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誉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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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誉之剑-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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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种迹象表明,汉尼拔是整个事件中最可疑的人。不过,安娜特依然十分怀疑:“如果我是汉尼拔,我决不会选择这个时候,用暗杀手段清除反对派。就算一定要这么做,第一个该死的应该是您――亲爱的父亲。一旦您突然死亡,主和派在短时间内将陷入混乱,汉尼拔完全可以趁此机会掌控大局。可惜,他没有这样做,我猜不透是他的愚钝,还是另有目的。假如伊比利亚……我是说‘假如’,伊比利亚根本没有战争,那么汉尼拔增兵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忽然需要这么多兵力?您说,‘瞎子也能看出他想干什么’。汉尼拔想发动一场战争,对吧?”

“非常正确,聪明的女儿。”汉诺绕有兴趣地听着安娜特的设想,“不过,将军要想发动战争,必须经过元老院的同意。议员席位的大多数,总把战争摆在最后考虑位置的主和派,会允许汉尼拔任意妄为吗?不管是对谁的战争,元老院决不会让这位年轻人胡来!所以,汉尼拔的动机就在于此。目前元老院缺少的只是证据。”

“不!父亲!您在误导我!”安娜特大声喊叫出来。她的声音撞上坚硬的墙壁,反弹回来,形成富有磁性的回音。“我并不是为汉尼拔辩护。我们可以换个角度想想,假如刺杀事件与汉尼拔没有关系,是第三势力所为呢?”

“第三势力?谁是‘第三势力’?”有关“第三势力”的假设,汉诺也曾考虑过,但终因没有进展而逐渐放弃了,更何况“汉尼拔是幕后操纵者”的说法将更有利于自己。

安娜特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还没有头绪。任何阴谋背后总有利益在驱使,谁能得到好处,谁就可以怀疑。可是谁是‘事件’最大受益方,我还没想到。”

“等到捉住凶手,一切不就真象大白了?”

“但愿如此。”

安娜特望着银怀中的红酒,似曾相识的颜色令她忆起那条血腥的暗巷,喷洒在眼前的温热液体色彩炫目,杀手们的黑色身影在幽暗夜色里飘舞,他们像是从地狱中蹦出的恶魔,如同杀鸡崽般地践踏人的性命。还有那位黑发异国女孩,她也同样神秘。从装束看,是希腊的没错,但安娜特可以对着神明起誓,她决不是希腊人,甚至不是她所见过的任何一个民族。她的话语更是莫明其妙――“你的衣服洗好了。两个铜板。”安娜特差点笑出声来,猜想她可能是个疯子。不过,她又不得不承认,那女孩是最靠近杀手的人,她或许见到了凶手的真面目也说不定。

“在想什么呢?我的女儿。”看着安娜特发呆的模样,汉诺问道。

“没什么,父亲。太晚了,我去休息了。”安娜特美丽的面孔上流露出倦意。“对了,父亲。海恩普胆怯、懦弱,虽然便于元老院控制,但这种人惧怕强权,见风使舵的功夫一流。需要小心提防才行。”

“哦?是吗?我的女儿,你什么时候变成两面派了?”

“不是跟您学的吗?亲爱的父亲。”

……

掀开帐篷的深灰色布帘,王玉婷整个人差点扑倒在地。难以想象,自己竟能一口气狂奔十里。脆弱的心脏险些两次停止跳动,一次是小巷里黑衣人凶险的一击,幸好自己从小习武,反应还算灵敏;另一次就是这无休止的逃命,不过总算逃掉了。

水罐已经见底,王玉婷想叫桑德拉烧水。只要她大声喊叫“桑德拉”,然后拨弄盛水的陶罐,桑德拉就会明白她的意图。她自己是不会烧水的,好在桑德拉是位善解人意的好心肠女性。

可此时,桑德拉已与她相貌平凡的丈夫睡下了。王玉婷不忍心打扰他们的美梦,口渴的事只好忍忍,识趣地从木箱中抱出毯子,打起地铺来。

帐篷外寒冷的夜风刮着地面吹向一望无际的地中海,听不到人的声音,只有帐篷在风中颤抖的“呼呼”声陪伴着夜晚。寂寞的午夜使王玉婷越发想念亲人,“一定要尽快找到爸爸”,她对自己说。心里祈祷着今夜能平安渡过,桑德拉的丈夫应该有两下子,就算追兵赶到,自己和他也能抵挡一阵子吧!王玉婷安慰自己,把身体裹进薄薄的毯子中……

第十节 旁听者

'奇‘书‘网'时间:2005…3…24 20:26:00 。:4004

海恩普为自己最近倒霉的运气而头痛。早间的元老院会议差点让他吓出一身病来,咆哮的议员似乎想吃了自己,他们喷洒唾沫的嘴里不断冒出攻击他的言论。虽然从两个月前,第一位议员死于非命时起,海恩普已渐渐习惯了这些唾骂,可政客们对付军人的手段却不断提醒着他,一不小心就有上断头台的危险。那些为国家而战的将军们,越是功勋卓著的,下场越凄惨,所以海恩普总是保持庸碌,可他也不愿意因几个倒霉的议员而白白送命。好在那些议员们还没有失去理智――他们还得用他,再也找不出像他这样善于迎合元老院,而又胆小懦弱的军官了。海恩普成功地赌上一把,再次逃过一劫。

不过,厄运并没有结束。刚回到家门的海恩普又撞上马戈的信使――马戈要见他。海恩普知道马戈是为了什么事,跟元老院一样,向他了解昨晚的情况。最近大街小巷里充满流言,传闻说汉尼拔是暗杀事件的幕后策划者。这件事关系到他哥哥的名誉,马戈当然着急。但是,海恩普担心的并不是马戈会如何盘问他,而是前些日子元老院下令逮捕马戈时,自己也参与其中的。这位年轻气盛的军官把自己这条“元老院的走狗”鄙视透了,要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军法处置”可不是好玩的。想到这,海恩普一扬马鞭,加快速度,向城外雇佣军兵营奔去。

迦太基城外西面十二里的佣兵宿营地仅是个临时营地,简陋的木栅栏围出营地轮廓,许多设施都不完备。马蹄卷起呛人的尘土,操练的佣兵们为他让出道路。这几日,他们没少瞧见过高级军官。

海恩普跳下马背,由于大急,差点摔倒,连滚带爬地奔向军营中央的指挥官营房――他迟到了。

“又一个拍马屁的!”居阿斯不屑的目光在海恩普身上扫上几眼后,闭上了眼睛。难得的温柔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没长头发的光滑头顶似乎被光芒照光了。他享受着这样的好天气,听说多晒太阳对伤势很有帮助,不管是否属实,总得试试。他已经无法再忍受无所事事的日子,脱臼的骨头一定要快些好起来,这样他才能再出去“挣”更多的钱。

这两天军营热闹得如同炸开了锅,极少出现于营地的高级军官们像约好一般把所有军官营房给占满了,他们平日可是连碰都不愿意碰那里的。看这阵式,居阿斯已经猜出,一定有重要人物要来。果然,来人是哈米尔卡的小儿子马戈。居阿斯是从心底尊敬和佩服哈米尔卡的,不过对他的儿子们却持保留意见。哈米尔卡的三个儿子――汉尼拔、哈斯德鲁巴、马戈,居阿斯一个也没见过。除去汉尼拔二十五岁便被军队拥戴为将军外,另两位毫无建树。哈米尔卡是位伟大的将领,至于他的儿子们是否能追随父亲的脚步呢?他们现在还太年轻,有待时间的考验。

伟大的太阳神阿波罗给了居阿斯这样一个机会――让他见到马戈了。不过居阿斯不太看好这个二十不到的小鬼。那天,马戈在一群高级军官的簇拥下检阅部队,他是位年轻英俊的小伙子,举手投足的动作非常得体,认真听取身旁军官的解说,对士兵挥手、微笑,还有他的演说,都没有能让人挑出毛病的地方。可居阿斯知道,任何一位受过良好教育的贵族青年都具备这样的素质,而马戈那场把全迦太基弄得天翻地覆的“罗马人夜袭”闹剧,以及他在元老院的过激言行和被捕,却在居阿斯心中留下了极差的印象。马戈仅是出身好而已。是的,仅出身好就够了。平民议论大人物只能是无聊生活中的小乐趣。迦太基的军队里,迦太基人永远做军官,而自己干得再好也只能是个兵。

手指轻轻抚过短剑薄薄的刃口,陈志格外小心,以免被锋利的剑刃割伤,剑身并不光亮,交错的无数细小线条是手工打磨留下的痕迹,显示出从前那位主人对它的爱护。剑柄线条简单,没有纹饰,柄身缠绕着粗糙的鲨鱼皮,很实用的设计。陈志端详着它,这样缺乏装饰性的武器绝不是为好看,它喝过多少血,陈志不感兴趣,到是对从前的使用者拿着它干过多少“伟绩”有几分好奇。在渔村与居阿斯等人对抗时,从村长那儿得到了这把剑。事后,陈志把它还给村长,村长没有收回,反而将它送给了自己。那天,老村长还对自己说了许多话,可惜陈志不懂当地语言,一句也没能听懂。

王重阳在狭窄的营房中踱着焦急的步子。他还在考虑如何从这里出去,寻找王玉婷的事。从现代穿来的服装已经没有了,王重阳用它们换了些布衣和简易护具,穿在身上还有模有样的,配上他特有的新疆大胡子,挺像一位凶狠老练的战士。王重阳琢磨着,正在屋外晒太阳的那位名叫“居阿斯”的光头,今天似乎有意带上全小队溜出军营。如果是这样,到是个机会。等自己出去后,还会回来吗?

“这么说你什么也没看到了?”马戈耐着性子听完海恩普的陈述。海恩普的叙述整个一流水帐,毫无价值可言。

海恩普遗憾地点了点头,“事实上是这样的。”

“汉诺的女儿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

“不清楚。”

“你没问?”

“没有汉诺议长的同意,谁敢审问他的女儿?”海恩普委曲地嘀咕两句。“不过,当时还有一位目击者。本来我想抓住他的。可是安娜特小姐误以为我把他当作了凶手,逼迫我收回命令,所以才让他逃了?”

“他长什么模样?”

“太暗,没看清。”

“没看清?”马戈差点从斜卧着的柔软丝绒靠垫上跳起来。海恩普左一个“不清楚”,右一个“没看清”,惹恼了他。他想不通,元老院为什么要养这样的废物?

“对了,我记得他穿的是白色希腊式短裙,个子娇小,可能是女孩子。”

穿白色希腊短裙的女孩子?马戈快要愤怒了,这样的人大街上随处可见,能抓出一支军队。

马戈将目光偷偷移向左侧的房间角落,虽尽量掩饰自己的动作,可仍被海恩普发觉了。两道墙壁交接处开着道小门,一道布帘悬于门梁上,挡住了海恩普的视线。海恩普敏锐地察觉出事件的怪异――有旁听者。

马戈似乎已从布帘后的人那儿得到指示,“好了,海恩普。你回去吧!”

海恩普如释重负,忍住喜悦的笑容,溜出营房。

布帘被掀起。马戈立刻改变庸懒的斜躺姿势,像遇见长官的士兵,精神抖擞地站立笔直。门里的人一身白色便装,停留在门框内侧的幽暗小屋里,轻柔的丝绸衣料在暗影中飘逸得如同黑夜的幽灵。右手轻按于胸前,马戈向屋里的人表示敬意。

“宴会的事办得怎么样了?”屋里的人声音冰冷,犹如炎热夏季里流过山间的清澈溪流,冰凉,却不让人讨厌,甚至令人欢喜。

“一切照你的吩咐,迦太基所有高级军官均受到邀请。他们中一些人已经前往我们在城郊的庄园,另一些人正在路上,或正准备动身。”

“很好。我把他们交给你了。我们今后的事业必须得到他们支持,要好好招待他们,知道吗?马戈。”

“是……”马戈的回答有气无力,活像接到份必须完成的苦差事。

“还有,”屋里的人继续说道,“与人交谈得考虑到对方身份。像刚才,海恩普的军职高于你,而你竟然躺着与他对话。你瞧不起这个懦弱的可怜虫,我知道,但也太不应该了!”

“哥哥――”

“注意场合!海军戍卫队指挥官马戈,这里是军营。”

“遵命!将军!”

房中回荡着马戈一个人的大喊。那喊声中略微透着点委曲的怨气。

布帘缓缓放下,男子模糊的身影被完全遮挡住了。

从午后起便开始灼人肌肤的阳光渐渐西斜。军营里来回走动的军官们已没了踪影,他们都得赶赴巴尔卡家族举办的宴会。整个营地意外安静,平日热闹的练兵场忽然间陷入寂寞了。三三两两的人群偷偷摸摸地在营地边缘游荡,然后,这些人影找准机会就会在那里消失。

通过城门时,陈志才发现迦太基的城墙比印象中的更高、更厚。城门像是挖于山腰的遂道,络绎不绝的路人的脚步声在两壁间回响,小贩嘶哑的叫卖在这里也变得浑厚了。驱赶驼队的沙漠商人,头顶陶罐,戴着彩色面纱的努米底亚妇女,行行色色的迦太基人与非迦太基人从陈志眼前经过。而他,却像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黑色眼珠四处张望,新奇地注视着这个新世界。

刚从军营出发时,陈志很是气愤,以为这位小队长贼性难改,伤未痊愈,又惦念着洗劫哪座可怜的小村庄了。如果他有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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