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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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失-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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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修脸红了。
  叶念笑得歪倒在沙发靠垫上,几乎喘不过气:“林修,你也太可爱了……啊,我错了我错了,我怕痒……”突然眼前的世界晃动再静止,视线可及之处从深色调的沙发转到顶上的吊灯,叶念只觉得腰间一紧,被紧紧抱住,然后被平放在沙发上。林修抬手撑在她身边,俯身下来,他们的身体几乎紧密贴在一起。
  温热的气息拂过眼睫,叶念眼睁睁看着林修低下头,随后狠狠压住她的唇。牙关被撬开,唇舌纠缠,肆意如攻城掠地一般。周遭温度陡然上升,思绪被打散,犹如在狂风暴雨中孤立无援的小船,无所适从。
  她退缩,对方便紧逼过来,她不动,对方却也不曾放开。这样的亲吻太热烈,也持续太久。林修微微抬头,气息喘促:“叶念,你脸红了。”
  叶念的确是脸红了,白瓷一般的皮肤泛起红晕,嘴唇娇艳,想狠狠瞪他却先笑了出来:“你定力不行啊你……”
  林修的回应则是直接在她颈上留下一个淡淡的吻痕:“你要问的我都答了,现在收回礼。”
  叶念抬手在他肩上掐了一下:“喂,都说过不要留痕迹,我可不想被人笑!”
  林修偏过头,墨色的眼眸静静地看她,像笑又没笑:“不必这样客气,你完全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还有,你再这样乱摸,我恐怕就要食言了啊。”
  “我这是掐,不是摸,谢谢。”
  林修靠在她颈边模糊地轻笑,一时间都没有从她身上离开的打算。叶念知道他还在平复,也不催促,忽然听见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她艰难地伸长手臂在茶几上摸了半天,还是没有摸到。
  林修按住她的手腕,笑说:“是我的手机响。”
  叶念看着他:“你干嘛和我用一样的铃声?”
  手机早在刚才从口袋里滑出来,埋在沙发靠垫下面。林修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号码,按下接听键:“……妈,什么事?”
  原来是林修的母亲大人。
  叶念立刻安安静静地听着他讲电话,一点动静都不敢发出来。


和蟑螂共存到最后一刻
  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还是可以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只不过语焉不详,所有词汇都支离破碎。但叶念立刻有了一个直观的感觉:林修的母亲非常非常的,有气势。
  林修一边听电话,一边慢慢坐起身来,再顺手把叶念拉了起来,抱到膝上。叶念没胆量在这时候反抗。
  “这周我应该也不回去了,嗯……是很忙。”林修带着笑意看叶念。
  叶念朝他做口形:“说工作忙。”
  结果林修只揉了下她的头发,顾自讲电话:“妈,我真的不用去相亲……是啊,我有喜欢的人了……她怎么可能会不喜欢我?我们已经——”叶念反应极快地、抢在他说出“住在一起”之类的字眼之前,对准他的喉结不轻不重地咬了下去。
  林修不由“唔”了一声,匆匆讲了两句话就把电话挂了,然后抓着她的腰:“叶念,你还真是……”
  叶念看了他一会儿,终于还是没好意思把那个露骨的词说出来而临时改用英语:“这是你的……呃,erogenous zone?”
  林修无奈地看着她,沉默一阵才开口:“嗯。”
  叶念无比正经地问:“我最近想买笔记本电脑,你说哪个牌子、型号的比较好?”
  这个话题未免转得太快。林修也不欲继续之前那个有点尴尬的话题,就问:“你能承受的价格区间是多少?”
  “我想买好一点的,价格倒不是很重要。”
  “我现在用的一种,是去年新出的机型,到现在还不到半年,配置什么都不错。”
  叶念点点头:“好啊。”突然又笑:“是不是终于想问我最近怎么天降横财了?”
  林修微微一笑:“没有。”
  叶念一个愣怔,忍不住说:“有时候否认就是掩饰,有好奇心这是很正常的。”
  林修搂着她柔软纤细的腰身,语气平淡:“真的没有想知道。”
  叶念被这一句话给呛住,最后只得很不甘心地说:“拜托,我都憋了一天了,你稍微满足下我的虚荣心好不好?”
  于是林修勉为其难地问:“好,怎么回事?”
  叶念回答:“我去年买了期权,今天在行权日之前把它给执行了,收益率很高,我决定平仓,暂时都不做类似的金融投机。”
  林修点了一下头:“最近经济形势不好,股市就跌得厉害,没亏损就很不错了。”而母亲就是被损失惨重的广大股民之一。
  叶念很是得意:“这就对了,股市跌得越厉害,我从中的获利就越多。”
  “嗯?”
  “因为我买了股指期权,就是看空的那种,在去年沪市指数狂飙到6000点之前买的。”叶念笑道,“后来虽然飙到6000多点,但是不久以后受到美国那边的影响,就暴跌掉一半。怎么样,我水准很高吧?”
  “你现在执行期权,不会觉得还早了点吗?最近股市还在跌啊。”
  叶念微微笑着:“因为大家都是这个心态,在形势大好的时候总觉得还会继续好下去,而在低迷的时候就觉得还远远没到好的时候,明明已经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却觉得再等等就会翻倍,我不贪心的,拿到百分之九十就满足了。”
  林修看着她:“嗯,你都没有失误过?”
  “当然亏过,这是投机,风险本来就很大的。不过我手上的资金也不多,很少会做股票,而期货期权只要保证金,我其实也买过A股,不过就是亏的。还好同时买了石油的期货,你知道现在石油价格涨得很厉害,这样算起来还是获利的。”叶念靠在他的肩上,“今天同事抱怨说在金融市场上亏了不少,我就更加不敢声张。”
  林修想了想,说:“也是,你的快乐已经建立在大部分人的痛苦之上,这对将来婆媳关系的影响不好。”
  叶念忍不住说:“我也发觉了,你就是喜欢看着别人被你的冷笑话给冻到。”

  预定的电脑很快就到货,林修陪她去拿,现场测试了一下性能,机子的硬件方面没什么问题,就直接刷卡付清尾款。
  而隔了两天,正好也到了发工资的日子。叶念拿着工资单,心满意足:“林修,我现在觉得自己在有生之年还是有可能达到中产阶级的生活水准。”
  林修看了她一眼,把自己的工资单递了过去:“借你,这样可以更直观地对比一下贫富差距。至少我现在还不是中产阶级。”
  叶念接过,等看完最下面一项完税后的数字后,直接将手上的纸张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你真讨厌,鄙——视——你——”
  她洗干净碗,就捧出厚厚的两本注册会计师考试的习题册开始做。时间总是不等人的,人们需要争分夺秒地同它赛跑。
  林修走到门边,把灯光调到合适的亮度,也开始在电脑上打一份企划书。隔了一会儿,他微微偏过头去,只见叶念还在低头写字,电脑桌上摊着的大堆草稿纸和计算器,偶然有调皮的发丝滑下来,也只随手撩了一下。
  林修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样的专注,好像全世界都不存在了一样。而眼前那个虚拟的世界反而被无限延展,一直延续到这个时空的尽头。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喜欢上了这种“专注”。

  叶念做完一套合并报表的题目,放下笔和计算器,舒展了一下身体,这个动作却突然顿住:“……你看我干嘛?”如果是走在街上,赢得从周遭经过的异性的注视,可以让自我感觉得到提升,但是被同住一个屋檐底下的男人这样看着,还是慌乱占多数。
  林修没回答,站起身往厨房走去:“我去倒杯水。”
  叶念收拾了一下画得乱糟糟的草稿纸,拿起手机看时间,只见屏幕上显示有一条未读短信息,刚才算得太投入都没有听见短信铃声。“明天下班以后出去逛街怎么样?我找了新工作,请你吃饭,不准重色轻友!”这短信是陆晴发来的。
  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重色轻友?叶念很是不以为然,回复过去:“我是这世界上最不重色轻友的人,明天在哪里见?”
  林修倒了水回来,把其中一只玻璃杯递给她,然后继续写之前的企划书。叶念捧着杯子,开口:“我明天和陆晴出去逛街,要晚点回来。”
  林修嗯了一声,语气平淡:“我怎么觉得,你陪我的时间还不如陪别人的多,这叫重友轻色?”
  叶念忍不住反驳:“胡说,我除了上班八小时,剩下的时间大多都和你在一起,真正的夫妻生活也就这样了吧?”她刚说完这句话,立刻后悔了。她敢发誓,林修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句话里的纰漏的。
  果然,林修转过椅子,嘴角带笑地问:“夫妻生活?请问你履行过夫妻义务了么?”
  叶念被呛住了:“……林修,你一天不刺激我一下是不是很难受?其实你可以回家一趟啊,不然你妈妈要觉得我怎么老是霸占着你不放。”
  林修斜靠在转椅上,长腿交叠,静静朝她微笑:“转头看见你,就连天气都会变好了似的,我还会嫌这样的时间太长了吗?”
  叶念愣怔,七百多页的《会计》突然滑脱手,掉在地上哗啦一下翻过大半本。隔了好一会儿,她才坚定地说:“我不会被甜言蜜语给迷惑的。”
  事实上,一个平时开口就没好话的人,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大。有好一阵子,叶念只能对着密密麻麻的数字发呆,完全看不进去。

  货币是有时间价值的。
  叶念还记得以前听系里最为权威的教授讲课时,这句话是被当作金科玉律特别强调过无数次。然而,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没有时间价值的呢?
  就连活生生的人都有。
  叶念看着面前那个黑色直发、素面朝天的女子,简直大惊失色:“晴晴,你怎么想想……转型了?”
  陆晴一拍她的肩:“因为我换新工作了啊,请叫我陆老师。”
  陆晴高考后考上了大专,那时候经济大类的正是最热门的专业,她也就随随便便和叶念填了个一样的,因为没有半点兴趣,也就这样一路挂科了再补考捱到毕业的。而财务会计这个专业,入门还算容易,只是基本市场需求也趋向饱和,相关的工作其实并不算好找,缺少的是注册会计师这种高端人才。
  “……陆老师,你现在在哪里高就?”叶念还处于震惊的状态。看了七八年的人突然变了个模样,她真的很不习惯。
  陆晴笑着说:“幼师,我很喜欢小孩子,这个工作可比做账什么的有意义多了。”
  “做账也很有意义的吧……”
  陆晴上下打量了叶念一阵,眼神十分露骨:“叶念,你似乎还是曾经的你啊。”
  叶念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是说林修居然还没有对你下手。”她接过热乎乎的、沾满海鲜酱和辣酱的烤鱿鱼串,分了一半给叶念,边走边吃,“你们交往……怎么样了?”
  叶念有点被问到哑口无言的感觉:“还好。”稍顿了顿,问:“我是不是该去买药,比如毓X之类的?”
  “噗——咳咳!”陆晴剧烈地咳嗽起来,边咳边说,“难道男人不该做好保护措施吗?怎么也轮不到你吃药吧?”
  “那不是百分之百机率的,总会有例外,谁也说不好会不会发生意外。”
  “难道你不觉得吃这烤鱿鱼然后生病的可能会比那个大很多吗?可是你从来都没有生病过。”
  叶念说:“那是因为我们从小吃下的病菌真的太多了,都有抗体了。你看国外就是对这方面把关得太严格,结果才经常有传染病发生。所以就算地球将要毁灭,我们都会和蟑螂共存到最后一刻。”
  陆晴咬着烤鱿鱼,良久感叹:“……你最近说话越来越冷了,听得我冷飕飕的。”
  然而就算是分母以兆为单位的小概率事件,实际上还是存在的。

  冗长的梦境和劣质的睡眠未必彻底改善,即使换了新的地方,身边有了陪伴的人,心却不会变。
  梦里,外婆就静静躺在那层白色的被单之下,遗容被化妆师精心修饰,两颊红润,便是在世的时候也未必有这样的色泽。葬礼很简陋,到场的只有几个外婆在教会认识的老人。直到滑车被推进那个阴暗森然的地方,周围依旧是那样寂静。
  泪水早已风干,结在脸上好似一层薄薄的壳。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转回身来问:“有一位家属可以跟着进去,谁去?”
  已经变得有点迟钝的思维突然活动一下,然后往前走了两步:“我——”剩下的一个字却卡在咽喉里,心脏被汹涌而上的寒气冰冻……
  叶念倏然睁开眼,只觉得背后全是冷汗,她缓缓坐起身,打开台灯看了看闹钟,才刚刚两点多,还是凌晨时分。
  她口干舌燥,只觉得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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