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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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竹目- 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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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们,这样闹上一回,倒显得亲切!不过正如小青子所说的,这样的闹剧还是少来,有很多人在家里饿着肚子啊!公公!儿媳说得可在礼?”——以退为进,好一个下马威!局势有些改观——没人重复,声音自己提大了些!

  那两个商人早已经逃离了座位,钻进了议论纷纷的旁站观众中!两个瘦子抽了一个空隙离开来抓他们,可人群似乎遇见了洪水猛兽,全往一边退开,挤得“哎哟!”声层出不穷,连一只蚊子也挤不进去!两个瘦子只得“呸!”上一口,走回来。

  人群的嗡嗡声接着卓老板的声音占领了文会场地:“听说这几个人会邪术!他们前几天晚上就用邪术吓了好多人!”、“对!就是他们!真看不出,他们竟然是妖怪!”、“不要怕!这里人多!阳气旺!他们连手都不敢还,不敢拿我们怎么样!”、“这个卓老板说的话挺有理啊!怎么会是妖怪啊!”、“妖怪也能说理,真是闻所未闻!”、“这几位面似粗俗,说起话来倒有自成一家的气势!”……

  尉迟兴弼似乎成了场中的核心人物,龙大人甚至连罗康都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反应,而他一股股凌人的盛气如同雨后春笋,鼓足了劲往上冒,冷笑逐渐在嘴角上挂了起来,运起内息加入到声音中:“老夫领受卓姑娘的教诲!”虚行一揖,“不过!老夫对理不对人,如果谁敢在老夫面前做出点违背礼数的事,老夫也只好说上几句!”

  “老师!这里可是文会,是以文会友的地方,万一我们几个在这方面有了什么错误,还请老师指点指点,千万不要让我们几个小商人误了文人的体面!”卓老板也用了内息提音,这样一来,场上的人都被这里的谈话给吸引住了!

  “老夫为人师表几十年!今天在场的文人中,我的学生占了一点分量,这是天下文人对我的信赖,老夫时时刻刻都会以身作则,绝不会推卸自己的职责!”不是对卓老板说,而是对全场的人说,接着向主位行礼:“请罗世子继续!”

  罗康拱手回礼:“老师!大家刚才那么激动!看来他们一定发现了什么好文章!我可不敢再耽误大家的时间!”扭头对龙大人说:“龙舟文会现在就开始!”脸上带着的笑,笑得令人不能违背。

  “好!我宣布龙舟文会正式开始!”龙大人急忙深行一礼,仰面大叫,不需要重复了,可那衙差还是重复了一遍!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把个会场闹得好不热闹。

  老枯似乎有些坐不住了,他的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几次用手撑起了一点身子,呼吸急促,直吞唾沫,又坐了回来!鞭炮声、锣鼓声一停,他牙一咬,站了起来,张开口,就要说话,可是他的呼吸好像被什么卡住了,憋得老脸发紫,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脚一软又摔到椅子上,这才有了呼吸。

  武生迫不及待地从尉迟兴弼身旁站起来,对贵人们行个礼,苦笑着说:“小生出去游历了几个月!颇有些感受,全记在这篇《浪荡记》之中!请大家指教一二!”从桌子上拿起一本书,翻开第一页,张口朗读……

  卓老板、文生、木方青、李梦仙、李三一边听着一边陷入了往事的回忆,武生那字里行间隐藏的讥讽、憎恨、杀气都没引起他们的一点反应,而是自我沉醉着。当他们听见武生的文字里面有虚假的描写的时候,沉醉换成了一脸的愤怒——对于实际情况可以有任何的看法,如果是捏造事实,那就是不可饶恕的!而且对所描写的对象进行失实地描写,最容易使其发怒,情绪最不容易控制。

  武生的书合上,武生的嘴闭上,武生的眼睛放射出骄傲的杀人气势,全场的人在他眼睛里似乎全成了待宰的羔羊!

  “他说的什么嘛?我怎么像吞了一团空气,再怎么动嘴也尝不出个味来?”一个乡村老汉看看身边的人说。

  “这就是九原武笔书生!我好像都听见了刀枪相交的声音,就是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文人说的话,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听不懂!就是听不懂!”一个小商人吃着手里的粽子向身边的商人说。

  “这有什么好看的!昨天晚上我就来了,真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一个丫头自言自语地嘟着嘴,她身边的小姐在她身上掐了一把,“死东西!你连字都不识,当然什么也听不懂!武公子的文采那是你能欣赏的!”

  “武公子骂得太凶狠了!他骂的那女人和男人就是坐在那里的那几个人吗?”一个书生低头沉思着说,“看看他们怎么回答!”

  “能让武公子废这么多笔墨骂人,真是难得!你说对方会怎么回骂?有趣的要开始啦!”一个书生盯着卓老板他们说。

  武生向身边的人行完礼后,朗声问:“文兄!你今年有什么好文章?拿出来给大家欣赏一下!”

  文生长出一口气,起身一揖:“武兄!小弟没什么文章,实在是惭愧,以前大家给我的‘号’!诸位兄台请——”脸上强做出来的表情,当他一坐下就成了石头一般的僵硬——一种什么痛苦缠绕到脸上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九章
卓老板、李梦仙、木方青都收回了沉醉变得冷漠,把视点留在自己身边的地方。李三胡须一直抖动,可没出声,两个瘦子大模大样地坐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畅快地打着招呼,于是这个阵营里只剩下老枯正在剧烈地挣扎着,他身上散发出慑人的戾气,脸色更像调彩盘里的颜色变来变去。

  “哟!老夫的老管家好像有什么好文章!”尉迟兴弼发现了老枯的模样,讥笑着站起来说,“前几天你私自逃离书院!今天,你可得把话给——”脸色倏然一变,憎恨地捏起了拳头,“——说清楚!”嘴角一跳,嘴里的牙齿闪烁着刀刃的寒光——众人的视线耳朵都集到这两个人身上。

  老枯如释重负地轻松地笑了,缓缓站起身来,把他埋在体内多年的戾气化为声音:“老爷!小的的确该死!”冷冷地笑却带着一种非常虚伪的礼貌与亲切,“今天这里既然是文会,而我又坐在椅子上了,我这里有一首打油诗,也许不是诗,是一首快板书或者其它什么的!不管它是什么,我献出来给大家听听!”寒冷地报复之意从眼睛、鼻子、嘴巴涌出来!

  “行千里路咬万棵树!”

  “天一打雷,地一抖,地里冒出个老鱼篓!老鱼篓滚两滚,来了个偷偷走!偷偷走,伸只手,掏出三只老鸭后。

  怎么说,怎么活,抱着鸭蛋,扭几扭!牙笑掉,肚笑破,差一点翻跟斗!过了头,一只鸭蛋它滴溜溜地钻缝走!

  真该死!真该死!鸭蛋落地憋气又闷气!左一脚,右一腿,天上地下一起来恨仇!丢归丢,仇归仇,手里的鸭蛋不能再逃走!

  回了家,把窝横竖来乱架,铺上草,盖上毛,用心用劲来孵鸭宝宝!左一个宝,右一个宝,手里放不下圣贤文房和四宝!要把那功名考!

  功名到不到,谁知道!左右活了两只鸭宝宝。一只乌漆麻黑,取名叫老黑,一只灰不溜丢,拴名叫老枯!

  老枯干劲足,使劲力气要那恩来酬,一日一个蛋,乐得偷偷走变成了走偷偷——老黑身子弱,憋足了劲,也才三日两个蛋,偷偷走,偷偷走,气得不低头。

  太阳飞,月儿追,年岁惹人碎!老黑报恩到暮岁,有气无力怎么来把恩来追?日思夜想总是不能后退!

  偷偷走,胡须瘦,老黑生个蛋,九斤半,乐得一脚把老枯踹,饿它肚子还不过,急得老枯鸭灰溜溜地晕头转!哪想偷偷走享乐不知由,赶着老黑咻咻地为名愁!

  有一日,风吹来,老枯打坏了破鸭巢,偷偷走,心气一下转为了仇,咬着牙,跺着脚,直想吃老枯的鸭肉!

  老枯鸭,伤心逃,心底冒出个鸿鹄擎天志,定要说人语,说得偷偷走要变走偷偷!”顿上一顿,“走偷偷!——”

  老枯这一打快板似的来上一段,在场的文人直皱眉头,可那些被文人称为“五大三粗”的人摇头晃脑地享受了一番,老枯声音一停,有几位习惯性地拍手呼:“好!”在文人中,尉迟兴弼的反应最为强烈,就像一头被惹得发毛的公牛——他是在老枯最后一句话说完时,才觉察到些什么——“啊!”地引吭高喊一嗓子,浑身颤抖地大骂:“该死的奴才!老黑!死到哪里去啦!还不赶快把这个背叛主人的狗东西给拖下去!给我往死里打!”——罗康沉默很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看来他真的很希望事情往这里发展。

  武生、任厂迅速从旁边站出来:“老师请息怒!这是会场,一切以文会为重!”

  “会场!对!这是会场!”尉迟兴弼反而更怒,“这是圣贤之道的会场!哪里容得下这叛主的狗东西在这里狂吠!老黑,就在场中动手,给这些离经叛道的妖孽一个榜样!”

  楞在一边的老黑,倒吸一口凉气,反应过来后大叫:“是!老爷!”扭头就跑,“来人啦!把这个猪狗不如,恩将仇报的东西给打死在这里!”跨步子就往会场中跑,那些侍立在人群之后的人站起十几个,纷纷冲下场来——文人们难看的脸色倏然之间对着“主子”与“奴才”不停地扫着,有的都开始颤抖起来。

  “哈!哈!哈!”老枯推开椅子,大笑着走入场中——昂首挺胸,似乎是忠烈的大臣在敌国刑场上的姿态——老枯浑身的戾气完全沸腾了,刚开始因为害怕或者不自信或者犹豫不决而狂烈跳动的心脏却放缓了许多,像脱掉笼子的苍鹰在天上自由飞翔的舒坦!——“来吧!让你们看看我老枯的本事!”

  冲到身边的人都犹豫了,没人出手,还带着些害怕往后退了几小步;在场的文人一股子怒气腾空而起,全都烧向老枯,“打死这个狗奴才!”主子的威风又拿出来,刚才的仁爱消失了。

  老黑听到喊声,胆气越来越壮,一招手,十分得意地一笑:“老枯!这次我可救不了你!”顿一顿,“给我上!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连个老头都怕吗?”——那些人互相看两眼,牙一咬,跟着老黑的咒骂七手八脚地扑上来。

  老枯的拳头已经紧得在颤抖,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尉迟兴弼,任凭来人扑上身——“老东西!你死定啦!哈!哈!”使劲掰手、压腰——老枯的身子坚硬得像铁,搬得动,弯不了——几个人扭打不动,把老枯抬了起来:“妈的!这老东西是不是僵尸啊?浑身这么硬?”——“僵你们的头!”老枯收回眼神,手臂使劲一提,挣脱众人的手,脚几下屈伸,落地憋住一口气,一个旋转,把身子的臭虫全甩在地上:“你们别来惹我!我找的是我的‘主子’!”脚踩在人的空隙中迈出包围圈,伸手一推老黑:“老爷!你下来吧!这里的奴才们被你给吸干了,根本就没力气抓我!”——老黑倒退着,几个趔趄扑到一边,抓住了一张椅子的把手,才稳住了身形,跟着急忙扭头来看老枯,脸色苍白,嘴里结巴:“老……枯……”

  尉迟兴弼气得脸色铁青,缓缓地站了起来:“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老夫亲自来收拾你!”

  “老师息怒!老枯在书院里干了一辈子,一直勤勤恳恳没犯什么事!”武生急忙拦住就要下场的老师,“老师!再说了,你身份何等高贵,怎么能跟下人动手啊!还是由学生去吧!”见尉迟兴弼气上加气,又换了一套话,使得这位老先生平静了一点,他扭头对场子里的老枯喊:“老枯!还不快跪下认错!”老先生的怒气更小了!

  “跪他?”老枯以怨恨的口气大叫,“老子跪了他一辈子,从来没让老子吃饱过!老子已经看透这个龟孙子了!”老枯仰天怒吼着。

  “死奴才!”尉迟兴弼浑身的毛发全竖起来扎人,脚下一蹬,腾空跃进场中,“嘭!”地一声在场中砸出了一团尘雾,左脚伸直,往前小跨一步,喷出一口浊气,右脚一蹬,前倾着身子,拖着右手的巴掌,一溜烟地冲向老枯,脚直接在刚才的下人身上踩了过去——那些摔倒在地上的下人在地上往一边爬,有一个刚好被前面冲来的尉迟兴弼给踩个正着——尉迟兴弼冲到老枯两米远的地方,拖着的巴掌连甩带扯地照着脸色痛苦的老枯脸上拍去,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泄恨的笑容。看来这一巴掌在他心里百分之百地能打中,不但如此,还可能把老枯给拍死!

  满场的人都紧闭气息,等待着结果——木方青与李梦仙好像心都冒到嗓子眼了,脸不知是因为激动、紧张,还是害怕,泛红如潮;卓老板与文生闭上了眼睛不忍去看;李三急闪着眼睛;两个瘦子十分羡慕地望着。

  “啪!”老枯的脸上挨了一巴掌,人也腾空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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