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情缘:云中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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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情缘:云中歌- 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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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她很想问,我可不可以来找你玩。可是她不敢,因为他虽站在她身边,眼睛却一直望着西边,显得他好似很近,实际很遥远。

    后来,她渐渐发现,她最好哪里都不要去,因为不管她去到哪里,都会有阴沉沉的目光盯着她,她开始明白,虽然父母一再告诉她,这里是她的新家,可这里不是她的“家”,她的天地只有椒房殿那么大小。

    小妹坐到刘弗陵下方。刘弗陵将圣旨交给她,她刚看了一眼,猛然抬头,“陛下”

    刘弗陵淡笑着说:“别惊慌,不是真赐你陪葬,只是一个给你自由的障眼法,替你卸下皇后这个沉重的枷锁。”

    小妹心里有淡淡的失望,竟好像有些盼着这个圣旨是他真实的意思。

    “小妹,前段日子的事情,朕要多谢你。”

    小妹摇了摇头,他能常常来椒房殿,即使只是陪着她说话,她也是开心的。

    “朕耽误了你不少年华,幸亏你还小,今年才十五岁,日后”

    小妹打断了刘弗陵的话,“臣妾不想出宫。”

    刘弗陵沉默了会儿说:“这道圣旨你先收着,也许将来你会改变主意,有这道旨意在,刘询就不敢不帮你。”

    小妹听到“刘询”,并未显惊讶,而是很平静地说:“刘询想继承大统,就必须要改换宗室,那他以后就是陛下的孙子,臣妾是太皇太后。”

    刘弗陵颔首,“他会很孝顺你,朕会命六顺到长乐宫服侍你,你可以信任他。”

    刘弗陵将几个印玺交给小妹,小妹看清楚后,面色顿变,“陛下,这这是调动关中驻军的兵符。这个这个是国玺,这是西北驻军的兵符”

    刘弗陵叮嘱道:“这些东西,你小心收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等刘询控制了长安城后,你将这些东西交给他。你和霍光毕竟有血缘上的联系,刘询又生性多疑,他感念你的恩德,日后就不会怀疑你帮霍光,也就不会只因朕的命令而仅是面子上善待你。”

    小妹拿着关中驻军的兵符,只觉烫手,“关中驻军的将军是霍光的人,必要时,霍光肯定有办法不用兵符就调动军队。”

    “霍光能擅自调动军队,可粮草呢十万大军一日间的粮草消耗是多少他若不能喂饱士兵的肚子,谁会愿意跟着他胡闹这个兵符实际上是控制粮草的,必要时,你交给刘询,他自会明白该如何做。”

    小妹的手轻颤,“陛下,你信我”你可知道,我若把这些东西交给霍光的后果也许整个天下会改姓。

    刘弗陵凝视着小妹,微微而笑,“朕信你。”

    小妹眼中有雾气,紧紧地握着国玺,用性命许出诺言,“臣妾一定会把它交给刘询。”

    刘弗陵微笑着摇了摇头,“天下没有一定的事情虽然我已经和刘贺谈过,可是变数太多,霍光、藩王,还有个一直隐忍未发的孟珏,刘询不见得能胜,即使已经安排了一切,朕对他的信心也只有七成。”

    小妹的眼睛中流露着坚毅,“在皇宫中,五成把握就已值得放手去争了,七成已经很多”

    “朕的目的是一定要避免兵祸,当此乱局,作为皇帝的人选,刘贺的确不如刘询,但同扰乱天下的兵祸相比,那点差距也就不算那么重要了。小妹,以一个月为限,如果一个月后,霍光掌控了长安,刘贺可以顺利登基,就把国玺交给刘贺,以皇太后的名义颁布懿旨让他登基,但是”刘弗陵笑意淡去,神情变得凝重,“一旦刘贺登基,一定要他立即下旨杀了刘询。”

    “啊”上官小妹惊愕。

    “刘询登基,刘贺惹不出大乱子,但如果刘贺登基,刘询不死,汉室江山将来必乱,苦的是天下万民,所以一定要刘贺一登基,立即下旨赐死刘询。”

    上官小妹凝视着手中的国玺、兵符,只觉肩上沉甸甸地重。她以为她的一生就是一颗棋子,没有料到江山社稷、黎民苍生竟然有一天会都压在了她的肩头。

    刘弗陵长叹了口气,眼中有歉疚,“这些事情本不该让你承担,可除了你,朕实在找不到人”

    小妹嫣然而笑,“陛下,臣妾很开心,臣妾是你的皇后,享受万民的叩拜,让社稷安稳,黎民免受兵戈,都是臣妾该做的事情,臣妾定当尽全力把国玺、兵符安稳地交给新帝。”

    “朕给刘询安排了几个人,其他人倒罢了,赵将军却是个死心眼,所以朕还会特意留一道圣旨给他,若是刘贺登基,那道圣旨自会传到他手中,若刘询登基,这些事情,你就从来没听过。”

    小妹用力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忽又想起一事,“刘贺登基,容得下刘询,刘询登基,却只怕容不下刘贺,陛下可有什么安排臣妾心中有数,也好便宜行事。”

    刘弗陵微微笑了笑,眼中却是怜惜,“小妹,不要辜负了老天给你的聪慧,应该用聪慧让自己幸福。”

    小妹低着头不说话。

    “朕已经命刘询写了一道旨意,承诺不伤刘贺和于安性命。”

    小妹嘴角微翘,带着几分淡淡的嘲讽,“他现在为了得到皇位,自然什么都肯答应。”

    刘弗陵微笑着没有说话,凝视了会儿小妹,说:“朕派人送你回长安,你你以后一切小心。”

    小妹未动,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刘弗陵。眼中所有的感情,第一次未经任何掩饰地流露出来,刘弗陵只淡淡笑着,似乎什么都懂,又似乎什么都未懂。

    小妹轻声请求:“皇帝大哥,臣妾可不可以留在这里照顾你”

    刘弗陵将国玺、兵符包好,放到小妹怀里,温和却坚决地说:“小妹,以后照顾好自己,你前面的路还很长,外面的天地也很广阔,不妨把十五岁前的日子当作一场梦,所有的人和事都是一场虚华,梦醒时,一切都可以忘记。”

    刘弗陵缩手时,小妹突地拽住了他,刘弗陵呆了一下,未再抽手,只淡淡地看着她,淡然的目光中有了然,有悲悯,还有歉意。他的手指冰凉,小妹多想能用自己的掌心温暖他,“大哥”

    小妹眼中泪意滚滚,“我我”

    刘弗陵点了点头,“我都明白。”

    小妹虽心如刀割、万般贪恋,可还是一点一点地放开了他的手,笑着抹去了眼泪。这一场心事终究再不是她一个人的春花秋月,即使最终是镜花水月,毕竟他曾留意到,他懂得。

    她向刘弗陵行礼告退,却不顾君臣礼仪,一直凝目注视着他,似想把他的一切都铭刻到心中。

    她微笑着退出大殿,微笑着坐上软轿,微笑着吩咐宦官起轿,可当轿子抬起的刹那,她却泪如雨下。

    虽然下着大雪,但抬轿宦官的步履丝毫未受影响,不大会儿工夫,温泉宫已经要淡出视线。

    “停”小妹突地喝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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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悲莫悲兮,永别离(2)
    宦官立即停步,轿子还未停稳,上官小妹就跌跌撞撞地跳出了轿子。

    六顺本以为皇后突然想起什么未办的事情,却不料她只是站在轿边发呆,仰头痴看着山顶,不言不动。

    雪落得十分急,一会儿的工夫,小妹头上、身上就已经全是雪。

    六顺怕皇后冻着,弯着身子走到皇后身侧,低声说:“皇后娘娘,时辰不早了,该起程回宫了。”一抬眼,却看见皇后满面是泪,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心中黯然,静静地退了回去。

    小妹呆呆地站了许久,慢慢转身,缓缓向山下行去。至少,现在,我们仍在同一山中。六顺请她上轿,她好似未听见,只一步步自己走着。

    白茫茫的天地间。一个娇小的身影迎着风雪,艰难地跋涉。蜿蜒的山道上,一个个浅淡的脚印印在雪地上。北风吹动,雪花飞舞。不一会儿,山道上的足印就消失了。只一条空荡荡的山道,曲折蜿蜒在苍凉的山间。

    今年的雪甚是奇怪,停一停,下一下,一连飘了十几日,天都不见转晴,山道被封,很难再通行。温泉宫好似成了红尘之外的世界,刘弗陵完全不再理会外面的事情,和云歌安安静静地过着日子。

    他心痛的次数没有以前频繁,可精神越来越不济,一旦发病,昏迷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夜里,云歌常常睡着睡着,一个骨碌坐起来,贴到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确认听到了心跳声,傻傻地一笑,才又能安心睡去。有时候,刘弗陵毫无所觉;有时候,他知道云歌的起身,云歌的 ;倾听,当云歌轻轻抱着他,再次睡去时,他却会睁开眼睛,一边凝视着她疲惫的睡颜,一边希望自己不要突然发病,惊扰了她难得的安睡。

    原来,当苍天残忍时,连静静看一个人的睡颜,都会是一种奢侈的祈求。

    情太长、太长,可时光却太短、太短。

    也许两人都明白,所能相守的时间转瞬就要逝去,所以日日夜夜都寸步不离。

    白天,她在他的身畔,是他的手,他的眼睛,她做着他已经做不动的事情,将屋子外的世界绘声绘色地讲给他听,他虽然只能守着屋子,可天地全从她的眼睛,她的娇声脆语,进入了他的心。方寸之间,天地却很广阔,两人常常笑声不断。

    晚上,她蜷在他的怀中,给他读书,给他讲故事,也会拿起箫,吹一段曲子。他已经吹不出一首完整的曲子了,可她的箫技进步神速,她吹着他惯吹的曲子,婉转曲调中,他眼中有眷恋,她眼中有珠光,却在他歉疚地伸手欲拭时,幻作了山花盛绽的笑。他在她的笑颜中,明白了自己的歉疚都是多余。

    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如往常一般,云歌给刘弗陵读南疆地志听,在先人的笔墨间,两人同游山水,共赏奇景,读了很久,却听不到刘弗陵一声回应。

    云歌害怕,“陵哥哥。”脸贴到他的心口,听到心跳声,她才放心。把书卷放到一旁,替他整了整枕头和垫子,让他睡得舒服一些。吹熄了灯,她躺在他身侧,头贴着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才能心安地睡觉。他的心跳声是她现世的安稳。

    半夜时,刘弗陵突然惊醒,“云歌。”

    云歌忙应道:“怎么了”

    刘弗陵笑问:“你读到哪里了我好像走神了。”

    云歌心酸,却只微笑着说:“我有些累,不想读了,所以就睡了。”

    刘弗陵听着外面雪花簌簌而落的声音,觉得胸闷欲裂,“云歌,去把窗户打开,我想看看外面。”

    “好。”云歌点亮灯,帮他把被子拢了拢,披了件袄子,就要下地。

    刘弗陵说:“等等。”他想帮云歌把袄子扣好。

    因为手不稳,每一个动作都异常慢。云歌却好似全未留意到,一边叽叽咕咕地说着话,一边等着他替她整理,如同以前的日子。

    等他整理好了,云歌走到窗前,刚把窗户推开,一阵北风就卷着雪花,直刮进屋内。吹得案头的梅花簌簌直动,屋内的帘子、帐子也都哗啦啦动起来,榻前几案上的一幅雪梅图哗啦啦地翻卷,好似就要被吹到地上。

    云歌忙几步跳回去,在画上压了两个玉石尺镇。她钻进被窝,“真够冷的”说着用手去冰刘弗陵的脸。刘弗陵觉得脸上麻酥酥的,并无任何冷的感觉,他用手去触碰云歌脸颊上未化的雪,也没有任何感觉。

    虽是深夜,可大雪泛白,丝毫不觉得外面暗,天地间反倒有一种白惨惨的透亮。院子里,云歌本来堆了两个手牵手的“人”,但因为雪下得久了,“人”被雪花覆盖,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形状。

    两人拥着彼此,静静看着外面。天地无声,雪花飞舞。他觉得心内越来越闷,虽然没有疼痛,半边身子却开始麻木,在隐隐约约中,他预知了些什么。

    刘弗陵轻声问:“云歌,你会忘记我吧” ;云歌用力点头,“嗯,我会忘记你。”

    “云歌,看到桌上的雪梅图了吗我在它最美的时刻把它画下,它的美丽凝固在画上,你就只看到它最美的时候。其实,它和别的花一样,会灰败枯萎,丑陋凋落,我也如此,并不见得有那么好,如果我们生活一辈子,我照样会惹你生气,让你伤心,我们也会吵嘴怄气,你也会伤心落泪。”

    他紧握住了云歌的手,贪恋着尘世中的不舍,他唯一的不能放心。原以为只要他有情,她有意,他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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