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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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的诱惑-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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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涵推开房门,走进来小心锁上门,道:“哥,帮我把这个交给知敏姐。”

    “嗯。“墨深接过玻璃小药罐,拧开盖子,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清香的柠檬味。

    “每天睡前抹一点在伤疤上,也可以代替香水使用。”

    墨深封好盖子,将它装进一个小纸盒,妥善地放进半年多前就已整理好的拉杆行李箱底。这不是普通的伤药,是弟弟拜托三伯父在美国苦苦寻找了两年才找到的。

    “哥,还有——你是要带知敏姐去那个地方吧?”

    “是。”墨深明白地笑道,“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才不至于让她的脚伤上加伤。”

    墨涵抿抿唇,终又道:“哥,你打工的钱够用吗?若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暑假的家教费——”

    “好了。”墨深将他推出房门,“你那笔家教费不是都给了三伯父吗?为了私下买这瓶药,别忘了,你还要分期付款。”

    “哥。”墨涵探出个头,伸出小手指,“带知敏姐好好玩!”

    墨深用力勾住弟弟的指头,又疼爱地揉了揉弟弟的头发。此刻的心像是在飞,终于、终于要去见她了。

    许知敏十八岁生日那天,正好是星期六。一早七点,一如往年,会接到大表哥纪源轩替她庆生的电话。

    “哥,我一定好好念书。因而——”

    “你念好书。我和你表嫂一起在这边迎接你。祝你十八岁生日快乐,知敏。”

    “谢谢,哥。”

    许知敏盖上话机,轻手轻脚走过父母的房间。门被风刮开了一条缝,她可以见到她一岁多的弟弟躺在小铁床上,嘴里咬着一只手指咿呀咿呀地梦语。她不由地笑笑摇了摇头。

    回到自己的卧室,提起桌上的红色旅行袋。昨天与梁雪约好,这两天出外游玩,晚上在朋友家里过夜。已禀告了声父母。

    坐上公交车,梁雪说的旅程第一站是参观这座城市新建的机场。她们将在机场大厅碰头。

    约定的时间是九点。许知敏独自走进宽敞明亮的机场大厅,右手放下行李袋。屋外的风很大,里面相对较为暖和。她稍稍解开围巾,摩挲着掌心嘴呼出暖气。

    蓦然是,心底浮现出一种与两年多前的那一夜一模一样的感觉:【他正在看着自己】。她的呼吸窒住,心跳加快了几拍。回首的霎那,他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睛就如第一天,欲将她渗入他的骨子里去。于是,飞机的轰鸣声,行人拖动箱子的轮胎声,检票员的问候声……好像一下子全静了下来。

    

 第十四章

    两年多没见,他比她想像中还要高,肩膀更宽了,未变的是他看着她的目光。

    她贝齿轻咬:“梁雪?”

    “她不会来了。”

    他看着她水亮的大眼睛,蓦地一笑,左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扁长的小录音器。举到口边,咔嗒摁下录音键:“我墨深,绝不会强迫许知敏做任何违背她意愿的事情。”

    她惊诧的视线往下,停顿在他手上的小录音器。

    他拉过她的手:“走吧。你答应过我的。”

    心扑通扑通地跳,这是她平生的第一次“出轨”行动。人到了十八岁了,会想着该有一件值得将来回忆的事。只是两人出游,且他在她面前立下了保她安全的誓言。经过了这一番“深思熟虑”,她问:“去哪?”

    “看雪。”

    随着这二字,青丝徐徐飄飞,她望着他的目光逐渐地淡了下来:他留心到了,她的课本的书皮一律是雪景图。

    因着,雪,在这浊世中,是她唯一纯净的梦。

    飞机在云海中穿梭,朵朵白絮漂浮于天宇间,阳光似是伸手可及。她支起一只手,只望着云下的世界。想像着天宫中的仙女,是否也是如此渴望凡世——嚣繁、馄饨、致命的吸引。

    旁边他的手伸过来,替她扣好安全带,握住了她一只手背。飞机缓缓下降,落在了哈尔滨太平国际机场。再转乘巴士,来到了雪之女王的辖地。

    墨深在滑雪场的酒店柜台办理登记手续。许知敏站在两人的行李箱旁,两只大眼睛遥望着大厅落地窗外那一望无垠的白色,恍惚,是在做梦吗?

    此刻的她,就像孩童第一次自己推开了家中的门,惴惴不安的,却充满了勇气。踱出了酒店大厅,轻轻地踏在松软的雪层上,虔诚地伸出了双手。

    万籁俱寂,风声杳然,雪花从天空一晃而下,有的落在头上,有些落在脸上。她感觉到了清凉,却不凛然。雪在耳畔翩然而过,她听到了雪精灵们浅浅地笑着,悄悄地说着话儿,声音若有若无,隐隐而现。雪夹着风在肌肤上拂过,犹如什么在细细地咬着,她惬意地阖上双眼。

    墨深办完手续,寻望她的身影,结果,就这么看到她独自立在漫天飞扬的雪地中。宁静得让他感到窒息的疼。

    把行李交托给酒店的服务生,他推门走到屋外,绕过她身侧,立定在她前面。举起右手,抚着她冰凉的脸庞,一点点地剔除上面的雪迹。

    她张开眼,睁得大大地看着他。

    他嘴角微扬,右手接着拧起她脸颊的皮肤。

    柳眉微蹙,她轻打开他的右手。

    他却是满意地口一咧,一阵阵爽朗的笑声,刮起了雪之国的另一道风。

    注意到了旁人的注目,喜欢安静的她不禁些微恼了,抬起步子走回酒店。

    他对此并不介意,反而很高兴,每次能见到她卸下面具后的另一个许知敏,心头洋溢的是无以言喻的成就感。

    在酒店房间小憩后,墨深抱了滑雪器具回來,看到坐在椅子等候的许知敏换上了他带给她的红色滑雪服。他微微笑了,红色真的很适合她,将她些微苍白的肤色衬得娇柔,将她内敛的气质衬得高贵而富有朝气。

    她看见他,正欲起身。

    他摇摇头,把东西放落一边,道:“先把鞋脱下。”

    她略微迟疑,还是按照他的吩咐解开了鞋带。

    他拉开手里一卷弹力绷带,刚褪下她左脚的白袜,就看见了那一条长长的丑陋的疤痕。想起了弟弟墨涵,他面色肃然,认真地、仔细地做好这些准备工作,以防她的脚再次受伤。

    她低头看着他,浓密的黑发上点缀有零星的雪粒,不禁探手帮他拂去。手指拨了拨他额发,发现他一点也没察觉到她的动作。他墨黑的一双眼睛默默注视着手上的工作,这种专注的神情深深地将她吸引住了。

    帮她把鞋带重新系好,抬头,见着她的手挨着他头发一动不动,他捉弄的念头又起:“许知敏,你在我头发上看到什么了?”

    她急忙缩回手,为自己刚刚的失神而感到——窘。心,仿佛自来到这纯净的雪世界,渐渐迷失了方向。

    他亲自教她滑雪,言传身教,俨然是个畅游雪场的老手了。

    “你好像经常滑雪。”她喃道。

    “我妈喜欢,常带着我和墨涵兜游国内外各个著名的滑雪场。”他答,做了个“八字”停止的示范动作,“你来试试。记住,滑雪就像骑自行车一样,注意平衡感,不要忤逆你自己身体的感觉就行了。”

    她牢牢记住了他说的话,跌了十几次后,也能慢慢滑上一小段了。

    有个聪明又好学的好学生,做老师的会特别的兴奋。他心痒痒地对她说:“我在前面等你,你试试滑上一百米。”

    一百米?!她眨巴了下眼。他对她竖起大拇指“没问题的”,戴上墨色防护眼镜望向了前方。紧接,他从她身边轻快地滑出,速度越来越快,像只敏捷的小鹿在雪地上自由奔驰。最后,他黑色的滑雪服在高空中跃起,继而消逝成一个闪亮的光点。

    心猛然漏跳了一拍,她来不及担忧地呼喊他的名字。他却又神奇般地重现在她的视野里,停步在了她前百米的地方。

    在场的、路过的观众,都情不自禁地连声叫好。

    他在下面向她招手,喊道:“许知敏,若你要摔倒了,我一定先抱住你!”

    她的脸蛋浮现出了一层微红,睫毛局促地眨弄,听着围观的人群里因他这句话,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和激情的口哨声。

    心底不由“埋怨”了他一声。望着这一百米长的空地,咽下忐忑,她举起滑雪杖,缓缓地往下滑。只觉风在两侧疾行,百米、九十、八十、七十……他的五官越来越清晰,他的鼻梁,他的嘴唇,他的睫毛,他深沉的眸子突然一凛:“许知敏!”

    她想反应过来,可太迟了。从她后方蹿出一名小孩挨上了她身侧,她是初学者,被这么轻轻一碰,平衡完全打破了。眼看刹不住车,她慌张地张开双手。他急忙脱掉滑雪板,跑上前,抢先两手搂住她。两人继接双双滚落于雪道。

    待停止了滚动,墨深晃晃头甩掉发上的雪,扯下墨镜,拍拍趴在他身上的许知敏安抚道:“没事了。安全了。”

    她没应声。他不禁担心了:“许知敏?”

    回答他的是他后背的衣服被她的手紧紧一揪,他惊奇地眨了下眼:原来,她也有怕的时候啊。于是他低声地笑了起来。然后,撑起了半身,一手拂开她的长发,痴迷地看着躺在他怀里的她——微闭着的眼帘微微哆嗦,微张的唇娇艳欲滴,让他无法不心动地俯下。

    她感觉到四周的风蓦然全静止了,挪开眼皮,看到他的脸凑了过来,立刻反射性地闭上眼。然,他温吐的气息在接触到她脸上的一霎,又骤然冷了下来。

    她睁开双眼,见他已是侧过脸,双眼微眯,注视着前方某个方位。

    “怎么了?”她爬起,问。

    “有人受伤了。”他站起身,抓住她的手拉起她,接着拍掉两人衣服上的雪,对她说,“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得去看看。”说完,他一边脱下滑雪手套,一边向事发地走去。

    许知敏转过身,一看,在距自己十米远的地方,一名身着雪白滑雪服的年轻女子坐在雪地中。女子旁边立着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紧张地拨打着手机。

    寻思了会儿,许知敏也迈开了步子,朝他们走过去。

    墨深走到这一男一女面前,道:“需要帮忙吗?我学过一点急救。”

    “太好了。我们正需要医生帮忙。”男子感激地拉住墨深的手,“她被我撞了一下,手受了伤,我不敢随意移动她。刚刚也打了滑雪场的求救电话了,他们说派人过来,可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许知敏跟了上来。从那名男子接下来的言谈中,得知他姓王,叫王何其,是这起意外事故的肇事者。看起来是位善良的男士,对自己的不小心而导致她人受到伤害感到莫大的歉意,并愿意主动承担起所有责任。

    受伤的女子叫做陈巧燕,一张精致的瓜子脸,丹凤眼。许知敏一眼扫下来,这名年轻貌美的女士,钻石耳钉戴了,宝石项链挂了,一只翡翠玉镯在袖口露出了一半。不免暗暗称奇:这女子很有钱,而且如此在滑雪场上炫耀自己穿金戴银的,当真只是来享受滑雪的乐趣。

    陈巧燕面对王何其的歉然,表现出的是非一般受害者的宽宏大量:“王先生,你就不需要再道歉了。在滑雪场上的人,不经意发生碰撞是常有的事情。”

    “可是——”王何其犹豫不决地望向了墨深,“她的伤怎样,重吗?”

    “虽然表面没有严重的外伤,但是左手的前臂有可能伤到了里面的骨头。你找两根木条,我这里有绷带,先帮她固定住。再送到滑雪场的医务室。”墨深检视后,答道,“按照陈小姐的主诉,暂时应该没有什么其它的问题。”

    王何其急急忙忙在附近拣了几条枯树枝,墨深择了其中两条。许知敏蹲下身,帮着托扶起陈巧燕的前臂,方便墨深卷绷带。她一边好奇地用眼角的余光留意着,在墨深固定伤口期间,陈巧燕又表现出了非一般受害者的坚强。在咬着牙忍受疼痛的同时,陈巧燕依然声声不忘安慰王何其。

    这,真是一对非常“有趣”的男女啊。许知敏尾随他们回酒店的途中,默默地想。

    陈巧燕进了酒店的医务室。这里没有X光机,风雪渐大,回城市的路不好走,伤者也未表露出急症征兆……诸多因素综合起来。与医务室医生商量之后,在无法确诊伤者前臂骨头是否有裂痕的情况下,医生给陈巧燕换了夹板和干净的绷带。伤者待明日再前往城市里的医院就诊。

    墨深和许知敏坐在酒店大厅边角的沙发上,等着酒店提供免费三餐的自助餐厅开门。

    王何其回房换下滑雪服,一身皮尔卡丹的西装现身,完全是一位风度翩翩的青年才俊。下楼后,看到墨深他们,径直走上前答谢:“谢谢你了,小兄弟。”

    “不。能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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