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川往事999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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沥川往事999全本-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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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那药能不吃吗?”  
“不能。不过他可以再吃phernergan”  
“phernergan?”  
“一种止吐的药。也有副作用,会降低血压,他容易昏倒”  
我抽了一口凉气“那他岂不是天天都想吐?天天吃不下饭?”  
rene苦笑“你说的没错。alex挺顽强的,吐了吃,吃了吐。一天吃无数次饭,所以,他看上去还不是很瘦,是不是?不然早成白骨精了”  
“rene”我说“沥川这样子我挺不放心的,今天晚上,我得在这里陪着他”  
“这。。。alex不会同意的”  
“alex睡着了”  
rene想了想,说“那好,我就把他交给你了。我回隔壁读资料,有事你来敲门吧。”  
送他到门口,我又问“看样子沥川的病根没好多少,为什么你们又要回北京?留在瑞士不是更好吗?在北京事儿多,他不得休息,医疗条件估计也跟不上”  
“一家子人都反对他来,是沥川坚持要来的”  
罪过。沥川回来,是未来坚守自己的诺言。可是,这个傻子,诺言不应该比许诺的人更重要啊! 
我急忙说“那我劝他吧”  
他看着我,忽然叹了一口气“不用劝了。安妮,沥川不打算回瑞士了。他说,他喜欢北京。会永远留在这里”  
说这话时,他的嗓音微微发颤,还想说什么,终于什么也没说。把门关上了。  
沥川睡着了,蹙着眉,身子卷成一团,很安静。  
我看了看手表,还不到八点。他以前一般十二点才睡。我到了洗手间洗了一条热毛巾,帮他擦了擦脸。他动了一下,翻了一个身,又睡了过去。  
沥川极爱干净,不洗澡就睡觉,对他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何况今天他还吐了两次。我去洗手间换了一条毛巾,解开他的睡衣,轻轻地替他擦身子,他一动不动地倘着,一直蹙着眉,很疲劳,很虚弱,缓缓地呼吸着。有时候,他的手指会忽然抖动几下。有时,抖动的是睫毛,好像要醒过来的样子,终究力气不济,双眼沉沉地闭了回去。他的小腿一直是冷的,我用热毛巾敷了很久才热起来。  
做完一切,我把床头的台灯调到黑暗,握着他的手,在一点幽光中,默默地凝视着他。沥川睡得更沉了。蹙起的眉头舒展了。他的脸异常平静,带着一丝微笑,好像正在做一个好梦。  
三点钟的时候,沥川开始在床上翻来翻去。我跑到客厅去倒牛奶,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睁开了眼。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钟,接过牛奶,诧异地问“小秋,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怕你还吐,在这里陪着你”  
他抬头四处地看“我。。。又吐了吗?”  
“没有,你一直睡着,睡得挺好。牛奶别喝得太急,小心又吐了”  
他坐了起来,坐不稳,得一只手臂撑着。我找了一只枕头垫在他的腰下。  
“你。。一直都在这里吗?”  
“嗯”  
然后,他就问了一句令我苦笑不得的话“在这里干什么?”  
“没干什么。坐着呗”  
“我们是几点钟回来的?” 
“8点”  
“现在半夜3点,你干坐了7个小时?”  
“当然也干了点别的事”我狡结地笑了笑。  
他赶紧把手伸到被子里,发现自己穿了衣服,松了一口气。  
我望着他笑,不说话,他发现内衣已经换过了,窘着脸说“你趁虚而入啊”  
“你今天吐了两次,一定想换套干净的衣服睡觉,对不对?”我将脸凑到他面前,摇头*脑。  
他三口两口地喝完牛奶,精神好了,掀开被子起来穿衣服  
边穿边问“后来你吃了晚饭没?”  
“没。现在肚子正饿着呢”  
“我也饿了”  
他穿好衣服,戴上手表“我们到楼下吃夜宵,吃完了我送你回家”  
“行呀”  
我们坐电梯出门,找了家24小时营业的餐厅。  
沥川只能喝稀饭,广氏的那种。我点了一个素食套餐,外加一个土豆汤。  
我们都饿了,各自吃了10分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吃下了半碗,拿着餐巾擦擦嘴,准备说话了。我连忙拦住他“别说了。沥川。我知道你想说啥”  
“我想说啥,你说说看”  
“你想说”我学着他的语气“小秋啊,你得move on 今天那个和你坐在一起的小伙子,我看不错,你和他挺有戏,你们好好发展”  
“。。。。。”  
“我现在病成这样子,你也看见了,不是我不要你,我实在没办法”  
“。。。。”  
“和你说过多少次啦,人生不能为一时美色所惑”  
“。。。”  
 “以后别来找我啦。就算看见我死了,你也别管我。我跟你,没关系了。”我咬了一口水果,说,“你想说的,是不是就是这些?”  
沥川看着我,淡淡地说“既然你都知道,我就不说了”  
“沥川,如果你现在身体很健康,什么事也没有。你让我走,我会放手。我已经过了一个五年,难道我过不了另外一个五年吗。可是,你病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得了什么病,只要你还病着,我绝不走,绝不会袖手旁观。因为你对我来说太重要了。你要是不嫌累,那些话你尽管反复地说。总之,我是左耳进,右耳出”我舔舔嘴唇,微笑“对我来说,爱,是一种礼物。不是你能给,才表示你有。而是你给了,你就有了”  
听这话时,沥川一直垂着头,他的手,微微地发抖。  
之后,他送我回家,路上一个字也不说。  
到了公寓,我深吸一口气,说“沥川,你回瑞士吧。别在这儿呆着了”  
“为什么”  
“你的病根本没好,这里人多,你免疫力低,感染的机会更大”  
“不是说,我跟你没关系了么?”他讥讽“你关心我的病和去向干什么?”  


49 

  看着沥川的样子,我忽然领悟到了生命的珍贵。 
  我决定认认真真地度过每一天。认真上班,认真跳拉丁舞,认真注意自己的饮食。每天早上啊,我都早起,沿着大街,认真跑步。 
  二十多年来,我从来没有这样认真关注过我的身体,我的健康。 
  一连两周,我都没有见到沥川。我知道他是故意避开我。他倒是经常来CGP,或者开会,或者讨论图纸。匆匆地来,匆匆地走,中午从不到餐厅吃饭。打电话找Rene;Rene;对我敬而远之,大约是被沥川警告了。连我请他吃饭都找理由推托。 
  每当遭到这些明里暗里的拒绝,我的自尊都会大受打击。不过我的内心却被一种更深的恐惧占满,被自己盲目的猜测啃噬着。我回味沥川说过的每一句话,回味Rene看我的眼神。我知道。沥川日近一日地病入膏盲,他说不能再给我五年,是真的。 
  周五的在早晨,我按时上班。其实那天我请了假,要陪艾松去香山春游。可是临走前,我接到公司的电话,有几分译稿需要提前交给江总审阅,于是我就约艾松到香籁大厦的门口见面。我交了文件,从电梯上下来,迎面碰上正从自己轿车出来的沥川。沥川还是那么dashing,只是在阳光的照耀下,他的脸色没有一丝血色。他站在车门旁边,司机拿过一个轻巧的轮椅,他坐了上去。 
  “早!沥川!”我主动打招呼。 
  “早!” 
  因为要去春游,我打扮一新,头发长长地披在肩上,穿着皮夹克,长统靴,超短裙。艾松在电话里说他新买了一辆摩托,今天天气温暖,阳光普照,要带我去香山兜风。 
  大约从没见过我这种太妹装,沥川地看了我一眼,问:“有事要出门?” 
  “嗯,已经请了假,和朋友去春游。”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好玩。” 
  不远处,摩托车“嘀”了一声。艾松已经到了。戴着头盔,皮夹克皮裤,活脱脱一飞车党。 
  “再见,沥川!” 
  “再见!” 
  我飞奔了过去,接过艾松递来的头盔,坐到他的后座。 
  艾松说:“为安全起见,你得抱紧我!” 
  我说:“行啊!” 
  其实,我不想做出亲密的样子让沥川误会。可是。我怕被他那副冷漠的样子刺激了,加之,这是我第一次坐摩托,心里有点紧张,于是紧紧抱着艾松,他一踩油门;摩托车风驰电般蹿了出去。 
  “不是说,四环之内不让骑摩托吗?” 我在后头大声问。 
  “京A的牌子没事儿,给钱都能弄到。” 
  “艾松你别开那么款好不好?” 
  “我已经开得很慢了!” 
  我们由四海桥出口下四环,向西北方向行驶,路过又直由平整的闵庄路,艾松开得得心应手。 
  然后,我指着远处的一处风景,感叹:“嗨,艾松,你看那里!” 
  估计没听清我说什么,他回头朝我看了一眼。 
  就在这当儿,魔头车突然失控,我尖叫了一声,人跟着飞了出去。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我浑身都很痛,胸口也很闷,好像很多地方都肿了。 
  我的右腿很痛,胸口包着厚厚的绷带。我看见艾松站在我的床边,一副极度内疚的饿样子。 
  他的额头上包了一圈绷带,上面看得出隐隐的血迹。 
  “对不起,是我害你受伤了!”艾松说。 
  其实只是身上很痛,但我没有什么极度难受或濒死的感觉。 
  “究竟出了什么事?”我哑着嗓口问。 
  “地上有个坑,我大意了。” 
  “不怪你,是我说话你才回头的”我说。 
  “你的伤势挺重。一条肋骨骨折,右腿股骨骨折,已经手术了,里面钉着一颗钢钉和钢板。现在在查你有没有脑震荡。你还有哪里不舒服?我去转告医生。” 
 “就撒谎ini说的这些地方不舒服,其他的地方还行。”我找手机,要打电话,“我得向单位请假。” 
  “这里不让打手机。我姐已经给CG'打电话了。你昏迷了四小时。要不要通知你的父母?” 
  “我爸妈都去世了。” 
  “对不起。”他连忙说,“你还有兄弟姐妹吗?” 
  “有个弟弟在中山医科大,学业紧张,你不要让他知道。” 
  他坐在我的面前,双手轻轻按住我:“你放心,这事儿是我弄的,所以,你归我全权护理。我向单位请了一个月的假,而且我本来就不坐班。我天天都来照顾你!” 
  听见“一个月”三个字,我吓了一跳,我要躺一个月吗? 
  然后,医生就进来了。简单地介绍我的病情之后,要我补办住院手续,说看骨头愈合的情况,估计要住一个月。 
艾松听着就要去二楼收费处办手续。我一把拉住了他:“不用急着交钱,CGP有很好的医保。给我电话,我打电话问人事部。” 
  人事部主人在第一时间接了电话,回答令我吃惊。“老总们非常重视此事,已经派专人来办理你的转院手续。” 
  “转院?”我说,“用得着转院吗?” 
  “你现在的这家医院住院部很小,非常拥挤,会影响你的休息。我们正把你转到积水潭医院,哪里有一流的骨科大夫。” 
  我告诉艾松转院的事,艾松叹道:“反应这么快,这么周到。我真要对外企刮目相看了。” 
  我笑而不答。 
  第二天我就被转到积水潭医院住院部。人事部的小赵已经预先替我登记,交好了押金。艾松要去买饭票,小赵说:“安妮吃素。我们已经在附近的一家餐馆给她订了专门的营养素餐,一天三顿都有人送饭。” 
  我说:“我。。。。。。可能需要另外请人照顾。”这种涉及私隐,肌肤相亲的事儿,我绝对不想麻烦艾松。 
  小赵马上回答:“嗯,怕护士们忙不过来,我们还请了一位护士。是位刚退休的护士,家里困难,需要多挣点钱。” 
  艾松张大嘴巴:“这个,护工的费用。。。。。你们也报销吗?” 
  “当然不会,”小赵说。“考虑到安妮的收入,公司给了她一笔贷款,以后慢慢从工资里扣除。” 
  我没有在多问,当然知道是谁在背后操纵的这一切。 
  小赵刚走不久,公司里的同事开始一拨一拨地来看我。我决定幽他们一默,给他们准备了一个签到簿。翻译组的小姐们最先到,给我带来了鲜花和热带水果,艾玛答应暂时替我照顾Mia。男同事们多半送花或保养品。 
  第二天,连和我不大熟的制图部和预算部的人都来看我了。有几个我根本没说过话,不过,他们都说认得我,对我的“劲舞”印象深刻。 
  第三天来看我的竟是公司的清洁工林大嫂。大嫂是农村人,不过和我挺投缘。每次到我的房间打扫卫生,我都和她聊几句。有一次她问我有没有不用的衣服,她的女儿上高中,个子和我差不多。我就把我不穿的牛仔衣牛仔裤毛衣裙子之类给她找了一大包。还有一次她说她女儿生病住院,我当时正好发工资,就硬塞给我她二百快钱。就为这个,大嫂带着一篮子水果来看我,还给我做了一大碟素菜包子,把我感动得眼泪汪汪的。 
  CGP一共有三十三个人。签到簿上,除了大嫂,有三十二个签名。 
  所有的人都来了,除了沥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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