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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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鸟事-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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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馨小姐出门子的时候,您也没来得及回来,府上晓得您忙,也没敢去叫您。秋分的时候老爷新迎了七姨太,是五姨太娘家那边的闺女。还有,少爷您有喜事了。”门房叨叨家里的琐碎事,临了又兴冲冲的说襄湘有喜事了。
  
  襄湘笑道:“我有什么喜事?”
  
  “这个咱老头不说,不能抢了姨太太的乐子啊,您快进去换衣裳吧,别冻着。”
  
  这个时候已经快摆饭了,襄湘回房间换了身衣服,直接到饭厅里等着众人。二姨太最先奔出来,一脸高兴地上下摸着襄湘,她看上去很滋润,一身水色的新旗袍,还带了条颗颗浑圆的珍珠项链,仿佛年轻了好几岁。
  
  杜老爷随后出来,他一点变化也没有,还是那样干瘦,但是精神头很足,边上跟着他新娶的七姨太陈月林,依然是个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看上去斯文秀气,留着短发,像个女学生。
  
  饭桌上,杜老爷很是关爱的问了襄湘生活上的事情,又建议他带上个丫鬟去照料他的生活。二姨太坐在襄湘身边,不停地往襄湘碗里夹菜,嘴里嘟哝着瘦了、黑了什么的。26岁的杜良默已然娶了三房姨太太,还需起了胡子,对襄湘一派大哥样的关怀。小妹杜良燕坐在其中自己吃饭,刚满5岁的女孩小心翼翼的只夹眼前的一盘菜。
  
  陪着杜老爷喝了几杯酒,杜老爷有些醉了,眼珠子有些红,指着二姨太说:“跟,跟良钰说说,呵呵,我今天高兴。”
  
  二姨太摸着襄湘的后背,有些欣慰的说:“上个月,镇长那边悄悄传了个话,似乎有和咱们家结亲的意思,我见过他们家的姑娘,今年16了,长得又白净,眼睛又大,还在广州师范上学,文文静静的,我挺喜欢。”
  
  杜老爷说:“人家过来问问你是个什么意思,因着你在外头,现在的年轻人都兴什么自由恋爱,说不好你有别的想法,家里也不好随便给你定下来。”
  
  襄湘没想到是这么个事情,听后有点呆呆的,攥了攥拳头,别别扭扭的说:“这事,不着急。”
  
  “你不着急我着急。”杜老爷喝了口酒,看了眼桌上脸色不大好的杜良默说:“早五六年前你大哥就成了亲,这几年女人也收了三四房,可就是连根草都生不出来,还整天在外头花天酒地呢,哼!”
  
  杜老爷的声音过大了,小妹杜良燕吓得放下碗不敢吃饭了,杜老爷似乎还觉得不痛快,指着杜良默骂道:“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叫你管的产地,你赌钱输了一半,叫你去店铺里看帐,你强了人家老掌柜的孙女,你说你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一直没说话的大太太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已经老僧入定。杜良默的媳妇王彩英这几年下来瘦了不少,站在一边规规矩矩的布菜,一句话也不敢说。
  
  杜良默从小就害怕杜老爷,此时当着杜良钰的面丢了脸也不敢反驳,只是小心的说:“父亲教训的是,都是儿子不好,以后一定不敢犯了。”
  
  “哼!有脸说!我这张老脸都替你发烧。”然后杜老爷转向襄湘说:“钰儿瘦了,让厨房给你做些喜欢吃的,至于镇长大人那边的提亲,你自己决定吧,虽说他们家境不错,但是你现在地位不一般了,一个小小的镇长也许你看不在眼里。但是婚事一定要做准备了,你老大不小了,早些年你不听话,在外面东奔西跑的,不然早就该成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写了论亲,但是湘筒子是不会和女人搞的。
脂肪开学了,宿舍没拉网线,用手机发文,但是评论不能及时回复了。
大家可以到我那个评论文章下看民国美男的照片。



论亲(二)


    到了晚上,风大了些,但云已经散开,月亮出来,发着寒光。

    一个小丫鬟给襄湘铺好了床,这房间虽然不怎么回来住,但是二姨太却总让人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一丝灰也不见。

    襄湘洗了个澡,坐在桌前看一本闲书,二姨太淑惠端着一碗甜汤进来。

    淑惠摸了摸襄湘的脑袋笑着说:“儿子大了,该娶媳妇了。”

    襄湘咽了口唾沫,讨好的朝淑惠笑笑说:“我现在干革命,你知道现在的革命青年流行‘革命不成功就不结婚’。”

    淑惠呵呵笑个不停,打趣道:“少来了,臭小子心里指不定多想娶媳妇呢,还在这里装样。老爷说让你自己看着办的意思,是万一有比镇长家条件好的,你推了镇长家也无所谓。可是你自己得把好关,别说些革命青年不看门第这种傻话,你看良默娶的媳妇,带的那些嫁妆多撑门面,现在老爷不让良默管产业了,可他就吃他媳妇的嫁妆也够了。”

    襄湘眼角抽了抽说:“这可真是……难道咱也要吃媳妇嫁妆……”

    淑惠伸出手戳了襄湘脑门一下说:“我就是说说,让你看好了再领回家,别再弄一些……咳,总之啊,等你娶了媳妇,生了儿子,我也就放下心来了,在家帮你看孩子。”

    襄湘说:“其实我不怎么想……这么早结婚。”

    淑惠站起来,抱着襄湘的肩膀说:“哎呀,我的儿子啊,等结了婚生了儿子,你就知道好处了。身边无论何时总有个贴心的人,就像我有了你一样,老了老了还有人疼有人照顾。”

    这一夜,襄湘睡的颇不平静,淑惠的一句话萦绕在耳边,‘就像我有了你一样,老了老了还有人疼有人照顾。

    半夜,襄湘忽的坐起身来,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不行!不行!我得生个儿子!”

    于是非常现实的小市民襄湘觉得,前世是女人什么的根本比不上有个儿子防老来的重要。第二天,襄湘一脸憔悴的跟二姨太说:“那啥,我想有机会先见见镇长家那个姑娘,然后再决定。”

    二姨太打趣道:“行,行,行,我儿子长得这么俊,生怕自己娶个丑媳妇,还得亲自相看相看。”

    清晨,微微有些小风,吹动树叶,发出‘哗哗’的声响。

    襄湘在门口刷了牙,深吸了几口气,老家的床果然舒服又暖和,睡了两夜后都不想再回黄埔了。一旁的小丫鬟踮起脚给襄湘擦了擦脸上的牙粉沫,看着襄湘英俊的侧脸有些羞涩的问:“二少爷,早上想吃点什么?我去厨房给您要。”

    “嗯,随便拿点就行。”襄湘说。

    坐在花园里等早餐的时候,听到一个脆生生的童音在数:“一个,两个,三个……一个,两个……一个……”

    襄湘好奇的起身去寻找,看到葡萄架下,一个一身粉红的小女孩在踢毽子,不过踢得不太好,最多只能踢三个,一张小脸兴奋地红彤彤的,煞是可爱。

    “燕燕。”襄湘叫她。

    这是六姨太的女儿杜良燕,她看到了襄湘,毽子掉到了地上,似乎有些怕生,一转身就往屋子里跑,边跑边喊‘娘’。

    六姨太青莲端着一个脸盆从屋里走出来,看到了襄湘,福了福身说:“二少爷。”

    这声‘二少爷’声音低柔,带着温柔亲切,听得襄湘心里头颤了颤。

    “姨太太早。”襄湘说。

    青莲瞭了襄湘一眼,眼里带了种挑逗的神情,就像欲断难断的情思,她拉着良燕的手低着头说:“二少爷看上去瘦了。”

    “……还好。”襄湘顿了顿对小良燕说:“燕燕,跟哥哥去吃早饭吧。”

    小丫头躲到青莲的身后,把脸埋了起来,青莲把她拉出来说:“燕燕,去,跟哥哥一起吃早饭。”

    小丫头使劲往青莲身后挤,根本不出来。

    襄湘笑笑说:“呵呵,燕燕怕生,还是让她跟着姨太太吃饭吧,我先走了。”

    青莲呆呆的看着襄湘远去的身影,仿佛变成了一尊雕像,连女儿叫她也听不到了,等回过神来,她一脸气急的拧了一把女儿的胳膊,冷冰冰的说:“死丫头!你哥哥叫你去,你躲什么躲?下次再这样,看我拧下你的肉来。”

    周主任自从到了黄埔后,对政治部的工作做了大量的改善,不仅改变了过去旧式军阀的教育课程,还增添了政治、经济、文化等各方面广泛的读物,开展各种活动,其中最引人瞩目的要属陈赓挑头成立的一个剧社。周主任自从看了陈赓表演的小品后,发现陈赓不仅是学员中的骨干,对文艺也很在行,于是决定成立剧社,从学员中挑选了极为能演戏懂乐器的负责,那时候,襄湘才知道原来周总理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戏迷,他早年在南开大学求学时,就喜爱话剧,常扮演女性角色,还兼导演。

    仅仅一次演出后,剧社就引起了广泛的注意,廖仲恺先生为之所以取名“血花”,出自该剧社在演出时悬挂的红布对联:“革命之血,主义之花”。每逢革命纪念日,或举行文娱晚会,血花剧社在校本部大礼堂或大操场上都有精彩演出。□员和左派学生在其中占多数,李之龙、陈赓、贺衷寒、曾扩情等都是积极分子。

    贺衷寒和曾扩情都属于小帅哥的行列,而且在戏台上反应灵活,演起戏来十分有味道。李之龙长得有些胖,但此人却十分有戏骨,因此总是能饰演男主角。倒是胡宗南这个未来的‘将军王’竟然也迷上了演戏,只可惜自身形象不够高大威猛,只能演些小角色或者是反派人物,像什么北洋军官和土豪乡绅,而且这个小伙子一上台就紧张,不是忘词就是忘动作。有一次,他演一个北洋军官,一出场,只有一句话,却被他紧张得全忘了,站在台上不知如何是好;李之龙急中生智,急忙给了他一“枪”,于是他“啊——”的一声,倒下了,成为了同学们的笑料,以至多年之后,同学们仍拿着这件丑事开他玩笑。

    说起来最有趣的还是陈赓将军,有一次,血花剧社排练讽刺剧《皇帝梦》,和尚军校里没有女演员,陈赓将军自告奋勇,男扮女装饰演袁世凯的五姨太。当五姨太出现在舞台上时,马上就响起了一片掌声和哄笑声,因为这位“五姨太”扮的还真艳丽。究竟是哪位男学生扮演的?台下许多学员猜不准。只见“她”脸上涂脂抹粉,头上插满红花,双手小心地捧着袁世凯的皇冠,一边迈着“金莲”碎步,一边扭着水蛇腰在台上走来转去,还时不时向台下挤个眼,送个秋波什么的,观众被逗得大笑不止。演出结束后,学员们才发现扮演五姨太竟是陈赓。

    有的时候,‘血花剧社’也会到外面进行公演。


绯红


    剧社有的时会到外面进行公演,特别是经常在广州师范大学。因为广州师范比较临近,而且这里漂亮的女学生多,可以来弥补剧社没有女人男人来替的遗憾。

    剧社所演的剧目都是学员们自编自演的,大都是充满了革命热情的故事,非常激励人心,吸引了众多的观众,连许多黄埔的导师都会前来捧场。

    襄湘这次也随剧社的成员来到了广州师范,不过他不是来看话剧的。

    “难得老师也会跟我们一起。”舞台后,萧烈站在襄湘的身边说:“早知道你会来,我就让他们上演我写的剧目了。”

    萧烈经常在剧社帮忙,只是他从不上场演戏,听说他文笔很好,喜欢写剧本,演成话剧后广受好评。

    襄湘有些感兴趣,问道:“?你都写过什么故事?”

    萧烈一双眼睛凝视着襄湘,低声说了什么,可是襄湘却没听清楚,又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萧烈眯起眼睛着看着襄湘,忽然一低头,凑到了襄湘耳边,他说:“当然是革命故事。”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襄湘总觉得刚才萧烈的嘴唇划过了自己的耳郭。其实男人和男人正常的身体接触并没有什么不妥,可为什么他的一些动作总让人不太舒服,而且这种感受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某个时候起,他总是有意无意的对自己做些暧昧的动作。希望不是自己多心了,襄湘有些慌张的撇开头,憋住一颗砰砰乱跳的心脏,抬头看了萧烈一眼,却看到他一脸玩味的笑容和深不见底的眼神。

    “老师喜欢看爱情戏吗?”他微笑着低声问。

    襄湘尴尬的回答说:“当然喜欢,我也是年轻人。”

    “那老师心中的爱人是什么样的?”他问的若无其事,仿佛朋友在闲话聊天,可是一双锐利的眼睛就像雄鹰盯着猎物般,饶有兴味,精光四射。

    襄湘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喘了口气说:“我没想过。”

    “没想过?还是不想对我说?”他逼近了一步。

    萧烈的个头很高,站在面前的时候总给人一种压迫感。后台嘈杂的环境仿佛一瞬间静了下来,只能听到自己一起一伏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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