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霭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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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霭沉沉-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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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别,好端端的衣裳却要脏了。”青青说,扶着车门,对他道,“今日就例外一次,我自个儿也上的去,他们要怪罪,只找我就好。”

她说着便果真自己先上了车,随后对艳阳一笑,颇有些得胜得意之神采。艳阳只得无奈摇摇头,随后坐在驾座上,扬起马鞭,驱动了车子。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完,希望亲们不会觉得香儿在我笔下变了味道,只是香儿想变着花样问出艳阳和卢孝杰到底什么情况。。。雪夜小小威严教训一下阿奴,也不算教训,毕竟是慈父,通情达理滴~~~

青青花痴的与艳阳去绣庄了,还要约会一样的吃午饭,属实也天理难容。。。为啥我就没这机遇,哼!

下章请看艳阳打架斗殴~~哼哼哼,阴笑一下,你们懂的 

  艳阳误会憨青青,贱奴出手打公子

却说艳阳与青青到胡记绣庄讲帕子送进去之后,他本是要驾了车立即回府的,然而方才坐到驾座上,便听到身后的青青对他道:“公主昨儿说了,今日并无急事,让你我且吃了午饭才回呢。”青青说到此处,怕艳阳劝她回去,便又加了一句道,“公主昨日赏了我些许碎银,也当是今日赏了我顿饭,我若不吃,岂不等同于驳了公主的好意?”

艳阳扭过头看车内的青青,心知她是定要吃这一顿饭了,当下也并未觉得蹊跷,只当是青青昨日出了一次府新鲜劲头还没过,便问:“姑娘想去哪里?”

青青想了片刻,选了个离王府不远、饭菜又香、价格又适中的酒馆,艳阳便驱了车带她前去。待到到了酒馆门口时,青青下了车,却见艳阳将缰绳捆于树上,竟并无要进去之意。

“怎的?眼下都要午时,你不吃了吗?”青青问。

艳阳一面把缰绳捆牢了,一面对青青道:“姑娘只去便可,下奴若进去,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方圆的?你今日这身装扮,谁会将你的身份看出?”青青问,见艳阳站着不动,便索性也坐在了驾座上,对他道,“你既不去,我一人吃着又有什么意思。”

艳阳听得她这话,眼神闪了闪,无声的露出些许惊讶、疑问之情。

青青见他这般神色,方才觉得自己最后那句似而不妥,又改口道:“俗语道,一人不吃酒,二人不耍钱的……今儿我进去独自吃着,你却外面等,我如何吃得下?再者,我一个姑娘家,独自坐于这酒楼里,又像什么话呢?”

艳阳见青青这般说,倒也觉得有理,她这么一个姑娘家独自去酒馆,的确不妥,他知道今日青青是定要拉了他一同吃这午饭,可奈何她对自己如此的好,让他既是受用,却又不敢接受,端得是进退两难,既已不能再推,便也只得点头应了她,一起进了酒馆。

二人要了一荤一素,面对而坐,默默吃着。

艳阳本就是个沉默寡言之人,从不主动说话,只端了饭碗慢慢吃。他已有五年之久,未曾吃过这样正规、美味、干净的饭菜了,若非今日再吃,他几乎就已经要忘了,吃这样正常的饭菜,到底是怎样的滋味。因而,每一口菜、每一口饭,他皆慢慢嚼了、细细品了,自知日后恐怕也不得再吃到这些,只想牢牢记了这滋味,因了这滋味再唤起些许昔日富贵的美好回忆,仅此而已,便已心满意足。

他的沉默寡言,却反倒苦了青青。她绞尽脑汁想了许久,方才想到如何起了这话题,便对艳阳问道:“昨日遇到世子之后,他有没有为难于你?”

艳阳抬眼看了看青青,随即垂后眼道:“没有。”

“如此便好,我也想着,世子断不会为难你,他终究是要顾及了当年情谊的。”青青说,见艳阳依然低垂着眼睑吃饭,想他似乎也不大爱听这些话,但好容易引到了“当年”二字,便趁热打铁的,继而道,“我听人说,你当年,是位才华横溢的公子,琴棋书画全都精通的?”

“只会一点。”艳阳道,不知青青为何要说这些,但他并不愿问她,也不好打断她,只由她继续说下去。

青青见他这样淡漠的反应,心知艳阳对这番话题极不感冒,但既已应承了香儿的吩咐,如何能不去办?办不得也要硬着头皮继续想办法,她强作了笑颜,又对艳阳道:“我爹过去常说,徒儿有出息,自是老师教得好——像你这般多才艺的,必是有了极好的老师来教了。”

艳阳正拿起水杯要喝水,听得她这话,猛然抬起了眼来,看青青的目光忽然敏锐且警惕了起来,眉头也微微蹙起。然而,他这神情,却只是电光火石般的,来的快,退的也快,青青尚未察觉他这变化,他却又很快回到了最初的宁静且无表情的模样。

“我听说书的说,你有位老师,是一代大儒,”青青说,“他似而是极出名的,叫……卢孝杰,是不是?”

青青说罢这话,眼睛直盯着艳阳。

只见艳阳放了茶杯,垂眼盯着那微有波澜的茶水,嘴角微微上扬,略有了些许似笑而非笑的神色。随即,他抬起眼来,一双静如止水的眸子看着青青,缓缓问道:“说书的……也说卢孝杰么?”

“是……讲过一些。”青青道,被艳阳这宁静如水的眸子看得有些心虚。但好在,说书的也的确是讲过卢孝杰,只是说得内容极恶劣罢了——什么一代大儒,什么极出名,方是青青临时加上去的名号。

“既是如此,说他,想必也与说下奴一样,并不是好话了——又怎会夸他是一代大儒呢?”艳阳平淡的反问了青青,见她闻言不知如何作答,便摇摇头,继而道,“姑娘这样煞费苦心,想必是……奉命要问下奴话的。”

艳阳说罢这话,便见青青已经垂下了眼去,他沉默了片刻,复又轻声问:“是公主吩咐你来问我,对不对?”

青青没料到艳阳竟有如此脑力,她怎样也没想到,只将话题稍稍才沾了卢孝杰的边,艳阳就竟已料到她是奉香儿之命来问话的了。若非那日香儿与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断不肯奉了这命……她本就不适合做这探寻盘问的事,纵使绞尽脑汁,但终归是城府不深,性子也老实,如今被艳阳一语道破了,端得是没了丝毫狡辩的话,只低下头去,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艳阳见状,心下已明镜一般了。

无怪青青对他这般的好,他本以为,终究是有人能拿他当个人来看了;他本以为,青青是如她表面这般,简单纯净,只因同情才对他好……可艳阳如今却才明白,他以为,也仅仅是他以为罢了。青青对他的好,原来是早有安排的笼络;青青对他的好,原来却并不简单纯净……原来,到底还是没人把他当人看,所有的好,不过竟是假象。

艳阳垂了眼睛,眸子里满是悲戚与失望。当一人正处于严寒,忽得雪中送炭,正值温暖之际,却又得知这雪中送炭不过是笼络人心的假象,这一番心寒、失望、失落之情,何以言表?

他深深叹息一声,复又抬起眼来,对青青道:“既是如此,姑娘倒是费心了……有什么话,不必绕着了,只管问下奴即可。”

青青一听这话,方觉得不对,赶忙对他道:“你……你不要误会……”

“误会什么呀?”青青背后有一人接茬道,顺势一只手便搭在了她的肩头,带来一股子浓浓酒气。

艳阳和青青皆惊闻抬头,但见一个年轻公子,面色潮红、双眼迷离,正笑嘻嘻的对着他们,俨然不知已喝了多少酒,竟都有些站不稳了。

青青立即便认出,这人竟是当日欲轻薄她的梁公子,不由一声惊呼,引得邻旁桌子的人都扭头来看。她哪里再敢在此停留,只低下头,站起身来,与艳阳说了一声,便要绕开梁公子离去。她要走,梁公子却不依,只换了只手伸出来,就要拦了青青,只是这手尚未再碰得青青,便被艳阳挡了下来。

“公子想必醉了,请自重些。”艳阳对梁公子道,将梁公子的手从青青身边拦开。

“你……”梁公子此时才发现了艳阳的存在,方才他眼里只有了青青,竟连艳阳都看不到了,此刻也不由有些愣神,垂了手,正要让他们过去。

恰在此时,身边的一个小厮忽瞪大了眼睛,也不顾店里还有他人,只大声对梁公子道:“少爷……这青年,不恰是那王府的刘艳阳么?”

小厮这话音刚落,便如石落湖水,立即引起一片波澜。萧远枫的家事,早已是民间流传的传奇故事一般,如今这城里,有谁人不知刘艳阳的?

梁公子听得小厮这话,又细看了艳阳,确与传闻中有些相似,他再看那低头的青青,不由仰头一声大笑,对青青道:“我还当你到那王府里,被嫁了什么公子家,怎的却配给了这天下第一的贱奴?哈……姘头配贱奴,倒是有趣得很!”

众目睽睽之下,青青哪里受得了这样屈辱,父亲方才去世一个月,此刻心中又恨又痛,只一心发了狠,要上前去撕了梁公子的嘴,可尚未动作,艳阳却快她一步,拦在她眼前,阻了她的去路。

“梁公子,青青姑娘如今是王府的人,你口上积德。”艳阳冷声说。

“好一个下贱的奴隶,也不打听打听梁家的名号,倒教训起小爷来了?什么王府的人,我呸!”梁公子冲着地上啐了一口,见艳阳因此瞪了眼,也丝毫不怕他,只骂道,“刘艳阳,你还当自己是那假世子,想教训人呀?哼,那萧雪夜也不过是个贱奴,你们俩就是贱奴的贱奴——”

梁公子话为骂完,忽而觉得肚子一记钝痛,身子踉踉跄跄向后退去,若不是两个小厮机警扶了,只怕他一屁股便要坐地上。

原来是艳阳听他竟如此猖狂,登时便踢了他一脚。

青青被艳阳这举动吓了一跳,今日他竟出手打人,若事情败露了,回去他岂不得被打死?她正要劝艳阳快走,却见梁公子已经站了起来,挽了袖子要还手。

“少爷,他们可是王府的人,打不得呀……”两个小厮苦着脸哀求道。

“贱奴的贱奴,小爷我怎就打不得?”梁公子骂道。

艳阳闻言,向前跨了一步,梁公子尚未出手,他先一个擒拿,将梁公子反剪了胳膊,押在了饭桌之上。艳阳虽不是正经的练家子,但到底也在坞堡学了一招半式,虽是花拳绣腿,但打一个游手好闲的窝囊废,倒也足够。

梁公子可连艳阳都不如,艳阳好歹还有三成微弱内力,又做了多年粗活,手上一使劲,梁公子当下胳膊就咯吱咯吱的响,怕是要脱臼一般的疼。

“嘴上还不老实?”艳阳问道,瞪起眼来,极是严厉,竟少了许多静如止水的文弱之气。

“哼……贱奴的贱奴……”梁公子咬着牙犟嘴道。

另一名小厮见少爷被打,倒也顾不得对方是不是王府的,只冲上前来。艳阳终究不是武艺高强的雪夜,一时顾不得两个人,只得先放开梁公子,转身抬手承了这小厮的拳头,他不曾想这小厮竟有些功底,二人就此你来我往的招架起来。梁公子揉了揉胳膊,缓了一口气,便也与那小厮一起打起艳阳来。

可惜艳阳武艺终究是花拳绣腿,又有一条腿有伤,几回合下来,全凭了上身的机灵敏捷,方才抵挡了二人的夹击,只是身上的伤全因此裂开,紫色衣衫有几处都染了血。青青眼见艳阳已无力招架,又没办法,只急得在一旁哭。

此时艳阳恰被小厮逼得快要退至墙边,他一时也没了办法,情急之下便一个急转身,回头一掌,直击小厮后心。若换了雪夜,只怕这小厮定被震得心肺开裂口吐鲜血,但艳阳这一掌,只打得小厮踉跄几步,空咳嗽了几声。借着此刻,艳阳用脚尖挑起身边长凳,一并踢向那小厮,小厮被这硬木凳子一打,这才倒在地上疼得一时没爬起来。梁公子见状,气急败坏,正要拿起凳子击打艳阳,忽听得耳畔传来一声断喝。

“住手!”

艳阳和梁公子闻声扭头,却见围观人中,已站出几个体态剽悍的蓄须男子,竟都是王府的家丁。原来另一名小厮见双方打起来,便没命似的跑去王府报信,幸而只隔了一条街,家丁骑了快马很快便赶到了。

青青见救兵赶到,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却不知,她的救兵,却也是艳阳的瘟神。

艳阳见了这些家丁,也收了架势,顺从的低下头,跪在了地上。

其中一个家丁走上前,一把拿了艳阳,掏出绳索捆了他,当众便先噼里啪啦的打了艳阳一顿耳刮子,只打得艳阳口鼻都流了血,方停下手。其后二话不说,像牵牲口一般,把跪着的艳阳从地上拎起,磕磕绊绊的带了他走出去。

梁公子见方才还打他的艳阳竟这般狼狈的被带走,正要得意笑笑,却见另两个家丁走上前来,请他到王府一坐,只为赔礼压惊。

待到艳阳被带回王府,进了赖总管的后院,但见赖总管早已背了手、阴沉了脸等着他。

“好啊,你可真有出息,”赖总管鼻中哼出一声,“王爷和世子今儿方才出门办事,你就惹了祸,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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