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佩孚将军传·蒋百里先生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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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佩孚将军传·蒋百里先生传-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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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不仅干涉江浙问题及湖南问题,对川对闽亦然:他的“巡阅使”范围无形中扩大到全国。过去他采取“舍己从人”的态度,恢复法统以求“和平统一”,乃事与愿违,使他不知不觉地拾起了段的“武力统一”政策。他抱着“选以贿成而宪非贿成”的主观见解,忽视了时代性,忽视了“狗口里长不出象牙来”的浅近譬喻,实误于“偏”之一字,而“偏”字乃古往今来若干贤豪之士的同一陷阱。 
  十三年(1924)五月王承斌因师长被夺(以王维城继)放了第一炮——以辞职为武器,响应之者有冯、齐等。论者谓:“直系以外有三角同盟,直系以内亦有三角同盟,后者以同盟罢工为逼曹去吴之酷腕。”曹慰留愈坚,他们辞得愈起劲,曹气得大呼“要走大家一起走!”有人向曹建议,不妨召集一次团结内部的直系会议,曹觉得不成话,欲把楼房一层层地高筑上去——以吴为七省经略使、冯为察热绥三特区巡阅使、王为直鲁豫巡阅使,因江浙之战而止。 
  曹是著名“好好先生”,为两面敷衍计,以东南问题责成齐,东北问题责成吴,彼此各不相犯。不久以浙卢收编臧(致平)杨(化昭)两部为导线,宁方进兵黄渡,吴命李济臣(豫省长兼吴之参谋长)调解无效,九月三日两军开始接触,卢组织浙沪联军,发表江电讨曹而不及吴。七日北廷下令讨卢。此后两军为濠堑之战,战局逐日无变化。十七日孙传芳军已越仙霞岭,浙江警务处长夏超态度不明,浙军第一师长潘国纲、第二师长张载扬(兼省长)作战不力,是日卢以“浙人还浙”为名移驻淞沪,以夏超代理浙江省长。十月十三日卢与何丰林下野东渡,北廷任孙为浙督兼浙闽巡阅使。(卢失败之前,雷峰塔忽倒,因此迷信家传出许多神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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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直奉之役(1)
奉张与浙卢相约同举兵讨直。江城战事发动后,奉军亦分五路入关,其将领为姜登选、李景林、张宗昌、张学良、郭松龄等。奉张自上次失利后,鉴于老兵老将之无用,起用少壮派训练新兵,刻刻以复仇为念。这次起兵除宗昌、景林为客籍将领外,余均为奉军之少壮派。 
  宗昌自绥芬河一役以“盲目战争”侥幸获胜后队伍已扩充到万人。奉张的排外思想牢不可破,始终不想重用他,仅予以绥宁镇守使虚衔,不给他的饷械。宗昌是久在关外谋生的山东人,这路人都懂得几句咭哩咕噜的俄国话。那时白俄谢米诺夫残部退到绥芬河来,宗昌和他办交涉,劝他缴械,愿负个人安全之责,这一来宗昌平白添了步枪五六千支。他的军饷不外乎滥发军用票,纸头上盖着镇守使官印,填上五元、十元数目,宗昌一辈子做事就是浑蛋,他的江山是从做浑蛋的作风打下来的。关外山东人很多,老乡照顾老乡,所以他发行军用票不知有多少,他的乱糟糟的队伍扩充到不知有多少,这就是老粗“白手成家”的一套本领。 
  奉张始终看不上这个漫无条理的破落户。他重视新派人才,想把所有杂军次第解散,先调宗昌部移防奉东辉南县一带,令与李景林部隔着一道蛤蜢河演习秋操,自己亲临观阵。奉张的意思是让李部战胜了宗昌部,然后以宗昌部不能作战为由解除其武装。不料演习时宗昌部乱糟糟地渡了河,李部节节后退,奉张不禁为之愕然:“这个破落户打仗倒是很不错的样子。咱们正在用人之际,也许他能够击败步伍谨严的正规军。”他临时变了卦,委景林宗昌为奉军一二两军军长,布防山海关之线。 
  奉张把宗昌摆在前线还是抱着胜则功归己有,败则牺牲别人的心理,不料宗昌倒因此成了先入关的要角了。并且吴的部下大多数都是山东人,吴败走天津后,老乡不打老乡,吴部纷纷投入宗昌旗帜下,因此奉系下造成了直鲁系的新兴势力。这么说,宗昌并非奉天嫡系,不过借尸还魂,而奉张保宗昌及褚玉璞为直鲁督办亦为调虎离山之计。 
  这些都是后话。且说奉军发动后,曹连打十万火急、百万火急、限即刻到电报召吴入京。吴亦知直系诸将之离心离德,旧将不可用而新兵未练成,派到关外的“第五纵队”羽毛尚未丰满,军需、军粮无准备,祸是别人闯下来的,没有充分把握的仗却要他打,但他不能不去。九月十七日吴乘车抵京,从车站到公府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冯玉祥、王承斌、王怀庆等排队儿欢迎,这是黎走曹继以来吴到京之第一次,为其生平最威武之一次。 
  曹见之欢笑异常,像吞了一颗定心丸,连说,“子玉,辛苦你了!我老了,一切便宜行事。”直系诸将对之亦表示极端恭顺极端服从的态度,吴的疑云被事实一扫而空,“大敌当前,内部焉有不团结之理?” 
  曹早已准备四照堂为吴的总司令部。十八日发表讨奉令。是日吴在四照堂亲笔点将,和总部政务处长白坚武各据长案之一端,国务总理颜惠庆踱过来时白大模大样地端坐着,只把头略点一下,区区幕僚意气之盛,竟比于八面威风的大将军。吴是测量学生出身,微时在吉林从军有年,懂得东北山川形势及每一军略上要点。他的点将录分为三路就是完完全全的作战计划:第一路彭寿莘,第二路王怀庆,第三路冯玉祥,后援军总司令张福来,海军总司令杜锡NC654,副司令温树德。并以王承斌为讨逆军副总司令。从下午二时直点到晚十二时,刚刚写到“总司令吴佩孚”几个大字时,总统府全部电灯骤然熄灭,这是每晚十二时例有的现象,但不先不后,刚刚点到自己头上,眼前一片漆黑,一般人颇疑其不祥。 
  命令发表后,冯部要求发饷后开拔,吴说,“兵临城下,难道不发饷就不能打仗?并且王懋寅(懋寅为王怀庆字,时任察热绥巡阅使)没来要饷。”冯部要求多拨车辆,吴允拨四十辆。此后冯采取步步为营的策略,自北京至前线拉成一条塔形长线:前方只有疏疏落落几个斥堠兵,愈到后方兵力愈厚。那时所谓“新直系”早已摆下天门阵,大家观望不前,让吴亲自出马,倘吴打出山海关,即包围曹任吴为东三省巡阅使,他们把守关口不让吴回来,这就是倒吴不倒曹的办法。倘前方失利,他们却回师直捣北京,冯部把后方改作前方,他的兵力集结于平津附近,这就是曹吴同倒的另一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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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直奉之役(2)
吴点将之翌日,日本公使走过来探听口气,希望吴打到奉天后保持日本人的既得权利,吴睁大着眼睛说,“这我可管不了,你得问外交部去。我的任务是讨贼,任务完成后我不要东三省地盘,依旧回到洛阳去。”他显然拒绝了日人的要求。后来他失败与外交问题有莫大关系。 
  第一路出山海关为直军之主力,彭寿莘、董政国、王维城都是吴手下的有名战将。第二路集中朝阳,以毅军米振标部为辅,是三路中最弱之一环。第三路出古北口由冯部张之江、李鸣钟、鹿钟麟等担任。除三路之外,并以第十五旅长孙岳代理京畿警备总司令,曹锐为军需总监。 
  那时奉军取攻势,派飞机向山海关投弹,而直军则奉令取守势。吴狃于湘鄂之役以海军奇袭岳州而制胜,暗调渤海舰队集中秦皇岛,欲用海军进攻葫芦岛,另以奇兵绕海道由营口登陆直捣沈阳,所以到京后二十余日,不论前方军情怎样紧急,他只在四照堂从容不迫地饮酒赋诗。曹一再催促他出发督师,意若曰,“你这个端坐在四照堂的总帅我也会做”,而吴岸然不动。但海军方面温树德不愿为吴出力是吴所计算不到的。前方九门口吃紧,朝阳已失,而海军配备未就绪,吴不得不于十月十一日出发榆关藉以振作士气。 
  奉军开始是“择弱进攻”,王怀庆一支兵马抵不住,继而把守九门口的第十三混成旅长冯玉荣通奉,九门口失守后奉军遂改向直军主力猛攻,吴自己赶过来督战,玉荣畏罪自杀,所部由吴直接调遣,九门口虽未能夺回,却已另筑阵地,前方赖以稳定。 
  当第一路战事打得落花流水的时候,第三路按兵不动,奉方亦不以一矢相遗。冯玉祥在怀柔坐观成败,所得情报来自总部者则谓“胜利之期不远”,来自日方者则谓直军士气如何不振,前线如何危急。当其时,总部参谋长张方严拍来一电促冯进兵,有“大局转危为安赖斯一举”之语,此电过甚其词,意在促冯部出发,而不料铸成大错,其内容与日方情报相合,促进了冯部“移后方作前方”的决心。 
  十月二十三日六时冯与孙岳、胡景翼通电主和,班师回京,另组中华国民军(冯任总司令兼第一军长,孙、胡任第二第三两军长),提出停战、惩办祸首两要求。二十四日曹下令停战,免吴之直鲁豫巡阅使,改任为青海垦务督办,所有讨贼名义一概取消。十一月三日曹通电辞职,幽居延庆楼。 
  二次直奉之役吴之一败涂地事后很明白,除外交关系外还有两大因素:第一,吴太不懂政治,对外只一味树敌,促成奉、皖、冯与西南之大联合,而不知用釜底抽薪之策分化他们的势力。对内漫无组织,只一味盛气凌人,促成高级干部之离心离德而召鱼烂土崩之祸。第二,战略上错误,闪电战是他的特长,就全盘而论,顾前而不顾后,顾左而不顾右,胜则追奔逐北,败则后方空虚,一蹶而不可复振。当事机危迫时,曹打限即刻到电报命吴回师靖难,吴以前方正在节节得手,不忍功亏一篑,还以为冯的行动只是个人行动,想命孙岳等部抵当一阵,一面急电鲁督郑士琦派兵应援,那知郑早与皖系通款,山东方面只有混成旅长潘鸿钧自动赴援(潘是吴的亲同乡),结果被冯部包围缴械。 
  倒吴不倒曹的计划吴亦微有所闻,他以为曹是忠厚长者,无论谁不会对他下辣手的。当曹一日数电声嘶力竭的时候,吴还打电报请他下令制止冯军异动,后来知道冯与孙岳、胡景翼、王承斌等联为一体,已由廊坊进逼杨村,才匆匆带了一团卫队于十月廿六日赶回天津来,把讨奉前方军事交给有勇无谋的张福来。假使他那时敏于赴机,把前方大军扫数撤回天津,以潘旅为接应,逐走郑士琦而与南方齐燮元、孙传芳等相联络,大事犹有可为。不料他没有“壮士断腕”的决心,把一团卫队连着他自己陷于四面楚歌中,其胸无主宰可知。 
  专车开到天津老站。吴不肯下车,因老站是租界,他到祸已燃眉时还是牢守着“不入租界”的主张。他吩咐把专车开到新站,那时他已知张方严发电给冯一件事,有人说事情都坏在张的手里,吴谓“以行为论,固应军法从事,姑念其心无他,免予处分。”十一月二日杨村不守,冯军由北仓逼近天津,吴在车上假寐片时,参谋处不由分说把车子开回老站,吴醒时大怒说,“谁要我上租界我要谁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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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直奉之役(3)
不上租界那只有死路一条。幕僚们不愿等死,又不敢向吴说话,只嘁嘁喳喳地互相耳语,焦急惊慌的颜色摆在每个人的面孔上。“诸葛亮临危时还有一套空城计,咱们大帅安排着什么主意?”
  

浮海而南
吴好像窥破了他们的心事。他慷慨激昂地说道,“我留在天津不走,看焕章把我怎样!” 
  这问题是很容易得着答案的:不走,就得做俘虏,不愿做俘虏就得自杀。幕僚们一个个像热锅上的蚂蚁,车厢里充满着死一般静寂空气。正当其时,海军部军需司长刘永谦(字六阶)跑上车向吴说,“我替大帅预备好一条船,我们把车子开到塘沽去。” 
  这是死里逃生的最后办法。原来渤海舰队司令温树德早与皖奉勾结把舰队带走,刘是海军中人,华甲运输舰长是他的知己朋友,他老早把这条船安顿好,准备到最后关头载吴脱险。他看到冯军距天津只有十余里,所以硬着头皮跑来劝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吴自觉做俘虏只有更坏的命运,才临时下了走的决心说,“好,就这样办。” 
  三日吴离津赴塘沽转由海道南下,其时鲁郑宣布中立,拆毁沧州、马厂间轨道以阻溃兵南下,一面严令山东沿海各口岸拒吴登陆。七日吴乘舰过青岛,温树德一面拒绝登陆,一面却做了雪中送炭的热心朋友,派人送来大批食物。吴下令启碇南下,十二日由吴淞口折入长江,十四日过南京时齐燮元曾登舰与之一晤。同时南通张謇写了一封慰问吴的信:“子玉将军麾下:将军为国家而战,为主义而战,战不足为将军罪,将军之败败于内奸与外谋,败不足为将军辱。下走平日雅重将军,今以将军之败愈增敬爱。时难方殷,愿将军为国珍重,少饮酒,勿任气,将军幸甚,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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