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转- 第19部分

谭思齐停住不语，看住窗外，明晃晃的太阳，看不清什么，只有片白茫茫，看得久了，耀得眼睛发黑，室内片白花花的阳光，空调轻轻的鸣声在片宁静中显得特别的刺耳。

“我的事，有没有你，都是这样的结局，没必要在搭上你，思齐，不需要这样做。在这个家里，你谁也不欠。“

“爷爷，我和范承轩的追求差得太远，也许分手是件好事情。我心里不是不明白什么叫政治斗争，可是有些弯转不过来，换作别人，我也分得清是非，可是发生在和他的身上，横在中间就是家仇。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是我做不到。”

秦祖新看着谭思齐，良久，终于叹口气，把着的手躺下，闭上眼睛道：“思齐，人生大事，要三思而行，切莫时冲动，悔之晚矣，我已经老了，人生就是样，怎么样落幕关系都不大。但是你还很年轻，范承轩也很年轻，年轻人没必要为快死的人殉葬。”

谭思齐帮秦祖新盖好薄毯，轻轻关好门走到医院的走廊，因为是干部病房，走道里十分安静，偶尔有护士轻轻操作的声音的传来，沿着走道慢慢往前走，几乎要走到尽头，在楼道口站住，听到年轻的小护士低声笑谈着什么，说着很帅，穿军装，到哪个病房之类的话。谭思齐无意听到几句，不由转念想，禁不住轻轻笑，心想大约的是范承轩吧，他个人一向是引人注目的，刚认识他那会，宋瑶瑶几乎不肯离他寸步。

青春年少，盲视听，只想拉爱人的手，紧紧握在手中，谁知却像是握在手里的沙，握得越紧就漏得越多，真是傻得可爱。谭思齐想，可是等到自己过关也就好，不是傻，只是爱得真吧。

第29章＇VIP＇

秦祖新的情况看似的好几来，偶尔还能下床到外面散散步，来看望的人还是十分有限，不过秦祖新倒也觉得无所谓，偶尔秦祖新的老婆抱怨几句，谁谁谁翻脸不认人，又谁谁谁不知好歹，秦祖新却只平常，微笑不语，要么看书，要么沉思。风波好似远去，生活也渐渐恢复平静，可是谭思齐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秦祖新的问题并没有做最后的决定，所以种平静只是表面的现象，种平静的表面上到底在蕴量着什么，不知道。

只是看到秦祖新经常坐在窗边发呆，人静静坐在那里，职业习惯的缘故，坐得端正而有力，瘦削的身影，有时手会搁在窗边的桌子上，有时会样坐就是个下午。家人和谭思齐看到也不话，只是远远看着，只有秦祖新老婆有时看着会透出极黯淡的神色，然后调转头去。

谭思齐轻轻走到又陷入沉思的秦祖新身旁，静静站在旁，言不发，就只是站着。也不知道站多久，秦祖新突然开口道：“思齐啊，最近常常回想生所经历的那些事情，发现最愉快的日子竟然是少年时在家乡的那段日子。和外公的故乡，估计也没有见过，湖南的个小山村里，每很早就要起床干活，放牛，喂猪，下地，然后吃完早饭，去上学，在上初中以前，没有真正穿过鞋，平常是光着脚，冬会穿大人的旧鞋，外面套上草绳编的鞋。后来到县里上中学，母亲给做两双鞋，针针缝的，还记得在灯下，缝几下然后将针在头发上刮刮的情景。后来，大哥，也就是外公，买双绿色的军鞋给，在当时，那真是件真正的奢侈品。其实二哥，也就是另外个叔爷爷直都觉得家里偏心，他读书也读得好，而且身体直又不太好，可是却没有让他继续读书读下去。他去世的的很早，有时候想，如果当初是让他读书，又会是什么个样子呢。那个时候的日子，当时只觉得苦，现在在想起来，才知道每累极躺在田地里晒太阳也是种享受。后来，再也没有过那样真正简单的日子。”

谭思齐听着秦祖新的话，心里百感交集，时只觉得无限感叹，人生，总是在不停的追逐，追逐那些自己不曾拥有的东西，有的人追逐辈子，也只是与自已想要的擦肩而过，有的人拥有自己想要的，却又怀念已经失去的。谭思齐想，那人生，到底是得到的多还是失去的多呢，到底什么最重要，在心底，又有谁真正得清楚。

“后来穿军装，离开那里，外公也带着全家举家迁徙，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不知道那里现在变成什么样子。”

谭思齐不知道应该如何接秦祖新话，只好轻轻递过茶杯。秦祖新喝口轻轻将茶杯搁在桌子上，向窗外看出去，人生幕幕的情景像放电影样慢慢浮在他的眼前，欢喜悲忧，努力奋斗，得意失意，有的还如昨般，有的却已经不在清晰。只是那张映在他心底的脸却直不曾褪色过，那是从来没有得到过的爱情。

谭思齐按住秦祖新的两肩，不敢用力，只是将手轻轻搁在秦祖新肩膀上，秦祖新握住谭思齐的手，轻轻拉过站到他的面前，看着谭思齐清秀的脸时有些恍惚，纷纷绕绕之间时分不清站在面前的到底是谁。那时，是谁站在他的面前，笑魇如花。谭思齐看着秦祖新的表情迷惑起来，便对着秦祖新唤道：“爷爷。”

秦祖新被唤突然从往事中回过神来，好似十分的累般，对思齐抬抬手道：“思齐，出去吧，累，我想休息会。你不用来医院，这段时间，工你作上，一定耽误不少事情吧？已没什么事情，以后不用来。”

谭思齐虽然头答应着，可是最初还是每都来，后来见情况好似真的好起来，因为确实是忙，积压大堆的工作，有时实在没有功夫，也会隔才去医院。

秦洁的电话来的很突然，手机铃声突然在安静的办公室里突兀的响起来，谭思齐只觉得被那铃声弄得心惊肉跳。电话里面得不太清楚，电话那头的环境好像很吵，加上秦洁态度冰冷，只是着让快来医院。

谭思齐心下觉得不好，丢手机抓过包，就像外面跑，慌忙中拦辆车，路催着司机。到的时候，病房里面只剩下秦洁和的妈妈，两个人都红着眼圈，不出话来，看到谭思齐，都只冷冷看眼没有话。谭思齐向病床上的秦祖新看去，躺在病床上，呼吸微弱，神色却是很安详，看到谭思齐，便向伸出手来，谭思齐走过去，握住他的书，不敢话，怕开口，便要落下泪来。

“思齐，我要去见你外公还有妈妈，见了他们，要怎么跟他们呀，我是有愧的呀。”

谭思齐用力握住秦祖新的手，心里好似被万箭穿透般。

“思齐，范承轩并没有做错什么，不要因为而为难自己。否则，叫我怎么放得心。”

谭思齐站起来走到角，捂住嘴任由眼泪哗哗掉下来，只不敢哭出声来。秦祖新没有再话，想必要对秦洁母俩的话都已经过，最后只是看着秦洁的母亲，良久，突然握住的手唤句：“韩琳，这辈子，我对不起你。”秦祖新老婆听到句话再也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秦祖新走的很安详，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起伏。秦洁和谭思齐伏在他的身上大哭不止，不肯让医生动他的遗体，秦祖新的老婆站着流着眼泪，情绪并没有谭思齐和秦洁那么激动，好似对样的结果并没有特别意外，脸上片凄凉。

医生和护士大约已经见惯样的场面，安静的看着他们，着惯例的职业性的安慰话语。最后，终于来人强扶起谭思齐和秦洁，谭思齐看着有人将块白布盖在秦祖新的身上，然后将他推走，秦洁和谭思齐在后面大声的叫喊，用力摆脱着扶住他们的人要追赶上去，可是用全力，也挣脱不开，只看着人将秦祖新越推越远，转方向，消失不见。

第30章＇VIP＇

秦祖新去世以后，关于他的问题很快下结论，原本以为晚节不保，没想到最后结论是秦祖新没有问题，并对他生从事的部队政治工作有很高评价，不少溢美之辞。军区派治丧委员会，帮助料理秦祖新的追悼会。

整个葬礼简单而隆重，秦祖新生前出事时来看望的人很少，没想到追悼会却来那么多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黑压压的挤屋子。军区首长作为工作代表念悼词，追述秦祖新生的生平事迹以及对他的怀念，悼词写得精彩纷呈，言语鲜活，谭思齐想，可是会散场之后，又有多少人还真正记得秦祖新个人呢。

秦洁作为家属代表讲话，讲话过程中，虽然极力刻制，到激动处，多次哽咽不能成言，谭思齐看着，心伤不已。秦洁瘦，短短的几个月，想必饱尝世态炎凉，看透人情嘴脸，谭思齐知道秦洁不喜欢，但是不论如何，们总是个世界最亲的亲人，有割不断的血脉亲情。

秦祖新遗容安详，穿着军装，盖的是军旗，边放的是秦祖新老婆的挽联花圈，边放的是秦洁与谭思齐的挽联花圈，低沉肃穆的气氛。谭思齐在遗体告别的人群中看到陈江坤也看到范承轩，在告别结束后，他们上来与家属握手，陈江坤对秦祖新的老婆和秦洁着节哀顺变之类的话语，握住谭思齐的手，张张嘴似有千言万语，却句也没有出来，陈江坤看着，谭思齐穿着身黑衣，头上插着朵小白花，因为瘦，下巴尖得突出来，黑衣衬得脸越发的白，眼里片哀伤。在的面前略停留会终于还是走。

秦洁对于范承轩视而不见，不肯与他握手，范承轩也并不以为意，神态自然。倒是秦祖新的老婆韩琳则显得冷静的多，与范承轩握手，并轻声着谢谢。

范承轩站在谭思齐的面前，谭思齐站着将头扭到边，不肯伸出自己的手，范承轩等会，抓起谭思齐的手握在掌中，他的手很暖且用力，谭思齐的手在他的掌中转圜不得。后面的人大约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尴尬的站在范承轩的后面。范承轩握住谭思齐的手，将嘴靠在思齐耳边道：“好好珍重自己，就算要恨也得有力气。”谭思齐怔，人僵在那里，范承轩却接着道：“思齐，知不知道，有多么珍惜。”完放开谭思齐的手拔拔的头发，叹口气又看看谭思齐才走。

葬礼结束，人陆陆续续的离开，部队上的人帮着处理完事情后也走，只留司机送们回家。路上，都没有话，谭思齐想着秦祖新的生终于就样落幕，又想起他曾经对滴滴的关心，刚到北京的个月，每都送上学，放学，怕他不熟悉地方。很多学习用品都亲自买好拿给，那个时候，秦祖新只要在家里，半夜都会起来看看谭思齐睡得好不好。对有些人来，付出金钱是很容易的事情，付出时间，精力那才是真的关爱。

进了家门，三个人时无言，隔良久，秦祖新的老婆才对谭思齐道：“思齐，爷爷留下些东西，有些是给你的，拿走吧。”

谭思齐以为是遗产什么的，连连摆手道：“不，不用，给秦洁吧。”

韩琳看看，才接着道：“先不要急，不是钱，他把他生前的书、手记还有些藏品些东西全部留给你，还是收下吧。”

谭思齐走到秦祖新待得最多的书房，里面有些秦祖新写的毛笔字，还有满柜子的书，其实都是些平常的书，经子史书，人物传奇，军事记载，册册安静的摆在那里，有些书翻得多，边沿都卷起来，谭思齐徐徐看过去，只觉得物是人非事事休。

秦洁什么时候进来的谭思齐不太清楚，转过身来才发现秦洁站在那里，秦洁看着，后来，眼睛里渐渐透出愤怒与不甘，对着谭思齐道：“谭思齐，走吧，不想再看到。”

谭思齐看着秦洁，只觉得伤心得不出话来，诧异的看着。

“谭思齐，收起一副不明所以，楚楚可怜的模样来，知不知道，你有多讨厌，从第一天到们家开始我就不喜欢。总是做出副乖巧逆来顺受的样子，抢走我的爸爸，没有之前，爸爸只关心我一个人，你来，爸爸就让什么都让着你，他对比对还要好，可是你呢，却对害死他的人投怀送抱，他直到死的时候都还是觉得好。什么事情都让着，不跟争，不跟比，越是样，就越讨厌。以为失去亲人，就是个可怜人，不要以为只有不幸，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幸。以为牺牲自己成全别人，做出副大无畏的样子，其实只是胆小，怯懦，逃避。不爱陈江坤，却找着那些可笑的借口去和他谈恋爱，让他为伤心，难过。对于真正爱他的人视而不见，为接近陈江坤，只能假装找借口跟在起，才能和他起吃顿饭。谭思齐，到底有什么好？和陈江坤分手后，去找他，他却对，他的心里由始至终就只有个，样的个人为蹉跎岁月。到底有什么好，范承轩肯为弃宋瑶瑶不顾，不惜与家人反目的地步。么多人为团团转，该满足吧，不要再做出副伤心至极的模样，不要再跟是的亲人之类的话，知不知道，恨不得的人生重来没有认识么个人。爸爸在的时候，眼里只有，也很努力，很用功，可是他永远只看得到。抢走的父亲，夺走的爱人，不要指望们还是家人，和你，最好永不往来，比陌路还要陌路。”

谭思齐听着秦洁的话，秦洁的脸慢慢的模糊起来，只看得到秦洁开合的嘴。只是以为秦洁不喜欢，原来秦洁还么讨厌。谭思齐只觉得阵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