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川往事999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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沥川往事999全本-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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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豆腐汤,也挺滋补。”
  “说得我馋了,不如现在咱们就去买菜吧。”他找房门钥匙,“这附近正好有个商场。不远,走着去就可以了。”
  沥川说不远,结果我们走了半个小时,才到他说的那个商场。这回他不顾我的反对穿上了假肢,理由是这样他有一只手可以空出来,牵着我。进了商场,我推了一辆购物车,没找到骨头,便到鱼市里买了一条鲈鱼。买了炖汤用的葱和姜,买了豆腐、西芹和百合,买了些卤菜。沥川买了他要吃的东西,又叮嘱我多买些半成品的菜,这样我可以专心复习,不必为一顿三餐发愁。
  我又买了云腿,香肠,和干菇。
  “多买点吃的放着,面包,饮料,我那里有咖啡和茶。全在冰箱里。记得要选哥伦比亚的咖啡豆,最提神。”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他抓起来就往购物车里扔。我一看,是豆奶。我扔回货架:“寝室里没冰箱,买多了也是浪费。”
  “考试期间你住在我的公寓里,好不好?”他说,“这里安静,你可以专心学习。我在厦门,不会打扰你。”
  “不不不……”我一叠声地说了十个不字,最后又加了三个字:“不方便。”
  “嗯,这里离你的学校有点远,不过,我可以叫我的司机专门送你。”
  “你不是一向自己开车吗?”
  “我有一个司机,不过我喜欢自己开车,所以他一直很闲。现在正好给他找点儿事干。”他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我一把夺过他的手机:“哥哥,您饶了我吧。我只有在寝室里才自在。考试对我来说很关键,你总不想让我复习的时候不自在吧。”
  沥川有一点好处对我来说特别受用。沥川从不勉强我。
  “好吧,随你。”他淡笑,不再坚持。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买了一大堆吃的。我提两包,沥川提两包,坐出租回来。
  在大厅的门口,我们碰到了纪桓。他和一个男士,也是一个提着一大兜东西往楼里走。
  “嗨,沥川,小谢!”
  “嗨!”我有点不好意思,沥川牵着我的手不放,一副甜甜蜜蜜情侣状。
  “介绍一下,这位是萧关同学,中央美院油画系的研究生。”除了长着一双像关羽那样的丹凤眼,萧关看上去很文静,很温和。
  “你们好。”他和我们握手。
  “这位是王沥川先生,谢小秋小姐。王先生是建筑设计师,谢小姐还在大学读书。”
  沥川将左手的购物袋交到右手,和他握手。
  “沥川你生病了也不和谢小姐汇报,害人家在这里苦苦等你三个小时。”纪桓笑道。
  “是吗?”沥川歉意地看了我一眼。
  我低头看自己的指甲。
  “我一定好好认罪。”沥川说。
  上了电梯,我偷笑:“那个萧关,胸挺得笔直,看上去很gay呀。”
  “他们在一起很长时间了吧。”沥川说,“萧关倒无所谓,纪桓成天嚷嚷要去加拿大领结婚证。”
  “我说,沥川,你怎么不是Gay呢,你又干净又整齐,家里一尘不染的。”
  “我房间是有人每天打扫的。”他说,“如果没人打扫,你看看。”
  “你早上起来叠被子吗?”
  “不叠,您满意了吧。”
  
  我们回到公寓,像模像样地一人穿了一条围裙,沥川杀鱼,我炖汤。沥川切菜,我炒菜。我一直以为沥川是公子哥儿,想不到他做这些活儿,又快又好,简直是训练有素。沥川说,虽然他们家有钱,但他和他哥哥上大学都是自己打工挣生活费,很少向家里要支助。
  “当然,我爸爸付了我们学习最贵那部分钱,学费。”
  我看见他在剖洋葱。我说:“菜已经很多了,别切了。”
  “你给我做好喝的汤,我也给你做一种好喝的汤。”他去洗蛤蜊,“Clam Chowder (蛤蜊汤),你喝过吗?”
  我一头雾水:“没有。”
  “这汤我从小爱喝,菜谱还是我奶奶传给我的呢。”
  “那你教我,好不好?”我挤到他身边,仔细看他切蛤蜊。
  “不教。这是秘方。专门讨好心上人用的。”他将锅加热,放上牛油,哧地一声,将一小碗洋葱粒倒进去翻炒。之后他又放鸡汤,放全脂奶,放土豆粒,放蛤蜊,慢慢熬。
  炖好了鱼,我炒了两个小菜,将卤菜分成四碟,我喝他的Clam Chowder,他喝我的鲈鱼汤,我们举着筷子一起吃菜,喝啤酒。
  那天晚上,我偎依在他怀里,睡得很早。沥川的床上堆了不少枕头。他说他只能用左侧睡觉,如果翻一个身到右侧,就好像突然掉进一个坑里。所以他需要枕头垫腰。他用法语给我读《追忆似水年华》,还没读过一页,我就睡着了。夜半他起床喝牛奶,我也跟着醒过来。然后,我们在黑暗中做爱,十分激烈,十分投入,以至于撕破了好几个枕头,天亮时才发现我们的身上沾满了鹅毛。
  沥川开车送我去学校,我们在校门口吻别。剧烈的交合使我腰酸腿痛,但沥川说,我面色红润,精力充沛,斗志昂扬。
  “祝你好运!”
  “祝你中标!”
  ***
  我的口语和听力本是强项,自我感觉考得不错。但与训练有素、家学渊博的冯静儿相比,就很难说。期中考试之后,寝室里有一股竞争的气氛,人人默默地为着奖学金努力,不再互相通报成绩。
  我原本对成绩很在乎,现在,成绩不再重要,我每时每刻只想念一个人,沥川。
  中午我考试回来,想去打开水,发现开水瓶已经满了。
  “是修哥哥替你打的。”安安穿着新的耐克球鞋,说。
  “修哥哥在哪里?我要谢他。”
  “刚下楼,你没碰到?”
  我追下去,向修岳道谢。他说,不客气。
  ……你看了我给你买的书了吗?
  ……还……没呢。最近准备考试,太紧张。我想我会很喜欢这个小说的。对了,为什么书名要叫《月亮和六便士》
  ……人人都想要天上的月亮,就是看不见自己脚边的一枚六便士的硬币。
  我惶恐,觉得他话中有话。然后我安慰自己,沥川只有常人四分之三的身体,沥川走路需要拐杖,脱光了的沥川,上身完美,下身性感,但上身和下身合在一起,惨不忍睹。总之,沥川绝对不是月亮。而修岳呢,修岳长得也不错,堂堂正正,很像唱义勇军进行曲的爱国青年。他外语过了八级,位列研究生保送名单,他成绩拔尖,得过我和冯静儿仰慕和艳羡的所有奖学金,他是学生代表,是校长的得意弟子。总之,修岳也绝对不是六便士。
  结论,我要沥川,我不要修岳。
  坚定了信念,我便铁了心,对修岳说:“谢谢你总是替我提水。以后请你不要再替我提水了。”
  他很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嗫嚅:“我……反正每天都要替自己提水,多替你提两瓶,……并不麻烦。”
  “请不要再替我提水了。”说这话时,我的脸色是冰冷的,口气是僵硬的。我不喜欢他,就不能给他任何希望。更不能利用他的热情来占便宜。这不是谢小秋我做事的一贯态度。
  回到寝室,手机响了,是沥川。
  “考得怎么样?”
  “感觉挺好的。你在哪里?”
  “去机场的路上。”
  “沥川,你一个人去吗?有人照顾你吗?”我但心他。出差在外,设施不全,这人半夜还要起来喝牛奶。
  “怎么是一个人,八个人,全力以赴。明天后天我做两个presentation。你呢,你明天干什么?”
  “明天考精读,后天考泛读。然后,买车票,回家过年。”
  “这不是说,等我回来,就见不到你啦?”他在那边,明显地急了。
  “是啊。我有半年没见我爸爸和我弟弟了,怪想的。”
  “你光想他们啊,那我呢?”他说,“我到昆明找你去。”沥川对云南的知识仅限于昆明。
  “哥哥,我的家不在昆明,在一座大山的背后的小县城里。”我说,“你好生开车,过完年我回学校再来找你。”
  “过完年?那不是又一个半月过去了?”他沮丧地说。
  “王沥川,”我连名带姓地叫他,恶狠狠地道,“现在你知道一个半月有多长了吧。”
  我收线,看见萧蕊从帐子里探出头来:“哎呀,一直以为你失恋呢,原来不是失恋,是热恋。”
  “闭嘴啦。”我爬上去,拧她。
  “哇,王哥哥挺大方的,给你买这么好的大衣。”萧蕊对服装有直觉,一直嚷嚷说要改行做服装设计。
  那件纯黑的羊绒大衣还是昨天去画展的道具之一。其它的衣服,我不好意思穿回来,就放在沥川的公寓里。就这一件,因为又合身又漂亮又暖和,好像量身定做的一样,便喜滋滋地穿到学校里来了。
  “是很好的牌子吗?”我不知道,翻了翻大衣的领子。
  “这是意大利名牌。怎么也得几千块一件吧。”萧蕊老练地说。
  “不会不会。”我摇头。我身上穿过的任何一件衣服都没有超过五十块的。
  “这种店子通常不会把价格放在衣服外面,而是放在荷包里。”她说。
  记得当时挑衣服,试完了就买了,我没问过价,沥川也没问过价。
  我掏了掏荷包,发现有一个小小的卡片,拿出来一看,吓了一跳。
  八千八百块。
  萧蕊点点头:“我估摸着也是这么多。你真是碰上钻石王老五了。”她摸我的脸,猫一样敏捷的眼睛:“嗨,求你一件事儿,下回认得他的朋友,介绍一个给我。或者他们家开派对,你带我去。”
  “干脆我把沥川介绍给你好了。”我阴阴地笑。
  “真的吗?”
  “休想。”
  
                  14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最后的两次考试。其间我照样到咖啡馆打工。每天晚上回到寝室,等待着我的,仍然是两瓶灌得满满的开水。我以为又是安安偷懒,让修哥哥干了,不料安安说,水是冯静儿替我提的。
  我知道冯静儿很少亲自提水,她的水一向是路捷提的。
  趁她晚自习还没走,我去谢她。她看上去一脸疲倦:“哎,客气什么。你每天回来得这么晚,天气也冷了,没热水怎么行。”
  我说,那就替我谢谢路捷。
  “路捷参加了一个外语提高班,抽不出空儿来。他的水还是我提的呢。”她笑。她一向志得意满,但今天的笑,不知怎么,有点苍凉的意味:“我们一直想请沥川吃饭,偏他不肯赏脸。他替路捷改的申请信挺管用的,好几个学校来函。我们选了芝加哥大学,人家答应免学费。你知道,像芝大这种学校,很少给本科生免学费的。路捷在国外有亲戚,可以替他担保。现在,一切就序,只差录取通知书了。”
  “这不是天随人愿,皆大欢喜吗?”我替她高兴。
  “是啊。”她的语气淡淡的,一点也不欣喜。
  “你呢,打算怎么办?”
  “也打算考托福吧。只是我没有靠得住的亲戚在外国,专业又是英文,不可能有路捷那样的竞争力,估计不容易出国。”
  “让路捷出了国后替你想办法。”我说。我根本不知道出国是怎么一回事,这种事对我来说,遥远得像梦。所以我只能胡乱建议。
  “再说吧。”
  我和冯静儿没什么交情,承蒙她亲自替我提水,十分惶恐。再说,是沥川帮的忙,和我没什么关系,让我来承她的情,真是不敢当。所以和她一说完话,我立即出门到小卖部买了两个热水瓶,以后中午一次提四瓶水,这样,就用不着欠人情了。
  沥川给我买大衣的事,经过萧蕊绘声绘色的解说,传遍了这一层楼的寝室。我成了某种童话故事的主角。当然最流行的两个版本则是,A,我不过被某富家公子包养的小蜜,自己当了真,其实人家只是贪新鲜,玩玩罢了。B,我课余在某娱乐城做小姐,为赚外块,泡上了大款。英文系和音乐系在我们大学臭名昭著,因为有次警察突然行动,在一个歌舞厅就抓了七个出台小姐,全部被学校勒令退学。其中有一个英文系的女生不堪耻辱,上吊自杀,就死在我们这层楼的某个寝室里。
  这是什么世道,闻人善则疑之,闻人恶则信之,闲言如虎,人人满腔杀机。
  我只有十七岁没错,可是我并不认为我要等到三十七岁,才能真正了解男人,了解沥川。
  除了考试的那两天,沥川每隔一天给我打一次电话,看得出他很忙,要去看工地,要陪人吃饭,要准备资料,要修改图纸,日程以分计,排得满满的。手机打长途,效果不好,说得断断续续,我们俩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此外我还担心电话费太贵,不肯多说。彼此问候几句,就收线了。
  考完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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