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兴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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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兴起史-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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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初酋一兄一弟,皆以骁勇雄部落中,兄弟始登垄而议,继则建台,策定而下。”苕上愚公说:“奴酋八子,每登山密谋,兵至如风雨。”因此,他经常以少胜多,变被动为主动,古勒山之战,即系一例。
  明万历二十一年(癸巳,1593),九月,叶赫国主布斋贝勒、纳林布禄贝勒,因努尔哈赤拒绝割地降顺,纠合哈达国主孟格布禄、乌拉国主满泰贝勒之弟布占泰、辉发国主拜音达里、蒙古科尔沁部国主翁阿岱、莽古、明安、锡伯部、卦勒察部、长白山朱舍哩路主裕冷革、纳殷路主搜稳塞克什,“九国兵马,会聚一处”,合兵三万,进攻建州“国主”。武理堪奉努尔哈赤命哨探敌情,入夜,看到浑河北岸,“敌兵营火如星密,饭罢,即起行”,立即“飞报太祖,言敌国大兵将至”。努尔哈赤率兵迎击,加哈守将奈虎山坦报告,叶赫等部兵正攻黑机革城,“敌兵甚多”,“众皆失色”。当夜,叶赫营中一人逃来报告,叶赫兵一万,哈达、乌拉、辉发兵一万,蒙古科尔沁等部兵一万,“共兵三万”,努尔哈赤之兵“闻之,又皆失色”。在这大军压境,敌众我寡,军心动摇,兵民惊慌,面临覆国之灾的严重关头,努尔哈赤显示了非凡的才干,很快就击败敌军,转危为安。他在三个方面表现得非常突出。其一,稳定军心,鼓舞士气。两军交战勇者胜。勇,有其基础,有决心,有信心,才能奋勇冲杀,如果未战先怯,相战必败。在众心畏敌惊慌不安之时,必须使兵将树立起必胜的决心和信心,去掉怕字,首先要统帅以身作则,才能身教言教,换怯为勇。当武理堪驰报“敌国大兵将至”时,已近五更,努尔哈赤镇静自若,下令说:“我兵夜出,恐城中人惊,待天明出兵”,“言毕复寝”,而且睡“甚酣”。其妻衮代皇后推醒他说:“今九国兵马来攻,何故盹睡,是昏昧耶?抑畏惧耶?”努尔哈赤平静地说:“畏敌者,必不安枕,我不畏彼,故熟睡耳!……我承天命,各守国土,彼不乐我安分,反无故纠合九部之兵,欺害无辜之人,天岂祐之!”《武皇帝实录》卷一;《高皇帝实录》卷一。言讫复睡,以息精神。这种胸有成竹蔑视强敌的大无畏精神,对安定军兵之心,起了很大作用。
  

第四节  削平各部(5)
当然,敌兵来攻,声势浩大,首领的泰然自若,固能暂时宽解众心,但仅此亦难持久,还要进一步激励士卒誓死杀敌。天明,努尔哈赤率军出发,到了拖素寨,谕告全军说:“尔等可尽解臂手顿项,留于此,若伤肱伤颈,唯命是听,不然,身受拘束,难以胜敌,我兵轻便,必获全胜矣。”《武皇帝实录》卷一。臂手,即“蔽手”,顿项系“护项”,乃保护项臂的穿戴。两军相战,刀矢交加,手臂受伤则难以续战,颈项被刺,容易丧生,一般情况下是不能解脱蔽手护项的,但是,戴上它,又太重,行动不便。努尔哈赤之所以下达这样的命令,实际上意味着破釜沉舟,决一死战,从绝境找出路,于死地求生存,有此拼死厮杀的决心,就能击败“身受拘束”动作不灵的敌兵。这个命令,很有说服力,军心顿时安定,“众遵令,尽解之”。
  但是,一旦听闻“敌兵甚多”、“共兵三万”,全军又大为惊慌,“众皆失色”、“又皆失色”。这也难怪,此时的努尔哈赤还没有完全统一建州女真,朱舍哩、纳殷二部尚独立于外,能够调动的兵力,不过数千,努尔哈赤自己也承认“我兵虽少”。兵数悬殊,确难抵挡。在这关键时刻,努尔哈赤告诉士卒说:
  尔众无忧,我不使汝等至于苦战。吾立险要之处,诱彼来战,彼若来时,吾迎而敌之,诱而不来,吾等步行,四面分列,徐徐进攻。来兵部长甚多,杂乱不一,谅此乌合之众,退缩不前,领兵前进者,必头目也,吾等即接战之,但伤其一二头目,彼兵自走,我兵虽少,并力一战,可必胜矣。《武皇帝实录》卷一。
  这段话讲得很好,精辟地分析了战守形势,指出了制敌之术。敌之长,在于兵多,己之长,在于地利人和,据险设伏,以逸待劳,出其不意,齐心进攻,定能击败人生路不熟的乌合之众。正是由于努尔哈赤能够根据不同情况,及时谕劝兵将,才能不断克服畏敌怯战情绪,树立必战必胜的决心和信心,从而为大败九部联军奠定了思想基础。
  其二,发挥所长,克敌所短。建州处于守势,古勒山一带,地形复杂,崎岖陡峭,草木丛生,江路狭隘,易守难攻,兼之敌军深入异乡,道途不熟。因此,努尔哈赤充分利用了地利条件,“先使精兵埋伏道旁,又于岭崖多设机械以待”,“而沿江峡路阻隘,故敌兵不得成列,首尾如长蛇而至”,守兵“所在放石,兵马填江而死者不知其数,后军惊溃”。努尔哈赤又令百战百胜的著名骁将额亦都巴图鲁领兵一百挑战,“敌悉众来犯”。以一百对数万,众寡太悬殊了,可是,额亦都毫无惧色,英勇“奋击,殪九人”,狠狠地煞了敌军威风,长了自己的志气。
  其三,抓住战机,猛攻敌军。叶赫九部之兵,沿途被守军投石打死不少,“后军惊溃”,额亦都的“奋击”,又挫了联军士气。为振作军心,叶赫国主布斋、纳林布禄和蒙古科尔沁翁阿岱、莽古、明安贝勒,领兵冲上前来,“合攻一处”。布斋贝勒先入,不知是骑术生疏,还是心中惊慌,或者是过于匆忙,所骑之马,竟“被木撞倒”。此时,建州兵士武谈,立即“向前骑而杀之”,叶赫诸贝勒大惊,“皆痛哭”,同来贝勒“大惧”,“皆丧胆”,“各不顾其兵,四散而走”。努尔哈赤乘机挥军猛扑,纵兵掩杀,尸满沟渠,大败九部联军,斩四千,生擒布占泰,获马三千匹,盔甲千副。这就是以少胜多的古勒山之战,从此努尔哈赤“威名大震”。
  又次,努尔哈赤逢战当先勇猛冲杀的作风,产生了重大的影响。努尔哈赤自幼喜爱兵猎,勤学苦练,武艺超群,史称他刀法高强,箭术精湛,是射箭能手,能百步穿杨。万历十六年(1588)四月,栋鄂部人纽翁金,素以善射著称,部中无人可及,努尔哈赤指定百步之外一柳树,令其发射。纽翁金发五矢,仅中三矢,上下不一。努尔哈赤也射五箭,箭箭俱中,而且五箭集中于一处,相去不过五寸,众皆叹为神技。他一贯强调,遇逢交战,贝勒、大将必须亲自冲杀在前。《满文老档·太祖》记载了他曾明确地谕告诸子及官将说:“两支大军会战之时,让兵士在前进攻,是不行的。我本身,我生之诸子,任用之五大臣,我等要亲在前面冲杀。”尤其是在起兵初期,兵少将寡,努尔哈赤更是每战必亲自出战,率先冲击,拼死厮杀,从而战必胜,攻必克,以少败多,所向无敌,浑河之战,即系明证。
  万历十三年(1585)四月,努尔哈赤领兵八十,进掠哲陈部,托漠河、章甲、巴尔达、萨尔湖、界凡五城集兵相抗,八百余人,布列界凡浑河畔,严阵以待。因敌兵突至,众寡悬殊,士卒大恐。五祖宝朗阿之孙扎亲、桑古里,平日在乡邻族人中间,以英勇“称雄”,现在却“见敌众大惧”,解甲与人,欲图潜逃,努尔哈赤怒斥其怯,亲自执纛先进。首领既然斥责堂弟怯战,率先执旗,俗尚武勇的女真士兵,照说应该跟随酋长前冲了。可是,兵力相差太远,以八十,对八百,敌人十倍于己,交锋必将失败,无异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因而从行之人皆胆怯不动。在这军心动摇即将灭亡的紧急关头,努尔哈赤毫不害怕,下马步行,与弟穆尔哈齐率包衣颜布禄、兀凌噶“直入重围”,“直前冲击,奋勇射之”,连杀二十余人,敌兵八百不能抵挡,涉河而逃,努尔哈赤率兵追杀六十余人,全胜回师。后来努尔哈赤回顾数十年戎马生涯时总结说:“吾自幼于千百军中,孤身突入,弓矢相交,兵刃相接,不知几经鏖战。”正是这种英勇盖世的气概和拼死厮杀的作风,才赢得了兵将的拥戴,建立起崇高的威信,因而能够做到令必行,引必从,全军上下,一往无前,同为统一女真事业南征北战,争建奇勋。
  

第四节  削平各部(6)
有了这些决定性的因素,努尔哈赤领导的统一女真各部的进军,十分顺利,非常迅速。从明万历十一年(1583)以遗甲十三副起兵,取图伦,下兆嘉,斩尼康,十年之内统一了建州女真部落,接着又灭哈达(1599),并辉发(1607),亡乌拉(1613),取东海女真,到后金天命四年(1619,明万历四十七年)灭叶赫,三十六年内,统一了建州、海西女真及大部分“野人女真”部落,努尔哈赤从一个小部酋长上升为强大的后金国“英明汗”。《武皇帝实录》描述此境说:“自东海至辽边,北自蒙古嫩江,南至朝鲜鸭绿江,同一音语者,俱征服,是年诸部始合为一。”这对女真——满族的发展,对东北民族的发展,对明朝的关系,都产生了极为重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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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贝勒和台吉(1)
  一、 六祖子孙
  满族贵族,包括宗室贵族和异姓贵族两大类。宗室贵族是清太祖努尔哈赤弟兄的后裔,异姓贵族则是八旗功臣和皇亲国戚,封授了公侯伯子男爵职。
  清太祖努尔哈赤的祖父“景祖翼皇帝”觉昌安,一共六弟兄,通称为六祖或六贝勒、六王,亦称宁古塔贝勒。努尔哈赤的父亲塔克世,尊称为“显祖宣皇帝”,排行第四,共弟兄五人。清兴之后定制,“显祖”本支为宗室,系金黄带,“兴祖直皇帝”福满(觉昌安之父)和景祖的子孙(亦总称六祖子孙,但此简义的六祖子孙,不包括显祖塔克世之子),为觉罗,系红带子。封爵定制以前,显祖子孙尊称为贝勒和台吉,崇德元年(1636)始定王公爵位十等,封授宗室。
  宗室虽然都是显祖之后,同为一祖所生,但嫡庶有别,亲疏有分,功勋不一,忠奸相异,智愚难齐,因而封爵高低不等,贵贱悬殊,待遇迥然不同。
  显祖塔克世有五子,长子努尔哈赤,次子穆尔哈齐,三子舒尔哈齐,四子雅尔哈齐,幼子巴雅喇。努尔哈赤起兵以后,四个弟弟都被尊称为贝勒,有人有财有权有势,可是,各人的地位、处境及其身后的待遇,却又极不相同。以穆尔哈齐来说,生于明嘉靖四十年(1561),小长兄努尔哈赤两岁。当父、祖被杀,家境险恶的危难时刻,他支持大哥起兵报仇,重振祖业,《清史稿》赞其“骁勇善战,每先登陷阵”。尤须大书特书的是,穆尔哈齐在对抗五部联军中的英勇战功。万历十二年(1584)四月,努尔哈赤率马步兵五百,往攻哲陈部,时遇大水,遣众兵返家,只带绵甲五十人铁甲三十人,继续进掠。这时,加哈酋长苏枯来虎,秘密遣人飞速奔跑,往告扎漠河、章佳、巴尔达、萨尔浒、界凡五城,五城即联合出兵追赶。努尔哈赤的后哨章京能古特,发现敌军,立即飞报,不料,找不到部队,未能告知。努尔哈赤仗恃有后哨侦探敌情,故未注意防备。突然,敌兵追来,阵于界凡浑河,直至南山,约八百余人,十倍于努尔哈赤之军。众寡悬殊,出人不意,从天而降,一下子就震动了军心。五祖宝郎哈之孙夹陈、桑古里两人,看见敌兵众多,“大恐”,“解其甲与人”,意欲逃窜。努尔哈赤十分生气,怒斥说:“汝等平素在家,每自称雄于族中,今见敌兵,何故心怯,解甲与人。”说完,亲自执旗先进。
  努尔哈赤对堂兄弟的这样怒斥,既是真的动了大气,又包含了很深的用心。他气的是,这两个人,平日在族中,以勇自命,飞扬跋扈,耀武扬威,目中无人,不可一世。可是,一到两军对阵,敌众我寡,处于劣势,就变成另一种人,胆小如鼠,贪生怕死,解盔卸甲,竟想逃之夭夭。这样一来,军心更加不稳,士气更加低下,全军覆没,在所难免。他怒斥族弟的目的之一,就是惩一儆百,连亲为弟兄、贵为台吉的家族成员,都因畏敌而遭严斥,那么,其他怯战之人,也要受到惩罚了。用这样的方式,来稳定军心,克服畏敌情绪,阻止临阵逃遁行为的发生和扩展,也许是有用的。可是,努尔哈赤没有想到,不仅斥责族弟,未能起到作用,就是自己亲自执旗前进,也不能产生良好的影响,敌兵固然是岿然不动,己军也是置若罔闻,无动于衷。怎么办?这种局面稍微延续一下,就会大难临头。正是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穆尔哈齐挺身而出,随兄长并肩前进,二人携带两名包衣,“奋勇步射,直入重围,混杀敌兵二十七人,遂败其兵。八百人不能抵挡,皆涉浑河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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