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将凤翔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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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将凤翔九天-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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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方吓了一跳,他知道杜雪彤的脾气,即便在怒不可遏时,她也照样笑靥如花。自己跟她多年,从来不知她何时生气,何时开心,若是惹她发起怒来,干系不小。当下忙歉意一笑,想要凝神下棋,怎奈思绪实在太乱,无论如何定不下心来,举起棋子想了半天,还是落不下去,又放回盒中,忍不住道:“公主,明天就劫狱,会不会太仓促了?”

  杜雪彤微笑飘了他一眼,把手中棋子扔回盒中,扫兴道:“原来你一边下棋,一边胡思乱想,我赢了你还有什么意思?不下了!”

  天方十分惶恐,忙站起来深深一揖,道:“属下该死!只是属下愚昩,当此大事,心神难定。想那飞虎营官兵骁勇善战,杨业更是勇如猛虎。若是京城护卫使调飞虎营前往援手,恐怕我们劫狱后难出四门。”

  杜雪彤见他畏惧,心甚喜悦,神态悠闲,拿起膝上的孔雀团扇,做势扇了两下,微笑道:“小方,你跟我多年,还是这么一根筋转不过来。你别忘了,明天是飞虎营夺印的第三场比试。飞虎营一半的官兵会负责延路设哨,另外一半,难道他们就忍得住好奇心,不去观战吗?这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啊。”

  天方经她一提,顿时醒悟,摸着头惭愧一笑道:“公主神机妙算,天下无双。小方若能及公主万分之一,已经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了。”

  雪彤鼻中“哼”的一笑,忽听门上有人敲了三下。雪彤使个眼色,天方过去把门打开。只见一个彯形大汉闪了进来,神态粗鲁,向雪彤深深躬身,道:“回公主的话,属下已经布置好了。”

  雪彤慢条斯理的从身边几上捧过一只白玉杯,呷了两口,微笑道:“土雷火炮,干柴松油,全部都布置在绿柳庄里了吗?”

  那大汉是雪彤的得力保镖,名唤豹头,听言拱手答道:“一切就绪。”

  雪彤闲雅一笑,道:“好,明天一听号令,立刻举火!”

  那大汉脸现困惑之色,应道:“是!”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道:“公主有所不知,明天是飞虎营夺印的第三场比试,绿柳庄位于比试路线中段,那时恐怕布满官兵。即使举火,也会被立即扑灭的。”

  雪彤淡淡一笑,不再答话,伸手从棋盒里拈了一颗白子,敲着棋台,凝神沉思。天方知道她这样神态,已经是十分不快了,心中替豹头捏了一把汗,忙厉声喝道:“天下之事尽在公主算中,岂是你这蠢材所能理解?你听命行事!啰嗦什么?还不快去!”

  豹头惶恐无措,答应一声,转身出去。

  天方陪笑拱手,恭维道:“公主略施小计,便可令飞虎营大印易主。真有扭转乾坤之能,女中孔明,当之无愧。”

  雪彤秀颔微扬,满脸不屑之色,“哼”了一声笑道:“飞虎营夺印,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要不是那个什么潜龙居士瞎献殷勤,我才懒得管呢。”她随即脸色一正,道:“如今当务之急,是取得大宋边关的布防图。”

  天方听说,忽然想起一人,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道:“那杨四郎一见公主,便即失魂落魄,公主只需嫣然一笑,何愁他不将布防图双手奉上?”

  雪彤想起杨四郎的傻态,也不禁“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她一生迷倒男人无数,浑不当做一回事,但能令一个少年英杰如此神魂颠倒,还是不禁引以为傲。她将棋子掷回棋盒,眼中闪着揶揄之色,长身从榻上站起,笑道:“好!夺印之后,我们就去玩玩杨四郎!”

  雪彤虽不将飞虎营夺印放在眼里,但对于汴梁城百姓来说,飞虎营夺印的第三场比试真是比过节还热闹,从皇宫外太平广场至天屏山,蜿蜒五十里,都是彩旗飘飘,遮天盖日。沿路之上,围了粗绳,将比赛场地和外界隔开。飞虎营官兵盔甲灿烂,衣履鲜明,精神抖擞,手持红穗飘飘的长枪,奉命在紧要关口把手,一来监视比赛,二来防止闲人闹事。飞虎大将军杨业今日也破例离开军营,闲闲的骑着一匹褐色战马,来回巡视,不断向在粗绳外聚集观战的百姓招手致意。在他的身旁,傍着夫人佘赛花,身穿一件淡紫色长裙,裙子上用深紫的丝线绣了大朵的牡丹,她也骑一匹黄点青鬃马,身子挺得笔直,长裙迎风乱舞,于极度秀美中透着一股令人迷醉的英气。

  时值清晨,艳阳高照,白云在深蓝如朴玉的天空上抽出放射状的条条烟絮,四郎换穿一件深褐色的战袍,骑在枣红马上,深深吸一口清凉甘甜的空气直入脏腑,越觉精神爽健,斗志昂扬。从天波府一路行去太平广场,被百姓包围的水泄不通。他怕伤了百姓,催马缓缓而行,好不容易,来到太平广场出发点,发现其他人都已在场中等候了。只见全场都插了红色,白色,蓝色,绿色的旗帜,五色缤纷,迎风飘摆,耀眼夺目,潘小雨也跨上了自己的闪电驹,候在旗下,见他过来,拼命挥手招呼,满脸亲热笑容,就好象在欢迎久别的兄长一样。

  四郎一看见他,就是一肚子气,催马走到他面前,抱拳一揖,含笑瞄了他一眼,摇头叹了口气,道:“美人计成空,真是可惜呀。”

  小雨一怔,满脸迷惑,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奇怪,不奇怪!四公子,你喜欢美人啊?”他随即拍着胸脯,脸现慷慨之色,正色道:“招呼一声,兄弟给你送到府上!”

  四郎听了,气得差点从马上摔下。天波府家教森严,府中子弟一向是非礼勿视的翩翩君子,给他这样无端诬陷,如何不恼?他把脸一沉,怒道:“潘少爷,你不要胡说八道!”

  小雨饱含深意的飘了他一眼,微笑道:“四公子何必谦虚呢?四公子在白石集几百双眼睛之前,痴痴追寻一个红衣少女,真是传为千古佳话啊。”

  他还未说完,四郎已经连腮带耳涨得通红,连耳根子都滚烫发热了,他张口结舌,答不出话来。在白石集他情不自禁,浑然忘我,不想这些情景都给潘小雨看见了。若是他在外面散播流言,自己倒无所谓,只怕于天波府的名声有极大损害。思念及此,不由又羞又恼,胸膛涨闷难受。小雨眼睫毛下细细审察他的窘态,怡然微笑,甚是得意。四郎更受不了这笑容,恨不得一把给他撕下来,扔在地上,狠狠踩上几脚,正在慌乱无措之时,耳边忽然响起四句话来:“眼中有印!心中有印!魂中有印!梦中有印!”他心中一凛,知道小雨故意扰乱他的心神,打击他的斗志,当下吸一口气,慢慢归于平静,唇边逐渐浮起微笑,双手胸前一抱,道:“潘少爷夸奖,在下谢了!”

  潘小雨看他虽竭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却仍掩不住满脸通红,用尽全身力气忍笑,还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抱拳还礼,正色道:“四公子客气了!” 。。

14
原来潘小雨昨天听了手下人的禀报,自己精心策划的一计又给杨四郎避过,十分懊丧。他机关算尽,不料还是漏算了一个杨三郎!好在他的信条是“思虑周详,尽人事而听天命”,倒不慌乱。今早听了杨四郎的讥刺,潘小雨最擅长的就是捕捉对手的弱点,如何肯放过他?立刻捉住他的空子痛快取笑一番。他是小孩心性,天性中带了七分玩世不恭,倒不全是为了扰乱四郎的心神。最主要的,是想满足一下好奇心,看看这个大胆又腼腆的少年如何反应。果见他的反应全在自己算中,心中畅悦之极,竟不知人间有烦恼事。

  当下两人催马走到出发点。主考谢昆腾和副主考陈德治也各骑高头大马,含笑在旗下相候。两人忙抱拳行礼。谢昆腾笑道:“本将祝杨副将,潘少爷今日之后,鹏程万里,平步青云。”命人将出发点拦着的粗绳去掉,令旗一展。杨潘二人同时将鞭狠狠一抽马臀,绝尘而去。

  潘小雨的闪电驹是天下难寻的良种,原是山东总兵麻文挖空心思搜寻而得,进献给朝庭的。后由潘妃向皇上讨得,转赠给小雨。当真名副其实,奔如闪电,不多时候,便将四郎抛在后面。奔不多时,前面出现一条小路,小路上布满用粗木搭的一米高的横栏。那马神骏之极,根本不需小雨指挥,四蹄腾空,轻易跨跃而过,速度竟不稍减。

  四郎一开始就给潘小雨落在后面,并不惊慌。因他知道后面有大半程比赛是徒步进行,还有攀登险崖,在单根铁索上行走,这都是他的特长。他的枣红马名唤“枣红丹”,也是千里挑一的良种,原是杨业在战场上俘获,后皇上将此马赏与杨业。杨业心疼儿子,因此自己仍骑常用的“黑毛乌”,而将此马赠与四郎。因此四郎并没被抛开太远,来到横栏处,他骑术极精,操纵缰绳,那马听了指挥,调整步点,有节奏的逐个跨过,速度也没缓慢下来。

  跨过横栏,又奔了片刻,已到了巍峨高耸,青翠连绵的松霞山的山脚。这时候松霞山的大路处都有官兵把守,不许通过,只有攀爬陡壁,才能翻越这第一个障碍。四郎翻身下马,放眼望去,只见一片苍苍郁郁之色,鼻中闻到一股清甜的树叶香气,精神为之一振。他早在踏勘地形时,便已侦测到最短的路途,当下不走小路,而是拨开树枝,从几乎笔直的山坡上爬了上去。手脚在树干树枝上借力,直线上跃,象猿猴般灵活。几个起落,便翻过一个矮坡。抬头望去,只见前面是一个更陡的陡坡,光秃秃的,连树都没有,只有一片青碜碜的石壁。石壁上攀着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在向上缓缓移动,身上青衣被山风吹得几欲离身飞去,正是潘小雨。

  四郎微微一笑,几步奔到峭壁之下,向上爬去。他脚尖点在些微凸出的崚角上,不待踩实了,立刻向上跃去,看准下一个落点,又是轻踩疾跃。他这方法虽快,危险却也不小。只要一脚踩空,立刻便会从几十米高的峭壁上直跌下去,摔得粉身碎骨。但他从小便在这些悬崖峭壁之上戏耍,简直熟极而流,如何当做一回事?竟是屡险如夷,沿路“哼”着小调,倾刻间追上了潘小雨,侧头一看,只见他战战兢兢,全身伏在峭壁上,气喘粗重,额头汗滴串串滚落。四郎看了他的窘态,心中有说不出的欢喜,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潘少爷,你没准备一只黑猩猩来背你,真是失算啊!”口中说话,眼脚也没闲着,早就去得远了。潘小雨吓得脸色惨白,全神贯注还来不及,哪有闲功夫去理会他的讥讽?

  四郎不多时候,就爬上峭壁顶峰。他知有一条山缝直通红水涧,是最短的路程,当下健步如飞,寻到这条山缝,钻了进去。本来山缝尽处,有个叫“一线光”的出口,可以不经红水涧,直接出山。所谓“一线光”,意思就是这个出口极窄,仅可容许一人屏气收腹,侧身通过。不过这场比试的负责人为了给这个出口增加难度,已经用密密麻麻的粗铁条将这个出口牢牢封住。应考人只得去过红水涧。顾名思义,这红水涧里水色浑浊,半黄半红,被涧两旁的杆杆翠竹一衬,形成一道独特亮丽的风景。红水涧里风高浪急,里面是无数湍流险涡。涧的上方横跨着一条长长的铁索,长约三百米,宽仅一寸,以备应考者在上面行走。在涧的靠岸处,系着两条小木船,几个飞虎营士兵身穿橡皮衣,站在船上,负责救援。若是应考者失足跌落,救援人员便会出动打捞。众人见四郎先到,拼命挥手,大声欢呼,喜不自禁。

  四郎向救援人员一拱手,更不稍停,一脚便踏在铁索之上。涧上风大,他身子立刻连晃几晃,好在他立刻拿稳了平衡,不敢望向脚下,双眼直视前方,稳步向前走去。时间此时竟是漫漫难度,走了良久,发现自己才走到铁索中央。他知这时最急不得,当下不紧不慢,常速而行。眼见铁索越来越短,心中也是越来越喜悦,他留意救援人员的动静,知道潘小雨此时还没走上铁索。心知这场比赛,终究是自己赢了。

  这在这时,忽听身后“咔嚓”连声,船上众人齐声惊呼,呼声中大有愤怒之意。四郎眼梢斜瞟,一看之下,气得差点从铁索上掉下来。却见潘小雨手提一把切金断玉,寒光闪闪的宝剑,将封在“一线光”上的铁条全部斩断,身子一侧,便钻了出来。他满面含笑,目光正好和四郎相碰,见他满脸惶急,心中得意,向他一扬宝剑,笑道:“四公子,我在天屏山等你!”拔步便奔。

  四郎又气又急,他知道类似的铁条封路还有四、五处,若是都给他这样通过,自己无论如何也赶不过他了。他心情忽然从云端直落谷底,情急之下,忙扬手高呼道:“回来!回来!作弊!作弊!”

  潘小雨回头灿烂一笑,手中宝剑一扬,昂首道:“什么作弊?这叫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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