活得不耐烦了!文信侯爷的名讳也是你叫的!”“野小子,你也不睁眼瞅瞅这是什么地方?哪容你在此撒泼!”更有凶狠欲呕者道:“弟兄们!这小子八成是吃错药啦!少跟他噜嗦,抄家伙,好好打他一顿再说!”其中还有稍稍上了年纪心善一些的老卫士劝道:“傻小子,快逃命去罢!这是相府,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地方,若给府吏捉去了,你那脖子上的脑袋可要搬家了!”
  谁料蒙毅剑眉一扬,自腰中连鞘抽出鱼肠剑,指着相府说道:“快快进去通报吕不韦!我要见他,否则我冲进府去,拆了他的相府,杀了他全家老弱良贱满门!”适才那群卫士持戟叫嚷,惊得蒙毅坐下那匹骏马来回跳动,同时也惊却了相府的门啬夫官。
  那群卫士不知蒙毅激于父仇,理智弱丧,只道他贼胆弥天,口出狂言,纷纷操戟便欲冲上戮杀。却被那门啬夫疾疾出门唤住。那门啬夫官跨出相府,高声喝道:“你们嚷些甚么?都通通快给我住口!不知道现在侯爷正与公卿大臣们商议军机国家大事么?若是惊着侯爷,你们项上都长了几个脑袋?”
  那名门啬夫官相貌堂堂,仪表不凡,说出话来中气充沛,不怒自威,这么往相府门前一站,直似巨椽大梁一般神气凛凛,蒙毅知道此人内功不弱,多半也是久经江湖的武林好手,不禁疑惑:依此人适才言语显示内力来看,此人在江湖武林之中亦必是一位大有来头极有身份之人,如何自甘堕落,屈居吕不韦门下,仅仅做了一名门啬夫,委实令人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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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斗转星移(6)
他听那名门啬夫说此时吕不韦正与秦国公卿大臣在相府内商议军机国家大事,举目远眺,果然相府府墙之外左右两侧,各自停了许多雕车鞍马,各家御夫无不恭坐轼前敬侯家主,便连车马亦是按着各家主人在朝在军的爵位官阶,依次排开,鳞次栉比,虽多亦是秩序谨然,毫无一丝混乱。
  蒙毅寻思:大王因为长信侯嫪毐之事,依照《秦律》,连坐吕不韦失举误荐之罪,罢了他相邦之位,令其归国洛阳养老。吕不韦非但没有离秦,反而盘桓咸阳,今日又召集如此众多的公卿大臣在府内秘议国事,这些公卿大臣只恐多半都是吕不韦一党,莫非吕不韦果真要篡国谋反不成?
  十八名守门卫士闻言顿时鸦雀无声。那名络腮胡子卫士胆子稍大,径前向那门啬夫说了适才事情的来龙去脉,因果事端。那名门啬夫听了,目光立时定于蒙毅身上,脸上兀自罩了一层寒霜,冷然说道:“小兄弟,你要面见文信侯爷,所为何事?”未等蒙毅答话,那门啬夫冷冷搁下一句话来道:“纯属胡闹!莫说侯爷此刻国务繁忙,便是闲暇燕居之时,也是一饭三哺,一沐三捉发接见七国来贤,哪有功夫理会于你!胡闹!胡闹!”
  他见蒙毅不过十七八岁上下,齿幼年冲,言下甚有轻视之意,言毕转身大啦啦地迈步便欲进去。蒙毅身负父仇,又以为吕不韦变忠易节,谋反造乱,此刻又被相府一名门啬夫冷视奚落,一口恶气再也难以下咽,思道:“管你是不是武林高手,江湖豪杰,今日这个相府,我是闯定的啦!”随即一声吆喝,双腿一夹马腹,施展轻功,轻举而起,纵于相府门前,出拳发掌,伸指探爪,片刻之间便将一十八名守门卫士一一打倒,重伤伏地,呻吟不止。
  那门啬夫前脚在内,后腿仍在门外,听到身后异动,情知有事,猛然转身之时,只见蒙毅虎吼一声,单爪斜出,已向自己心口抓来!那名门啬夫叫道:“好阴毒的爪法!我倒小看你了!”当下凝神聚气,双掌交叉,向前斜发,勉勉强强架住蒙毅左爪,已被他差点弄得错手不及。
  蒙毅此际正当盛怒,舌绽春雷,大喝一声,左臂微收,猛然又向前推出,《阴符》玄阴神功内力自丹田上至胸腹,径行左臂,节节贯通,奔薄而出。那名门啬夫功夫再好,一来并未有意伤他,二来他内力奔腾而来之时,门啬夫再提气运力与他相抗,终是技慢一步,即便两人同时发力,那名门啬夫的内力也绝然抵敌不过号为天下武学内功之祖的《阴符》玄阴神功内力。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蒙毅内力所发,那名门啬夫的双掌虎口当即为其内力震裂,鲜血四淋,痛疼异常,那《阴符》玄阴神功内力即为天下武学内功之祖,自有他神威之处,第一道内力方过,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内力已经随之从之,绵绵密密,跟着咆哮而至,奔薄而出,真如决千仞之积水,奔流直下,不绝若江河。
  只闻“劈劈啪啪”响声四起。在蒙毅内力冲击之下,那名门啬夫的双臂已从腕部至肩轴寸寸断绝,两条本来刚猛无比的虬肌大臂登时宛若绕指之柔,那名门啬夫巨痛难忍,长声惨叫,双臂蓦地撒下,再也没有力气抬起来。
  蒙毅剑眉倒竖,咬牙切齿,哪里肯于罢休,举步迈过门槛,疾步单爪向前疾冲。那名门啬夫惊骇之余,双臂已废,再无挡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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