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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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鸟事-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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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再不住手,我叫你们警察局局长来了!”襄湘大声叫道。
  
  吴大王八这才愣住,抬眼上上下下打量襄湘,见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心里有些不信,眼睛转了转说:“你能叫我们警察局局长来?我告诉你,我可不是被吓大的,你要是能把局长请来,你现在就去,可是如果你请不来,今天我就请你进局子!”
  
  襄湘掏出一张名帖递给台上的黑袍男子道:“你带着这张名帖去警局,就说杜秘书请局长先生现在过来一趟。”
  




再遇(二)

  襄湘掏出一张名帖递给台上的黑袍男子道:“你带着这张名帖去警局,就说杜秘书请局长先生现在过来一趟。”
  
  黑袍男子接了名帖,拿眼一扫,吃了一惊,立即朝襄湘弯了弯腰,跳下台子就向外跑。
  
  吴大王八的脸白了白,心道这个小白脸莫非还真有些来头,咽了口唾沫朝已经跑远的黑袍男子叫道:“你个王孙子给我站住,给我回来!”
  
  黑袍男子哪里听他的,这是走了鸿运遇上了大官,不抓紧现在难道还等着吴大王八继续欺负啊,直观撒开了腿往警察局跑。吴大王八从戏台上跑下来,也不理襄湘和蝶衣,只是追着黑袍男子去了,口中呼道:“站住!站住!”
  
  襄湘低下头去看蝶衣,谁知蝶衣也正仰头看他,两人眼神一碰,蝶衣迅速的垂下眼来,起身对台下的观众说:“各位,今天暂时不唱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抱歉抱歉。”
  
  客人们推挤着离开了,戏班的其他演员拥上来纷纷道谢。
  
  蝶衣站在人群外看着襄湘,看了一会儿,他抬脚进了后台。没过多久,蝶衣一身男装出现,还是几个月前他穿的那身衣服,他走到襄湘面前,对襄湘作了一揖:“多谢这位先生。”
  
  襄湘有些奇怪,莫非他不记得我了,于是问道:“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以前见过。”
  
  蝶衣的脸色一红,又是作揖道:“不,我……记得,记得。”
  
  戏班的人都好奇的看着二人,一个小丫头问:“江哥哥,你们原来认识啊?”
  
  襄湘与蝶衣眼神一碰又互相分开,襄湘说:“是啊,我们认识。”
  
  小丫头说:“那一定是江哥哥在过去的戏班里唱戏时认识的。”
  
  一个拉二胡的老头过来,把小丫头赶到一边,对襄湘说:“这位先生,班主就是刚才出去的那位,您如果不忙的话,先坐下来喝杯茶吧。”老头很机灵,唯恐襄湘现在突然走了。
  
  襄湘点点头,没有进后台,只是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小丫头又凑上来问东问西,被老头不客气的推到了一边。还好没过多久,警察局局长郑文庆就带着一帮人来了,见到襄湘立即亲热的跑过来跟襄湘握手。
  
  只听他满腔的歉意:“真没想到居然是杜秘书,小人治下无方,让杜秘书笑话了。”
  
  有道是宰相门七品官,襄湘作为目前财政部长的秘书自然比看大门的强不少,这些人见了襄湘都要好言好语。
  
  襄湘赶紧否认,握着那局长的手好似二人是什么过命的兄弟:“郑局长这是怎么说的?再厉害的将军手下不也有两个孬兵吗?怎么能怨您呢?”
  
  “杜秘书放心,刚才那个来打搅江老板的混蛋我已经把他革职查办了,以后绝对没有人再敢来捣乱。”
  
  “有郑局长这句话,我哪有不放心的,如此多谢了。”
  
  “哪里哪里,应该的,不知道杜秘书赏不赏光,到兄弟那里吃个饭,兄弟也好给杜秘书陪个不是,让江老板也去,也给江老板赔不是了。”郑局长后面说的这句话极具深意,他似乎以为襄湘与这江蝶衣之间有些什么,这话本来也没什么,可是听在襄湘耳朵里却不那么好听了,心道他这是将我和那姓吴的看做一丘之貉了吗?
  
  “兄弟宴请在下,杜某自然不应拒绝,只是家母今日刚刚到访,实在是有心无力,还请郑兄见谅,以后有机会在下来请客。”襄湘这些年跟在廖先生身边,打起官腔来是实实在在,跟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三两句话下来就称兄道弟。
  
  “不,不,还是为兄我来请客,如此说定了。”郑局长笑着说:“还请兄弟替我向部长先生问好。”
  
  “一定,一定。”襄湘笑着答应。
  
  送走了一步三回首的郑局长,襄湘转身对众人说:“我看应该不会有什么人来找麻烦了,那么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襄湘没有理会众人的挽留,转身离开。走了没多久,却听到身后有人呼道:“杜先生,杜先生,请等一下。”
  
  蝶衣追了上来,他跑的气喘吁吁,脸色微红,站到襄湘面前却还一直低着头,襄湘和他面对面站着,忽然发现他的个头似乎比自己还高,他低着头自己却只能平视他。
  
  襄湘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讲话,于是问道:“有事吗?”
  
  “我……我来谢谢先生。”他说。
  
  襄湘说:“你刚才已经跟我谢过了。”
  
  他抬起头看向襄湘,襄湘被他那双上飞眼一瞥,立即转了视线,心道这男人怎么长了这么一双勾人的眼睛,弄得我都不敢看他。
  
  “我……我再谢一次。”他说。
  
  “好。”襄湘干巴巴的回答。
  
  然后两人又一起沉默,过了好一会儿见他都没有再说话的欲望,襄湘说:“那么,再见。”
  
  还没等襄湘转身,蝶衣急匆匆的说道:“你怎么没有再来听戏?”
  
  蝶衣对襄湘说:“你来听过我的一场戏,那天我看到你在台下,我本来想这场戏完了去找你,可是你先走了,后来你就再没来过,我去你住的地方,也没有人。”
  
  襄湘没想到那晚他竟然在那么多人中看到了自己,于是解释道:“我最近出差了,所以几个月没有回来,你找我有事吗?”
  
  蝶衣伸出手,手心上躺着几块钱:“我想还你给我看病买药的钱,这些不太够,剩下的等过些日子我再还。”
  
  他居然特地找自己还钱,自己明明告诉他不用还的,瞧他都冬天了还穿着5个月前的那身衣服,想来他在街上给戏班唱戏恐怕也赚不了几个钱,襄湘取过那几枚大洋说:“买药没有花多少钱,这些已经够了。”
  
  蝶衣低着头没有说话,他似乎是个很倔强的人。
  
  襄湘说:“你回去吧,如果有人再来找你的麻烦你就来找我,我给你写个地址,我在那里工作。”
  
  “你为什么对我一个陌生人这么好?”他握着襄湘递过来的地址问。
  
  襄湘心道这个时代因为太纷乱,人们总是自顾不暇,更不用说去在乎陌生人,这个人大概没有遇到过什么好人吧。而自己来自未来,在未来人们的生活条件好了,有了多余的财力物力去施展爱心,有了传媒来传播善良德行,所以自己这样普普通通帮助别人的行为在他看来却是对他特别好。
  
  襄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只好尴尬的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回到家里正好赶上晚饭,春燕张罗了一桌子饭菜,二姨太数落道:“你这个孩子,我说你两句就往外跑,还以为你又丢下娘自己走了呢,唬得我出去寻了你一圈,还好你自己回来了,赶快坐下吃饭。”
  
  襄湘在饭桌上对二姨太说:“我不想回去过年,你陪我在这里过年好不好?”
  
  二姨太气的一扔筷子:“我不管,反正你非得跟我回家不可,否则……你以后也别叫我娘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第三更,明天有些事情要忙,如果没时间就不更新了




水色

  三天后,襄湘跟着二姨太回了云升镇,在路上二姨太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喜气。女人都是这样,特别是这种小女人,有个能让她在其他女人面前扬眉吐气的儿子伴着,她便如突然长高了一截,恨不得让所有认识她的人都知道。
  
  进大门不需要先去禀报,一群乡绅拥着杜老爷已经等在了大门口,甚至还挂了两串鞭炮,随着襄湘下车鞭炮声就‘噼里啪啦’响了起来。
  
  “钰儿,你回来了。”杜老爷颤巍巍的走下石阶,那神情当真是游子多年未归,老父亲一见之下心情激动不已。
  
  一个一身蓝袍子的乡绅跟在杜老爷身边劝慰道:“允连兄莫要如此悲伤,否则贤侄定会自责不已。”
  
  另一个乡绅也神情悲戚,仿佛被眼前父慈子孝的情景打动,以袖颜面道:“没错,没错,今日是贤侄荣归故里的好日子,允连兄莫要引得贤侄不自在,快快让贤侄到屋里入座才是。”
  
  杜老爷上前拍拍襄湘的肩膀对一众人道:“是我好久未见钰儿,心中思念,倒是惹的诸位好友见笑了,今日是我儿回家的好日子,诸位一定要赏脸留下来喝酒。”
  
  蓝袍乡绅立即拍马屁道:“父子天性我等怎会笑话?贤侄如今如此出息,我等羡慕还羡慕不来。虽圣人有云:‘父母在,不远行’,然则贤侄为报效国家之故远离家中父母,此番大义也是允连兄教导有方,更能体现出允连兄的节品,我等就趁着允连兄和贤侄父子重逢之日,厚着脸皮来讨杯酒喝了。”
  
  襄湘心里翻了个白眼‘谁是你贤侄?’,面上却笑眯眯的对那蓝袍乡绅还了个礼,跟在杜老爷身后进了宅门。
  
  因为是冬季,所以宅院里一片苍苍的暗绿色,一别五年却没什么大的改变,他就像一个行动迟缓的老人,享受着他自己的春夏秋冬、荣辱不惊,看着宅子里的人出生、长大、老去、死亡。
  
  襄湘一进大厅便入了宴席,大厅里烧着炭火,有些热。襄湘随杜老爷坐在圆桌的主位上,其余是乡绅依次排开,杜良默坐在次席陪酒。女客的宴席桌上,二姨太赫然和大太太分庭抗礼,一同坐在主位上,其余女客均是乡绅们的家眷,杜老爷的姨太太们并未上桌。
  
  酒过一旬,蓝袍乡绅起身敬了襄湘一杯酒,然后好奇的问道:“贤侄如今可是在廖部长处高就?”
  
  襄湘道:“我只是部长手下的秘书,说不上高就。”
  
  蓝袍乡绅道:“贤侄谦虚了,如今国民党在整个广州建立了政府,赶走了陈炯明,大势所趋必将风云迭起。贤侄在廖部长身边,前途必然不可限量,以后封侯拜将指日可待,这也是我们整个云升镇的光荣啊。”
  
  襄湘笑笑并不做声,杜老爷听了笑呵呵的说:“贤弟说笑了,犬子哪里经得起这般盛誉,小孩子不要夸坏了他。”
  
  蓝袍乡绅道:“哪里是过誉,分明就是允连兄和贤侄过于谦虚,所谓堂堂君子,耀耀皎皎,正是我辈的楷模。”
  
  那蓝袍乡绅姓李,乃是乡中一富绅,家中良田无数,妻妾成群,祖上清朝时当过官,所以说起话来酸溜溜、文绉绉的,一席马屁拍下来,杜老爷被拍的神清气爽,笑颜常开。只听那乡绅赞美过后话风一转:“贤侄如今也算是功成名就,只待成家立业,不知贤侄这些年在外可有妻室?”
  
  此话一出,襄湘顿时成了席面上的焦点,所有的人都看向了他,襄湘只得憨厚一笑,摇摇头表示尚未成家。
  
  蓝袍乡绅对此表达出了极高的兴趣,不一会儿竟然当着众人兴致勃勃的谈起了他家刚满14岁的女儿荷香,从女儿的秀外慧中说起一直到两家的家世渊源,话里话外都透漏着想要联姻的意思,在座的许多乡绅脸上都露出了对他嘲讽和不屑的表情。
  
  这时坐在末席的一个少年忽然重重的将茶杯一扔,茶水溅了满桌,众人静了下来,杜老爷看着那少年脸色一黑。
  
  “良文!你干什么!”杜良默冷着脸朝那少年喝道:“回你房间呆着去。”
  
  那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长相单薄,一开始襄湘还以为那是来喝酒的客人,听到杜良默叫他良文后,这才发现竟是自己的便宜弟弟,五姨太的儿子杜良文。
  
  “荷香是要嫁给我的!这么个偷父亲小妾的东西也配娶荷香,瞧你们对着他卑躬屈膝的样子,真他妈恶心。”毕竟是个只有十五岁的孩子,生气的时候,心里的话不经大脑就倒了出来,一时间席面上人人色变,甚至有几个乡绅朝杜老爷拱拱手,便要起身告辞了。襄湘也是一愣,没想到自己这个弟弟的心上人竟然被介绍给了自己。
  
  杜老爷脸色狰狞得像个鬼,狂暴而粗野,他朝杜良默使了个眼色。杜良默站起身来,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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