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惹错人了。
“霏霏，你真的很不对劲。到底怎么了？”齐聿轩还没有放弃。他试图找回那个恬淡的半妖姑娘。
连霏霏却不回答，飘身落地，拉着他往回走。有些话，她可不想当着外人的面前说。
胡婷婷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她舔着唇畔，眼中发出渴望的光彩：“真棒！那个眼神太棒了。真想被她用眼神杀死。”
想当初，她也是因为苍鹰那利箭一般的眼神而深深着迷的。这一回，竟对连霏霏着魔了。
再度回到温泉边，两个人席地而坐。
连霏霏看着微波荡漾的水面，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微笑，与齐聿轩忧心忡忡的样子形成强烈的对比。
看到主人归来，元宝一头扑进她的怀中，毫不客气地趴在她胸前。小白虎有样学样，也将大头往连霏霏怀中蹭去，痒得她笑出了声。
另一边，齐聿轩伸手为自己的小白虎顺着脑袋上的毛，听它从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挥手在四周布下隔音法阵，齐聿轩这才开口：“说吧。你在梦境之中，究竟发生什么事，为什么心性会有如此大的转变。你，都变得不像你了。”
“应该说，我只是看开了。”连霏霏粲然一笑，缓缓将事情经过说出来。
刚开始进入梦境之中，她确实再度被慕容默的残留记忆困住，反复沉沦在循环的场景里。
与慕容默相遇、相知、相许，然后背叛、指责、决裂。破碎的片段不断轮回，只言片语回响在脑际，她只能知道自己扮演着“霏霏”这个角色，却无从体会他们之间的故事情节。
直到，胡婷婷对她下了毒。
新鲜的毒素，开启她特殊的体质，让她体内妖力的运行不断加快，快到一定程度，吸收天地灵气也变得疯狂，意外突破修炼的瓶颈。
那一瞬间，原本用尽办法也无法摆脱的梦境，哐当一声破碎。那一瞬间，她眼前豁然开朗，困住她心灵的枷锁消失无踪。
她发现，其实是自己困住了自己。既然已经选择以妖入道这条路，就不该再拘泥人类的思想。妖修之道，是最贴近自然的道路，她也应该要顺应本心才是。
这个想法在她心头闪过的那一刻，连霏霏就完全巩固了痴情诀第四层的修为，并已经触碰到第五层的门槛。
如此快的进境，就算是慕容默自身都料想不到。
“自然之道，是吗？”听完她的讲述，齐聿轩若有所思。
在昆仑山巅，师门训诲也一再强调修炼要师法自然。一直以来，大家都以为这就是要贴近大自然的意思，归隐山林就是其中的一种做法。
这段时间以来，他先后见证了沈青、白湘音等人“中隐隐于市”的另类修行方法，三星峰传人故步自封导致衰败的过程。今天又亲身经历连霏霏心性变化下的修为进境。
他似乎从中摸索到了某些东西，只是一时尚不是非常明确。或许，他现在急需返回师门一趟，去向师长们好好请教一番。如若成功，他将再次修为大进。
连霏霏突然暴涨的妖力，自然而然地引起九脉山诸多妖修们的注意。其中最为紧张的当属苍鹰。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如果九脉山突然出现陌生的强大妖修，它的地位就岌岌可危。
为此，它甚至冒险前来确认情况。而它的出现，也压制下其他蠢蠢欲动的妖修。既然有苍鹰打头阵，它们也就乐得在后面看热闹。
当知道是连霏霏修为进阶之后，苍鹰如释重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恭喜你。”它献上真心的祝福，还有一枚赤红色的小果子当礼物，“这枚朱果或许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你的宠物应该会很需要它。”
果不其然，它刚把果子递到连霏霏的手心里，元宝就已经一掠而过，将那枚朱果囫囵吞下肚。
那速度，快得连霏霏甚至都还没看清楚朱果究竟长什么样子。
连霏霏刚要开口叫它吐出来，却发现它身上爆发出赤金交错的光芒，同时妖力在不断的攀升中。
在这种状态下，元宝没办法压抑自己的力量，隐藏的体内的天雷之力也爆发出来，一时间众人都无法靠近它。
苍鹰和玉面狐狸面面相觑，都在心里庆幸没有一开始就正面与连霏霏为敌。虽然连霏霏的修为确实不足为惧，但是元宝身上的力量还真是叫人不敢小看。
胡婷婷更是有劫后余生的感触，她不敢想象，当时她追着元宝的时候，如果被它全力攻击，自己究竟有多少条命可以活。原本想要讨回天罗袋的想法，也在此时烟消云散。
然而，其实他们都误会元宝了。元宝之所以平时不敢使出全力，那是因为它身上吸收的天雷之力是有限的，用一点就少一点，自然是能不用就不用。
但是一旦它找到能够无限补充天雷力量的方法，用起来肆无忌惮的时候，那就真的很恐怖了。
力量暴走停歇之后，元宝蜷成一团，昏沉沉睡去。似乎每一次它得到提升的时候，都会睡上一阵子，让身体适应新的力量。
连霏霏小心翼翼地将它装进腰包里，让它安心睡觉。等苍鹰和玉面狐狸离开后，她会将它转移到药田里，让思洛帮忙照顾。
确认没有新的妖修闯入九脉山范围，这里就已经注定苍鹰一家独大的局面。而连霏霏与它关系好，自然也就少了很多滋扰。只是某些妖修仍不信邪，整日里想着挑衅生事。
连霏霏想着自己原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突破，既然现在已经达成目的，就不想继续停留。她还记挂着家里的事情。
苍鹰依依不舍地送走她，一路上还不忘一直念叨的双修的事情。
最后，连霏霏很干脆地挽着齐聿轩的手臂：“你的好意我心领，但是我和聿轩已经决定双修了。”
苍鹰瞪着眼珠子，看了看她，再看看表情已经僵住的齐聿轩，一脸遗憾的离开。
胡婷婷也跟着它返回九脉山，临走前还对他们两个抛了个大大的飞吻，也不知道是要给齐聿轩的，还是要给连霏霏的。
“走吧，我们快点回去。”打发走苍鹰，连霏霏心情大好。
齐聿轩却泼了她一盆冷水：“霏霏，对不起，我不能送你回去了。”
“为什么？”她问。
“我必须赶回师门一趟。等我再次下山的时候，再来找你。”齐聿轩回握住连霏霏的手。这是他头一次这么主动。虽然心里不舍，但儿女私情终于有需要放下的时候。
第82章 临别
离开九脉山的两人，一路上顾左右而言他，谁都不愿意再次提及那即将到来的离别。
当初是齐聿轩答应沈青和白湘音，说要保护好连霏霏的。自然，在她将避毒珠带回去还给白奶奶之前，他仍会同行。
已经学会蹒跚走路的小白虎，屁颠屁颠地跟在自己主人身边，跑前跑后，打闹嬉戏，丝毫不知道这几乎就是它们最后能够相处的时光。
“你说，白奶奶要是知道我曾经把避毒珠丢进白虎的肚子里，她会不会生气？”捏着那粒小小的珠子，连霏霏胡思乱想着。
痴情诀修为加深之后，她就能够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体内的毒素，虽然还不能够做到收发自如，如指臂使，却也暂时不需要避毒珠的帮助了。
齐聿轩仔细看着她的侧脸，要将她的一颦一笑牢牢记住。因为可以预见，这一次离别，相会遥遥无期。
见齐聿轩半天不出声，连霏霏忍不住伸手捅了他一下。
“啊。白奶奶是好人，一定不会怪你的。”回过神来的他，嘴角扯开一个苦笑。
“昆仑真的有这么可怕吗？看你，一说要回去，整个脸色都变得难看了。”调皮地用食指戳戳他的脸，连霏霏不满地嘟着嘴，“你最后要留给我的回忆，就是这么一张臭脸不成。”
“我的师门是个非常美丽的地方。”齐聿轩的目光直视前方，仿佛可以看到遥远的昆仑，“只不过，这一趟回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再下山来。到时候，物是人非”
相对于他的感伤，连霏霏却异常乐观：“你笨啊。就算你不下山来，我上山去找你不就好了。我们都是修真者，只要不是百年千年，又何必担忧物是人非。”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抿唇一笑，齐聿轩心事稍解。
只是，他还有些顾虑没有说出口。
他担心的是，身为女生，尤其是连家这种名门世家的嫡系，连霏霏数年内就会结婚生子。到时候，就算他们真的再相见，他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呢？
白湘音接到齐聿轩的通知，早早就准备了一大桌子菜等着他们。沈青依旧一脸古井无波的模样坐在桌边，看到他们的时候轻轻点了下头示意。
避毒珠原璧归赵的时候，白湘音笑眯眯地说：“哎呦，我都已经做好有去无回的心理准备了，没想到还能再回来呢。”
当齐聿轩委婉地表达他即将离去的意愿时，白湘音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倒是沈老瞪了他一眼：“要回去就回去，吃完饭再说，别破坏吃饭的气氛。”
被他这么一说，齐聿轩也就没好意思继续提起这件事。
众人吃得正欢的时候，门铃声突然响起，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白湘音家门口。
“昊哥哥，你怎么来了？”看到来人，连霏霏简直不敢相信。
来的正是连昊。他一身西装笔挺，彬彬有礼：“霏霏，好久不见。蓝先生有急事找你，所以我只能亲自来接你。”
竟然是蓝锦楠要找她？连霏霏更是一头雾水。这蓝家大少，什么时候竟然要通过连昊来联系了。
“老爷子呢？”连霏霏的第一反应就是，莫非连弘泰出事了。
闻言，连昊的眼神闪动一下，瞬间又恢复正常：“爷爷没事，他只是吩咐我负责接待蓝先生而已。”
可惜的是，在场的都不是普通人，即使是再细微的变化，也没能逃过他们的眼睛。
连霏霏心中疑问迭生，终于再也按捺不住，起身离座：“沈老，白奶奶，我先回去看看。”
“快去吧。”白湘音善解人意地说。
“聿轩，你应该不会这么快离开吧。”临走，连霏霏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齐聿轩靠近她，轻轻在她额上留下一个轻吻。连霏霏尚没有什么反应，他自己却爆红了脸：“你快去吧。我等你。”
“嗯。记得等我回来。”她快步跨进轿车里，还冲他挥了挥手。
“霏霏，你跟他”将他们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连昊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明明应该是最接近连霏霏的人才是，可是种种情况之下，现在的他反而感觉自己是离连霏霏最远的人。巨大的失落感，让他的心变得扭曲。
只是，连霏霏还没有认识到身边这个人的变化意味着什么。她仍旧认为他是那个守护自己的骑士。
“昊哥哥，老爷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她正色看着连昊，一定要得到答案。
“霏霏，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话？”他生气地抓住她的肩膀。
那力度之大，让连霏霏微微皱起眉头。
发现这一点，连昊才急忙减小一些力度，却没有放开：“你变了，以前的你是不会怀疑我的。霏霏，你到底怎么了？”
“昊哥哥你误会了，我只是担心老爷子出事才会稍微紧张点。你也知道，老爷子是我仅存的，最亲的人”说到这里，她发现连昊的脸色更加难看。
她似乎又在无意间伤害了自己身边的人。
“所以，我不算是你的亲人，对不对？”咬着牙，连昊一字一字地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昊哥哥。唔”连霏霏话音未落，嘴就被堵住了。
连昊突如其来的吻，让她的脑袋瞬间空白。
他霸道地钳制住她的双肩，利用车内狭窄的空间，将她的脑袋压在椅背上，灵活的舌试图入侵。
反应过来的连霏霏，急忙伸手推开他。
她看着被自己无意间的巨大力量推出去的连昊，有些不知道接下去怎么办。
连昊的脑袋结结实实地撞在副驾驶座的椅子上，疼痛唤回他该有的神智。
他明白是自己逾越了本分，眼神也渐渐冷了下来：“对不起。我错了。”
喜欢一个人，想要得到她的心情，究竟何错之有呢？但是他却必须认错。
车内陷入尴尬的沉默。
“连先生，连小姐，酒店到了。”幸好，司机的声音及时打破了僵局。
“哈喽，连小姐，好久不见。”连霏霏刚走进大堂，就受到蓝锦楠的热烈欢迎。
他穿着一身蓝色晚宴礼服装，领着四位身着中世纪欧洲服饰的随从，站在大堂中间，对她行了一个标准的鞠躬礼。
这个阵仗，吸引了大堂四周所有人的注意，让一向喜欢低调的连霏霏有些受宠若惊。
“以蓝先生的身份做出这种事，还真是叫人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害怕。”连霏霏礼貌性地回了礼，靠近到他身边的时候忍不住调侃起来。
按照之前的趋势，蓝锦楠虽然打着商业巨子的旗号到处抛头露面。但是他真正的身份应该是亟需要隐秘的行事，低调的生活才对。
“连小姐果然蕙质兰心，一眼就看穿我的把戏。”蓝锦楠跟连霏霏说话很是放松的样子，故意附在她耳边说，“没错，这个噱头就是故意做给有心人看的。”
他这么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连霏霏一笑置之。
“商业巨子”蓝锦楠，从他出现在国内，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