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穿今之公子远道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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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穿今之公子远道而来-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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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估计楚相以后对‘出土’俩字都有心理阴影。”谭磊咂咂嘴“其实要换我从几千年来穿过来知道这事也要生气的。咱中华最注重文化传承,拜祖宗信鬼神的。突然一朝穿到千年后,发现后人不但把自己祖宗的陵墓给开了,连基友的陪葬都给挖了,这事干的实在不厚道。”

    傅致远长叹一声“这是观念的对碰,跟厚道没关系。现在全华夏都举行火葬了,考古开墓室还是讲究的,至少是保护文物国家研究,一般对墓主也尊重。要是换了盗墓贼……前两年那个盗墓贼连曹操墓都敢挖,东西直接劈成两半带走,那才是不留德……坏了!”

    “怎么了?”

    “……我怀疑他在搜自己的陵墓!”

    谭磊一愣,随即想起一点早些年传言的旧事,想起传说中楚子沉陵墓的机密程度,风传里面放着的那几本书都被封了档案,冷汗当即就流了下来“那不可能吧,摸不着边的东西,据说还是刚开国时候的,就算有他能搜到什么啊……”

    傅致远冷笑了一声“现在的网络时代,海角论坛那些人什么不敢说,当年坛子里还放出几张‘国家周期表’的复制件照片来。”

    更何况楚子沉也不是想知道自己的陵墓里有什么,他只要知道自己的陵墓被掀了这件事就可以狂化了。

    傅致远快步走上前去,刚才他和谭磊说话的功夫,傅瑾瑜和楚子沉都已经走开了几十米。他匆匆走到两人背后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觉得自己的乌鸦嘴简直没治了。

    楚子沉抬头看了一眼傅致远,表情平静,但傅致远总有一种这人快被气得归西的感觉。

    ——换谁都归西!当年有个墓园质量出了问题,死者家属一打开石板看着自己母亲的骨灰在水上漂着,当时就长哭一声晕过去了。现在楚子沉不仅看自己家属,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坟几十年前被挖的消息!

    两人对视了片刻,目光交错,表情都很镇定。傅瑾瑜敏锐地察觉到这两个人僵持的气氛,小心翼翼的离开楚子沉虚揽着她的手臂,捏着手机退到一边,忐忑的看着自己二哥的脸色。

    楚子沉笑了一声,怎么看都很正常,却笑得谭磊背后汗毛都立了起来“谨之有什么事吗?”

    “没事。”傅致远微微一笑“回家吧。”

    “也好。”楚子沉波澜不惊的对傅瑾瑜招了招手“走吧,妹妹,回家了。”

    旁观的知晓真相的谭磊表示:这就是两个变态不解释!

    除了告诉他“你回不去”那次,谭磊又一次直观的感受到了这个人温和外表下属于“楚相”的那一部分。

    ——和历史记载一样,又忍又狠。

    ——对待自己的坟被掀了这种事都能镇定自若,这世上怕是没有他忍不住的事了。

    ……

    “这是上一辈的事了,我本来就知道的不多,隐约知道你的陪葬可能被封了档案……”

    “总而言之。”楚子沉放手中的茶杯,漠然的闭上眼睛“我长眠之地被挖了。”

    “历史上有个时期也特别流行盗墓,其实现代考古已经讲究很多,而且很多行动也以抢修保护为主……”

    “哦,我的镇魂之地被翻了。”

    “……璋华,我只是一个商人,论起国家,你该比我明白。而且当年似乎是你的墓地先被盗墓贼光顾,派出的那些学者原意是……”

    “掀我的坟。”

    “……”

    楚子沉难得的冷下脸色,紧闭双目,睫毛微颤,面容白如新雪,嘴唇苍白的没有血色,看起来真是被气的内伤,连说话都失去了往常的客套。

    傅致远看着他这个样子,只觉得心中千万般的无奈都堵住了,连一口气都叹不出来。他并不是要为了考古行动说话,只是想劝楚子沉宽宽心而已……

    然而在这个时候,面对这种事情,无论什么话语都会显得苍白。

    “依我生前遗愿,我的陪葬品里是有些阵法著作、掐算学问。剩下的玉器我从未特别交代,也没有什么值得保密的。你既然说那些东西入了档案,想必也就只有这两样还值得夸耀了。”

    楚子沉睁开眼睛,勉强露出半分笑意“陵墓被掘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这事没被传的世人皆知,我还该感谢他们。”

    看着他这幅表情做派,傅致远觉得嗓子里那口气一直憋到心口,真是半句话都无法再说出了。

    气氛一时沉默厚重,连空气都成了堵人的固块,压在心口压在眉间,有千般滋味也是有口难言。

    “气狠了就骂吧。璋华,别和上次一样闷着,你有生气的理由。”

    楚子沉转眸看向傅致远,短短的几分钟内,他眼里已经都是骇人的血丝,胸口也是大起大落。听闻此言,他张了张口,最终从齿缝中挤出几个音符,那声音还是颤颤的。

    他说的大概是千年前的语言,傅致远听不懂。这次的话不像以往拥有轻柔温和的语调,似乎和初次交流使用的语言是两种体系。这种被怒骂出的语言基调是锋利切齿的,短短几个字里就有很多爆破音。

    发泄出来就好……傅致远略松了一口气。

    楚子沉终究是不会脱离控制太久的。

    他从在博物馆开始,一路车程都在冷暴力。四九城里难得没堵车,他统共冷暴力还不到一个小时;等他进屋听完解释开始热暴力,然而热暴力时间也不足十分钟。

    刚开始他几乎气的昏了头。就算是当年楚国扒下贵族外皮,不要风度不要脸的灭了他们大燕,流放了他们的王室,还是没人动燕国的宗庙半根指头。

    而如今他受到的待遇倒不是半根指头——不只是半根指头!

    他是把他的那些阵法天衍陪葬了,而且生前念己私德有愧,死后不欲再杀孽,墓内不设机关,这也多半是为了不使毕生心血失传,日后若有变故,望有德者居之——这有德者特么的缺德,缺老德了!

    楚子沉天文地理的确都学得不错,看天象预测大势、修改大势也十分顺溜。但他还不是照样不知道地心引力,也照样不知道千年后会发生什么,更不知道千年后自己的陵墓会被掘。

    说到底,天道莽莽,他终究只是个凡人罢了。

    只是个凡人啊,生老病死皆不由他。

    管得了身前事,留得下生后名,更多的也都无法插手了。

    只是葬身之地被毁,实在是——你合该如此。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楚子沉的脑海,仿佛一盆带着冰碴子的冷水,把他心中的怒火浇得干干净净,再也不留一点痕迹。

    他逆了天道,怎么可能是一条命就能轻松抵去的。

    楚子沉在现世安顿过后,曾经算过一卦。大道无边,冥冥中自有天意,即使他当年拱了章国上位,如今历史的规律也已经反乱拨正,他这才放下心来。

    但纵然天道拨正了秩序,也不代表楚子沉能够逍遥法外。早早离世、陵墓被挖、让他远离自己的时代,大概都是天道给予的惩罚。

    想通此节,楚子沉只觉得无法再气了。

    他所在乎的已经都被剥夺走,如今已经是最坏的情形——只有当事情变得最坏的时候,才有一点点好转的生机。

    说白了,此刻他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天道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做绝了,接下来就该收手了。

    念及此处,楚子沉才觉得有些轻松,倒像是终于还尽了身上的债务。

    他坐回沙发,脸色如同大病初愈一样颓然疲惫“我逆天气运,合该遭此报应……如今都报应完了,反而轻松。刚刚不该迁怒于你。谨之,是我失态了。”

    说罢,他竟然还扯了扯唇角。

    这次的笑容不同于刚才的鬼畜,楚子沉周身的气势顿时一松。

    傅致远也暗暗呼出一口气,用别的话去引开楚子沉的注意力“早听闻你本事,推演爻卦乃是一绝,甚至能青史留名。”

    楚子沉点点头,虽然没有笑的力气,但态度已经柔和了很多。他抓起茶几上的几枚硬币,铺天盖地的一抛——五六枚硬币落在地上弹跳停止,楚子沉只是略略一扫就下了定论“凭此看出,谨之你今日红鸢星动……”

    傅致远不可置信的看了看那几枚硬币“……”

    在今天这种时候还能红鸢星动,他是要多心大?

    楚子沉这是还没消气,拿我做派遣呢吧!

    楚相果然不是一般人物,就连发泄都比别人文雅。别人生气砸东西听响儿,他生气掷硬币——算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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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动心
    午饭楚子沉只动了一点,接着就回到书房里闭门不出。

    在这几天的和谐共处中,傅瑾瑜已经跟她楚哥发展出了美好的革命友谊。哪怕今天楚子沉突然作妖,也没能阻挡她关切的心。

    怕楚子沉吃的少饿着,傅瑾瑜特地进厨房榨了杯西瓜汁。思及上午那古怪而让人心惊的鬼畜气氛,她到底没敢迈进书房,只好把这个烫手的关照托给她二哥,请他去照顾照顾楚子沉。

    她二哥……她二哥没什么不乐意的。

    叩了叩房门,傅致远得到应许后自然而然的走进去“璋华还是喝点东西,瑾瑜亲自榨的,那丫头……”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原因无他,楚子沉在抚琴罢了。

    早就适应了椅子的楚子沉如今正跪坐在地板上,双目微合,正对着置琴的矮几,铮铮琴声源源不绝的从洁白修长的十指下流淌出来。

    傅致远一愣,然后就默默退出去,把那杯西瓜汁放下,洗净了手才回来。

    古琴这乐器格调实在太高,哪怕是四九城里的二世祖也不见得深知。不过傅致远的外公是书香世家,也善操琴——楚子沉手底下那把琴就是傅致远从外公那儿弄来的——他外公崇尚传统,傅致远字“谨之”就是这位外公的手笔。

    琴不像筝,它音调内敛雅正,一般用来自赏,或者酬于知音。楚子沉如今容许傅致远进来而琴音不断,其实就是对他的一种无声的认可。

    面对这种厚待,傅致远正襟危坐。

    又过了一刻钟,楚子沉的琴音方收。

    傅致远跟他外公学了不少,虽然不太会弹,但到底是能听的。刚才那曲琴貌似中平正和,实则有无法掩饰的忧愤,可见弹琴者实在是心绪不静。

    待楚子沉睁开眼睛,哪怕早有预料,他也被惊了一下。

    刚才楚子沉闭着眼睛不明显,如今睁开眼睛,傅致远发现他眼圈竟然是红的。

    “璋华,你……”

    “我至今方明白。”楚子沉幽幽长叹,声音也带着喑哑“当年我曾见过上古遗族,此公大梦千年,直到我去探寻才转醒……我处处以礼相待,他虽然授我博业,却从未嘉许过我。”

    “待我能够出师,他就投河自尽了!他的族群法于阴阳,和于术数,志闲少欲,民风正朴……他无法忍受我已习惯的争辩战乱,奴婢驱使,他见不得贵族的骄奢之风,看不得百姓的苦难之事……既背心意,死何足哉!”

    “我以为世道合该如此,还叹息他为何不习惯——直至今日我才明白!”

    楚子沉十指又动!

    这一次他没有勉强弹奏平和的音乐,指下的音乐悠长低沉,仿佛是失去了幼子的孤狼的长啸、也似是穷途末路的苍鹰的哀鸣、更像是满山遍野的猿猴齐齐的悲啼。

    这琴音中带着巨大的悲伤,几乎将傅致远击的一个踉跄!

    是不是当年俞伯牙痛失好友就是这般悲痛,是不是窦娥曾经呼天唤地都不灵的冤屈就是这样深刻,是不是项羽乌江畔上横剑自刎,就是这样穷途末路的悲凉。

    傅致远在这种紧密的琴声中几乎喘不过气来——声声动人,弦弦入耳,音音逼心,几乎要催的人泪洒当场。

    楚子沉啸道:“公无渡河,公竟渡河。坠河而死,其奈公何!”

    楚子沉说,他至今才明白。

    他至今才明白,那种时空的落差感,绝不是上礼相待能够弥补的。

    当年那位上古遗族不忍看到生灵涂炭,如今的楚子沉亦不忍看到礼乐崩坏!

    吃穿住行,全部都天翻地覆,言谈笑语,也都陌生苍白。甚至不需要夜半时分细细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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