癔境官途- 第8部分

　　秦队长若有所思地看着张有道的背影，“你看他像在开玩笑吗？”

　　张有道一口气上到三楼，找到最里面一间办公室，上面挂了一个门牌：“副局长办公室。”

　　对了，就是这间，张有道深吸一口气，伸手敲了敲门。

　　“进来。”张有道忙面色一凝，推门走了进去。

　　张有道一呆，朱一帆！“朱…朱局长，好久未见了！”

　　朱一帆个头不高，文质彬彬，戴一副金丝眼镜，外表远没有他的名气那么威猛。80年代初，朱一帆从学校毕业就被分配到泾江县公安局政保科，1988年被提为副科长。此后，泾江县公安局政保科工作走向了湘北市地区前茅，还荣立了集体三等功。1991年7月，朱一帆转到木鱼湖区分局刑侦队当队长，改变了木鱼湖区刑侦工作的面貌，把木鱼湖区的刑侦工作推向了新的台阶。1993年1月，朱一帆被提升为副局长。而现实中朱一帆已经是湘北市市公安局局长。

　　他瞅着张有道打量半晌，硬是没想起他是谁，便开口问道：“这位同志是？”

　　“呵呵，我叫张有道。”

　　“哦，你就是张有道。办公室小李刚告诉我，说你分到我们刑侦队。听说你是学机电专业的，怎么会分到我们刑侦队？”朱一帆疑惑地望向张有道，但态度却相当亲切。

　　“我也不清楚。”

　　“哦？刑警的工作职责是什么？”

　　“负责惩治除治安案件以外的各类刑事犯罪。”

　　朱一帆点点头，“我不想知道你为何被分到我们刑侦队，但我得提醒你：在公安系统中，刑警队是基层的组织，在其所处理的事物和接触面方面，无疑是极为基础和庞杂的，其工作内容琐碎而繁复，这就是刑警队的特点。刑警每天在规定的时间上班，却不一定能在规定的时间下班，有时还的加班甚至上通宵班，因为案子的发生是随时的。我们的肩上开始扛着责任，凡事得谨慎小心，否则随时可能要为一个小小的错误承担严重的后果，付出巨大的代价，不是一句对不起和一纸检讨书所能解决的。在讯问犯罪嫌疑人时，我们则需要有足够的耐心和毅力，并且坚持一定的原则，这样才能促使案件的成功侦破……”

　　张有道双眼自始至终一直直视着朱一帆，脑海迅速消化着他所说的话。

　　“最后我给你提三点要求，第一，严格要求自己，自觉遵守公安机关的各项禁令规定。第二，努力强化自身政治觉悟学习，牢固树立人民警察为人民的意识。第三提高自学能力。在大学里学的不是知识，而是一种叫做自学的能力。从学校步入警营，进入这个大家庭以后，无论从思想观念上、还是业务能力上，以后的工作中你都会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张有道如释重负，“谢谢朱局长。我将不辱使命，做一名人民的好警察，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三）

　　朱一帆从张有道走进办公室起就一直在暗暗考虑一个问题：正规警察院校的毕业生没有关系都很难分到这里，他一个二流院校的机电专业毕业生凭什么分到这里？没有过硬关系才是怪事！

　　朱一帆能混到现在这个位置上，洞察能力自然是有的。他略一思索，便知道这件事得重视起来，当即说道：“我带你过去认识一下你的同事，顺便办理各种手续。”

　　朱一帆带着张有道来到二楼，这时上班的警察也陆陆续续的来了。

　　先带张有道敲了敲队长办公室的门，里面响起秦队长好听的声音：“请进。”

　　朱一帆推门而入，秦队长一看是朱一帆，立马站起相迎，“哦，是朱局长，找我……”话没说完，一眼瞥见了旁边的张有道，愣了半晌，才将询问的眼光描向朱一帆。

　　朱一帆神色不露，“秦燕，这是张有道，从今天起，他就是咱们刑警队中的一员了。”

　　“啊，队长，好，好！”

　　朱一帆扭头看着张有道说：“小张，这是秦队长，也就是你的顶头上司。今后你有不明白的，要多多请教她。你别看秦队长年轻，她抓的罪犯足够关好几个监狱了。”

　　张有道连忙迎上去，也不管秦燕什么反应一把抓住她的手，摇了两下，“秦队，你好，以后请多多关照。”

　　秦燕礼貌地说道：“啊，你好，你好！”

　　朱一帆呵呵一笑，“燕子你先忙着，我带小张去别处转转。”

　　秦燕隔壁是副队长曾志办公室，张有道说与曾志是同学时，朱一帆直接把他带进了档案室，里面有个姑娘正在忙碌。

　　姑娘跟张有道差不多大，二十三、四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刚从学校毕业不久，样子还算周正。

　　两人的脚步声惊动了小姑娘，小姑娘眼睛往这边描来，看到朱一帆立马站了起来，“局长好！”

　　她这一站起来，张有道才发现，小姑娘胸部甚是饱满，把警服撑得鼓鼓的。

　　这时小姑娘也看到朱一帆后面的张有道，见他盯着自己胸部看，顿时一阵恼火。

　　“小柳，这位是小张，是局里新来的同志，分到咱们刑警队，认识一下吧。”

　　张有道赶紧伸出手，“你好，我叫张有道，请多多关照。”

　　“你好，我叫柳洮砚。”柳洮砚伸出手，两人握了一下。

　　接下来朱一帆又带着张有道进了几个办公室，然后来到大厅，一一介绍。

　　所有人见张有道今天是朱局长亲自带着来的，顿时觉得他颇有来头，都挺友善。

　　又到人事科办理了一系列的入职手续，张有道就算正式上班了。

　　张有道一坐下就开始跟他对面那叫许孚远的小伙子聊开了，嘴里也亲热的许哥，许哥叫个不停。

　　许孚远年纪约在二十三四左右，让张有道许哥、许哥的叫得他挺高兴，很快就和张有道熟络起来。

　　闲谈中得知，他是从国际关系学院毕业分配来的，上班好几年了，没碰到什么特别大的案子。不是没有案子，只是他跟秦燕不大合得来，秦燕每有大案子从来不带上他。

　　两人谈话期间，大厅里电话不停的响，不时有警员出去，却没人来理睬他俩，看来许孚远说得一点没错，有案子也不会让他参加，张有道一个毛头小子当然更不会在考虑之列。

　　“叮……”几部电话中的一部又响了。一名叫熊大秋的中年警察接了电话，问了几句，把电话放下，然后冲着许孚远说：“小许，跟我走。”

　　许孚远一听眉开眼笑，立马站起，“好。”

　　张有道一看急了，这警察不能白当，“熊哥，算我一个吧。”

　　熊大秋想都没想，“不行，秦队长说了，让你干内勤。”

　　张有道目瞪口呆：内勤？让我干女人的事？

　　许孚远没有理会张有道的感受，与熊大秋匆匆离去。　　　

第十二章　刑警队长
张有道有种被人玩弄于股掌的感觉。一定是曾志这情敌在中间捣蛋！

　　“喂，那个叫张什么…张有道的，来我办公室一趟。”秦燕拉开队长办公室的门，探出头，朝张有道喊道。

　　张有道疑惑地看向秦燕，“那…那个队长，是叫我吗？”

　　大厅里的人被张有道和秦燕的话弄得哄然大笑。

　　秦燕的脸一红，“不是你是谁？这里难不成有几个张有道？”

　　张有道语塞。

　　“愣在那里干什么？木头木脑的。来我这里一下，我给你安排工作。”秦燕缩回头，门被关上。

　　张有道尴尬地笑了一下，走向队长办公室。

　　“报告。”

　　“进来吧。”

　　张有道推开门。

　　秦燕一头短碎，弯弯的柳叶眉，大大的眼睛，高高地鼻梁，光洁如玉的脸，嘴唇铅华不洗闪动着柔润的暗红。本来见到这样的美女，一般的男人即便嘴里不奉承几句，心里都会赞扬一番，但张有道却皱了皱眉头，心想这女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凭什么当刑警队长，八成是公关得来的！

　　秦燕自朱一帆把张有道带进办公室那一刻起，就认定张有道是哪个领导的公子哥走了后门，把人家正规警察院校毕业生给顶了名进来的，于是她从心里开始对张有道有了一丝抵触情绪。她觉得当刑警是个苦活累活，不适合像张有道之类的公子哥干，他们大都骄生惯养，不是吃苦的料，而且这些公子哥大多是惹是生非的主。但这都是领导安排的她也不能发表意见，只有接受。她再过两年就是而立之年，已经不是几年前的那个初生牛犊了，对社会与工作上的许多事都看开了。但她有个原则，管不了的事但就绕着走，就象今天这位刚报道的张有道，不管你是那位领导的公子，我管不了你进公安队伍这事，但我可以不用你。我让你在办公室里接接电话，整理整理文件，破案抓坏人不让你沾边。

　　秦燕坐在舒适的转椅上，玩味地朝走进办公室的张有道说道：“小张，我决定先让你干内勤，帮大家整理汇总的材料，你有什么想法？”

　　张有道看了眼秦燕，这婆娘摆明跟我过不去！“能没想法吗？”

　　秦燕对张有道生硬的反问没有做出相应的反应，“说来听听！”

　　“我一个大男人，你让我干内勤，我觉得有些不伦不类。”

　　秦燕脸一板，“不伦不类？内勤占据着公安工作的主导地位和领袖地位，我们队有句老话：‘内勤管着队长，内勤管着家，内勤管着大伙，内勤就是大总管。’…”

　　“不可否认，内勤工作很重要。内勤人员不需要随时待命，不需要通宵熬夜、连续加班，不需要对着复杂的案件，也没有其他同事要面对的各种危险，这是一份很多人都争着想要的肥差。但是，我却一点都不高兴。当警察不能冲锋在捕抓案犯的最前线，会让我无法感觉到自己的价值。我还年轻，为什么不让我去拼？”

　　“我们队一线刑警都是从各种不同正规警察院校出来的，要理论有理论，要能力有能力，你一个理工专业毕业的毛头小子凭什么捕抓案犯？”

　　“我有强健的体魄，有上进心…”

　　秦燕打断张有道的分辨：“张有道，你现在已是纪律部队中的一员，只能服从。”

　　“我明白，单位里如何分工是有其道理的。但是，我依然非常希望我的内勤工作只是暂时性的。”张有道停了一下，盯住秦燕一字一句地说道：“男人需要金戈铁马的生活！”

　　秦燕一愣，这公子哥还有点性格！“好了，好了。以后会给你机会的！”

　　“谢谢！”

　　秦燕拿起电话，“洮砚，过来一下。”

　　小柳姑娘很快就走进了办公室。

　　“洮砚，你不是总说忙不过来吗？我现在给你安排个助手。张有道以后就归你调遣了。”

　　小柳姑娘看了一眼张有道，疑惑地问道：“他干内勤？”

　　“不行？”

　　小柳姑娘忙不迭地说道：“行，行！”　　　

第十三章　七十年代酒吧（一）
（一）

　　张有道的办公桌被安排在柳洮砚的对面。起先小柳姑娘一副仇深似海的模样，张有道一通没心没肺的搭讪后，柳洮砚阴雨转晴，对张有道的印象大为改观，中午下班时小柳姑娘已与张有道无话不谈。从谈话中张有道得知小柳姑娘是市局常务副局长柳开泰的宝贝闺女，去年毕业于省司法行政学院。

　　随着众人到了食堂后，张有道才知道食堂竟然要用饭卡，不收现金。他不知去哪里办卡，想不计前嫌找曾志帮忙，曾志的影子都没看见。无奈之下只好跑到外面找了间快餐店，吃了个蛋炒饭。

　　张有道穿上新领的草绿色警服回到刑警队时，大家已经开始忙碌起来，有的处理案件，有的在审问犯人，有人出去执行任务，各忙各的。走进档案室小柳姑娘正埋头奋笔疾书，桌子上堆放着十几个厚厚的本子。

　　“柳大领导，本着服从安排的理念，您让我写材料我就写材料，让我打扫卫生就打扫卫生。都怪我没个好老爹老妈，没亲没落的，让干啥就干啥。”

　　小柳姑娘“噗嗤”一声后，说道：“不敢当。你就帮忙打分类目录吧。”

　　“行，坚决服从领导安排。”

　　张有道说动手就动手，拿起厚厚的档案袋，马上就干上了。

　　小柳姑娘放下笔，摆了摆头，“档案室里整天就与文字打交道，由于人少，你来之前，我不但要负责文字材料、信息报送，而且后勤、材料装订和发送全是我一个人的。如此一来，我便成了警队最忙的人，尽管不搞案子，但加班加点是常有的事。现在有了你，我总算可以轻松点了。”

　　张有道笑道：“累是累点，可与领导的接触最多，是个奉承拍马的好工作，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