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道他身上好闻的清爽味道。 他看看我的脸,好像漫不经心地说:“你瘦了。脸上还有瘀伤。” 我心虚地擦擦脸,说:“不但脸上,身上还有呢!不过好的差不多了。让他用板好一个抽。” 他笑了一下,眉眼弯了起来,真好看。他看着我,眼睛明朗,不笑而含笑:“你们玩S M?不幸的是你还是那个做M的?” “不是……”我脸红了。 “他教训你?” “恩。” “我心疼。”他的声音突然很晦涩。擎诺的心疼 “他教训你?” “恩。” “我心疼。”他的声音突然很晦涩。 我一震,愣愣地看着他,心百感交集。“擎诺,擎诺,”我拉了他的手,轻轻摩挲,很认真地说:“擎诺,我一辈都不会忘了你的声音,不会忘你的恩,还有你对我的照顾。” 擎诺竟有些羞涩,垂了眼睛,微笑着,不言不语。 我忽然很伤感,此次一别,擎诺,我们此生还有再见面的机会吗? 我轻轻拉下他的头发,他顺从地低了头,我象以前在他脸颊上深深一吻。 这是我们的习惯动作,以前我有时候心情特别好的时候,或者感激他的时候,我都会伸手去拉他的头发,因为我才160出头,他已经身高190了,他不低头我亲不着他。 所以我一拉他头发,他都会非常温顺地低头让我亲亲他。 可是,好像他从来没亲过我。他很害羞。 我就喜欢请他,润石那厮以前就知道揍我,我还不亲他呢! 亲完了以后,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到如此安全,如此欢欣,擎诺,你永远是我最温暖的港湾啊。 这个一向语不高声行不燥急的人,这个一向背部笔直身形刚强的人,这个一向端庄平静而安详的人啊! 我是多么喜爱这个现在的有些青涩的擎诺啊,日后的学识渊博的以及有着非常老练成熟的交际能力,在政界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阴狠绝辣的家伙又是谁呢? 擎诺找了一个梳,帮我梳梳被风吹乱了的头发,问:“他对你好吗?” “好!你怎么来了?”我一回头,却看见他一直挂着的红线不见了,于是顺手就去抓:“你的小玉葫芦呢?” 没抓到,空空如也。 他笑了一下,神色悲伤,却依旧似平静无波,“我给他了,他才是小玉葫芦的主人。” 我不知道说什么,十岁的他感觉上却觉得他已经历过太多的风霜。曾经的幸福岁月如细沙流逝,一如丝丝抽离,再也回不来了。 我记得润石从那些恶棍手里救我回来擎诺那个温暖坚定的怀抱,我记得他安安静静不张杨却每日研究菜谱给我做的那些花样翻新的菜肴……他握着我的手,手心传来的丝丝温度让我觉得无比地踏实。 他说他5天以后的飞机,知道了我回来了,就来看看我。他要去波士顿。而我们不去波士顿。 他请我吃了晚饭,夜晚我们在沙滩上散步,明月当空,月明星稀,远远近近,一盏盏灯光如豆大的烛光盈盈闪亮 我们赤脚在海边的细沙走着,感受脚下有点凉的温度和一波一波而来的微凉的海水的洗刷。 擎诺眉毛漆黑修长,眼睛闪闪发亮,他好看的眉眼在黑暗里模糊不清,声音却很温柔,我哥对你用情很深呢,没想到一贯那么冷酷的他喜欢起一个人来竟然如此的无怨无悔。你对他呢?……我也是。 他给我打电话,说你从北京走的那天起早了,没睡够,让我去接你,怕在你的车上被人贩拐跑了,我去到车站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打你电话,你关机。他打你电话也没打通,很着急。” 他立住,含笑看着我,清逸飘尘,他这样的人应当是在天地间咏飞鸟唱巍峨,而不是生活在满脑坏事做绝的我身边。
第92章 杀人如麻!
我才想起来我在动力组上睡觉,怕吵就把手机关了,下车以后我再也不敢面对润石的关心了,就一直没开机,现在我开机看看,里面润石和擎诺的未接电话与短信铺天盖地。 我看着手机,孤独又迷茫,满心都是无法言喻的沉重和不能解脱的绝望! 润石,别再对我好了。我不配。 想起来润石在北京的时候说过:“小猪,从此你我不要一日分离,我去哪里,你也要去那里。” 被凌迟着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擎诺和我告别的时候,意义深远地说:别伤害他。 我怎么看我自己也不象是四大恶人之一啊,润石才象是凶神恶煞呢!我开玩笑说。 擎诺浅浅一笑:你能戳碎他的心,他却杀不了你的心。 他直盯着我,象怕再也见不到了一样。他那出尘绝世的平淡气质里有了一种不能言说的温暖柔和包围着我,我眼睛酸涩,无言以对。 他把我送回房以后就走了。 夜晚,独自一人,我把他的这话揣摩了很久,等揣摩明白了,泪如雨下。 第二天傍晚,我给了一个年路人20快钱,让他用公用电话给秀莲打个电话,意思是我们是和您的居委会合作的公司,今天晚上几点在**路大酒店举行准妈妈抽奖活动,奖率是100%,最大的奖品是赠送宝宝未来3年的外国进口高级奶粉,最末等的奖品是本市最好的美容院一个月的免费美容。因为参加人数太多,场地有限,请不要带着家属。 7点,秀莲挺着胖乎乎的大肚皮来了,朱德望开车送的她,我蹲在灌木丛后面听朱德望说:一会我来接你,就开车走了。 秀莲摇摇摆摆走到黑暗的拐角处,一记重拳打在她后脑上,她叫都没叫一声就昏过去了。 黎哥和他的伙计利索的把她装了麻袋,用租来的车开往了郊外。 路上,黎哥问:她是谁?他只是听说了润石妈妈怀孕,可没见过。 我说:我也不熟悉。他怪异地看我一眼,不再问。到了那座要爆破的大楼里,我发现黎哥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楼要爆破,这也好。 黎哥的一个伙计装着问路又夹缠不清,把值班的传达老大爷缠的是头昏脑胀,我们趁机从侧门偷偷摸摸溜了进去。 我给昏迷的秀莲注射了很大剂量的下了N多安眠药的镇静剂,让她一直昏睡。然后,我镇静地给她注射了打胎的药品。这叫双保险。 我们把秀莲放在了我侦查好的2楼的一个厕所的最里面的单间里,我想了想,又给她注射了一针安眠药。 我们尽量无声地把这个厕所单间的门从外面钉了很多下,锤上包着几层布,把一快大大的长木板牢牢地钉在了门和门边。我还用带来的一些蜘蛛网挂在门上触目可及的地方。 翻墙,撤退!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我来到了现场,远远地,看着他们在倒计时。 10,9,8,7,6,5,4,3,2,1, 爆破! 我眼睁睁地看着这座庞大的7层大楼一瞬间轰然轰塌。 随即尘土飞扬,灰尘四起。有人在喊成功了!有人欢腾鼓舞。远处电视台的记者架着摄像机在拍个没完。 我旁边的大爷大妈说什么原地要盖个什么大厦,我木然地微笑着冷漠地看着这一切,那是一种歇斯底里的微笑,两种极端的交点。 听说秀莲肚里的孩会动了,不知真的假的,这孩和我有关系吗?我一遍遍地问自己,掩泪奔走在大街小巷。 有关系吗? 有关系吗? 撞进了一家网吧,我疯狂地在网上搜寻胎儿的照片,胎儿在2个月就成形了,他们在肚里会动,会笑,会打呵欠,会哭泣,会眨眼睛……为什么我会心痛?为什么我的泪水成行? 幸福是一朵花开的时间。 一觉醒来,浮生已百年。 每走一步,都像走在梦境里,这是一场自我麻醉。以前读过《空港》,书上说人的精神在遇到无法承受的外界打击的时候会自动进入迷糊状态,以免打击过重使人的精神系统彻底崩溃,是一种自我保护。 我给黎哥挂了电话,说那个女人是杨润石的妈,让他赶快和弟兄出外地避风头,等润石去了美国再回来,他一听,吓傻了,开始骂我,我吼道:别罗嗦,赶紧跑路!挂了。 给黎哥汇去了剩下的钱以后,我好不容易回了租的房,我打开冷水,死命的冲刷着自己,我觉得自己很脏,我想洗干净些,可满手的血迹仍然栩栩如生。 外面有人敲门,我穿好衣服,打开,是朱德望。 他一看见我就嚷秀莲不见了,打我电话一直打不通,叫我和他一块出去找。 我心里撕裂地笑了一下,问自己,我该伪装伪装成好人吗? 为什么我妈妈临终的时候我没见你这样着急?朱德望。我安静的看着他,出其不意地当着他的面关上了门。 他在外面砸门。 滚!我一声怒喝,他马上安静下来,踌躇了一会,走了。 我出去买了几瓶酒,酩酊大醉,不省晨昏。我宁可自己是一具尸体。 下午的时候润石打电话来了,说秀莲失踪了,他已经买票了马上就回来,让我帮着出去找一下。 我听出了他声音里难掩的急切,却心如铁石,我淡淡地说:“杨润石,你现在只比猪少长一条尾巴。” “你说什么?”他很不耐烦地说:“我现在没心情和你开玩笑!” “我们有个约定,我们再不提于秀莲这个人的。”我微笑。 “……”他沉默了几秒钟说:“我知道。但此时非彼时,她现在失踪了。” “我不关心,也不想伪装关心。”我的声音冷冰冰的。 润石沉默了很久,然后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狠辣起来:“你记得我说过的话,如果你敢动我妈,我活活扒了你的皮!” 我冷笑着扣了电话。
我第一次不再有愧疚和恐慌的感觉,我明白自己做的全部是对的,润石,不值得我为了他牺牲我的人生,我说过,我和他之间有一个人,永远横亘在我们间,我们的距离无限地近在咫尺又无限地遥远。那个人就是于秀莲。 我慢慢走近窗台,看着外面海面上的烟霞散彩,日影摇光,心里悲凉而凄沧,刚才杨润石的话让我最后一次地真正确认,我在他的心,竟然是如此轻贱如微尘,这就是我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这种感情让再豁达的人,也会受伤。 何况是已经伤痕累累、血泪斑斑的我。 那他为什么说爱我?呵呵,年轻的钢铁少年,血气方刚,饱暖思淫 欲,我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充气娃娃吧,也许我还不如充气娃娃呢,起码充气娃娃还得花钱买。 而我,免费。 一直到了月影西斜,窗外,风移影动,大树在地面上投下一片驳杂的阴影。 窗前的小猪,已经站成泥雕木塑,那个孤孑的身影仿佛永远,永远也不会再动。 第二天早上擎诺来了,说秀莲不见了。 我“嗯”了一声,说:“朱德望昨天告诉我了。” “是你干的?”擎诺一道精锐的目光在我的面上一掠而过,然后重新变得不动声色。 我微笑了一下,“不是我,可能是朱德望。” “我们已经报警了。”他的眼睛仿佛漫不经意地扫过我的眼睛。 我平静地说:“是啊,应该报警。” 他继续出去寻找秀莲了,他临走以前,转头问我:“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你现在说出来,一切都来得及,我可以帮你在我哥回来之前把全部痕迹都销毁,只要她平安无事。” 他的神色镇重果断,我知道他是认真的,他一向说话是板上钉钉,绝不更改。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平静地说:“没有。” 他沉静地点点头,回身就走。 我忽然想起来一句话——亲情肯定比激情靠得住。 擎诺对我来说,是完全的亲情。他做过我的母亲。 至于润石是什么,我已无意评价。 我拉住了他的衣服,他转身,好像什么都明白一样地看着我,我拉了他的手,一个字一个字地低声问:“擎诺,是不是无论我做了什么你都会最终原谅我,还是我的二哥?” 他叹口气,语气里饱含着复杂的情绪,也不知道是无奈,还是叹息。 我执拗地期待着他的回答。 我知道我自己真他妈的无耻极了!我无耻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无耻的惊天地泣鬼神! 他沉默不语,眼光微微低垂,看着我的脚尖,我仿佛等了一个世纪的NNNNN次方,都快等成猪头化石了,他才慢慢抬起眼睛,神色很是疲倦憔损,他看着小猪,吸上一口气来,心口只觉得疼痛欲裂。 他那个洞悉一切的眼神在一秒钟刺入我的心尖,让我不自禁地放开了他的手,退后一步,刚想说“当我刚才什么都问!”的时候,他说话了,也笑了。 只是他的笑容之,含着无限恨意,让我心尖发凉。 “是的!”他的声音朗朗,然后不等张口结舌的我再说一个字,他就掉头走了。 下午润石回来了,他面部线条坚硬,声音嘶哑地问我怎么回事,我摇摇头,一问三不知。 我没说错,我确实不知道秀莲现在是人还是鬼了。 我很漠然地面对别人的死亡和自己的死亡,时光当真如流水,仿佛几天以前我还是那个在妈妈怀里撒娇的懵懵