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80后"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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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80后"女人-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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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橡树

  我如果爱你──

  绝不象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象泉源

  长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象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象刀、象剑,

  也象戟;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

  象沉重的叹息,

  又象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  、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爱──

  不仅爱你伟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49、白天不懂夜的黑

  小梦是一家夜总会的小姐,现在是后半夜一点半,她出了旋转门,径直向停在门前的一辆出租车走去,迅速打开车前门,挟带着一股酒气闪了进去。

  很少有单独女客人坐前坐的,尤其还是这种时候,开车的小伙子已昏昏欲睡,睁开眼一看,是位艳丽的年轻女子,心脏就在那自作主张地狂跳起来,为了掩饰自己有些狼狈的热情,就故作轻松地问:“嗨,小姐,去哪儿?”

  小梦的黑眸中尽是森冷的光,她直直地瞪视着前方一句话也不说,一袭黑衫,外披黑白交杂的兔毛外套,长发裹在领子里,见小伙子不知所措地望着她。小梦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偏过头睨着他,脸上仿佛带着绝望的神气,张开嘴,却好象忘了人类所有的言语般说不出话。良久才轻飘飘,仿佛自言自语似地说:“我刚刚吃下了一百颗‘迷幻药’你赶快送我去江边,我自己跳下去,免得给你惹麻烦。”

  小伙子没搭腔,闷闷地咽了口气,发动车子向前驶去。

  他知道,这只不过是个酒醉或者是“吃”了药的小姐,刚刚从一个天晓得什么样的男人身下出来,正带着她的满腔情绪无处发泄。好女孩不会这个时候从这种地方出来,好女孩这个时候已经安然入睡了,好女孩更不会吃“迷幻药”,一上车就坐到前面跟司机搭讪……其实现在小伙子已经很明白了,这种人他拉过,不过美丽的女孩子总是格外让他心痛。

  “喂,放点音乐听听,哎呀你这居然有《星》!我最喜欢邓丽君唱的这首歌了,嘿,你也许不信我会喜欢这么老的歌,这么老的明星吧?有烟吗?我自己来吧。”

  小伙子把烟递给她,顺便又端详了她一番。她将烟衔在唇间,微垂着头小心地点上火。那略带孩子气的娇美轮廓又教他感到一阵莫明的悲哀。不过另一方面,他不甚彻底的道德观也在隐隐后退,越来越强烈的是那种把一个反正是不需要尊敬的女孩带到什么黑暗处去搅和的念头,这个想法让他身上的血液都开始和车子一样,跑起来了。

  “你不用怕我,我又不会吃了你,我叫小梦,现在就想和你聊聊,我喜欢开玩笑,否则人生真是无聊透了,你成天拉客人,不高兴就可以不说话,可是我却必须应付他们,必须说,必须笑,必须……,你知道吗?我刚刚碰到一个心理变态的男人,你看过《蓝丝绒》吗?那家伙就跟那个变态狂差不多。早知道他这么变态,打死我也不会陪他的。他居然要我穿上一种不知道从什么鬼地方搞来的贞操裤,然后又叫我把钥匙藏起来让他去找,整个晚上差不我都是他在找钥匙,自己把自己弄得兴奋得要命……。”

  “那他找到了没有啊?”

  “还是找到了,但已经浪费了我这么久的时间,你知道我们收费是不计时间长短,只要弄出来就行的,这还不算,他还……算了,够恶心了,不说也罢。我现在想起来都快吐了,要不是吃了点药,我根本就坚持不下去。”

  小伙子听了,心理说不清什么滋味,下意识地减慢了车速,在经过一个街口时,故意把车拐进了一条晦黯的小胡同。

  小梦慢慢摇下了车窗,让滞留的烟雾飘散出去。风灌了进来,她瑟缩着身子,两手插在外套口袋中,左边的口袋里窝着她的丝袜和胸罩。她两眼专注地盯着车前昏茫灯光中展开的微微泛白的路面,那一波麻痹的昏眩,似带给她阻拦住时间和眼前日子的放松愉快。

  “我希望有个人能跟我说说话,像你这样的,跟我活在两个完全不同世界里的人,可另一个世界里的人都看不直我,看着我的眼神就象瞅一只丑陋、肮脏的老鼠……对了,我刚刚说到哪儿了?说到那个心理变态对吧?他真的很变态,他自己不行,却一直骂我,说不配穿他的贞操裤……后来他就让我亲他,完了,我穿衣服,没成想,我先穿上胸罩再穿丝袜也惹到了他!他说,脱掉脱掉!谁教你这么穿的!真可笑。在床上我就是干这个的,怎么着都得爱,可下了床,怎么穿衣服是我的事,你管得着吗?我偏不听他的,看他在那边暴跳如雷,涨红着脸,象只和气的大青蛙,我大笑起来,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笑成那样。结果把他气哭了,你能想像吗?一个五十几岁的老头哭得跟泪人似的。末了,他逼我也要哭,还说,你有什么资格笑啊?结果,我哭了,不是因为他骂我,而是因为他打我,不是因为疼,而是他打我的方式,他打我的方式让我想起了我爸爸。”

  “你多大了?”

  “十八──你听嘛,这音乐真好听……我记得我十六岁生日那天,我带了一个刚认识不久的男孩回家,因为我们没有钱,就买了一个小小的蛋糕,待在房间里聊天庆祝,我们越聊越起劲,天黑了也没想起来开灯,记不得是忘了,还是故意的,哎呀,解释那么多干嘛?反正就是没开灯,在黑暗中聊天很过瘾,你有过那样的体会吗?”

  “没有。”

  “后来我爸回来了,我也没发现,那阵子他正和我后母分居,心情不好,每天都回来很晚,谁晓得那天他刚好早回来,就听见我和一个男人在房间里说话,他不动声色,也不开灯,就那么等着…等着,我想他就是等着我们在房间里做那件事,有好长一段时间我和那男孩没说话,只是依偎着坐在一起,我感到很甜蜜,好像也很幸福,至少我不是孤单地一个人过生日……就在我沉醉其中的时候,我爸找来一根木棒,像是要把死人都敲醒似的,惊天动地地在我房门上狠狠敲了一下,然后在门外大吼着,‘里面两个狗男女快给我爬出来!’他竟然这么骂自己的亲生女儿……可怜我那纯洁的小男朋友,吓得腿都软了。因为灯是关的,我知道我再怎么解释也是没有用的。咦,下雨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会下雨,好大的雨啊,我最喜欢雨了……”

  雨来得气势磅礴,出乎意料地快,大有雷霆万多之势。视野一下模糊了,天地的闸门猝然关闭,小梦却觉得她内心的世界辽阔起来。她两脚挣脱了鞋子,亦裸着脚奔出了车外,小伙子也跟了出去。

  雨停了,他们回到了车内,四目交接,小梦便灿烂无骛地一笑。

  “你的侧面有点像‘李察吉尔。”

  “李察吉尔是谁呀?”

  “李察吉尔你都不知道啊,演《美国舞男》的那个,我最爱看他的电影了,我对长得像他的人都有好感,就象对你,还有最早的那个小男朋友,告诉你,我曾经和店里的小姐下了班后跑去那种有男人坐台的地方玩,那些男的长得都挺带劲儿的,不过就是出台费太贵了,比我们要多几倍。你说这合理嘛?”

  “洛阳纸贵呗,有没有客人想娶你?”

  “有过,那是个可怕的痴心家伙,他是个有妇之夫,却非要和我谈感情,我不喜欢他,就打算不理他,可他总阳魂不散地跟着我,烦死我了。你说也怪,我可以和各种人上床,怎么就不能嫁给他呢?不就是睡觉、吃饭、过日子吗?可我做不到,一想到要和这样的一个人生活一辈子,我就不甘心。”

  车子熄了火,四周登时陷入了更深的黑暗中,月亮早就不见了,远处的路灯光若游丝,被风里颤抖的树枝枝桠画的条条影子映在车身上;加上从小梦嘴里喷出来的阵阵烟雾,使她看起来更不明确那一大口白色的气体,在眼前扭捏不散,就象一股奇异的东西,蹲踞在心灵不详的深处,只觉它正渐渐产生了某种张力。就在小伙子想干点什么的时候,小梦乏力地举起了手,将烟蒂往半开的窗外扔去,那手就顺势重落在胸上,擂鼓一般,“咚”地响了一声,小梦象错觉到什么喜悦的事,兀自笑了:“你知道,我爸和后母为啥分居,后来又为啥总在我爸面前说我的坏话吗?因为她不正经,所以爸和她分居,因为我抢了她的相好,所以她恨我,怎么样?我的头脑还很清醒吧?”

  “有一回,她带我去逛庙会,那年我好象也就十岁吧,她突然停下脚步对我说:‘小梦,看到那个拿黑皮包的叔叔了吗?你跑过去,撞到他身上,我就赶过去道歉,保证他会请我们吃东西,没准还会看电影,你说好不好?’我连忙说好,后母又说:‘不过你不能叫我后母,要叫姐姐,听到没有?’于是,我就跑过去撞了那男的一下,后母随即追了过来不停地道歉,她真的很有表演天赋,也很有预见性,那男人果然请我们吃了冰淇淋,还一起看了场电影,只不过,没让我坐在中间而已。还有一次,有个男的打电话找她,听我说不在,就说,你是她妹妹小梦吧,我们见过的,你姐姐不在没关系,我刚好给你买了洋娃娃,你自己来拿吧!在电影院一个黑暗的角落里,他将一个洋娃娃塞到了我的怀里后,就抱着我又亲又摸。最有趣的是有一个送媒气的,长的又高又帅,被后母给勾搭上后,我就故意跑到他家约他出来,只这么一次他就被我迷上了,从此就再也不肯找后母了,这首歌真好听,开大一点声……咦,要转一个钮?”

  小梦盲目地摸索着,动作迟钝,小伙子替她调好音量问她:“你到底吃了几颗药?”

  “才三颗。”

  小伙子靠在坐位上,深深地吸气、呼气。出汗的手下意识地擦在帆布裤上。脑中映现着一个卑陋男子猥亵小女孩的景象,还有那个送媒气的年轻人,一定也曾把她带到什么地方亲热过,恐怕是她自己喜欢吧,一定是她喜欢别人这样对她,他悄悄从枕在脑后的手臂上瞄了小梦一眼,只见她嘴角浮漾着不确定的笑容,仿佛陶醉在音乐声中,或者是她自己感受的某种气氛中。

  什么样的男人都可以玩她,甚至是个心理变态的老头子。小伙子难受地呻吟了一声。

  “喂,你怎么老也不说话?”小梦的手伸了过来,摸着他的面颊,那刺人肌肤的冰凉使他一震。他将她的手握紧,有几种的时间里他觉得自己好象已坠入情网,这突然的悸动让他突然低下头去亲吻那双冰冷的手。在他温柔地吮吸它们时,发现小梦的手背上有好些个用烟烫过的疤。

  “这是怎么弄的?为什么?……他混乱而几乎是无声地问。干嘛要这样,真弄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这样虐待自己。”

  “不懂吧,你当然什么都不懂。我在《红袖招》,曾经遇到过一个我倾心的男人,他真的很不错,大学毕业,人也长的精神,未婚,有自己的事业,人品又好,那次到那去是为了国外来的客户,平时他都不去那些地方的,我们俩一见钟情,这么说也许你会觉得俗气,可真就是一见钟情。在他心中,我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姐,而是个高贵的女神,纯洁,美丽,善良……他想娶我为妻,为了他,我那阵子再也没陪过其他的客人,后来,我们俩情不自禁,就上床了。我敢说,这辈子都不会有一个男人能像他那样给我高潮,和我一起上天入地,羽化成仙了。我很爱他,他也很爱我,可惜到头来仍是一场空,不然,今夜我也不会坐在你的车里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顿了顿不等回话就继续说下去:“因为他被我传上了性病,挺严重的,他花了很多钱,用了很长时间才治好,对我开始敬而远之。哈,高贵的女神变成了魔鬼。不过我现在已经治好了,你不用害怕,我一直在查是谁传染给我的,现在想来一定是那个鸡头,只有他从来都不带套。我后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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