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奇事 作者_多云(正文完结+番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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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奇事 作者_多云(正文完结+番外3-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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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从不薰香的吗?怎么我才离开几天就用上香了?”明霄趴在缎枕上,睡意迷蒙,一边轻声咕哝,“不过这味道挺好,清透安神,嗄”明霄打了个哈欠,浓睫半阖。
  
  “阿鸾,你今儿受惊了,这玉梨香是专门点来给你压惊的。”景生殷勤地说着,双眼望向身旁的那一长排大迎枕,那枕头摆放得极其规整,恰恰将龙榻从中一分为二,“咳咳阿鸾大热天时榻上摆着这么多大枕头咳咳”
  
  “这些枕头挺好的,靠上去很舒服,以后都这么摆了,明儿我就吩咐下去。”明霄翻个身,背朝景生,身上的素锦寝袍裹得紧紧的。
  
  ——呃!景生差点被他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噎死,半天喘不上气儿,“靠着枕头舒服?这儿现成放着个大活人,阿鸾,你不如就靠着我吧?”景生充满希望地问着,“而且,还没立秋,你就换上素锦了,也不嫌热,还是烟纱好。”
  
  明霄双臂环抱,也不回身儿,“枕头是死物儿,可比活人好,明天就叫他们把烟纱寝袍都收到库房里去,再也不穿了。”
  
  景生无奈,又不敢冒然跨过警戒线,那么美好的人儿就躺在他眼前,却看得见摸不到,真真想煞人哉!景生叹口气,隔枕相躺总比隔桥相望强呀。
  
  今天黄昏时分,景生正在撰写《西南防务方略》,忽然接到急报,得知鱼儿和阿鸾遇险,他顾不上召集禁卫,只带着愁眉苦脸,驰马奔向莲苑,到了莲苑才知道卫无殇和唐怡已去寻找阿鸾,景生在岸边找了一艘河船直追而去,才划进涞河就迎面遇到回航的舫船,惊魂甫定,阿鸾终于体会到那晚景生担心他的焦虑心情,竟然回心转意答应搬回咸安殿,景生当时就乐蒙了,这就是所谓的‘因祸得福’吧。
  
  可到了晚上就寝时,景生又蒙了,这次不是乐的,是窘的,就见龙榻上摆着一长列大迎枕,威风凛凛,愣是把个旖旎万分的所在变成了战壕。
  
  “阿鸾,你今天惊累交加,又一直穿着湿衣,恐怕湿气侵骨,我帮你按摩一下?”景生试探着问。
  
  话音还没落地,刚才还倦意浓浓的人儿倏地回过身,一双杏眸警觉地盯着景生,就像看一个强盗,“就就是你那个什么马杀鸡吧?”明霄说得怪模怪样,景生听得哈哈直乐,“对对,就是那个马杀鸡,怎么样,让我杀一下?”
  
  “算了吧”明霄频频摇头,“你有那力气还是过几个月到东林苑里杀野兽吧。”
  
  景生微微蹙眉,面色一下子变得郑重:“阿鸾,今年是明华朝开国后的第一次秋狩,我希望你我都能到场。”
  
  明霄眸光一闪,直望进景生的眼眸深处,“景生,西南未定,此时秋狩是否妥当?”
  
  景生迎视着明霄晶亮的眸光,“秋狩除了练兵,防止军务废弛,还能借此加强与北方各族的联络,我总觉得北朔是个隐患,西南地处内陆,闹起来虽然麻烦,但还有回旋争取的余地,北方地域辽阔,真要有事,必是大战,对刚刚起步的明华打击太大。”
  
  明霄点点头,“我自然明白西南与北方的区别,不过,我已经通知父王要回去为他祝寿了,而且,我来到东安已经一年多了,此时回南楚省亲可以安抚南楚朝野各界,也可网罗人才,还是十分必要的。”
  
  景生也明白明霄话中的深意,但是一想到明霄要独自远行,很有可能经月不归,景生就觉得心慌意乱,他刚要开口试着劝阻,明霄却一下子推开迎枕翻身滚入他的怀中,“我快去快回,一定不耽搁。”
  
  景生手臂收紧将他揽在胸前,感恩又满足地深吸口气,“九月初九是你二十岁生辰,一定要回东安,我们一起庆生。”
  
  明霄听了便立刻想起景生生辰那天发生的争执,不禁心里一拧,他抬眸望着景生:“景生,你今年的生辰原本好好的,却被咱俩破坏了,我我也有错处,太计较太敏感,也太疏忽了。”
  
  景生低头吻着他细腻的额角,“我们还有一辈子呢,会有很多很多个生辰,别再遗憾了。那天都是我不好,疑神疑鬼又态度粗暴,关于鸾生,我在言辞上也有不当之处,而且,我还强要了你我愧疚难当!”
  
  “那今儿就让我也强要你一回吧。”明霄灵猫儿似的,倏地爬起身跨坐在景生的身上,双掌用力将景生的双臂拉向头顶,明霄自以为得计,嘿地笑了,低眸看向景生,却一下子愣住了,就见那家伙正好整以暇地咧嘴偷乐呢,而而自己的臀下正有某物慢慢膨胀,“鸾儿,你坐上了我的要害,它十分不适,急欲寻找出路”
  
  ——啊?明霄刚才头脑发热,此时才记起以前多次谋求反攻的可怕后果,不禁心里哆嗦,立刻松开景生的手臂,慌慌张张地往下爬。景生哪容他逃,得到解放的手臂环绕着明霄,身子轻转就将宝贝鸾儿压在了身下,景生轮流吻啜着他的眼眸,不让明霄睁眼,感觉着羽睫在唇瓣上忽闪忽闪,“阿鸾,你今天太辛苦了,我可舍不得要你。”
  
  景生说着就松开双臂将明霄送回龙榻里侧,重新摆好大迎枕,“这条警戒线还是很有必要的,我一见就心生警觉。”
  
  听到警觉二字,刚刚逃离‘魔口’的明霄忽然趴到大迎枕上,迟疑地问道:“景生,对于云州的何氏商行你了解多少?”
  
  景生平躺在榻上,双臂枕在头下,“唐门在云州有家酒楼,叫相见欢,早在两年前就注意到何氏了。”
  
  “相见欢?”明霄一听就名字就额上冒汗,“如今是唐忆唐惜那对姊妹花在打理吧?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那两个姐姐的杰作!”
  
  景生笑了,又想起以前在大华岛时唐门老四老五对明霄的捉弄,“是她们俩在管,这二位忽然对塞外风光发生了浓厚的兴趣。”
  
  明霄双掌合十,低眸默祷:“请佛祖保佑塞外黎民吧,阿弥陀佛!”
  
  “呵呵呵”景生一看明霄那轻快明朗的样子就忽地鼻翼发酸,真真要求佛祖保佑的是自己,千万莫要失去明霄这只鸾鸟,“阿鸾,你今天遇到的何薰是何氏商行的东家,陪着他的林南(丘林南真)应该就是何氏的大掌柜,这俩人配合默契,只两年的时间就将何氏打理成漠上第一商号,咱们大华虽然在云州有分号,但大部分货物也都是转手卖给何氏,由他们销往西朔和西域各国。”
  
  “嗯这我多少知道一些”明霄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景生:“此时月海以西至襄州都被呼和汐占据,可供商队通行的商路非常有限,也异常危险,若不是咱们大华商行的商队屡遭劫掠,也不会只做个转手的生意,把利润全让给了他,这位何薰能走西漠,不简单呀。”
  
  景生微微眯眼,双眼紧盯着帐顶繁复的云纹刺绣,“关于这点唐门一直在追查,据说这位何薰世居俄那契国,祖辈原籍云州,他的父亲娶了俄那契王族之女为妻,何氏的家世及财富享誉西域各国,家族中的子弟多与各国王亲贵族联姻,因此,何氏不仅在西域人脉深厚,就连西朔王庭都要卖他几分薄面,因为西朔的许多物资都要靠西域供给。”
  
  明霄腾地爬起身,“呼和汐就靠西域供给他武器呢,若是能斩断这条路”
  
  景生摇摇头,依然平躺在榻上,“阿鸾,不是这么简单,就是何薰不做他的生意,他也可以想办法自己派商队去西域,关键是银钱,只要有钱,自然能买到想要的货物。”
  
  明霄沉吟半晌,忽地俯身凝视着景生,“你是说何薰替西朔王庭筹措银钱?”
  
  景生从头下抽出手臂,倏地搂住明霄的肩膀,将他拉向自己的胸膛,“不愧是我的阿鸾,一点就透,何氏那么大的商行,倒买倒卖,兼营各种副业,分号遍及大漠,不只钱路通畅,财源滚滚,还能立足云州,监控东朔,窥伺关内,真是一举数得,呼和汐还是有点手腕的呀!”
  
  明霄的下巴尖儿抵在景生的胸口上,他心有余悸地低喃:“幸亏各个关口把守严密,不然若是各种火器流出关就糟糕了,西域各国与西夷相隔大山重洋,火器还不十分盛行。”
  
  景生伸指弹向明霄的脑门儿,哗地笑了:“对头,就是如今西夷的火器也比不上咱们明华自行出产的!还是你夫君我比较会玩火器。”
  
  景生刚说完就发现自己又失言了,竟然又当着明霄说什么‘夫君’,景生心虚地嘿嘿笑着,拥紧明霄,“呵呵阿鸾,我又说错话了。”
  
  “你没说错呀,你确实最会玩火器。”明霄笑得杏眸弯弯,一点都不介意。景生微愕,真是此一时也彼一时,同样一个‘夫君’此时说出就不令人反感,俩人相处确实是门学问。
  
  “景生,既然何氏商行背景如此复杂,行径如此可疑,为何不想办法将其铲除呢?”明霄收起笑意,正色望着景生,“在东朔留这么一个钉子实在是别扭。”
  
  景生的眼眸越过明霄的肩膀看向榻几上青烟渺渺的碧桃香炉,眼中神色变幻莫定,“何氏的背景并未最后确定,此时就对他下手为时还早,也容易打草惊蛇。商人图利,只看谁出的价钱更大,他能为西朔出力,我们也可以反过来利用他,这个游戏若玩得好,获利匪浅。”
  
  明霄听到此处,身上倏地炸开寒颤,眼前又浮起何三郎的那张脸,云石雕塑般完美而冰冷,仓促的笑意只停留在唇畔,幽蓝的眼底只余无限冰寒,他看人的眼神好像好像兽类盯着他的猎物。
  
  “怎么啦,阿鸾?”景生敏锐地捕捉到明霄的异样,关切地望着他。
  
  “何薰此人”明霄沉吟了一瞬,“看起来不是个玩得起的。”
  
  “哦那我倒要会会他,明晚我和你一起去林芳阁。”景生抿紧双唇,阿鸾的直觉一向精准,若是他觉得某人不好对付,那此人必定是个大麻烦。
  
  “衡先生也嘱咐我不要单独赴会,不知这个何三有什么古怪,林芳阁由唐惋和唐大先生坐镇,谅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明霄神色平和,心内放松,且不说玩毒玩得出神入化的唐门,就是景生也拿毒药当补药,有他陪在身边,真是如虎添翼。
  
  “这个衡锦你感觉如何?”景生明里暗里早已打听过衡锦,对他与明霄相识的过程已经一清二楚,衡锦明为苗人,又与北朔关系密切,且三番五次与明霄‘偶然’相遇,这种种情形都令景生感觉紧张。
  
  明霄的唇边漾开一朵淡笑,他的声音变得更加轻快:“衡锦是个好父亲,他的妻子过世由他独自抚养幼子,爷俩过得很艰苦,却并无困顿褴褛之像。衡锦看起来桀骜不驯,甚至有点狂肆放达,却并不令人感觉冰冷。”
  
  “哦,看来阿鸾对他印象颇佳。”景生的声音淡淡的,并未透露出任何不安的情绪,明霄却是个极之聪颖敏锐的人,立刻从景生的平淡中品出点意味深长。
  
  明霄翻身躺倒在榻上,转过身,接连打了两个哈欠,故作随意地说道:“嗄我对他谈不上什么特别的印象,就是觉得那父子俩怪可怜的,他儿子也挺可爱。”
  
  景生伸臂拥着明霄,“你不是说他对西川苗彝之邦非常熟悉吗?难道他是卫恒余孽?”
  
  明霄心里一动,身上却纹丝不动,背对着景生,他的眉头慢慢蹙紧,“他是苗人,自然熟悉苗疆。他好像这些年都生活在云州,我也没太听清楚,应该和卫恒没关系吧?”
  
  明霄竭力放松身体,调整吐纳呼吸,本是佯睡,渐渐地明霄竟真的有了困意,坠入梦乡前的那一瞬,明霄恍惚地想着:——卫恒出生时也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并非恶魔,不知从何时起就被人视作孽,视作洪水猛兽,与他有点瓜葛之人立时便被打入另册,视为‘余孽’。
  
痴心



  
  第二天的黄昏,暑热渐收,淡天空阔,晚云翻卷着扯起锦绣霞色,照得涞河水赤波灼灼,金粼腾跃。
  
  ‘笃笃笃笃’一辆马车由远及近奔上涞河边的堤岸大道,这辆马车簇新却不招摇,拉车的马匹健硕却不甚名贵,赶车人威武却很低调,他的头上戴着斗笠,遮住大半个脸,脸上一蓬虬髯,略微惹眼,他抬眸看看前方,随即就扭头冲车内喊道:“三爷,明德门就快到了。”
  
  车帘被掀起一角,两道犀利的视线扫向远天,“兀图,时辰还早,在前边河堤上停下歇歇脚。”车帘重又放下,那略显冰冷的视线霍地收入车内。
  
  “三郎,你为何要同那个什么萧公子交往,难道真的贪恋他的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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