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的眼睛，本来不想回答，头却不由自主地点了一下。
赵春深拉着我的手往前一带，我不由自主摔倒在他的怀里……夜色挺好，客厅很静，暧昧的气息越聚越浓，赵春深的唇离我的唇也越来越近。
“妈妈！”
小元宵从沙发上爬起来瞅瞅赵春深又瞅瞅我，最后扯了扯我的衣襟：“我想尿尿。”
赵春深无奈地看着他，又看了看赵妈妈紧闭的房门咕哝了一句：“小孩子应该早点回房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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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早饭的时候无意翻到了情感版，我向来不大喜欢看情感版的文章，大抵是些悲春伤秋的调调，但是最近情况特殊，很多情绪纠结在一起，偏偏找不到一个宣泄口，憋得我浑身都不舒畅，看起情感版的文章来倒觉得戚戚然。
其中一篇用优美的笔调写了一个痛彻心扉的爱情故事，故事的男女主人公为了在一起，历尽千辛万苦，所有的办法都试过了，就是没法通过父母那一关，最后男人决定和女人生个孩子，生了孩子，或许就有机会和女人在一起，但是女人到医院一查，不孕……再恩爱的两个人终究成为陌路，又一年秋季的时候，女主踏着满地落叶与新婚的男主擦肩而过。
我捏着报纸反复看了很多遍……不是所有的故事最后，父母都会妥协的，既然错了，为什么不能坚持到底……可是世人又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勇气？
一面生过我，一面养过我，一面爱着我，一面我爱着，假如我是那故事中的男人，最后的最后，我会选择牵哪一只手？
赵妈妈瞄了一眼我手头的报纸笑笑：“吃饭就吃饭，想什么呢。”
小元宵被赵春深带去上幼儿园，家里只剩下我和赵妈妈，房子不大，但却温馨，装饰的并不豪华，可是充满了家的气息……所有的这些，都是我很小的时候，赵妈妈一直期待的，现在得到了，她是否觉得满足？又或许，赵春深可以选择更加富足的生活方式，赵妈妈可以过得更好？
“素素……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有什么话说什么话，可能是长大了，心思也多了……”赵妈妈叹息一声，“你妈那边的问题我会解决的，你放心。”
“妈……”我迟疑着开口，“嫁给赵春深，是不是耽误了他的前程？”
“前程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赚的，自己不能选择自己的路，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赵妈妈笑了笑，敲敲我的碗，“吃饭吧。”
“妈……”我叫了一声又顿住。
“怎么了？”
“我想嫁给赵春深，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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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买的时候就属于精装修，倒也不用添置什么，唯一要添置的，就是什么都没有的新娘，看了新娘礼服，又买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走得我腰膝酸软，蹲在道边扬起脸看赵春深：“要不咱俩扯个证就得了，婚礼别办了。”
“那不行，”赵春深瞪大眼睛盯着我，比划了一下两个手里攥的袋子，“我一个男人都不觉得烦，你倒觉得烦了，难道这种事情不是男人先觉得麻烦的吗？”
“你其实是女人吧……”我啧啧两声看着他完美的侧脸线条，“肯定是爸妈想养个儿子但没养成，于是一直把你当儿子养，于是你的性别就产生了偏差。”
赵春深不怀好意地看了看我的胸又看了看自己的：“你说这个倒也有几分道理。”
我抄起手里的钱包砸了他一把。
“赵春深……”我撑着护栏站起来，“人家谈恋爱的时候，男人总要背一背女人的，咱俩直接跳过了恋爱的步骤，但是这一关不能省，你背背我吧。”
赵春深上下打量了一番，眉头蹙了蹙又分开：“还真不是你自己的老公不心疼，你知道你自己多沉吗？”
我点点头，拉过赵春深的手腕捏了捏：“骨头挺结实的，没问题。”
赵春深四下看了看周围的人，扭捏地将袋子递到我的手里，拍了拍自己的背：“上来吧。”
我猛的扑上去，赵春深晃了一下，将我往上一推，稳稳向前走去。
“累不累？”走了一段，我忍不住伏在他耳边问他。
赵春深叹息了一声摇摇头。
“怎么了？”
“你难道不觉得，一个活蹦乱跳的女人让一个体虚气弱的男人背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
“哦。”我应了一声，将头无精打采地趴在他的肩上。
“你怎么了？”赵春深察觉出不正常。
“生病了。”我虚弱地说了一句。
“病得还真挺快。”赵春深调侃了我一句。
我撑着昏沉沉的额头忍不住顶了一句：“真病了。”
我穿得太过于保守，而太阳光照明显很冒进，我只觉得眼前发话，耳朵嗡嗡作响。
“真的吗？”赵春深将我放下来，试了试额头的温度，“中暑了吧？”
“赵春深……”我虚弱地叫了一声，“有你这么报复我的吗，我让你背我，你就偏找太阳大的地方背，那么多树荫你怎么不走？”
赵春深再次将我背了起来，这次步伐快了一些，隐隐听他说道：“你小的时候我背你，捡着树荫背，结果掉下来一条虫子，把你吓得半死，你那么怕虫子，万一再次被吓着怎么办？”
我幻听了吧？我小的时候赵春深什么时候背过我？好像是有过那么一次……那一次之后再也没背过。
作者有话要说：生病了，大概我上周三更得太勇猛，然后一病不起，今天刚好一些，正好一周的时间。今天跟出版编辑谈了一下，这个文呢，前面部分不删减了，也不打算出版了，我努力在十天之内完结。
十天之内完结，相信我，有道理。
☆、part151…159 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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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响了起来，我摸出来接通，那边传来爸爸焦急的声音：“然然，你妈妈住院了。”
头来不及继续晕，我从赵春深的背上滑下来，坐在车上的时候忍不住琢磨，果然人生是一部跌宕起伏的戏剧，该转折的时候必定转折。
赶到医院的时候，妈妈已经睡熟了，我守在床边看着她的睡容，只有她睡着的时候，我在，她才会安静。
爸爸把我拉出来，不放心地看着房内，低声跟我说：“医生说检查结果不大好。”
胃出血或者是什么？我知道妈妈的胃肠素来不大好。
爸爸垂下头，声音轻得听不到起伏：“医生说，恐怕是胃癌。”
有什么东西在耳前炸开，眼前黑了一黑，我扶着赵春深的手站定：“怎么会这样。”
“所以然然……”爸爸艰难地抬起头，目光扫过赵春深手上提的东西，“你还是暂时缓缓嫁到赵家的事吧。”
悲哀的情绪在我的心底蔓延开去，最终散到四肢百骸，我没有再看赵春深，只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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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要太过担心，总会有办法的，伯母，不会你想的那样……”出门的时候赵春深艰难地吐了这几个字。
我将目光落在墙角的那株橡皮树上，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赵春深叹了口气，“现在这种情况我能说什么呢？”
我撑起一个笑，向她挥了挥手。
假如一直……我们得不到祝福和谅解，那么行走在这条路上，又能上下多少信心，可是我们已经走了出来，就只能继续走下去，再坚持坚持，妈妈会好的，我们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回去的时候，妈妈已经醒了，她盯着我，想说什么，最后叹了口气，扭过头去：“要留下来，就和赵家一刀两断。”
“妈……”
“别跟我说什么想开想不开的事情，到现在，我只这件事情想不开。”妈妈冷笑一声，“走出这个门你就不是我的女儿……我早说过你不是我的女儿了，现在给你一个机会。”
我倚在门上沉默半晌，摸了摸衣袋：“你想吃什么？”
妈妈瞅了我半晌，带着浓重的鼻音说了一句：“我现在这个胃能吃什么？”
小时候学过一篇课文叫作《曹刿论战》，其中有一段必须背诵的话正好描述我目前的心路历程，“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亡。”
我打算放开一切鼓起勇气嫁给赵春深的时候，我妈妈生了重病，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现在我怎么可以无视生病的母亲，义无反顾的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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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想着我生病了，赵春深好好表现便能博得我的欢心……”妈妈别扭地偏着头，不看我。
“话放在这里，他要是出现，我立马开窗户跳下去。”
眼角跳了跳，我调低了空调的温度：“还是好好睡一觉吧。”
“然然……”妈妈拉过我的手，“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恐怕不能看你结婚生子了，你懂吗？”
我紧张地看看爸爸，压抑着心底的不安：“说什么呢，很快就出院了。”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妈妈叹了口气，“我见过朱亮那孩子，人品不错，挺踏实，生活不就是这么回事吗，你俩相敬如宾，哪里那么多所谓的爱情？嘿，当年我那么爱你爸爸，不顾一切地嫁给他，到现在怎么样？说起来还不如陆丁的妈，日子过得随心所欲，家、老公和孩子永远不是她心中第一位的。我在你们身上耗尽了一生的心血，最后能得到什么？”
我和爸爸对视了一眼，不敢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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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手机铃响起来，我看了看人名摁掉，又响起来，我又摁掉，第三次响起来的时候，我还是接了起来。
“素素”那样的熟悉的声音，我的眼睛有些发酸，终于将眼中的湿意忍了下去。
“伯母，还好吗？”
“还好。”
“素素，一个月我等，一年我也等，十年我也等……
一个月我坚持，一年我也坚持，十年我也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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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之后坚决要出院，我和爸爸阻止不了，只好将她接了出去，刚到家，门铃就响了，我开门一看，居然是朱亮，后面还跟着他的父母。
妈妈从沙发上站起来满脸堆笑：“赶紧过来坐，哎呀，这么远，朱亮你不用特意过来看我的。”
朱亮将礼品放在茶几上，没看我：“公司在这边筹办分公司，不是因为您我也得回来，不麻烦。”
“那可太好了，”妈妈的眼睛亮了几分，“你和然然都在这里工作，在这边安家挺好的。”
我咳嗽了一声，妈妈没搭理我，我借口有事出去，朱亮跟了出去。
坐下楼下的茶室里，我看着朱亮斟酌措辞：“朱亮，我想我之前的话已经说得挺明白的了，婚姻是两个人的是，不是两个家庭的事，我妈妈喜欢你是她的事情，她的意志不能替代我的意思。”
朱亮看着茶杯中起伏的茶叶笑笑：“跟班级里别的同学相比，我一直不上聪明的那个，但是我认准一件事情就坚持到底，不是有一句话叫作水滴石穿吗，我就是那滴水，总会把你这块石头滴穿的。”
我换了个姿势：“我们虽然是小的时候是同学，可是在我离开之后就没有什么交集，以前或许有些小儿女情怀，但是早也就淡了吧，听你跟我说过，你和你前女友的感情相当好的，我实在很难相信，你一见到，立马就移情给我了。”
“你说的这些都对，”朱亮喝了一口茶，“婚姻和爱情不是一回事，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好妻子不就可以了，你又何必顾虑这么多。”
我见过一厢情愿的人，但是没见过像他这么一厢情愿的，我憋着胸口的一口气将茶杯放下：“朱亮，我们是绝对不会在一起的。”
“钟景然，你和赵春深是绝对不可能的。”朱亮一脸笃定。
“即使我和赵春深不能在一起——我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那和谁在一起，陆丁？”朱亮诧异地看着我，摇摇头，“你要相信我，陆丁其实并不适合你。”
“陆丁适合还是不适合我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我忍不住叹气，“朱亮，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就跟你说不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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