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陈峰望着窗外。
但他也知道，经历了这件事，他和司蓉的婚姻，只怕真的走到头了。楚晓渔的无心之过，是压垮他们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
73 她要的爱情
果然，司蓉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陈峰，我们离婚吧。”
楚晓渔着急地握紧了她的手：“司蓉，你别冲动。”
而陈峰他妈又开始嚷嚷：“你算个什么……”
“妈你先出去。”陈峰吼，她吓得噤声，缩着脖子出去了。
“晓渔，你们也先出去吧，我和他……单独谈谈。”司蓉的笑容，凄然而冷静。
莫诚拉着楚晓渔出了病房，来到走廊的尽头，经过那个老妇的时候，她还抬头，低低骂了楚晓渔一句什么，没人听清。
“也许，离婚对司蓉来说，是种解脱。”莫诚揽了揽楚晓渔的肩头，轻声说。
楚晓渔只是难过地沉默。
陈峰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眼睛是红的，没有多说什么，就带着他妈走了。楚晓渔他们进去的时候，看见司蓉也在哭。
“司蓉……是我对不起你……”楚晓渔坐到床边，把脸伏在司蓉身上，泪水很快就打湿了被面。
“傻瓜，根本不是你的错。”司蓉轻轻摇着她的手：“其实就算这个孩子留下来了，我和他，也迟早会离，到时候还拖累了孩子跟着受苦，你说是不是？”
楚晓渔无言，的确，破碎家庭里孩子的痛苦，她自己最清楚，在父母如仇人般相互攻讦伤害的时候，她曾经在心里，一遍遍地问：你们当初，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晓渔，我想离开这里。”司蓉沉沉地叹气。
楚晓渔理解错了，慌忙去拉她的手：“你现在身体虚弱，不能离开医院。”
“我不是说医院，我是说，这个城市。”司蓉凄凉地笑笑，泪水又漫出眼眶。她在这个城市里，已经生活了十年，在这里上学，工作，恋爱，结婚，她以为这将是她安身立命的地方，她用心去适应它，习惯它，最后爱上它。然而，这场婚姻，摧毁了她对这个城市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热爱，她现在害怕留在这里，害怕在它的每一个角落，都看到自己过去的影子。
“可是，你要去哪？”楚晓渔哽咽着问。
“哪都比这好。”司蓉叹息着流泪。
再也没有多余的话说，两个女人抱头痛哭……
司蓉在半个月后出院，然后在出院的第二天，和陈峰办理了离婚手续。她那个尖刻的婆婆，说车子房子都是他们家买的，要儿子一毛钱也不许给她。
她什么都没争，净身出户，她现在，只求远走。
离开前的那一天，司蓉和莫诚坐在楚晓渔小小的出租屋里，她在厨房忙着炖汤。
“师兄，你对晓渔，是真心的吗？”司蓉问。
“是。”莫诚回答得很坚定。
“能真心多久呢？会是一辈子吗？”
又是这个关于一辈子的问题，而这一次，莫诚要比上一次，对答案笃定得多：“只要她愿意，我会。”
司蓉笑了笑，在心中轻叹：但愿你的承诺，比陈峰的值钱。
“师兄，晓渔是个好女孩，她也渴望有个归宿，但是，周遭失败的例子太多，包括她父母，还有我。”司蓉自嘲地笑：“所以，如果你真心喜欢她，请耐心一点，给她时间，陪着她，慢慢地走出她的心结，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地信任你，依赖你，愿意把她自己的人生，放心地交给你。”
“我懂。”莫诚点头。
当转过这纠结的一圈，他已经明白，她要的爱情，不是瞬间的电光火热，她要的，是细水长流的温暖。
她要的，他会努力给她。
74 昨日重现
司蓉是第二天上午走的，莫诚和楚晓渔去送她。在离别的站台上，司蓉将楚晓渔拉到一边，握紧她的双手：“晓渔，该爱的时候就去爱吧，就算以后会受伤，也总要勇敢爱一回。”
楚晓渔不应声，司蓉的遭遇，让她更加不敢相信爱情，她只是心疼地看着司蓉：“你以后，要好好地过。”
“你放心。”司蓉拍了拍她的肩，笑容里恢复了些爽朗：“我会好好对待我自个，要万一再遇上合适的人了，该爱我还是会去爱，一早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是个特别没出息的事儿。”
司蓉永远比她勇敢。楚晓渔叹息着拥抱她：“保重。”
“你也一样。”司蓉也回拥住她，眼中有泪，若说她离开这个城市，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楚晓渔，她本就孤单，自己这一走，她日后连个哭泣诉苦的地方都没有。
这时，火车汽笛声已经响了，她拉着楚晓渔的手走到莫诚面前，郑重托付：“师兄，以后请你替我好好照顾晓渔。”
“你放心。”莫诚点头。
司蓉的身影，没入车厢门，火车缓缓开动，楚晓渔在外面一路追着火车跑，拼命挥手。
当她再也追不上，站在那里，她已泣不成声。陪伴了她十年的司蓉，也走了。这个城市里，能给她温暖的人，一个一个，都离开了她。风似乎又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心那样冷。
忽然，有一件温暖的外套披上她的肩头，耳边响起莫诚的声音：“穿的太少了吗，怎么都在发抖？”
她慢慢转过头去，看见他眼里的温柔，深沉真切。
他见她那样茫然地望着自己，又想起了多年前那些在办公室的夜晚，自己为她关窗惊醒了她时，她的眼神。
心中一动，他牵起她的手：“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当车拐上建宁二路，楚晓渔才反应过来，莫诚要带她去的地方，是母校。
“为什么来这里？”下车的时候，她疑惑地问。
莫诚笑而不答，只是伸出手给她，她还在犹豫地发怔，他已经将她一把从车里扯了下来：“走吧。”
还是那个灰白的圆拱门，还是那条安静的林荫道，这里的一切，一如十年前她刚进校的模样。
只是，景同人不同。她和莫诚，以前从未有机会，手牵着手在校园里走过，那时他牵的，总是别的女孩子的手。
楚晓渔看了一眼他们牵着的手，觉得好不真实。
莫诚大概也在想同样的问题，忽然笑了：“晓渔，要是时间倒流，该多好！”
她笑了笑，其实即便时光真的能够回转，他们的相遇也不会改变，她仍然会是那个胆小自卑，不敢把爱说出口的楚晓渔，他也仍然会是那个光芒璀璨，不知道她爱他的莫诚。
慢慢走到四号楼楼下，他停住，对她眨眼：“去看看我们的办公室。”
“我们的？”楚晓渔讶然反问。
“是，我们的。”莫诚深深望进她的眼睛：“对我来说，那里的回忆，只属于我和你。” 。。
75 重新开始
来到顶楼办公室的门口，他们发现这间房子的锁早已被拔出，只剩下一个空洞。对视了一眼，莫诚轻轻推开了门，在那一刹那，他不自觉地屏紧了呼吸，似乎推开的，是通往过去的时光之门。
而房里的一切，早已变了样。原来的桌子，书架，墙上的锦旗奖状，全部不见了，现在，这只是间废弃的空屋，一地浮灰。
莫诚和楚晓渔，心中都有些唏嘘。也许真的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保持九年如一。
当他们踏着浮灰，走到窗边，默然俯瞰校园的景色半晌，莫诚忽然开口：“晓渔，你以前画过我，对吗？”
楚晓渔一愣，耳根微红：“你……怎么知道的？”
莫诚狡黠地笑：“接你住院那天，我在你家里，见过那张画了。”
“啊？”楚晓渔惊讶地望着他。
“为什么当初没有给我看过这张画？”莫诚叹息着问，若是早知道，他们也不至于错过九年。
楚晓渔因为他的问话，想起了那个茉莉花香浮动的夜晚，或许是因为回到了过去的情境，她的心又像当时当刻一般疼痛，她转开了脸，看着窗外嗫嚅地说：“时间太久了……我不记得了。”
她怎么能告诉他，她打算送给他的那一日，恰好看见他和曲韵拥吻。
莫诚捕捉到了她刚才眼中的那抹疼痛，顿悟那时，他一定是重伤过她。
他从背后拥紧她，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呼吸掠过她的额发，让人心里微微地痒：“晓渔，无论以前我们是怎么错过的，我们从现在起，重新开始好不好？”
楚晓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轻轻地闭上眼睛，感受扑面的风和背后的暖……
那天，莫诚是真心想要补偿她，那些寂寞单恋他的时光。
他带她去吃方记的泡菜炒魔芋，李氏的铁板烧；去堕落街上的小店，给她买粉色的钥匙环和零钱包；甚至去那种学生情侣常去的小录像厅，看了一场旧电影。
他一直紧紧地牵着她的手，似乎害怕，他们会再次走散。
他的心思，她感动，所以渐渐地，她也回握住他的手，放松了心情，只是单纯地快乐，单纯地笑。
浅金色的夕阳下，她的笑容，清亮如荷上露珠，他终于忍不住，轻吻了她的唇角。
她如遭电击，懵然望着他。
他坏笑着揽住她往前走：“给你一点接受的时间，今天我就不继续了。”
一直到他把她送回家离开，她一个人坐在床边时，才敢回想今日的这一幕幕。
她的指尖，不自觉地轻抚着被他亲吻过的唇角，心中悸动，这样，算是真正的吻了吗？
而就算这个时候，他还要来扰乱她本已够乱的心绪。手机响了，是他的短信：
让我们认真的恋爱吧，以结婚为目标。
结婚？她心一颤。
而这时，他似乎洞悉了她的心思，又追过来一条短信：
不准拒绝我哦，这还是我第一次动结婚的念头呢。
玩笑语气背后的不安，她能体会得到，犹豫许久，她回了短信：
小心开车，注意安全。
作者题外话：抱歉，因为假期要陪家人出门，所以更新无法定时定量，等五一之后就恢复正常。
祝大家假期愉快，好好玩哦。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76 骤然转折
莫诚的确是在用心兑现他认真恋爱的承诺，第二天早上，楚晓渔还没起床，便接到了他的电话，带笑的声音很宠溺：“小猪，我半个小时后过来接你上班。”
挂了电话，楚晓渔握着手机，望着晨光半溢的纱窗帘，恍惚地发怔：爱情，真的就这样来了吗？
当她收拾好下得楼来，莫诚正倚在车边等她，待她走近，第一件事就是拥抱她，在她耳边低语：“想抱你，已经想了一整夜。”
楚晓渔脸颊发烫地推开他：“这里是出口，人来人往的。”
莫诚没有多为难她，笑着为她拉开车门，羞赧的楚晓渔连忙钻进了车里，他却在为她关车门时又坏坏地来了句：“我不着急，反正来日方长。”
楚晓渔慌得手足无措，眼神四处游移。
莫诚笑了，他最喜欢看她害羞的模样，很可爱。
当车行至疾控附近的拐弯处，楚晓渔手指不安地抓着安全带，轻声说：“我就在这下吧。”
莫诚愣了愣：“为什么不让我送你到门口？”
“我不想……又被他们议论。”她微低下头。
他想起自己以前给她造成的难堪，愧疚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晓渔，对不起。”
楚晓渔连忙摆手：“没关系，那我先走了啊。”
她下了车，他又趴在车窗口喊：“我晚上来接你。”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的情景，让她想起了许久之前，辛锐接送她的时候，他们也曾这样告别，他也曾许诺，晚上来接她。
她抬起头，望着朝阳深呼吸一次，努力化解掉心里的那点惆怅……
从那天起，爱情似乎真的来了。莫诚本来就是个极会宠女孩子的男人，更何况这个女孩儿，还为他所爱。几乎每一个细节，他都能周全地考虑到，但又不让人厌烦。
就像这个新年大餐，他提前几天便订好了位置，鲜花烛光，一应俱全。可直到去的路上，他仍旧保持神秘，只为给她一个惊喜。
当她被他牵着，走过那条铺着红地毯的长廊，他转过头来问她：“有没有想起什么？”
“啊？”她不明白。
“婚礼。”他微笑。
她怔住，他却握紧了她的手，更加坚定地往前走。
他以前，从来没有幻想过，未来的妻子，会是什么样。和周遭的女人的交往，对他来说都是同一个流程：相遇——新鲜——缠 绵——乏味——结束。他曾经以为，自己会永远是个无心的爱人，不可能会遇到谁，打破这个模式。
然而，这世间，或许真的有那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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