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龙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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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龙珏-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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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前,四方镖局突逢大难。数十黑衣蒙面高手于子夜时分袭击镖局,遇人不发一言,即行格杀。镖局上下自家眷至镖师、趟子手两百余人,除此兄弟四人外无一幸免。老三严飞鹤在四人中功夫稍浅,更是在重伤之后,又被人削耳劓鼻,剜目黥面。

    草草拼了副担架,三人带着严飞鹤一路向岳凤山逃来。只盼着回到玄清教中,面见恩师同门,先求活命,再图去报这血海深仇。而黑衣人似是有意放四人遁去,只是一把火烧了四方镖局,虽又在沿途紧追不舍,但只是颇加袭扰,却迟迟不下杀手。

    最终黑衣人在岳凤山中再次设伏,段飞龙一心赴死,只盼三位义弟能够回转师门,以传噩耗。

    玄清教相传已有一千五百年之久,其武功博大jīng深,行事端正持重,向来为武林中人所敬仰。只是十五年前,有武林中颇具声望的一代大侠傅宾豪,因故受朝廷jiān佞陷害,诬其心存帝王之志,yù灭其满门。武林各路好手不忿,驰援傅家庄,竟在不察之下,中火炮炸药之伏。后朝廷大军不费吹灰之力攻入傅家庄,竟然尽数格杀,不留活口。从此武林,已是菁英尽殁。

    一时间,武林中生之代人才不继,各派耆宿纷纷隐居避世,门下亦低调行事,各求自保。玄清教时任掌教广明子及数十教中高手此役之中死于非命,长老广通子本应接掌掌教之位,却不知为何,将此位让与师弟广馨子,自此后闭关不出。

    于是这玄清教,虽名声犹在,却与往rì不可同rì而语。

    陈飞虎和尹飞鹏,半抬半拖着奄奄一息的严飞鹤,一路磕磕绊绊。待赶到岳凤山西峰的玄清教山门之时,已是jīng疲力竭。数rì奔波,又兼强敌沿途袭扰,这一口气松下来,登时跌于长阶之上,不省人事。早有同门师弟,一面遣人回禀掌教,一面接着三人,去往正殿大堂之中。

    正殿之中,掌教广馨子看着三位弟子遭此大劫,不由得脸sè突变。他拂尘一摆,躬身去探严飞鹤的脉搏,方知早已逝去多时,不由得一声深深的叹息。再看他的脸上,耳鼻已去,双目被剜,直令人触目惊心。

    众人看着严飞鹤五官模糊的面貌,赫然刺着六个大字,虽不甚清晰,但仍隐约可见。“诛广通,灭玄清”,几个字犹如以一道魔咒,重重的吟唱在每一个人的心中,叫人心神难安。

    “看来武林中,难免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广馨子喃喃自语,缓步走到陈飞虎和尹飞鹏二人身后,以双掌分别抵于二人背后,略一定神,将一股jīng纯内力绵绵渡去。

    半晌,陈、尹二人悠悠转醒。此刻一见掌教师伯和座师广清子,以及诸位同门,平rì里硬铮铮的好汉子,双目之中竟泪如泉涌,继而失声嚎啕。陈飞虎毕竟较四弟年长,痛哭之后,强忍心中悲苦,将满门惨案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师傅……师伯……定要为我四人主持公道……”尹飞鹏嘶声喊道:“两百多人那,嗬嗬……那帮畜生,连老幼女眷也不放过……惨……惨呐!”

    众人听罢,各自激愤难当。四人座师广清子,自来xìng比烈火、嫉恶如仇。此刻将手中拂尘向旁一掷,呛啷啷宝剑出鞘:“师兄,待我赶下山去,会一会这群天良丧尽的恶徒……”话未说完,大袖一展,早向殿外飞掠而去。

    “不必了!”猛听得殿外一声爆喝,随即一人被凌空掷进殿来,噗的一声,落在大堂正中,“尔等去告诉广通子那老道,万不可再做那缩头乌龟,闭关保命。如此,可给汝门下众人一个痛快的死法。否则,似这四方镖局之祸……哼哼,不知你这玄清教中,再有多少冤魂厉鬼!”

    最后一句话传来,那人似早离去里许之遥。但声音犹自清晰,字字入耳,毫不含糊,内功之jīng湛,可见不凡。众僧再看那被掷入之人,已是面目全非,同严飞鹤所遭毒手如出一辙。削耳、劓鼻、剜目,脸上赫然又是六个大字:诛广通,灭玄清!

    陈、尹二人跪于地上,喉间嗬嗬作响,痛不yù生。那人正是舍身阻敌的大哥,段飞龙。

    广清子心头之火更盛,周身气息鼓荡,衣衫猎猎,拧身向外赶去。未及出殿,却觉一股磅薄之气阻住去路,一试之下,竟是分毫动弹不得。只听一语传来,气息庄严,不怒自威:“贼子既然远来,必有所恃,不必轻举妄动。此事显然另有yīn谋,还需从长计议!”

    循声望去,殿外一人,身着道袍,身形高大但略显瘦削,面sè红润直如初生婴孩一般。众人自广馨子以下,虔心下拜,又听那道人朗声说道:“贫道闭关已一十五年,jīng研籍典,苦修功法。虽未履江湖,却仍忝居这武林四龙之位。今门下遭厄,亦于贫道大有关联,此时若再自困石室,心下难安。”

    众人均又是躬身,掌教广馨子将广通子让入大殿之中,又忙向陈、尹二人向询:“你兄弟四人遭此灭门横祸,之前可有端倪?”

    陈、尹二人对看了一眼,尹飞鹏双拳紧握,兀自颤抖。

    “事发突然,此前我兄弟四人正护完一趟重镖……”陈飞虎强自敛了敛心神,缓缓说道,“当天夜里,镖局上下大开筵席。谁知筵席过后,一众黑衣杀手便闯入镖局之中,家眷镖师众人均遭毒手……实在,实在是想不出我等到底得罪了何等人物,竟然如此狠毒。”

    “掌教师伯,黑衣人似是有意放我四人到此……”尹飞鹏接口说道:“不然不会在三哥脸上刺下如此猖獗之词,一切望请掌教做主。”

    “师伯……”陈飞虎若有所思的喃喃说道,“我等一路逃来,大哥段飞龙曾告知徒儿,于保镖途中听到一句谶语。似是有人蓄意yīn谋,在武林之中激起轩然大波。徒儿一路颠簸,并未详查三弟脸上所刺之字,现在想来,大哥所言确是不虚,其中定然大有干系。”

    “你且讲来。”

    “四龙不灭,玉珏不出,若得其妙,霸业可图!”

    广通子面上微微一变,又将这几句谶语反复思索。突然,他微闭的双目猛地睁开,shè出一道jīng厉之sè,“二位师弟,可还记得十五年前。师兄广明子率教中好手至傅家庄前夜,将我三人招至后堂密室之中提到的……”

    “御龙珏!”广馨子不由的脱口而出,而广清子也是肩头微微一颤。

    “不错,正是这御龙珏。”广通子心神一定,复又说道:“那时武林中已有蛛丝马迹,只是并非人尽皆知,只是各派掌门略知此事。广明子师兄本yù借驰援傅家庄之时,向傅大侠当面询问其中来龙去脉,却不想罹难身亡,此事便无下文。”

    傅宾豪所学庞杂,或许能倒出这御龙珏的来历,也未可知。

    “师兄可知这御龙珏的到底是何等事物,缘何会因其而大掀波澜?”广清子急切之间竟有些失态,快步走到广通子面前,扯住师兄袍袖,“广明子师兄只是提到此珏,却未曾细言……”

    “其实这御龙珏,其中由来也是扑朔迷离,真伪难辨。”广通子拍了拍师弟的肩膀,才又娓娓道来,“相传上古之时,天降二龙。时有帝王孔甲,yù将其豢养,为驾辇之用。一人名作刘累,因机缘巧合习得豢龙之术,又将其不断完善,终有大成。后孔甲召见刘累,委以重任。”

    “相传,刘累之所以能够驯服和驯养这桀骜之龙,皆因其身怀绝世武功,又学兼百家,可以称为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然而,世事终究难遂人愿。一rì风雷大作,一龙狂xìng激发,难以驾驭。刘累施展无上武学,yù将其制服,熟料下手过重,竟然失手将其格毙,最终酿成大祸。”

    广通子言辞一顿,看了看堂上众人,复又说道。

    “一念之差,刘累将死去之龙jīng心烹制,献于孔甲。孔甲尝后,只觉鲜美无比,余皆索然无味,复又向刘累索要。刘累无计可施,只得又杀一龙以烹之。待孔甲再次索要只时,已然无龙可杀,更无龙可烹。”

    “师兄,此事在古籍中略有所诉……”广馨子眉头紧皱,先是轻轻颔首,却又缓缓摇头,“只是其中又有颇多争执之言,不得定论。要说这刘累身怀武功,更是无从考证,似是无稽之谈。”

    夏朝之时,年代久远,更无任何直接的文字和文献记载。后有学者,亦是从典籍和传说之中,略窥其貌,继而再加传述。广馨子所疑,确非无的放矢。

    “不错,所以说这御龙珏之事,其真伪更难循迹。”广通子微微笑着:“后刘累怕孔甲知悉此事,自觉大祸临头。便将平生所学制为两步旷世经典,其一为武学,其一为百家杂学。并施展无上秘法,将此两部经典各制于一块美玉之上。”

    众人听到美玉之言,更是摒心静气,目不转睛的看着广通子。

    “然而,刘累因杀二龙而难避天谴。在秘法制玉的过程中,最终出现了极大的偏差。单观其一,乃是普通美玉一块,奥妙不显。只有将双玉合一,辅以机缘,才能窥得其中大道。而刘累因为心忧全族安危,仓促之下竟然不查。后其yù携全族远遁,归隐山林,族中却是各有心思,争执不下。”

    “族人最终分为两支,刘累无法,只得自携武经领一支族人而去,将那百家杂学之经留于另一支族人。然而后人却发现根本无法从所携一块美玉中获得任何助益,此后族人两支均rì渐式微,虽其后亦有成大事者,终究其祚不能长久。”

    “师兄不觉得……这有些荒诞么?”广馨子自是闭目不言,而广清子依旧快人快语:“纵使夏时真有刘累其人,纵使其身怀豢龙之术。但若说到什么无上武学和什么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简直就是儿戏之言。更无论,一块美玉,又如何去记载这些典籍?”

    “起初,师兄对我等谈起此事,我也觉得御龙珏之事大有蹊跷。”广通子缓步踱到殿门之处,看着远处的群峰,“后我闭关,竟又在一部奇书之上看到了有关此珏的记载,当时仍是当做戏言一般。然而十五年间,我却慢慢的开始相信,也许御龙珏,却有此物。但究竟是否为美玉两块,不能定论。也许为锦帛,也许为甲简,或未可知。”

    “师兄何出此言?”

    “此人出道二十余年,于武林中竟未尝一败,其武功博大jīng深,各门各派难望其项背,诸位掌门无一不是倾心折服。又兼其所学甚杂,医卜星象,天文地理无一不通,又兼琴棋书画、诗词曲赋无一不晓。红阳关前,五绝大阵,变幻莫测,高深难窥。当年此人,竟有星罗万象之美誉……二位师弟,你们可能想到此人是谁?”

    “傅宾豪!?”广馨子和广清子,不约而同的脱口而出。
第五章:惊鸿
    ()    自徐州至扬州,官道上隐约有一人一骑缓缓而来。那人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一袭青衫,座下一匹白马,剑眉、凤目,清雅俊秀中不失英气飞扬。挽缰御马,举手投足间又有几分豪气逼人。

    这少年,正是傅天。

    徐州居于地理要冲,自古即为四战之地,向来为兵家所必争。十数年前一场大战,铁蹄过处,早已动摇根本。虽后经数年生聚,又兼现下乃是太平年间,民生却仍然不甚富庶。虽不致卖儿鬻女,但途中所经镇甸,多半死气沉沉。

    而自入扬州,却又是另一番景象。江南鱼米之乡,人口稠密,又因长江天堑为屏,战火往往难以荼毒至此。此时虽在郊野,但民生气象已显活络了许多。

    然而天下定时,朝廷复又索取无度。捐赋徭役,一年多似一年,一载又重似一载。穷苦百姓,虽不致揭竿而起,然亦是怨声载道。

    此正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傅天下马,在路边拣了一所茅草茶棚,那茶棚虽不大,但却收拾的干净整洁。他捡了一处坐下,又冲主人略略点头,招呼了一壶清茶。那茶味道极淡,入口微有苦涩,却难寻些许清香。然而一路风尘,有粗茶解渴,又何必计较。

    旁边又有一桌,几人围坐,一眼看去,均是面相粗犷的汉子,身量高大,肩宽膀阔,面方腰圆。只是这几人,却隐隐又以一名少年女子为首。

    细看那女子,身材也较常人为高,高鼻、细眉,明眸皓齿,顾盼之间眼波流转,似是对身边事物颇感兴致。

    但观几人面相,却不似中原之人。但大雍一朝,与邻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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