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代名女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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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代名女传-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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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醉倒,吕顺哥不顾一切趁机逃出魔窟。

  吕顺哥故意弄成蓬头垢面的样子,漫无目标地踯躅在街头巷尾。经过变乱之后。十室九空,四处行人绝迹,家家关门闭户,饥肠辘辘的吕顺哥终于晕倒在一间破庙附近。

  有几名小混混正在庙廊下煮食香肉,吃饱喝足之余,悠然而坐。看到有人倒卧在路旁,便把剩下的肉汤慢慢倒进吕顺哥的嘴里,吕顺哥慢慢地醒来,睁开了大大的眼睛,有人便惊呼道:“原来是个小妞哎!”

  “饥寒起盗心,饱暖思淫欲。”大伙儿七手八脚把她抬进庙里,有人抓她的头发;有人按住她的手脚;有人强剥她的衣服;有人已经摆好架势,准备霸王上习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有个人使她虎口余生,保住了清白。这个人自然便是范希周了。至于范希周是怎样来的,无从考究,大抵是天意安排吧。

  吕顺哥在危急万分的悲惨遭遇中,遇到了“贵人”相助,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感恩戴德之余,在对方怜惜的目光中,泪随声下,呜呜咽咽叙述了自己的身世,及随父上任途中遭遇民变的情形。对方也表明自己是乱民首领范汝为的侄子,就这样吕顺哥被带到范希周的家中。在范希周老母的撮合下,官家小姐吕顺哥成了乱民首领侄儿的娇妻。

  在兵荒民乱的情况下,一个孱弱的女子在举目无亲,无依无靠的情况下,成为乱民首领侄子的妻子不足为奇,难能可贵的是以后的事。

  患难见真情,范家母子庆幸能与官家女子成亲,更加爱护吕顺哥。而吕顺哥对婆婆的慈爱和丈夫的专情,也逐渐萌生了强烈的信赖与幸福的感受。虽然一时无法挥去与父母分离的悲痛,但是新婚的喜悦、爱情的滋润,使她觉得生活充实快乐。

  乱民的变乱毕竟成不了大气候,在韩世忠三万大军面前,迅速土崩瓦解,官兵全力搜捕余孽,范希周担心大祸就要临头。仓促间又无法携带老母、娇妻一齐逃走,于是一家三人抱头痛哭。看来只有让范希周一人逃走了,范母从箱底取出了祖传的鸳鸯镜,由儿子和媳妇各执一面,但愿今后能有重逢的日子,破镜重圆。

  范希周逃命后,相依为命的婆媳二人迎接不可知命运的摆布。一伙乱民终于在有一天闯进了这个没有男人的家庭,在抗拒、打斗中范母被一剑刺死。吕顺哥趁乱越窗而出,在惊恐万状中,没命地向外狂奔。

  在饱经颠沛流离之苦后,吕顺哥终于和她那到建州上任的父亲相遇了。吕顺哥如实地告诉父母,她已经和范汝为的侄儿范希周成亲,而且夫妻十分恩爱。吕忠翊听罢,默然不语,他认为女儿为贼人所占,是一场噩梦。他轻轻劝慰吕顺哥不可再对人提起,以后再替她物色一位如意郎君。

  劫后重逢,悲喜交集,吕顺哥对父亲的态度十分不满,她誓死不再谈婚论嫁。不久,她父亲又因军功而被派到封州任职,也就是现在的广东封川。痴情女子吕顺哥破镜重圆的愿望看来是越来越渺茫了,她整天抱着婆婆给的那面铜镜,饮泣不已。

  世事本难明。一天,一个叫贺承信的,由上级机关派来督理税务的人来到了封州吕忠翊的衙门。自然,马屁是必须拍的,吕忠翊在自己家里设宴招待这位年轻人。这人虽年轻但干练、既仪表堂堂、又彬彬有礼,吕忠翊公事之余,自然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可惜的是这人已有婚约在身。

  人走了,吕忠翊怀着患得患失的心情来到后堂。这时,女儿跑来充满希望地告诉他,她偷听来客对话,口音十分熟悉,可能就是自己离散的丈夫。父亲认为女儿简直是昏了头,一个姓范,一个姓贺,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干。

  半年过去了,贺承信再度因公来到封州,吕忠翊拗不过女儿胡搅蛮缠,只得又把贺承信请到家中,吕顺哥从屏风后面看得真真切切,这可确实就是自己的丈夫。她压抑住狂喜的心情,叫仆人将一面铜镜递到那个叫贺承信的人手里。当贺承信刚一从怀里摸出另一面铜镜,吕顺哥便不顾一切地冲了出来,吓呆了坐在一旁的父亲。

  毕竟是官宦之家,不提建州民变,吕顺哥与贺承信热热闹闹地又举行了一次婚礼,在欢快的鼓乐声中,在悠扬的喊礼声中,两情脉脉,有情人终成眷属。祸兮,福之所伏。这成了岭南佳话之一。

  中国历代名女……唐婉与陆游的沈园情梦

  唐婉与陆游的沈园情梦

  南宋山阴(今浙江沼兴)沈园的粉壁上曾题着两阕《钗头凤》:

  其一: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邑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其二: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晚风干,泪痕残,欲传心事,独倚斜栏,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询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这两阂词出自不同的人之手,却浸润着同样的情怨和无奈,因为它们共同诉说着一个凄婉的爱情故事——唐婉与陆游沈园情梦。

  陆游是南宋时期著名的爱国诗人。他出生于越州山阳一个殷实的书香之家,幼年时期,正值金人南侵,常随家人四处逃难。这时,他母舅唐诚一家与陆家交往甚多。唐诚有一女儿,名唤唐婉,字蕙仙,自幼文静灵秀,不善言语却善解人意。与年龄相仿的陆游情意十分相投,两人青梅竹马,耳鬓厮磨,虽在兵荒马乱之中,两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仍然相伴度过一段纯洁无暇的美好时光。随着年龄的增长,一种萦绕心肠的情愫在两人心中渐渐滋生了。

  青春年华的陆游与唐婉都擅长诗词,他们常借诗词倾诉衷肠,花前月下,二人吟诗作对,互相唱和,丽影成双,宛如一双翩跹于花丛中的彩蝶,眉目中洋溢着幸福和谐。两家父母和众亲朋好友,也都认为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于是陆家就以一只精美无比的家传凤钗作信物,订下了唐家这门亲上加亲的姻事。成年后,一夜洞房花烛,唐婉便成了陆家的媳妇。从此,陆游、唐婉更是鱼水欢谐、情爱弥深,沉醉于两个人的天地中,不知今夕何夕,把什么科举课业、功名利碌、甚至家人至亲都暂时抛置于九霄云外。陆游此时已经荫补登仕郎,但这只是进仕为官的第一步,紧接着还要赴临安参加“锁厅试”以及礼部会试。新婚燕尔的陆游留连于温柔乡里,根本无暇顾及应试功课。陆游的母亲唐氏是一位威严而专横的女性。她一心盼望儿子陆游金榜题名,登科进官,以便光耀门庭。目睹眼下的状况,她大为不满,几次以姑姑的身份、更以婆婆的立场对唐婉大加训斥,责令她以丈夫的科举前途为重,淡薄儿女之情。但陆、唐二人情意缠绵,无以复顾,情况始终未见显著的改善。陆母因之对儿媳大起反感,认为唐婉实在是唐家的扫帚星,将把儿子的前程耽误贻尽。于是她来到郊外无量庵,请庵中尼姑妙因为儿、媳卜算命运。妙因一番掐算后,煞有介事地说:“唐婉与陆游八字不合,先是予以误导,终必性命难保。”陆母闻言,吓得魂飞魄散,急匆匆赶回家,叫来陆游,强令他道:“速修一纸休书,将唐婉休弃,否则老身与之同尽。”这一句,无疑晴天忽起惊雷,震得陆游不知所以。待陆母将唐婉的种种不是历数一遍,陆游心中悲如刀绞,素来孝顺的他,面对态度坚决的母亲,除了暗自饮泣,别无他法。

  迫于母命难违,陆游只得答应把唐婉送归娘家。这种情形在今天看来似乎不合常理,两个人的感情岂容他人干涉。但在崇尚孝道的中国古代社会,母命就是圣旨,为人子的不得不从。就这样,一双情意深切的鸳鸯,行将被无由的孝道、世俗功名和虚玄的命运八字活活拆散。陆游与唐婉难舍难分,不忍就此一去,相聚无缘,于是悄悄另筑别院安置唐婉,陆游一有机会就前去与唐婉鸳梦重续、燕好如初。无奈纸总包不住火,精明的陆母很快就察觉了此事。严令二人断绝来往,并为陆游另娶一位温顺本分的王氏女为妻,彻底切断了陆、唐之间的悠悠情丝。

  无奈之下,陆游只得收拾起满腔的幽怨,在母亲的督教下,重理科举课业,埋头苦读了三年,在二十七岁那年只身离开了故乡山阴,前往临安参加“锁厅试”。在临安,陆游以他扎实的经学功底和才气横溢的文思博得了考官陆阜的赏识,被荐为魁首。同科应试获取第二名的恰好是当朝宰相秦桧的孙子秦埙。秦桧深感脸上无光,于是在第二年春天的礼部会试时,硬是借故将陆游的试卷剔除。使得陆游的仕途在一开始就遭受了风雨。

  礼部会试失利,陆游回到家乡,家乡风景依旧,人面已新。睹物思人,心中倍感凄凉。为了排遣愁绪,陆游时时独自倘祥在青山绿水之中,或者闲坐野寺探幽访古;或者出入酒肆把酒吟诗;或者浪迹街市狂歌高哭。就这样过着悠游放荡的生活。在一个繁花竞妍的春日晌午,陆游随意漫步到禹迹寺的沈园。沈园是一个布局典雅的园林花园,园内花木扶疏,石山耸翠,曲径通幽,是当地人游春赏花的一个好去处。在园林深处的幽径上迎面款步走来一位绵衣女子,低首信步的陆游猛一抬头,竟是阔别数年的前妻唐婉。在那一刹间,时光与目光都凝固了,两人的目光胶着在一起,都感觉得恍惚迷茫,不知是梦是真,眼帘中饱含的不知是情、是怨、是思、是怜。此时的唐婉,已由家人作主嫁给了同郡士人赵士程,赵家系皇家后裔、门庭显赫,赵士程是个宽厚重情的读书人,他对曾经遭受情感挫折的唐婉,表现出诚挚的同情与谅解。使唐婉饱受到创伤的心灵已渐渐平复,并且开始萌生新的感情苗芽。这时与陆游的不期而遇,无疑将唐婉已经封闭的心灵重新打开,里面积蓄已久的旧日柔情、千般委屈一下子奔泄出来,柔弱的唐婉对这种感觉几乎无力承受。而陆游,几年来虽然借苦读和诗酒强抑着对唐婉的思念,但在这一刻,那埋在内心深处的旧日情思不由得涌出。四目相对,千般心事、万般情怀,却不知从何说起。这次唐婉是与夫君赵士程相偕游赏沈园的,那边赵士程正等她进食。在好一阵恍惚之后,已为他人之妻的唐婉终于提起沉重的脚步,留下深深的一瞥之后走远了,只留下了陆游在花丛中怔怔发呆。

  和风袭来,吹醒了沉在旧梦中的陆游,他不由地循着唐婉的身影追寻而去,来到池塘边柳丛下,遥见唐婉与赵士程正在池中水榭上进食。隐隐看见唐婉低首蹙眉,有心无心地伸出玉手红袖,与赵士程浅斟慢饮。这一似曾相识的场景,看得陆游的心都碎了。昨日情梦,今日痴怨尽绕心头,感慨万端,于是提笔在粉壁上题了一阙“钗头凤”,这就是开头所提到的第一首词。

  随后,秦桧病死。朝中重新召用陆游,陆游奉命出任宁德县立簿,远远离开了故乡山阴。第二年春天,抱着一种莫名的憧憬,唐婉再一次来到沈园,徘徊在曲径回廊之间,忽然瞥见陆游的题词。反复吟诵,想起往日二人诗词唱和的情景,不由得泪流满面,心潮起伏,不知不觉中和了一阙词,题在陆游的词后,这就是开头提到的第二首“钗头凤”。

  唐婉是一个极重情谊的女子,与陆游的爱情本是十分完美的结合,却毁于世俗的风雨中。赵士程虽然重新给了她感情的抚慰,但毕竟曾经沧海难为水。与陆游那份刻骨铭心的情缘始终留在她情感世界的最深处。自从看到了陆游的题词,她的心就再难以平静。追忆似水的往昔、叹惜无奈的世事,感情的烈火煎熬着她,使她日臻憔悴,悒郁成疾,在秋意萧瑟的时节化作一片落叶悄悄随风逝去。只留下一阙多情的《钗头凤》,令后人为之唏嘘叹息。

  此时的陆游,仕途正春风得意。他的文才颇受新登基的宋孝宗的称赏,被赐进士出身。以后仕途通畅,一直做到宝华阁侍制。这期间,他除了尽心为政外,也写下了大量反映忧国忧民思想的诗词。到七十五岁时,他上书告老,蒙赐金紫绶还乡了。陆游浪迹天涯数十年,企图借此忘却他与唐婉的凄婉往事,然而离家越远,唐婉的影子就越萦绕在他的心头。此番倦游归来,唐婉早已香消玉殒,自己也已至垂暮之年,然而对旧事、对沈园依然怀着深切的眷恋。常常在沈园幽径上踽踽独行,追忆着深印在脑海中那惊鸿一瞥的一幕,这时他写下了“沈园怀旧”诗:

  其一:

  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飞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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