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坞里桃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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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桃坞里桃花开-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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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召不解呆立,韩冲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恨铁不成钢道:“有什么不解的,各人入各人的眼罢了。”
  
  四人围坐在桌边,晏召将手炉递给凌梵,凌梵见叶然手指通红,又转了叶然。
  




☆、第 13 章

  晏召对凌梵道:“大师兄奉了太子之命暗查陆暨冤案,途经翰州便与我随行了。”
  
  凌梵道:“陆暨的案子只是千藤树上的一根藤,若真要彻查,不如直接挖根来得快,永绝后患。”
  
  “少爷的话是什么意思”晏召不明。
  
  韩冲倒是隐约明白了什么,收了笑容,精亮的眼光直落在凌梵身上,“请凌公子指明方向。”
  
  凌梵对韩冲机灵的反应似乎很满意,“你传信请太子另派人暗查陆暨一案,而你去查驸马的底细。”
  
  晏召不解,“驸马的底细有什么好查的,公主下嫁前不先就彻查清楚了吗,祖籍翰州,六岁随父母到汇县外公家定居,十八岁中解元,二十岁中会元,同年三月中状元,人称三元陶曲星。天下间人人皆知,还有什么好查的。”
  
  “我不知。”叶然老实地回答。
  
  “你。。。。”
  
  晏召挑眉,韩冲伸手压住晏召的肩膀,“稍安勿躁,凌公子定是另有计较。”
  
  “你所说的是天下人皆知的,那天下人皆不知的是什么。”凌梵抛出问题。
  
  韩冲蹙眉思考,“祖籍翰州,六岁迁居。”韩冲迟疑地望向凌梵,“凌公子的意思是六岁前翰州时的事吗”
  
  凌梵再次对韩冲的聪明而愉悦地点了点头。
  
  晏召见状,心有不甘,不服输道:“六岁前的事,能查出什么来。”
  
  叶然听到这里,联想到在镜容古刹郑大夫的言词与凌梵一系列的追问,恍然了悟,不自觉地点点头。
  
  “你也想出究竟来了。”晏召见状更加受挫。
  
  叶然大眼睛看凌梵,凌梵回望,笑着点点头。
  
  叶然便把镜容古刹遇郑大夫一事前前后后叙说了一遍。
  
  晏召与韩冲越听越心惊,越听越疑惑,如果郑大夫口中那个左额角长朱砂痣的小开就是驸马陶开物,那现在这个又是谁难道是死而复生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晏召在心里呸了几声。
  
  凌梵道:“疑惑之所以叫疑惑,是因为它是有答案的。”
  
  “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下丘镇查探真虚实。”晏召这次一点即通,蹭地站了起来欲立刻行动。
  
  凌梵道:“明日去也无妨。”
  
  “我想现在就去,早些解开疑惑。”晏召想起为数不多次见的驸马陶开然,但没一次有过好印象,心中巴不得早日撕下他伪善的面具。
  
  晏召之所以如此恨陶开物是有原因的。晏召的九师弟陈商本是和德公主的侍卫,后来和德公主与陶开物成了亲,陶开物把陈商要了去做随身侍卫,没到三个月,陈商便服毒自杀。陶开物的说词是畏罪自杀,符君派把陈商的尸体领了回去,为他穿寿衣时发现混身都是青紫的伤痕,□被撕裂开。当时派中弟子暴怒了,持剑欲上京城,杀上驸马府,杀了陶开物。后来被符君派掌门喝止,符君派之所以名为符君,其实就是护君,建派祖师爷与当朝开国皇帝为结拜兄弟,一个建了王朝,一个建了门派,并制定门规,门派中人代代守护皇族,保护皇帝、妃子、皇子、公主、皇亲们的安危。陶开物固然可恨,但虐死近侍并不能偿命,领几句责罚便可了事。如若符君派弟子杀了驸马,那便是违了祖师爷的训导,破了门规,为了死守门规,符君派众弟子只能含恨吞声。
  
  凌梵知道这一事情原委,考虑晏召此时的心情,没有再出言阻止,只点点头。
  
  晏召抬步出门,韩冲也站了起来,“我随他一起去,最好叫那个郑大夫带我们去坟地验验。”
  
  凌梵点头。
  
  叶然大眼睛眨眨看着说风就是雨的俩人消失后,转向凌梵道:“他们忘记郑大夫现在是在还在镜容古刹。”
  
  “会记得的。”
  
  “听他们说话根本没想起来。”
  
  “总会想起来的,走到半路没想起来,找人带路时也会想起来。”
  
  叶然不解,“那为什么不直接提醒他们呢”
  
  凌梵却一点也不在意道:“吃一堑长一智,让他们学会遇事当瞻顾前后,周虑巨细。”
  
  叶然抬头看着凌梵,眼睛亮晶晶的。
  
  “怎么了”
  
  叶然坦诚道:“你一点也不像个商人,倒像个运筹唯幄的将军。”
  
  凌梵笑道:“商场如战场,商道如军事,两者并不相悖,反而相似如一胞之兄弟。”
  
  叶然大眼睛眨眨表示认同凌梵所言。
  
  凌梵见叶然如小鹿懵懂的大眼睛,目光柔和,轻笑出声,伸手弹了一下他光洁的额头。
  
  叶然感觉额头触感冰凉,低头一看,这才醒悟,自己在不知觉间把凌梵手手炉捧了过来,凌梵的手指才会如此冰凉。
  
  “给你。”叶然将手炉递过去。
  
  凌梵摇头。
  
  叶然将手炉放到桌面,抓起凌梵的双手贴在炉壁,自己双手覆在上面,将手中温暖传到凌梵的手背上。
  
  凌梵手心感受手炉贴烫的热感,手背感受着叶然那双洁白纤细的手指传递的温暖,墨玉般的乌眸仿佛也有了暖色。
  
  叶然对向凌梵的双眼,第一次觉得凌梵身上没有了疏离感。以前凌梵好虽好,但总有一种让人无法靠近的疏离感,仿佛与他之间总有一层看不见的隔阂,如此亲近相处当真是第一次。
  
  为了让这种亲近再持久一点,叶然手上覆盖的力度又加了加,大眼睛里有小小计谋在闪亮。
  
  凌梵一笑,也不拆穿,任他的手指不断按压。
  
  叶然的手很白,很细,很修长,指尖却圆润如珠玉。就是这双手被薜三怪看上收为徒弟,也是这双手把飞天仙女的莲蕾雕成了蜜饯马蹄糕,以至成为天下糕点之王。
  
  “饿不饿”
  
  叶然摇头,继续加大力度按压。
  
  凌梵觉得自己的背应该被压青了,“晏召是从凌府过来的,应该会带元师傅的拿手点心蜜饯马蹄糕。”
  
  叶然眼睛亮了,在微蒙的夜色中发出闪烁的光芒,重重地点头道:“我现在饿了。”
  
  “那些在去花厅用晚饭。”
  
  “嗯。”叶然松手,站了起来向花厅走去。
  
  凌梵活络着被压得麻木的双手也走了去。
  




☆、第 14 章

  第二日傍晚,晏召与韩冲风尘仆仆地回来了,还在前一天四人坐过的小桌前。
  
  晏召还未说话,叶然先提了个问题,“你们是什么时候想起郑大夫在镜容古刹的。”
  
  “出了翰州城没多远。”晏召蓦然醒悟,恨恨地敲叶然的脑袋:“你记得为什么不提醒。”
  
  叶然捧头如实道:“我也是你们走后才想起来的。”
  
  韩冲思忖了一下,面色凝重道:“被郑大夫医死的孩子就叫陶开物,我们问了当地的乡民求证陶氏夫妇的名字,正是驸马双亲的名字。我们还开棺验尸,棺材里有一具六七岁大孩童的尸体。”
  
  虽然事情有些匪夷,却又像在情理之中。
  
  “既然陶开物六岁就已死,那现在这个陶开物又是谁是陶氏夫妇后来生的可年岁又不符。”韩冲也迷惑了。
  
  凌梵一笑道:“这下才是真的有意思了。”
  
  韩冲叹息,“若再多些证据就好了。”
  
  凌梵道:“那就随我去参加鉴宝大会,或许会有意外收获。”
  
  其他三人闻言三双眼睛齐齐地看向凌梵,鉴宝大会与真假驸马又有什么关系
  
  凌梵如他们所愿,解释道:“要解的迷题还只露了冰山一角的真相,想要水落石出还需不断地求证,鉴宝大会虽与真假驸马无甚干系,但其中一样宝物却大有干系。”
  
  晏召立即问道:“什么宝物”
  
  “红白碧天珠。”
  
  韩冲谨慎道:“可是公主陪嫁宝物红白碧天珠”
  
  “听名字应该不会错,除非是伪造。”
  
  韩冲吸了口冷气,红白碧天珠是世上罕有的宝物,仅有一对,是先皇征服黑磒国后,黑磒国向朝廷俯首称臣时,投诚敬献了八大宝国,其中一样就是红白碧天珠。此后红白碧天珠一直放在皇宫宝库中,直到和德主公出嫁时,和德公主的母妃惠贵妃暗地里向皇帝讨了红白碧天珠做嫁妆,皇帝也同意了,只是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但也是御赐之物,为何离了公主府,来鉴宝大赛令人想不透。
  
  第二天四人一同去了云海山庄参加鉴宝大会。
  
  庄丁传报墨玉斋凌梵到时,斗宝众人皆亮了眼,如视菩萨一般对凌梵投射出祈愿的目光。自己的宝贝真不真,宝不宝,全在于凌梵一双眼,一张口。
  
  待凌梵落座后,众商家开始斗宝。
  
  商家们不知此次鉴宝大会有红白碧天珠压轴出场,一个个自认为自己的宝物当作今年的魁宝。
  
  自得中,鄙视他人宝物中,互瞪互掐中,甚至言语不和欲肢体解决中,整个鉴宝会现场闹哄哄一片。
  
  韩冲乐了,他是第一次参加斗宝大赛,原来斗宝大赛真的突出了中心思想“斗”,斗宝,斗气,斗体力。
  
  魏中五州总商会的会长也是云海山庄主人姚朱坧面子上挂不住了,喝止声无效后,连仿衙门的惊堂门也敲响了,众人毫无收敛之意。
  
  姚朱坧抬手欲再敲时,韩冲一把拦住了,“别呀,难得的猴戏叫停了多没意思。”
  
  姚朱坧听韩冲把众人的争斗当猴戏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欲出言责备,又慑于是凌梵带来的,将恼意压下,皮笑肉不笑道:“公子要看猴戏大街上多的是,何必看他们的笑话。”
  
  韩冲带着惯有的顽世笑容,“两条腿的比四条腿的有趣。”
  
  “你。。。。”姚朱坧皱了眉。
  
  “别生气,别生气,你叫他们停他们也停不下来,不如让他们自己消停下来岂不更好。”韩冲像给发怒的大狗顺毛一样,抚了抚姚朱坧的宽厚的后背。
  
  姚朱坧叹息,每年鉴宝大会都要像腌臜泼皮一样闹一番才消停他也十分头痛,索性就等他们闹累了消停吧。
  
  叶然在与凌梵凑在一起聊天。
  
  “鉴宝大会就是把宝物拿出来比拼吗”
  
  “嗯。”
  
  “比拼过后呢”
  
  “传家、收藏或是高价抛出。”
  
  “哦,什么东西都是有价的”
  
  “嗯,高低不同而已。”
  
  “那这个呢”叶然指着两椅间高脚柜上的花瓶。
  
  “一两银子六个。”
  
  “哗。”一声惊响,花瓶摔碎在地上,水流了一地,热闹的斗宝会现场鸦雀无声。
  
  韩冲冲叶然竖起大拇指,商人对惊堂木的声音无甚感觉,但对瓷器碎裂声很敏感,更有几个拿瓷器来参斗的商人,反射性地将宝贝护在了怀中。
  
  趁着众人安静下来之际,姚朱坧立即开言道:“请各位按入庄时抽到的号码,依次将宝物放到中间的台桌上,以便我们鉴赏大师鉴定。”
  
  鉴赏大师连同姚朱坧一起共有四位,但马首是瞻的唯有凌梵一人,所以一语乾坤者唯有凌梵。
  
  于是众人望向凌梵的目光里的祈愿更强了。
  
  红翡双鱼青玉璧、鎏金掐丝红菱镜、驯鹿双耳釉里红樽、和合二仙彩玉玦一一上鉴,众人对凌梵如利刃的眼光,精准的鉴评无不叹服。
  
  鉴宝会上自相斗戏码演完后,又上演了无家欢乐几家愁的戏码。
  
  富安堂的袁老板半年前花六千两银子在西山购得栖凤冰砚一块,却被凌梵指出并非冰吟石,只是松石中掺了晶石才有了冰吟石的质感与色泽。
  
  “怎么可能,我花了六千两银子买的,怎么可能是假的。”袁老板双目圆睁欲发狂。
  
  “银子花得多,与东西的真假没有任何关系。”凌梵毫不留情地指出。
  
  袁老板作垂死挣扎,“你是说我上当受骗了。”
  
  “虽不是栖凤冰砚,作普通的砚台用也不差。反正都是装墨,又不是装神仙水。”韩冲不怕死地在旁说了句风凉话,脸上戏谑之色毫不掩饰。
  
  袁老板闻言,红了眼眶,举起砚台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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