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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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卦-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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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岩微微一笑,忽然改用一口字正腔圆的标准日本语。淡淡道:“吉野先生,我认为您地工作很不尽责,或者说您地日语水平过于低下,希望下回谈判时,贵方换一位能够准确运用母语地专业人士,毕竟这只是商业谈判,而非外交场跋,您认为呢?”

    吉野武夫当场被闹了个大红脸,半晌说不出话来。这个可怜的日本老头,做梦都没想到。中方地代表团长居然精通日语。一时间理屈词穷。再也作不得声。恼羞之下,率全体团员悻悻离去。

    与此同时,就连周天星也不由对洪岩刮目相看。

    通过洪承恩的因果树,周天星早就知道,这人其实是洪承恩的一个远房亲戚,不过奇怪的是,初见洪岩时。就没有从他身上感到敌意。当然,也没什么好意可言。只感到一种很平淡的心态,而且这人不是负功德,于是当时就放下心,至少这人不会对自己构成太大威胁。如今看他这番举动,显然也是个颇有城府、很会办事地厉害角色。

    整整一下午的会谈,其实只相当于一个开场白,六国代表分别充分表达了合作意愿,相应的,中方也作出简短应答(除日方外)。总的来说,没有涉及到任何实质性问题,还处于相互试探阶段。

    所谓谈判,说穿了就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贬后,中方代表团高层都聚集到了洪岩地套房里,周天星虽然还不算高层,但一下午的表现,令众人都无话可说,又有楚雄南力邀,也破格参与其会。

    茶香袅袅中,一些见不得光的事逐渐浮出水面。同时也令周天星大开眼界,深切感受到什么叫做不择手段。

    一台搁在茶几上的手提电脑,正在播放一段段刚采集到不久的视频和音频。这台电脑是由费文东的一名“助手”亲自送来的,其真实身份不言而喻,就连费文东本人,也不知道这位“助手”地真实姓名。在场众人中,也只有周天星才知道这人的准确身份,其实是一名国安。

    液晶屏上,赫然是各国代表团成员的影音录像,以及一些电话录音。播放过程中,周天星担任的依然还是翻译角色,主译英、法、德三国语言,洪岩翻译日文,至于俄语,干脆就由那位费文东的“助手”亲口传译。

    一个多小时后,那名国安又携着电脑匆匆离去。临走时,居然还向周天星递了一个有点令他莫明其妙‘分隐晦的眼神。周天星仔细一想,才明其意,想必他这次突然参与会谈,国安部门早就在暗中调查过他了,应该很容易就能查出他在东海国安局的特殊身份。这样一来,那名国安的表现就很容易理解了,同行相见,自然要打个招呼的。其实,连楚雄南本人都不知道,他居然把一个编外特工拉进了谈判团。

    房间里只剩下四人,楚雄南、洪岩、费文东以及周天星。

    楚雄南首先发言:“综合看起来,应该还是日本人的底线最接近于我方要求。当然,侦察和反侦察现在已经成了国际间重大商务活动中地一个重要环节,也不能排除对方将计就计地可能性。日本人当前的心态并不奇怪,这家航空公司是日本国内最具规模的,也是有官方背景的,他们急于参与我国国内航线的经营,除了出于经济目的。还有政治目地。我地意见也倾向于和日本人合作。一旦合作成功,我们同样也能取得日本国内地部分航线经营权,对我国来说,同样具有政治和经济的双重价值。毕竟我们这位近在咫尺地邻邦,不管在从前还是在今后,都是对我国最具潜在威胁的强国,这就叫互相渗透吧。”

    直到听完这番话,周天星才对这次看似普通的商业合作有了全新认识。一个国家的运输命脉,是绝不容他国染指的。但在某些情况下,也是可以进行适当利益交换地。关键在于,如何通过合作谋取利益最大化。费文东清咳一声,道:“根据相关部门的指示精神,对这次的合作对象也倾向于日方。通过较深层次的经济合作,抑制日本国内左翼势力抬头。同时,在我们将来派驻日本的商务人员中,也会有一定相关部门地名额。之所以邀请这么多外航,主要是为了便于和日本人讨价还价。”

    楚雄南面容一肃,凝重道:“那么这就是一件必须完成的政治任务了,我们务必要在这场谈判中。取得政治、经济利益双丰收。”

    接着转向洪岩,笑道:“洪岩同志,你今天下午的表现真是可圈可点啊,一上来就给了日本人一个下马威,先挫挫他们的锐气,接下来的谈判,还要请你这位团长一力主持啊。”

    直觉中,周天星总觉得楚雄南有点言不由衷,这人话虽然说得冠冕堂皇,有板有眼。心思却极为活络。不禁暗生警惕,心中冷笑:“这老家伙明显有点口不对心,不会是想借这件事为自己谋利吧?应该不太可能,他不会不清楚这件事的份量,要真敢做什么手脚,他就不顾忌后果有多严重?”

    正思量间,忽然听到费文东在问他:“小周。你有什么看法?”

    周天星从沉思回到现实。望着他苦笑道:“费处长,您真是抬举我了。”

    费文东晒道:“这又不是什么公开场跋。你不要有顾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没人会给你上纲上线的,年青人思想活跃,不容易受思维定式干扰,说不定能给我们开拓思路呢。”

    周天星眨巴着眼道:“真要我说?”

    费文东失笑道:“说吧,畅所欲言。”

    周天星沉吟足有一分钟,才斟酌词句道:“既然是畅所欲言,那我就实话实说了。我总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妥。为了渗透进日本经济界,就必须付出我们国内庞大地市场,无论从政治、军事、经济角度,我认为代价都未免太大了。当然,我并不是怀疑相关领导的决策能力,只是有感而发。嗯,这样说吧,我们国家的地域、人口、资源都不知道是日本的多少倍,以大换小,怎么想我都觉得吃亏。”

    一番话说得众人都笑了,对于这番略显青涩的言论,都抱以近乎玩笑的态度,费文东跟着追问道:“那照你看,这次合资从一开头就错了,根本没必要?”

    周天星认真点头,诚恳地道:“是的,除非国家有意在五年内对日本动武,比方说在钓鱼岛附近打一场局部战争,或许可以在战时对敌人的补给造成一定影响,否则,我总觉得这件事弊大于利。如果一定要吸引外资,我也认为最好只吸纳单纯的资金,对方可以派员参与董事会的决策,但不得干涉公司地日常经营。这个想法或许有点理想主义,但目前地国际金融现状是,一方面,很多企业缺乏资金支持,另一方面,国际间也存在着大量找不到投资方向的游资。如果我们能吸纳进一部分国际游资,可以做到只取其利、避其害。”

    这话一出,每个人的表情都严肃起来了,各人都低头陷入深思。

    良久,费文东狠狠喝了一大口茶,缓缓道:“小周,你的这个想法,有关方面并不是没有考虑过,之所以最终没有采用这个方案,主要还是因为,目前的融资环境实在太恶劣了。其实,此前我们也曾向几家国际知名的投资基金征询过意见,对方开出的条件都相当苛刻,是我们不能接受地。”

    周天星忽地眼前一亮,突然间,他想到了自己地海外基地。

 第145章 逼上梁山

    入夜,周天星抱着枕头坐在床上,怔怔出神。他正在思考一个不得不直面的问题。

    邱本初、楚雄南、陈伟胜、洪承恩、刘绍霆…许多张面容在脑海中一一映现。

    从前,他还能得过且过,不需要长远规划,只要能赚取宝德就行,但随着入世日深,许多问题已经变得无法回避了,必须作出一个决断。

    现在,有一个很棘手的问题摆在他面前,如何处理和楚家的关系?

    他当然不会娶楚蓉,但也绝不希望楚家成为他的对立面,况且林水瑶又有了身孕,婚事迫在眉睫,就算想找个借口拖延时日,也是办不到的。

    第一次,他生出了从军的念头,然而,下一刻就打消了这个不成熟的想法。原因很简单,无论托庇于哪个家族,到头来难免会成为某个利益集团的一分子,这正是他当日当面拒绝陈伟胜的首要原因。这并不表示他多么清高,而是因为,不管加入哪一方,楚家也好,陈家也罢,哪怕投入洪承恩的怀抱,充其量都只是别人手中的一张牌。

    有句老话说得好,端谁的饭碗,就得听谁使唤。这也正是他一直坚持独立自主的外交政策、从不被那些主动送上门来的利益诱惑的真正原因。

    大树底下好乘凉,固然是至理名言,但也得看那是棵什么树,尤其是修道人,如果靠上的是一棵没有功德的树,那还不如当个老百姓,否则,就只能跟着一帮贪官污吏自毁功德了。所以,修道人混官场,其实比常人难了千百倍。

    渐渐地,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却有两道晶亮的光从中透出,他轻轻地笑了起来:“或许,我真该找棵大树靠一靠,站个队了。”

    次日凌晨,东海市国安局。

    正门口,周天星久久仰望着那颗闪耀着金光的国徽。

    “踏进这扇门,也许,就永远无法回头了。周天星,你真的确定要这样做吗?”

    他在心底反复自问,但每一次。都传回坚定的答复:“是的,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

    终于,他迈开脚步,缓缓向门内走去。

    二处处长办公室中,两人相对而坐。

    陈有虎用极诧异地眼神死死盯着面前的年青人,语调也显得有点怪异:“我没听错吧,天星,你真的打算入编?”

    周天星正襟危坐。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平静:“是的,陈处长,请相信我的诚意。我希望正式成为一名国家安全员。”

    陈有虎笑了,摸着下颔,饶有兴致地问道:“你肯来,我当然举双手欢迎,只是我有点意外,你到底是怎么想通的?”

    周天星表情庄重地、不假思索地道:“因为我相信,只有在这个领域,才能实现我的理想。”

    一听这话,陈有虎不由面色一凛。坐直了腰,正色道:“周天星同志,你的理想是什么?”

    “为了祖国的和平安定,为了十三亿人民的幸福生活,我请求,以无党籍人士地身份。成为东海市国安局的一员。”

    陈有虎起初还听得兴致勃勃,可当他听到“无党籍”三字时,不由色变,表情马上冷了,不悦道:“这是什么话,哪有国安不入党的?周天星,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天星淡淡道:“陈处长。这是我向组织提出的唯一要求。我加入国安。可以不要房子,不要车子。不要级别,连工资都可以不要,但至少在目前,我无论如何也无法说服自己去写那份并非出自我本心的申请书。”

    “你…你…”

    陈有虎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好容易才喘匀了气,指着他怒道:“你这个小憋子,怎么就这么不通世务,我今天倒是要好好请教你一下,这个党,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

    周天星目光淡定地望着他,不疾不缓地道:“陈处,我今年二十三岁,已经是副处级的国企干部了,还是证监会顾问党校教员、A38旅战术教官,身家过亿,坐拥豪宅美女,还经常在媒体上爆光,您认为,名、利、权、色,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我周天星缺了哪一样?”

    顿了顿,又道:“陈大哥,也许我应该叫你陈叔叔,因为你比我父亲小不了几岁。我可以非常坦诚地告诉你,促成我下定决心加入这个团体的,最重要地原因,只是因为你,因为我信任你,不会象那些贪官污吏损公肥私,不会滥用职权,不会满口主义、满肚子生意,不会打着最伟大的旗号,干最龌龊的勾当。所以,我愿意和你在一起,并肩战斗。为了我们的祖国和人民,做一点力所能及地事。”

    陈有虎沉默了,他默默点燃一根烟,大口大口地吸着。周天星则依然把双手平放在膝盖上,静静子着他的一举一动。

    良久,陈有虎掐灭烟卷,无力地挥挥手,干涩地道:“你回去等消息吧,容我向上级汇报一下。另外,也请你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一旦成为国安员,就意味着,必须付出很多常人难以承受的代价。”

    数小时后,局长办公室。

    柄安局长范铮是个五十开外的精悍男人,头发略显花白,浓眉鹰目。他静静听完陈有虎的汇报,托着下腮问道:“他为什么坚持不入党?”

    陈有虎皱眉道:“真正的原因我也不好说,只能从一些表象上推测。据我对他的了解,这小憋子性格的确散漫了些,不过人品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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